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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老爷养出这样鱼肉乡里的儿子来,竟然还有京官包庇!”
……
云敖听的脸色越发难看。他隐约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好像那小厮和老百姓中有人一唱一和的,将事情推动到了这个地步。
是有人要害他!
云敖冷了脸,回头给身后跟着的一个身材健硕的青年使了个眼色,那青年颔首表示了解。
既百姓这样阻拦。云敖还哪里能抛开此间的事情不管?不过这存在着越权的问题,他还要想办法解决掉才是。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平息了民怨。
云敖就吩咐去兴易县衙门。让百姓们都去衙门有冤伸冤,不要在路上如此纠集不成个体统。
将云想容放下了马背交给姚妈妈,云敖便带着人走了。
只是在放下云想容的一瞬间,他看到女儿的脸上有些藏不住的诡异笑容。
云想容心中早已经暗爽不已。有公事缠身走不开,邱翦苓的小伎俩自然不奏效了。爹爹就算不能留在孟家与娘亲琴瑟和鸣。至少邱翦苓不会如愿。这世间的事,岂能事事都如邱翦苓的意?
云想容跟着姚妈妈,带着柳月以及孟家的下人们回了孟府。
他们才刚回去,事情就已传的沸沸扬扬。
“这么说,二姑爷是不能走的了?”孟方眉头紧锁。
“是, 老百姓们总算逮住了伸冤的机会。自来会抓住。”楚寻松了口气:“好在岳父英明,没有与那张旭明有太多的牵扯。”
孟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张志平作恶多端。早晚会有这样一日,张旭明又一味的只知道包庇孩子,人说这是父爱,我瞧这是陷害。今日东窗事发,张家怕是要完了。”
楚寻颔首。道:“往后也不知谁会出任兴易县的知县。”
“是谁都不打紧,咱们孟家奉公守法。不偏不倚,到时看情况行事也就是了。”
“是。”
云想容这时候回了上院,去看了曹氏。御医给诊过脉,开了方子,曹氏吃了药就睡了。云想容回了厢房,让柳月出去小心打探一下曹氏的病情。这时候,英姿换好了衣裳从内室出来。
云想容赞赏的道:“英姿今日的事情做得很是出色。”
英姿笑了:“不过是煽动百姓的情绪,再说我去打探了一番,那个张志平的确不是个东西,能借住永昌侯的手将他拿下,也是一桩好事。”
云想容笑着点头,又道:“那个与你一唱一和的小厮是哪里找来的?”
“你吩咐我去,我就随便在孟家找了个看起来机灵的,他原本在外院管理马匹的。得了你给的那一两银子,乐的屁颠屁颠的就随我去了,想不到他还真会说。”英姿嘿嘿的笑,不过想起方才云敖难看的脸色,英姿有些担心:“六小姐,你父亲那里会不会查出是咱们?”
“他正焦头烂额,没空理咱们。”云想容一身轻松的在临窗暖炕上斜躺着,“我小睡片刻,待会儿你叫我起来练字。”
“知道了。”英姿拿了薄被给云想容盖好,看着云想容抱着被子不多时就沉沉睡去,同情的叹了口气。
虽然与云想容相识的时间短,且他们还是主仆关系,可英姿觉得,她的选择没有错,云想容果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对她也很好。
云想容睡醒之后,听了柳月的回话。
下人自然不很知道御医们说了什么,她也是孟玉静和孟氏说话时候,不经意的听到了一句“要坐好心理准备。”
云想容的心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前世外婆是真佑五年四月去的。难道她今生躲不过去吗?
不过在那之前,娘亲是正月里去的。
或许,扭转了娘亲的命运。就可以救外婆活命?
