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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丫头,也敢在本宫面前如此行事。当真太放肆了。也难怪沈夫人什么都不懂,瞧瞧你的下人,就知道你平日在做什么,原来是对这些个管家的事毫不上心!你这一点,竟连霜琴的一根小手指头都比不上!”
皇后故意说这种话来刺打云想容。英姿气的脸色铁青,恨不能撕烂皇后的嘴。
云想容却丝毫不在意,笑的越发恭顺:“皇后教训的是。”
总算将她的气焰压下去了!皇后与柔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兴味。皇后为的是马家,也是为自己,柔嘉则是为了尉迟凤鸣。二人都是满心不平,先前又被压制的寻不到突破口,这一番下来,即便柔嘉不开口,也是兴奋的背脊上汗毛都根根直立。
英姿垂首,眉头拧紧,满身是胆也不敢在行差就错半步,免给云想容惹来更多的是非麻烦,只能额头贴地,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该如何让云想容脱身。
那宫女就从英姿身边绕了出去,来到院中吩咐小太监:“去将那坏了规矩的拿下,胆敢在坤宁宫门前探头探脑,莫不是心中藏奸要做什么对皇后不利的事?先关到厢房里,皇后娘娘稍后发落。”
小太监齐齐应是,就往孟氏那处快步而去。
玉簪扶着孟氏的手臂,这会子已经瞧出情况不对。
原本在孟氏与门前两名宫女搭讪时,玉簪就忧虑的观察四周。现下见小太监成帮结伙而来,她立即慌了手脚,先是将孟氏挡在身后,但在太监抓上他们时,并没有还手。
这里可是皇宫,如果真动起手来,她自己有功夫,逃得出去,难道夫人怀着身孕还跑了不成?若是被冠上图谋不轨的大帽子,莫说夫人,就连远赴辽东的伯爷也要遭殃。
是以玉簪束手就擒,焦急的道:“这位是永昌侯夫人,你们胆敢放肆!”
小太监们惊艳于孟氏的容貌,却也不能违背皇后的意思,皆不言语,拉扯孟氏和玉簪往里去。
孟氏手中的黄铜镂空雕花手炉落在地上裂成两半,炭火撒了一地,她焦急的道:“放开我!我是永昌侯夫人,我是来找我女儿的!”
太监推搡孟氏:“谁知道呢!您还是痛快着些,免得吵嚷大了让里头听见了不好。”
孟氏焦急得眼眶发红。原本来是想看看云想容如何了,不曾想却被皇后的人逮了。这会子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若是她被抓,云想容定是会拼了命也要救她的。
再回想,云想容离开慈安宫时嘱咐她和赵姨奶奶等她回去,怕也不是随意的只说一句,而是真的要她呆在那处别出来。如今已惹了麻烦,孟氏是追悔莫及的。
被拉扯时候,孟氏突然从敞开了一道缝隙的窗间看到了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垂首说着什么的女儿。即便只是路过的那一瞬。她的心依旧一瞬被拉扯痛了。
她很想去为云想容说句好话,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孟氏只得忍耐下满心的焦急,随着太监宫女进了厢房,与玉簪被关在一处。
云想容知道今日既来了坤宁宫。且被皇后拿捏住了这个把柄。就不容易轻易了事了,求情的话已说了许多,皇后却仍旧不吭声。老神在在的吃着茶。云想容和英姿心里都清楚,她是在变相的罚她跪。
她是皇帝金口邀进宫里来的,皇后至今又并未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他们彼此都明白今日皇后只是为了出气而羞辱体罚她,必不会动她根本。
可是这偌大皇宫中危机四伏,到底不如自己府里。且不论太后对她的维护是否出自真心,就是面前这位主子随时随地一句话,她也要来坤宁宫报道,到时岂不是说让她跪她就要跪。说让怎样就要怎样?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素来体弱,若腹中孩儿有个什么,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沈四?
思及此,云想容抿了抿唇,当真觉得即可出宫势在必行。只是要如何让皇帝开金口?
