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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噬魂谷的谷口处,苏月白一行人被宽阔的峡口挡住去路,她摸出御风符在听寒面前甩了甩,问道:“冥界的阴风也可以用御风符驾驭么?”
听寒点点头,眼神却飘向对岸。
苏月白把符咒贴在景乐之的胸前,又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随后嘱咐:“待会我载着陛下飞天,陛下千万抓紧了,掉下去后果可不堪设想。”
景乐之笑嘻嘻地点点头,满目的好奇。
苏月白嗤之以鼻,扭头想要和听寒商量下万全之色,却看见他的身后长出了黑色的翅膀。那翅膀没有羽毛,黑色的皮肤被冥界的寒光照得透亮。
“听寒……你的身后……”苏月白哑声道,不自然地退了一步。她清晰的记得那双翅膀与沧拔的蝙蝠翅膀非常相像。
在她干瘪的嗓音里,听寒的身后露出一张苍白又苍老的脸。
“沧拔!”苏月白惊呼一句,再退一步。
景乐之拽住她那颤抖的身体,不太明白地看了看对面的人。
“你……骗我?”苏月白冷笑一声,默然攥紧了拳头。
听寒没说话,也并不辩解,只是侧过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
冥界没有昼夜,天空被大片浓雾包围着,黑漆漆的颜色像一块纱布,罩得人喘不过气来。
苏月白僵着身子,把景乐之拉到身后,警惕地瞪住沧拔那双赤红的眼睛,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小丫头,咱们又见面了。”沧拔挡在听寒的身前,满身的蝙蝠蠢蠢欲动地忽闪着翅膀,他慢慢地移动脚步,在苏月白的面前停下,阴沉道:“吾等是要感谢你的鼎力相助,作为打开鬼门的钥匙,你真的非常实用。”
“听寒,你利用我……”苏月白一把推开沧拔,冲到听寒的身前,踮着脚尖扯住他的衣领,不依不饶地嚷道。
听寒垂下无神的双眸,在苏月白的面上逗留着。他张张嘴,声音里都是潮湿:“冥王无道,吾等只是顺应天意。月儿,你若可舍弃冥界,吾定不会伤你。”
“如果我继续找奶奶,你还会杀了我不成?”苏月白挑眉,眼中迸出愤怒的火光。
听寒的脸被火光灼烧,竟生出痛感。他拉住她的手,疑似恳求地劝说道:“孟奶奶被冥王重用,迟早会成为吾等的敌人,难道你忍心看着吾等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枉我真心实意的对你,你居然还要杀掉奶奶。”苏月白彻底惊呆了,她仰着头灼热的眸子里却是痛彻心扉的酸涩。
她从未想过,听寒会利用她,她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成为敌人,她更未想过,听寒会说出要杀掉孟奶奶这种无情的话。
那个虽然死板呆冷的听寒,居然变得如此无情无义。
“你到底是谁?”苏月白挣开他的手,再退一步。
听寒垂手,慢慢闭目,眉心聚起的弧度昭示了他的痛苦。
一直旁观的沧拔察觉到他的动摇,马上靠了过来,搭住苏月白的肩,冷声介绍:“此乃吾妖族之主,小丫头你该认清现实,莫要做无用抵抗。”
“是你打伤了奶奶,是你打伤了我,是你掳走了听寒,也是你把他变成了六亲不认的冰块,我恨你。”
苏月白甩开沧拔的手臂,直接祭出转魂梳。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沧拔的对手,但是她的输死一搏只是想换回听寒的感情。但是,飞旋而出的黑丝并未阻挡蝙蝠的蜂拥而至。而听寒就那么淡定地站在不远处,半闭着双目,屏蔽了所有动静。
苏月白彻底绝望了,她拼尽全力阻挡着蝙蝠,却还是连连败退。沧拔不愧是大妖怪,对待小丫头也丝毫不会手下留情,飞来的蝙蝠如一颗颗巨大的子弹,穿刺而过,一个躲闪不及就会擦破皮肉。
景乐之有莫名其妙的自愈能力,见苏月白招架不住,马上跨步向前,打算做她的人肉盾牌。
但是刚跨了一步,就被苏月白喊停,“别过来!”