云想容吃了晚饭,呆坐着胡思乱想了片刻,吩咐柳月铺了纸,给她磨墨。又让英姿去问孟氏今晚歇在哪里。
不多时,英姿回来了:“夫人说让你先睡,她今晚在上房歇着。”
云想容心里有数,沉心静气的练起字来。
不多时,却听见外头有请安的声音。窗棂纸上有人影提着灯笼到了格扇外,“六小姐,侯爷来了。”
云想容手上动作停顿。笔尖上的一滴墨低落在纸上,脏污了字迹。
云敖回不去京都,自然要住在孟家。
刚才下人说的是“六小姐。侯爷回来了”,而不是说“姑奶奶,姑爷回来了。”
所以父亲是专程来找她的。
难道父亲这样快就查出是她背后动手脚,来兴师问罪了?
正想着,格扇吱嘎一声推开。有下人为云敖撩起了门帘。
云敖身上换了身湖蓝色的锦缎大氅,缓缓走向云想容,俊朗面庞在烛光下显得柔和不少。
英姿和柳月都有些紧张,给云敖行礼。
“见过侯爷。”
“嗯。”云敖应了一声,眼神却在英姿身上转了转。
英姿低着头,紧张的握了拳头。
下一刻。云敖笑着脱了大氅,在云想容身后的圈椅坐下。
云想容的身高,练字时只有站着才正好。
云敖看着女儿的背影。笑着问:“用过晚膳了不曾?”
“用过了。”云想容继续写字,慢条斯理的问:“爹爹用过了吗?”
“在衙门里吃的。”云敖揉了揉鼻梁,挥挥手打发柳月和英姿都下去了,屋里就只剩下了他们父女二人。
云敖的声音,像是上好的古琴。演奏出动人的旋律:
“官场中事盘根错节,张旭明有个荒唐的儿子。却能稳坐知县之位多年,上头必然是有人脉的,知县上面有知府,知府或许还与布政使司的人联络。有些时候,事情复杂的几乎是牵一脉而动全身,所以明知生了个斑,却无法将这一块肉都挖去,因为挖肉相比,有个斑的伤害要小得多。”
云想容细细的听着,手上仍旧稳稳地握笔。
云敖仿佛浑不在意,又道:“我是京官,若管了地方上的事,难免会得罪了张知县上头的那一脉人。到时若是被弹劾,动的会是云家一脉。事情越发的复杂了。为今之计,就只能想法子让皇上先发话,允准了我的作为。若皇上赞同,想来旁人也无法说什么。”
云敖笑了一下:“卿卿,为父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听见了。”云想容的声音软软糯糯,在安静的晚上,跟叫人心软怜惜。
“听见了就好。你聪明伶俐,听见了就不难有明白的一日。”
倾身上前,从后头搂住女儿,大手包住云想容握笔的右手:“来,爹爹教你认几个字。”
说着就运气笔来,笔走龙蛇,写的飞快。
云敖的字大气洒脱,是漂亮的欧体。
可云想容此时却没有心思去欣赏父亲的字写的好坏。
因为云敖在纸上写的是:“下次找麻烦,别找这么大的。”
云想容目瞪口呆。
云敖看女儿那傻乎乎的小样,心里越发的喜欢了,方才他听了齐鹏飞调查的结果,当真忍不住抚掌大笑。
他云敖纵横官场多年,竟然被自己的闺女摆了一道,而且卿卿才刚六岁!
这样才有意思!
“乖孩子,该睡了。”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起身吩咐道:“来人,伺候六小姐就寝。”随后披上大氅,笑吟吟的走了。
、第五十章 大姐
云想容看着云敖的背影,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官场中的事她虽能明白,却并不精通,果真如他所说的那般,今次自己可是给他惹了大麻烦。他不恼吗?寻常的父亲在孩子犯了错时会如何?
她自己没有经验。前世父亲就不怎么管她。不过刘清宇她是知道的。珍哥儿犯了错,刘清宇定然会训斥一番,然后罚跪祠堂之类。
父亲对她,为何不罚?
他若是罚她,她心里会高兴一些。现在这样算什么?
