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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要使坏,一来让她离开永昌侯府,很可能破坏了云明珠原来的部署,二来也可以让她离母亲和宝儿远一点。三则,她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她也好方便随时收拾这丫头。
云想容仔细打量云明珠,见她果然有些不易察觉的慌乱之色闪现,心里就更加确定她定然是做了什么手脚了。
云明珠道:“还是不了,下次的吧,六姐身子也不是很好。”
云明珠给英姿和玉簪使了眼色,笑着道:“自家姐妹,还客气个什么,跟着我回伯府去住几日,好歹咱们姐妹也亲香亲香,母亲看了你我如此和睦必然也是欢喜的。英姿,玉簪,还不扶着七小姐上车来。”
英姿和玉簪立即倒是,客客气气一左一右的牢牢地搀着云明珠,愣是将她塞进了马车。
云想容也随即坐上。
二人上一次同乘,云明珠将云想容推下了马车。
自那以后,二人再也没有同乘一辆马车过。
英姿自然是不放心,也顾不得什么规矩,跟着跃上,盘膝做在了马车门前。
夏季天热,马车的槛墙已拆掉,空间就显得大了不少,加上云想容的马车本来就是孟方着人特质的,宽敞又华丽,这会子乘坐三人没有丝毫问题。
云明珠紧张的握着膝头上的裙子,脸上却已不是方才那么兴奋的冒红光,这会子逐渐变的苍白。
云想容眼角余光见她如此,心下冷笑,面上温和的吩咐启程。
玉簪、柳妈妈等人就跟在马车的两侧步行,英姿则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云想容和云明珠身上,以防云明珠突然对云想容不利。
云想容笑着问:“明珠平日在府里都玩些什么?除了放焰火之外。”
云明珠僵硬的笑着:“也没什么的,就是做做针线什么的,偶尔在花园子里头走走。或者也玩儿会秋千。”
“那也不错啊,其实咱们姐妹所做的事儿都差不多,我也是做针线,要么闲逛。”
“姐姐是一家主母,要理的事儿自然多。”云明珠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僵硬。
云想容全做看不见,就这样一句句的与云明珠话起了家常。
马车离开永昌侯府,因夏日里天气炎热,即便是傍晚也有些热潮的,是以车夫特地避开了人多之处,走了条有林荫的安静小路。
马蹄落在地上有规律的踢踏声,就好似重锤一下下捶打在云明珠心上。云想容娇柔的声音就在耳畔,好似也离着她越来越远,远在天边似的。
她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也渐渐的冒了汗。
云想容见状,似笑非笑的道了声:“停车。”
英姿忙吩咐车夫缓缓停下了马车。
路边是一株高大的垂杨柳,右侧是一片荒地,左侧有零星几乎人家。此时炊烟袅袅,正是母亲唤调皮的孩儿回家吃饭的时候。
马车安静的停在此处。
云想容则是戏谑的笑着,挑起了云明珠的下巴,破使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明珠儿,有什么事儿就说吧。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说吗?”另一手拿着帕子,轻轻地擦掉云明珠额头上的冷汗。
云明珠的杏眼就仿佛受惊吓的小鹿那般闪烁,旧汗擦掉又有新汗。她咬着唇,唇上竟然不自觉的有血珠子渗出。
、第三百三十二~三百三十三章 争夺
她的模样分明是恐惧到了极点,却倔强的不肯说出缘由。那双水漾的明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倔强和期待,剩余的却是无从掩藏的惧怕。
云想容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将她唬成了这样。毕竟她们二人斗法多年,云明珠屡败屡战,对她虽有惧怕,服软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云明珠似乎已笃定了云想容无论如何整治她,都不会伤害她的性命。因为毕竟二人都是云敖之女,有一层亲情在其中联系,若真动了胞妹,云敖也不会饶了她,是以云明珠多年来一直都是有恃无恐。
可今日,她却为何吓得一副上了刑场立即要砍头的模样。
云想容抬起云明珠下巴的素手用力,玉甲盖刮过她娇嫩的脸颊,“还不说吗?这儿可不是永昌侯府,你打量我不会动你是吗?”