景乐之顿了顿,还是停下了脚步。他不是胆小,只是明白了苏月白的苦肉计。她在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赌听寒的于心不忍。
当她的胸膛被蝙蝠穿透,喷溅出的鲜血染红了黑袍的时候,听寒终于睁开眼,急急地喊:“住手!”
苏月白舒了口气,本以为这场苦肉计会就此结束,就在她抽回手,捂着胸口蹲下后,对面的蝙蝠却尽数飞来。扑面而来的蝙蝠群将她围住,强大的吸力把她吸住,双脚渐渐离地,一阵剧痛之后,数十只蝙蝠齐齐穿腹而过,血淋淋的五脏六腑被碾碎,溅到地上。
“月儿!”
“月儿!”
伴随两声撕心裂肺的呼喊,苏月白如一直破掉的纸风筝,轻飘飘地飞了出去,跌入万丈深谷。她只觉身体被撕碎,痛苦迷蒙了双眼,只能最后望一眼岸边。
一袭红衣纵身一跃,衣袂随风而逝,似一只飞蛾像苏月白扑来。景乐之张开双臂将她揽进怀里,急速下坠的风从耳边穿过,他听到她用奄奄一息的声音说了一句:“……真……傻……”
怀里的人瞬间软了下去,四肢渐渐无力,垂了下去。
景乐之晃晃苏月白,喊道:“不要!”
可是她已经闭上了双目,如此无声无息的模样,安静得犹如死人。亦或者,她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 吃人大典
“月儿……”
听寒呢喃着冲了出去,却被沧拔拦腰抱住。他挣扎着甩开沧拔的束缚,连滚带爬地往前挪。
怎奈沧拔虽然人老但力气很大,他甩开膀子死死地把听寒按在谷边。
听寒捶胸顿足地淌下泪,愤恨地推开沧拔祭出炼火剑直抵他的喉咙。
“义父,您为何下此毒手……”
“此女乃主上的情根,情根生万澜将袭,如若不除必将后患!”
“……是吾害了她……”
听寒的剑悄然滑落,他跌坐在地上,只觉心弦断了,浑身再无力气。
沧拔将他搀起,劝道:“还请主上以大局为重。”
噬魂谷,冥界无法投胎转世却又不得入地狱历劫的孤魂野鬼所生活的地界。对于凡人来说,谷内充斥着怨灵、恶魂,不慎跌落将万劫不复,恐怕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幽魂怨鬼是世间最不讲道理的族群,他们怨天尤人,却又不肯逆来顺受。他们看不惯常人的幸福甜蜜,又心存恶念。冥界的阴气涤不净他们的仇怨,反而越积越多,最后在噬魂谷形成了一股连冥王都无法遏制的强大势力。
景乐之追着苏月白跳下噬魂谷的时候,他没有想过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更没有想过沧拔那万箭穿心已经彻底损毁了苏月白的肉身,她在坠下谷的那一刻已经死了。他只能抱着渐渐冰冷的身体,落入黑乎乎的云荒湖。
湖底的淹死鬼许久没见过生人,嗅到气味后如大鱼般游了上来,景乐之吞下一口脏兮兮、臭烘烘的湖水,挣扎着将苏月白的身体搂紧。
淹死鬼们在他身边越围越多,却都不敢贸然行动。景乐之的凡人气息不是很稳,云里雾里地看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而苏月白虽然死了,但魂魄只是在沉睡,强大的孟婆灵气在她身边形成了一圈结界,晕黄的光看上去刀枪不入。
景乐之不愿在水里多做停留,只能蹬着双腿,努力地往岸上游。眼见岸边的黑色礁石近在咫尺,终于有胆大的淹死鬼扑了上来。
苏月白身受重伤,那层结界不过是个摆设。冲过来的淹死鬼先驱只感觉被结界电了一下,就已经缠住了景乐之的大腿。
景乐之的身体突然下坠,再次感受到没顶之灾。他顽强地托起苏月白,用最大的力量,将她丢上岸。
越来越多的淹死鬼攀附上来,景乐之的身体也越发沉重,他就像一块大石头,入水即沉。
当他鼓着腮帮子沉到底的时候,淹死鬼们开始啃食他的皮肉。他们对活人的唯一一点乐趣便是拉他下水,吃干抹净。
景乐之本质上是个骄傲的废柴,但他还有唯一的杀手锏。不管淹死鬼们如何啃、如何咬、如何舔;也不论他的皮肉如何破皮、如何损毁、如何烂掉。但是,那些肉还是会在转瞬间重新生长,重新组合。