这么多年不理会她,对她和娘亲不管不顾,如今却莫名其妙的来示好,她为何要原谅他?难道他不付出一点父爱,没付出一点精力,现在就要白捡个孝顺女儿?
云想容冷笑着放下笔,将云敖写的那页纸拿起来,端详了半晌,随后一点一点的,将它撕碎。
英姿和柳月恰好掀门帘进屋,冷风吹了进来,那些碎片如雪一样散落了满桌满地,就好像云想容心里对父亲那份无法拼贴完整的感情。
父爱,她前世期盼。可到如今这个份上,在父亲可以理直气壮的伤害母亲的时候,她已经不稀罕了!她不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宠物。她是人!她也有尊严!娘亲可以为了爱情不顾尊严,她却不可能不顾。到什么时候,她都不会低头!
“六小姐……”英姿担忧的望着云想容。
云想容的脸色很难看,这样怨恨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六岁的女孩身上,让人觉得恐怖,更多的却是心疼。
“卿卿,你没事吧?侯爷是不是发现了?”柳月担忧的拉住云想容的手,让她去暖炕上坐下。
英姿则拿了扫帚和簸箕打扫桌上地上的碎纸屑。
云想容平静的摇头:“没事,你们放心。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铺床吧,我要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我想跟着英姿去练早功,还想去找姨妈去学针线,更要抽空来练字,实在没闲工夫去理会这些烦心事。”自言自语,也是自我安慰。云想容躺上铺了柔软被褥的暖炕,抱着被子却如何都睡不着。
屋外留了孟家的丫鬟上夜,英姿和柳月不多时就熟睡了。
次日清早,云想容跟着英姿出去练早功。她年纪小。身体弱,又是初开始,自然做不得与英姿相同的事。只能认真的打一套五禽戏。
用罢了早饭,就去上房看曹氏。
曹氏吃了御医开的药,面色好看多了,仿佛已有了好转。孟方、孟玉静和孟氏都格外的欢喜。不过曹氏还是怕将病气过给孩子们。云想容和楚晏行过礼,就被赶了出来让自己玩去。
离开上房。楚晏撒脚如飞,走的飞快。
云想容好笑的看着他的背影,打趣道:“晏表哥这般焦急,我还当你为了不履行承诺,要想法子开溜呢。啧啧,出尔反尔。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一句话,激的楚晏停下脚步,回过头别扭的看着云想容。
“你这人当真好生无趣。玩笑的话岂可当真?我今日还约了兄弟们出去,这会子大家都在外头等我呢,正赶时间,回头再来陪你玩。”色厉内荏的表情,哪里还能瞧出他刚才在外公和父母跟前的温文尔雅?
楚晏这人也算有趣。
云想容笑着上前。道:“你要去也容易,先信守承诺叫我一声大姐。我绝不会拦着你。”
“你!”楚晏满脸通红。他哪里想得到这么大的事,竟让一个六岁的丫头给办成了。与他的那些个兄弟们说去,他们都不相信。
“谁知道是不是别人恰好做了,你来我这里邀功!”
云想容无奈:“晏表哥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你若不想认账,就只说自己赖账,何苦来诬赖我。”
楚晏脸色越发涨红,嘟囔道:“若是叫人知道我这么大的人,认了你一个小丫头做姐姐,还不被笑掉大牙?你若真有能力,让我甘拜下风,我叫你一声姐也就认了,这件事却真未必是你所为。”
“罢了。”云想容其实只是为了逗楚晏玩,哪里有真的要他认自己做姐姐的意思?摇了摇头无所谓的道:“有永昌侯的介入,张志平的事情必然会染成轩然大波,他定然会获罪,我若是你,就带着人立即去整合张志平手下的势力。现在不动手,难道要等出了第二个鱼肉乡里的张志平?那些人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好。好了,你去吧。我回了。”
云想容摆摆手,觉得楚晏这人也没什么意思。
楚晏却在听到云想容这番话的时候怔愣了片刻,随后拦住了云想容:“哎,你等等!”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