抬眸。正瞧见柔嘉长公主怀恨中带着暗爽的笑容,看来她对自己的恨意也不浅……
云想容垂下长睫,遮挡住眼中的情绪,或许她可以利用今日的事顺利的出宫去,也能打压皇后的气焰。
才要开口。跪在门口的英姿却先一步说了话: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竟如此对大臣家眷,我们伯爷为了辽东百姓领圣命出去,皇上照拂伯爷,才金口御恩允夫人入宫来养身子。想不到皇后娘娘不但不与皇上夫唱妇随,竟然还折磨起人来!”
如此不客气的指责,马皇后自封后后哪里还曾遇过?今日竟被一个下人给说了!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皇后拍案而起,怒目圆睁。
云想容则是望着英姿,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英姿的目的与她的想法相似。可这样做太冒险了!
英姿看到云想容了然的神色和满面掩饰不住的担忧,心中豪情顿生。夫人对她一直不薄,即便为了她今日殒身于此也算得上死得其所。
只要她将事情闹大,闽王必然会得讯而来,那样夫人不也就有救了?
思及此,英姿不管不顾的挺直身子,跪的笔直,仰着下巴道:“皇后娘娘何必恼羞成怒?难不成被奴婢这样的下人说穿了心事您就受不住了!皇后不过是寻借口要对我家夫人不利罢了!欺负大臣怀有身孕的妻子,奴婢实在看不出皇后哪有仁爱之心,哪里母仪天下!你说我们夫人手腕不对,您就诰命哪里去了!?”
“你,你这娼妇,本宫撕烂你的嘴!来人!将这个丫头给本宫押下去掌嘴!!”
英姿达到目的,没有丝毫要挨打的惧怕,被宫女一左一右的架着臂膀拖出去,还是在大骂皇后。她觉得,左右今日也是躲不过去,索性骂个痛快!
云想容这下真的急了。孟氏和玉簪被关在厢房,还不知要怎么发落,这下英姿却为了引人来而故意惹怒皇后。
上一次英姿被孙美人毒打昏迷的事还记忆犹新,她哪里能让英姿受委屈?
然她脑海中一瞬闪现出比方才她所计划的还要容易实现的出宫去的计划,打定主意,当即挣扎着站起身来,眼泪就已毫无预兆的滚落,一面扶着腰快步去拉扯英姿,一面道:“皇后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分明是瞧着我不顺眼,关了我母亲, 还要拿我的下人做法!”
皇后气乐了:“分明是你母亲在外头随意走动在先,你的婢女辱骂本宫在后,你居然还敢倒打一耙!”
云想容这会子已到了英姿身边,一把拉住一宫女的手臂。
那宫女不敢碰云想容的肚子,手上就松了些,被云想容轻易的将英姿抢了过去。
皇后颤抖指尖怒指云想容:“反了,反了!来人,把这刁妇给本宫抓起来!”
廊下早已聚集的宫女和太监闻言面面相觑,都知云想容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却也不敢不听皇后的吩咐,只得迟疑的就朝着云想容而来。
“皇后娘娘不讲道理!”云想容哭的梨花带雨,委委屈屈的道:“该解释的都已解释清楚了。即便有错,我们按例听罚就是了,没道理母仪天下的皇后要为难我一个孕妇。是皇后个人仇恨我,还是皇上暗地里授意皇后如此做的?难不成皇上让我入宫来,就是为了折磨我的?!我夫君在辽东赈灾,天寒地冻忍饥挨饿,我在这里还要受皇后的欺负和折辱!哪里有这样的说法?!”
说到此处,云想容眉头已拧成了疙瘩,手抓住腹部的衣物,弯起了腰。
英姿吓得脸色煞白:“夫人,您怎么了!”
云想容气喘吁吁,像是腹部疼极了,满脸泪痕的模样,分明皇后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宫女和太监们瞧了各自停下手,不敢再动作了。
云想容倨傲又虚弱的道:“要是让这起子下人碰我一下,我当即一头撞死,遂了皇后的心愿就罢了!”