云想容的声音依旧娇美温柔,可微凉的指尖和如今她强势的姿态,让云明珠觉得自己似被毒蛇缠上一般,浑身鸡皮战粟,原本强作出的恭顺此时也再装不下去,眼中迸发恨意,却是咬紧牙关不开口。
见她如此,云想容越发确定其中有事。
难道云明珠暗地里定下了什么算计母亲与宝儿的计划?
云想容越想越是觉得心惊,随手拔了一根金簪子,一手狠狠掐着云明珠的下巴,另一手已将金簪送到了云明珠的眼前,尖锐一段距离她的有眼珠子只有寸许:
“说,你做了什么!”
背脊汗毛瞬间全部竖了起来。云明珠吓得惊呼一声紧闭双眸。
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有事!
“还不说?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眼珠子了?还是说做个瞎子不打紧?没关系,姐姐有时间陪你玩,你若不在乎你的眼睛。我还可以在你脸上画画写字。你也知道我最喜欢写字了。”说着话,簪子尖锐一端已经碰触到云明珠的左脸:“写个什么呢?不如就写个‘淫’字,好不好?”
冰冷的簪子碰触肌肤,即便没有戳破皮肤,仍旧是打心底里往外冒寒气,更何况女儿家脸上若有了字,还是那个字,往后她还怎么见人?!
云想容真是毒辣!
多年来新仇旧恨缠绕在心头,云明珠再也忍不住,梗着脖子骂道:“你尽管写吧!反正这条命我都豁出去了。今日我就跟你拼了!”
说着拼了。却没有冲上来对她动手。
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放大了几分。
云明珠为何如此害怕。
为何说要拼命。却不动手?
难道说现在马车上就有能够伤害她的东西?
心念电转之间,云想容忙吩咐英姿:“下车。”
英姿应是,撩起珠帘。
云明珠一听云想容要下车。立即慌了,合身扑了上来。因着马车空间狭小,英姿反应再迅速,还是叫云明珠将云想容的腰身牢牢地抱住,向车里拉扯。云想容则是身子不稳,被拖的跌坐在车板上。她挣扎开来,越加焦急的要下车。
云明珠此举,更加证明了马车上有问题!
英姿推开了云明珠。云想容的双脚才得以落地,同时呼喊着众人:“快离开马车远些!”一手拉着柳妈妈,一手拉着玉簪。回头吩咐英姿带着车夫快些跟上。
众人才刚都知云想容与云明珠在马车上的争论,知其中必有内情,立即听吩咐跟上。
英姿此刻也提着云明珠的领子下了车,几步追上几人。
很快,众人离开马车已有了三丈,见并无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云想容不禁松了口气,再回想方才自己的恐惧,立即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了。或许云明珠的手脚是动在永昌侯府?
拉过云明珠的襟口,俯视她惊慌失措的小脸,冷声道:“你最好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暴毙’,且没有人挑得出我任何的问题来。你以为有父亲和母亲在,你就安然无恙了吗?”
云明珠已是气的面色铁青,一把推开云想容。
几乎是立即,云想容就被玉簪扶住,英姿也和玉壶一同压住了云明珠的双臂,让她分毫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只听闻“轰”的一声巨响,山摇地动,火光冲天,众人站立不稳,都被强大的热气和推力推的跌倒。
云想容被柳妈妈和玉簪扶着才没直接摔倒在地,却也是被那突然而来的响动吓得脸色发白,随后一只马腿从天而降,砸在面前空地上。再向马车看去,外公赠与云想容的那辆华丽的马车已经焦黑一片,火光熊熊,拉车的马儿也早就被炸的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巨大的响声引得周围少数居民奔出来瞧,对着火光渐弱的马车惊愕的指指点点,有去报告衙门的,也有回家里提水灭火的,还有人议论着如此模样倒像是朝廷家的火炮发威……
云想容面色铁青的看着云明珠。
难怪她方才那个模样。她以为她是恐惧,可实际上,云明珠何尝没有“视死如归”“同归于尽”的心思在其中?只可惜她做戏的功夫不到家,她自己也怕死。若是她不怕,或者丝毫不表现出来,这会子她和跟车的这些人,恐怕都已经化作灰烬了!
