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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他是忘记了。”拇指娃娃垂下头,陷入沉思。
苏月白见他真象只讲了一半,心里又像百爪挠心般痒了起来。只好捅捅他的身体,恳求道:“有办法救他么?”
“他会回来的。”拇指娃娃虽然依旧低头,但是话语里全是肯定。
苏月白微微一震,只觉胸腔中豁然开朗,好像拨云见日般连呼吸都轻松了。她把脸凑过去,托起拇指娃娃蹭了又蹭,笑道:“你还真是了不起的大神。”
“尔如此激动作甚?他回来与你而言未必是好事。”拇指娃娃嫌弃地挡开她的亲昵,在她脸上推搡着。
苏月白不以为意,依旧大大咧咧地笑着,“只要他活着,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事。”
后来,苏月白和书神友好相处,并探听到沧拔的真实身份。其实,沧拔和听寒一样都是有些历史的大妖怪。沧拔曾经侍奉着妖族,可是妖族在万年前被全灭,他因此流落凡间并开始为非作歹。最后被冥王封印,永不见天日。至于他是怎么跑出来的,苏月白不太关心,也就没有问。不过书神保证,听寒和沧拔本就熟识,且并非敌对关系,听寒的生命也不会受到威胁。
有了他的保证,苏月白的一颗心终于落进了肚里,连睡觉都能做梦了。她忙着下厨,怀着感恩的心做了最后的晚餐。
当她端着酒杯在景乐之和天里的面前一饮而尽的时候,他们二位可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酒量和气势,立马打破了她那呆萌傻妹子的外在形象。
一顿晚饭吃过后,天里很不幸地醉倒在桌子底下,而景乐之也没骨气地被苏月白搬上床榻,睡得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屋内的两个大男人本来在吃饭之前还构想着如何将苏月白劝住,断绝她回家的念头。可是进门没几分钟,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苏月白自大腿上扒下那张新绘制的醒酒符,笑得洋洋洒洒。她回头瞅瞅床榻上的景乐之,将一封早就写好的告别信扔在桌子上,转身取出一张新学的御风符贴在胸口。符咒闪着黄光,苏月白的脚下慢慢聚起白色的雾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她站在云头,再回头时已经冲出了大门。
天里的老祖宗也是冥界的人,虽然画符不是他们的特长,但是相传很多年前和孟家关系颇好。孟家送了他们好多有关画符的书籍,天里的家族凭借照猫画虎的技能也能画一些简单的符咒,只不过比不上孟家的血符。
苏月白在闲谈中得知天里有这种好东西,马上借来学习,一个星期之内她就已经把书上的符咒全部学会了,并且背得滚瓜烂熟。睡不着觉的时候,就拿着朱砂笔画符玩儿。孟老爹给她那沓符纸早就用光了,这次回家还要和他要点。
带着衣锦还乡的期待,她盘腿而坐,软绵绵的云头坐起来很是舒服,腰不疼腿也不酸了,一口气飘八百里不成问题。不到一个时辰,苏月白就抵达了孟家老宅的上空。
她自云头上蹦下来,把符咒收好,正要推门忽然听到一声犀利的乌鸦叫。那声音响彻云霄,尖利刺耳。
孟庄荒废后,乌鸦就成了这里没有天敌的野生禽类,繁殖的速度非常快。平常苏月白出门溜达,挖野菜时,见到最多的鸟类也是乌鸦。她曾经有股冲动,想要挖几个乌鸦蛋回来尝尝鲜。但后来因为错杀了红衣公子,罪恶感久久挥之不去也就放弃了这个杀生的念头。
如今,再次回家听到乌鸦叫,都觉得即熟悉又温馨,竟不觉湿了眼眶。她推开孟家老宅的大门,高调地唤道:“奶奶……爹爹……月儿回来啦!”