“你简直,简直是无理搅三分,分明是你母亲胡乱走动,你的婢女……”
皇后的话没骂完,云想容索性身子一软,靠着英姿的手臂跌坐下来,捂着肚子呻吟起来。
见了这方情况,孟氏和玉簪哪里还能在厢房里呆得住?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大声痛呼:“卿卿,你怎么样!”
云想容怕孟氏真的担心,借大氅掩着,暗地里捏了捏孟氏的手。
孟氏一愣,险些忘了落泪。
正当这时,坤宁宫外传来大太监夏辅国特有的低哑嗓音:“皇上驾到!闽王驾到!”
随即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
皇后与柔嘉忙行礼。
云想容却是瘫软在地上不起身,呜呜咽咽的呼痛。
闽王疼的万箭穿心一般,叫了声“想容”,随即手紧握拳,愤怒的望着皇后:“姐姐,怎么我妹子才来你宫里不一会儿,就成了这样了!”
、第三百七十三~三百七十四章
马皇后见闽王如此,又惧又怒,又觉冤枉委屈,然云想容瘫软在地哀哀呼痛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觉可怜,若不是有方才的事,就连她瞧见了也会动恻隐之心的。她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场面不论是谁都只看得到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倒地呻吟痛不欲生,而那个害了她如此的人十有是身为坤宁宫主位的她!
皇后瞬间觉得有口难辩,闽王这里分明是认定是她欺负云想容!那皇上呢?
抬眸看向皇帝,却正撞上皇帝锐利又阴冷的眼神,她心头砰的一跳,手心冒了凉汗。
她已月余没有见过皇帝,后宫之中为这个嚼舌她的人不少,为这个,她外表要装作全不在乎,可心里的煎熬只有自己知道,如今好容易见了一面,没有机会表现自己,反倒让这个毒辣的娼|妇将她害了!
“皇上,臣妾……”
皇后强挤出笑脸就要拉住皇帝的袍袖,皇帝却负过手去看向门前,沉声道:“人都已经这般模样,还不去请御医!”
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唬的浑身发抖,连跪带爬的应是退下。
皇后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脸上的笑也再绷不住了,她素来也不是能忍的性子,再见云想容那张柔弱的面庞,更加气愤不已,双手握拳失控的上前厉声指责道:“明明是你母亲窥视坤宁宫再先,你的婢女公然辱骂本宫在后,你还有脸在这里做可怜模样,你做戏至此,分明是要陷害本宫!!”
闽王顾着男女大防,克制自己才没有蹲下身去查看云想容的情况,听闻皇后此言,不可置信的看向她。怒道:“姐姐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人都这样了,你竟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且不说你所说的那些个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想容肚子疼与不疼,难道能由她自己选择吗?我不问姐姐是否欺负我的妹子。你反倒还怪罪起她来,就不怕万一传了出去叫人笑话!您还是堂堂国母呢!就是这么母仪天下的?!”
在皇帝面前直斥皇后,等同于不给皇帝留脸面,大周朝开过至今,敢如此做的除了太后就只有闽王一人。
皇后已是心痛又担忧的无以复加,从来都与自己亲近,就好似亲弟弟一样的闽王。竟然为了一个大臣之妻对她公然辱骂!她痛的是感情,担忧的是她如今的情况,已不能再失去闽王对她的支持。
心内百般焦灼之下,皇后竟想不到该说什么。
云想容在她无言之际。已是委屈的落着泪,也不分辨,只拉着孟氏的手:“娘亲咱们家去,咱们家去。”
孟氏心疼女儿,一叠声的道:“你且稳住心思。莫动气,莫作践自己,待会儿御医就来了,听话!”
马皇后险些气晕过去,单手点指着云想容。指尖颤抖,声音尖锐:“你说,你到底是何居心,竟如此作息来害本宫!”
“皇后!”
皇帝低沉的声音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