以至于数十只淹死鬼都已经吃撑了,景乐之却还在水底翻腾着血水,再生着新肉。不过,淹死鬼吃人的过程不讲究干净卫生,也不用撕开包装。他们会连同景乐之的衣服一同吞下,最终导致再生的皮肉无衣物蔽体。
景乐之裸了,但是他却没有死。在被各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折磨得精疲力尽之后,竟然奇迹般生还,晕乎乎地浮出了水面。
这场盛大的吃人大典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淹死鬼们作为速食主义者,对景乐之的死里逃生视而不见。他们已经饱了,也没盘算着下一顿。景乐之手脚并用地爬出水面,简单地呕出一口脏水,便开始四下寻找苏月白的尸身。
噬魂谷除了水里的淹死鬼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小鬼,既然有喜欢水的淹死鬼,也一定有喜欢陆地的饿死鬼。饿死鬼是吃不饱的,闻到活人的味道,早就馋得流下了口水。
景乐之初初上岸,就再次被围了起来。他痛苦地绞着眉,仰仗着挺拔的身形瞥见不远处的苏月白正在被三只长着两个脑袋的秃鹫啃食。苏月白是死人,尸体只有动物喜欢。而景乐之却是活人,级别的不同决定了被啃食的对象的不同。
为了能够早日移动到苏月白的身边,景乐之想都没想就拧断了自己的胳膊,甩到稍远的地方。此起彼伏的痛感已经麻痹了他的神经,再加上在浑浊的水里泡了一段时间,皮肤组织有些肿胀,拧胳膊的时候倒是没有想象中疼。
他的胳膊成功吸引了饿死鬼的注意,他们追逐着血淋淋的胳膊跑出去老远。没了包围,景乐之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苏月白的身边。
苏月白的尸身泡过水,白皙的皮肤染上灰白的死人色。景乐之挥动手臂,双头秃鹫嘎嘎地叫唤着,不情愿地飞远一些,但眼里还是恋恋不舍的贪婪。
这些鸟儿喜好很明确,首先挑自己最喜欢的部位下口。苏月白那双透亮的大眼睛,已经被啄去,黑漆漆地露着两个血淋淋的大洞。
景乐之捡起一块石头,愤怒地砸向不远处的秃鹫。转而将殒巾拉到苏月白的额前,挡住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饿死鬼足足有十几个,一只胳膊明显不够吃。他们吃光了胳膊把骨头一扔,蹦蹦跳跳地朝景乐之跑了过来。
苏月白的尸身已经残缺不全,肚子上全是大洞。本就轻盈的小身板如今更轻得像一张纸。景乐之将她搂在怀里,再次拔掉一只胳膊,向后抛去。饿死鬼与双头秃鹫不太友好地打架争抢,也没顾上追捕已经跑远的景乐之。
噬魂谷很大,动植物也异常丰富。景乐之刚抱着苏月白跑进林子,就被庞大的甲壳虫怪物追了出来。他一路上不是在拔胳膊,就是薅自己的血肉,如此自虐疼得他连死的心思都有了。
但是,低头看到怀里的苏月白,他又重燃信心,硬着头皮抱紧她,继续往深山里逃窜。
人生地不熟的噬魂谷没有藏身之处,景乐之搂着苏月白跑了很多地方,却终究没有碰到可以遮风挡雨的容身之处。入夜后,天空更加黑暗无光,景乐之的能见度很低,只好放慢脚步。悲催的是,除却没有尽头的黑暗,甚至在后半夜的时候还下起了血雨。
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作呕,景乐之更是一边走一边吐,把胃袋里的那点消化不良的食物都吐出去了。
噬魂谷的鬼魂可以吃人,但是景乐之不可能自己啃自己,走了将近一天,他也饿得两眼昏花。再加上一直在自虐,各种疼痛、烦躁、绝望都像是这漫天降下的血雨,把他摧残得不成样子,一米八的个头渐渐佝偻,本来是用两只脚走路也增加到了四肢齐用。为了不让没有知觉的苏月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