可是,院内静悄悄的,只有回声转了一圈。
苏月白僵了一下,环顾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黄泉池里的白莲花居然都枯萎了,黑乎乎地伏在水面上,散发着腐臭味。本就杂乱的花草也尽数死去,枯黄地耷拉着脑袋。
苏月白有种不好的预感,扯着嗓子再喊:“奶奶……爹爹……”
空旷的老房子依旧无人回应,她的后脊背涌上涔涔凉意,鸡皮疙瘩也茁壮成长。
“爹爹!”苏月白口内喃喃,脚下也并未停歇,急匆匆地往孟奶奶的正房跑。房门开着,屋内却空无一人,桌角处隐有一滴血迹,已经发黑凝固。她凑过去摸了一把填进嘴里尝了尝,果真是血腥味。
“奶奶……”苏月白在不大的孟家老宅里找了一圈,包括密室和黄泉池的水底,却依旧一无所获。她不得不开始怀疑,孟家老宅上空的结界是个假冒伪劣产品。
她蹲在黄泉池边,嗅着弥漫开的臭味,心瞬间拔凉拔凉的。
“这是众叛亲离的节奏么?”苏月白掩面而泣,忍不住吐槽。
她本以为自己金手指大开,便是杀遍四方的大势所趋。可如今,先是听寒被掳,后是孟奶奶和孟老爹无故失踪,如此下去,她只能自生自灭了。
苏月白懊恼地跌坐在地上,抹一把心酸泪。孟家大门洞开着,灌进许多凉风,阴森森的雾气里都是孤苦无依的失落感。
孟奶奶和孟老爹失踪了,苏月白综合各种猜测,以及屋内相对整齐的摆设,断定为熟人作案。但是,孟奶奶早就说过,孟家老宅被高级的结界罩着,一般人进不来。貌似目前能够完好无损地跑进来的外人,也只有景乐之。这么想着,苏月白忽然一拍大腿,计上心来。
怪不得景乐之一直不愿意放她回家,还说什么把孟奶奶和孟老爹接到他的端王府。说到底,他就是怕坏事败露。苏月白咬牙切齿地攥紧拳头,在心底把景乐之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直起身,拍干身上的泥土,决定守株待兔。
一来,景乐之知道她走了,也知道她去了哪里。如果他有心寻找,那一定会来孟庄。
二来,苏月白想留在家里,等听寒回来。
可惜,三天之后,苏月白没有等来景乐之,也没有等来听寒,倒是等来了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不好惹的人。那就是大唐国的二皇子景云之,以及他花重金雇佣得一只僵尸队伍。
作者有话要说:总字数突破百万,为自己吼两嗓子。
感谢一直追随的妹纸!
、第三十九章 打架吧!
景云之的排场比景乐之还大,直接坐在玉辇上至始至终都不曾下来。
苏月白扒在门上,自门缝里往外窥。
这次,景云之穿了一件金灿灿的袍子,但凡空白的地方统统绣着威风凛凛的龙,无数条大龙小龙盘踞在他的衣袍上,时尚感不容忽视。
他的身前和身后各有一个魁梧的大叔,汗泠泠地抬着玉辇,面无表情。稍微出彩的陌生人是他身侧的一位女扮男装的大姐,样貌俊秀,五官周正。她束着白玉冠,手里端着浮尘,道袍随风而逝,不知怎的竟有种极度不协调的帅气感。
苏月白看过不少古装电视剧,对里面的女扮男装深恶痛绝。明明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还非要装帅,真是理解无能。就像门外这位,白皙的瓜子脸,干净的连胡子都不忍心长,更别说柔弱的肩膀。甚至是宽大的袍子也没能遮住她的纤腰美腿,一看就是美人,却非要整出王霸之气,有点画龙点睛的意味。
至于景云之身后的僵尸队伍,苏月白更是无言以对。虽然足足有二十几个,可每个看起来都不堪一击,连站都站不稳,还一直口吐白沫。让人恶心之余都不忍心多看一眼。
苏月白作为刚刚出道的神婆,见过的僵尸虽然不多,但是孟老爹那次已经是丑僵尸里的top1了。至于其他鬼魂,各个都是样貌英俊,举止温和,再不济也是个有修养的公子哥。而景云之身后的这群僵尸,几乎全部都是农民伯伯,保持着风吹日晒的干瘪皮肤,以及脏兮兮的嘴脸。
景云之在孟家老宅门前停了一会儿,侧身问假道士:“怎的还不攻进去抓人?”