“好,好,好!”云想容连道三声好,一把抓住云明珠的发髻,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她脸偏在一边,嘴角又鲜血渗出:“这才是我的好妹子呢!这才是真正的姐妹情深呢!宁肯跟我一道去死是吧?!”
“呸,谁要跟你一起死!是你太过狡猾!”云明珠这会子恨得满口银牙险些咬碎,为何老天都在帮云想容,她怎么就想起拉上她上马车。怎么就反应过来要下车了!
云想容却渐渐由盛怒恢复了平静,分析前后发生之事,这场骇人的爆炸是哪里来的,她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尉迟凤鸣。想不到他竟然玩这一手!看来她之前的猜测当真没错,尉迟凤鸣果然将撤职之仇、断腿之恨都算在她的头上!无论他到底是与云明珠商议过,还是引诱云明珠下手,这种马车突然爆炸的状况,也只有尉迟凤鸣做得出来。因为尉迟凤鸣之前改造神机营的火枪的事外头人尽皆知,人也都知锦衣卫中有一种暗器,可以定时发生爆炸,能最大限度的减少己方的伤亡。这种东西就是尉迟凤鸣发明出的。
尉迟凤鸣是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如今丢了官职,多年经营毁于一旦不说。还被打断了腿。他要报仇。又不能自己出头。就去抓了个她的仇人来当枪使。
想清楚这一切,云想容唇畔又挂上了平日里的温和笑容,好似那方火光冲天的根本就不是她的马车。
“明珠。你喜欢与姐姐玩,我自然要奉陪到底了。”轻轻拍了拍云明珠的脸蛋,“很好,你已经引起我对这个游戏的兴趣了。”
云想容若是打她几下,骂她几句,云明珠心里倒觉得放松一些。明明发生这样大的事,云想容对她没有惩罚,没有打骂,更没有叫她那些会功夫的丫头出手。难道云想容是大发善心了?
云明珠当然不这样觉得。云想容这会子不与她算账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已经想好怎么才能让她更加难受的办法了。
云明珠看着云想容时的眼神恐惧。就仿佛在看地狱中走出的魔鬼。
云想容这厢已经吩咐英姿去重新雇车,随即笑容可亲的看着云明珠道:
“左右也是出来一遭,这就跟着姐姐多去住一段日子,想必父亲母亲都不会反对的。”
云明珠连连后退,脸色惨白的摇着头,回头就想逃走。
可才刚跑出两步,就被玉壶懒腰抓了回来,直扔上了英姿才刚雇来的马车。
云想容冷声吩咐:“好生伺候七小姐,可别让七小姐走散了,万一迷了路叫坏人给掳走,那可就麻烦了。”
“是,夫人。”
云明珠的那辆马车上先是传来云明珠的叫骂,随即就是嘴巴被堵上之后的“呜呜”声。
云想容上了另外一辆马车,面色平静的吩咐启程回府。
云想容将云明珠安顿在了卿园的厢房,还安排了玉簪和玉壶亲自去“伺候”。
更衣后,吃了一晚府里的茶,云想容这才感觉到后怕。
若是云明珠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她没有下车,现在她已经死了,那么她是会魂飞魄散,还是回再次回到她的小时?这一生就如同一场梦,是不是若她死亡,也就到了梦醒之时,兴许她一张开眼,就能看到她仍旧躺在产床上,正在用力诞下她的第二个孩子?
一想到会有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