假道士微微侧头,勾唇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邪魅,冷语道:“这屋子被结界罩着,进不去的。”
“那就赶紧想办法!”景云之不耐烦地抖抖腿,往椅背上一靠,目露嫌弃。
假道士挥了下手里的浮尘,半蹲于地上,伸手在地面划拉着什么。
苏月白不知她在干啥,只保持着观望的态势。
假道士在地上画了个图形,直起身看了眼身后的某只僵尸,勾着指头把他叫过来,推进了图形。
僵尸踉跄着刚刚站稳,足下便已升起一团紫光,继而“嘎嘣”一声炸了。尸血是黑色的,喷溅出来非常粘稠。
假道士用浮尘挡开迎面而来的尸血,顺便为景云之搭了一个结界。她不够一视同仁,竟然把两个抬辇的大叔留在了结界外,前面的大叔比较悲催,没有结界的阻挡,被尸血喷了一脸,进而苦涩地抽搐着面部肌肉,青筋暴起。
苏月白掩嘴偷笑,觉得门外这位二把刀的道士和自己一样都是赝品。她好在仰仗了月儿的灵力,可外面这位倒是有点作秀的嫌疑。
不过,道士姐姐把僵尸引爆后,自尸血中摸出魂珠,二话不说就丢到了孟家老宅门口的石狮子上。
那狮子“嗷”一嗓子,整座老屋竟然震了震。苏月白后退一步,差点在颠簸中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扶着墙壁,看一眼脑袋破洞的石狮子,忽然有点气愤。
怎么说也是私闯名宅,竟然还毁坏文物,真是岂有此理。她绞着手指,干脆推开门,瞅着假道士嚷:“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乱丢垃圾!”
玉辇上的景云之“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直起身看了过来,开口道:“这小丫头口气还挺冲!”
苏月白站在台阶上,瞪着景云之叫嚣:“上次二殿下无缘无故绑架民女,这次又带着大队人马在民女家门口大吵大闹,民女只想问问,这大唐国可还有王法?”
“王法?那是何物?”景云之冷冷一笑,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把两只手放上膝头,身体自然挺直,补充着:“小爷就是王法!”
苏月白微微一愣,意识到眼前这个家伙根本没有道理可讲。她叹息一口,放缓语气,在门前的台阶上慢慢坐下,问道:“二殿下所为何事,竟会亲自登门?”
“诅咒皇兄的事情,你可想好了?”景云之直言不讳,连眼睛都没眨。
苏月白点点头,无奈道:“月儿已经和长殿下说过了,他不同意。”
这种疑似拒绝的话被苏月白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她本想借此威吓景云之,顺便表白自己的立场,警告眼前的家伙如果不用点手段她可能就投靠敌军了。但是景乐之明显不吃这套,只摆摆手,附和:“这由不得他!”
“你们不是亲兄弟么?怎会如此仇视?”苏月白开始说教,顺便拖延时间。
景乐之懒得磨嘴皮子,只瞟一眼假道士,皱眉道:“半梦,你去和这丫头讲讲道理。”
假道士点点头,跨前一步,立在苏月白跟前,眉眼弯弯地笑了笑。
“这位姑娘,你我都是通灵之人,不若交个朋友。”
“这位姐姐,打扮成这样你师父知道么?”苏月白弯唇傻笑,将胸前的镜子亮了亮。
假道士微微一僵,好容易才稳住面上的笑容,进而小声道:“姑娘,古语有云良禽择木而栖,如今长殿下太过仁厚难免有优柔寡断之处,而二殿下则雄才大略,与其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不若提早打算为妙。”
“姐姐喜欢二殿下么?”苏月白调侃,瞥了眼玉辇上的景云之。
假道士的笑脸终于挂不住了,她挥了挥浮尘,嚷道:“你莫要不识抬举。”
“如果月儿跟着二殿下,日久生情了怎么办?那姐姐岂不是引狼入室?”苏月白抿嘴一笑,扬起脸死死地盯住了假道士面上的红晕。
她只是猜测,针对大唐国女性的觉悟,还达不到独立自主的地步。况且,大唐国的国民不思进取是尽人皆知的,女性唯一的希望就是嫁个如意郎君。一个宁愿女扮男装也要冲锋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