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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生就是个傻子。”
“别说了……”苏月白越听越绝望,眼角都泛起了泪花。想不到,穿越并非捷径,到头来还输在了起跑线上。
“不过,你爹貌似还留有一手,竟能将你唤醒……”听寒非常不厚道地质疑了已死之人,并由衷地爆出嘲笑。
苏月白一惊,慌忙拍上大腿,喊道:“冰棺……我忘记把大叔……不……是爹爹……给速冻了……”
话罢,她直起身,风一般刮过柴房。刚要推门,就听门内传来锯木头的声响。推门一看,本该死掉的孟老爹正抱着长桌桌腿,啃得香甜。他听到身后动静,慢慢回头,本就刀疤纵横的脸此刻正扭曲着见鬼的表情,眼睛外凸,嘴唇鲜红,半块舌头随意地吐在外面,好像一块嚼不烂吐不掉的口香糖。
“这是……诈尸?”苏月白喊了一句,为防止自己逃跑,索性抱住了身侧的门板。
听寒不紧不慢地跟过来,在她身侧优雅站定,调笑般双手抱胸,看热闹道:“你不是神智已醒,怎得连僵尸都治不了?”
苏月白觑了他一眼,摇摇头,谦虚地问:“怎么治?”
“先用锁灵环把他绑了!”
好在听寒并未落井下石,反而提出了行之有效的对策,可是,苏月白依旧面露难色,羞涩道:“锁灵环是什么东西?”
听寒有些忍无可忍,一张猫脸耷拉下来。他不太情愿地挪过去抓住苏月白的手腕,将腕上那个银色镂空的镯子掷了出去。
一道银色光芒在空中停滞半秒,随即变幻出三个好兄弟,围着僵尸孟老爹愉快地飞了三圈,最后以看不清的速度,分别圈住了他的脖颈、手臂和双腿。
僵尸孟老爹倒地不起,嘴里哼哼唧唧地吐出白沫。
“然后呢?”苏月白抓住听寒正要撤退的手,再度求助般粘了上去。
“吸他的尸毒。”听寒皱眉,不耐烦地把她的手甩开,退到一边看热闹去了。
苏月白扭捏地走过去,半蹲到孟老爹跟前,有些歉意地嘟囔:“爹啊,别怪女儿大逆不道!”她嫌弃地皱着眉,慢慢捞起正在抵死挣扎的孟老爹,捧过他的头颅,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脖颈上。不一会儿,已经嘬出了一个红印。
“你这是吸尸毒,还是咬人?”听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爆出嘲笑。
苏月白抬起头,瞧一眼流着口水的孟老爹,又望一望依旧靠着墙壁事不关己的听寒,眼泪便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哽咽着:“不行,不行……他的舌头太恶心了。”
“谁让你用嘴吸了?”听寒无奈,索性跨过来扯住她的手,□□了孟老爹的胸口。
他之前为了闺女自杀,那把匕首就是插在心口处,如今鲜血已经凝固,正开出一朵黑色的血花。
苏月白任由听寒握着自己的手腕,将手指在伤口里肆无忌惮地搅拌。已经死了的大叔虽然无知无觉,却也狰狞地死死地瞪着苏月白。她心口闷热,在心中不断呐喊着“论语”。艰难地搅动了一会儿,指尖却触到丝丝缕缕的东西。
苏月白再不好舔着脸问为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勾起手指,就势用力,将不明物体自孟老爹的胸口扯了出来。
孟老爹一阵抽搐,再次昏死过去。而那个不明物体,被苏月白厌恶地扔向墙角,月光一照,竟然是一株活灵活现的彼岸花。
花朵手掌大小,有根有叶,在地上坚持不懈地蠕动。
“收了她!”听寒下令,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苏月白吞下口水,扑过去,追着彼岸花满屋子乱跑。
在她跑了二十圈,完全汗流浃背时,听寒再次忍无可忍地伸出脚,将她绊倒,并结实地压在了花朵之上。花儿受到外力,马上枯萎,黑光在苏月白的胸前亮了一下,随即没了感觉。
苏月白直起身,先前还被压着的花朵已经凝成一颗黑色的珠子,兀自凄凉地闪着光。她拾起珠子,捧到听寒眼前,茫然道:“放哪儿?”
听寒这次连嘴都懒得张,只抬手拍上苏月白的手背。那颗珠子听话懂事地蹦了起来,应声落入她微微张开的嘴里。毫无防备的,珠子滚入食道,被消化了。
苏月白仰着脸,瞪着眼,以为自己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刚要骂人,却感觉被人用小鞭子抽了一下,只觉屁股上一阵钝痛,明显听到皮开肉绽的响声。
她来不及含蓄,直接将手掏进衬裙,小心地抚摸着自己的屁股。刚才还柔嫩光滑的臀部,竟然横着一道伤疤,随便一摸,还粘了鲜血。她疼得龇牙咧嘴,捂着患处发问:“谁打我?”
“刻在腚上,总比脸上强!”听寒做出回答,歪头瞅着孟老爹的大脸。
苏月白疼得牙齿打颤,也来不及分析听寒的小动作,只能本能地抱怨:“哪有这样的,藏在暗处打我,还是如此隐私的部位,想要涂药膏都看不见。”
听寒闻言扭头,盯着她那张欲哭无泪的脸,递上一个拇指长的白瓷瓶。
“凡间的药不奏效,且擦点儿蜂蜜忍着吧!”
“啥?”苏月白脸色一沉,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大事。她被人默默的,神不知鬼不觉地打了屁股,受伤不说还无药可治。如此悲怆,让她瞬间就生出了回家的念想。要知道,她活了二十六年,从来没被巴巴麻麻打过一下。
她越想越委屈,不禁失了言语,只能懊恼揪心地盯着地面,将混沌的脑袋停止运转。
“孟家因背离冥界受到诅咒,但凡使用巫力,必定受地狱鞭刑。你已算幸运,只用过一次……”
“你为啥不早说?”苏月白抬脸,面上盛满水光,仿佛随便一句话都能让她泪水泛滥。
听寒微微一愣,却并未松口,只硬气道:“吾若早说,你便会视而不见?且不说堂下之人为你血肉至亲,单是凡夫俗子你都应勉励一救。”
“我又不是圣人!”苏月白撅嘴,站在自私自利的角度上,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听寒说话不饶人,又仗着苏月白还是废柴,遂横眉冷对:“你若无决心造福苍生,还不若继续做个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不定期加更,吼吼!
、第四章 拯救世界的独角戏
苏月白无言以对,她并非大仁大义之人,可落到这个连朝代都未搞清的异时空,她的世界观是在不断被考验着的。屁股上的痛楚提醒她,要想踏实平凡的生活,必须要争取时间回家。
在这里,她迟早会变成孟老爹那样,满脸伤疤,惨不忍睹。
而听寒口中的天下苍生,与她而言,又有何意义?她不过一个月薪两千五的公务员,姑且还高尚不到舍己为人的层次。
她承认,自私自利是贬义词,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却是此时此刻她心底最最光辉的字眼。她本想利用穿越的机会,做一个有理想有报复的大英雄。只可惜,她早早就明白,大英雄哪是随便一个路人甲便能成就的?她不过一介凡夫俗子,能够不愁吃不愁穿地活下去,才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苏月白聪明在她的实事求是,一旦认清当下局势,又明晓了自己的心态。那表面上的一切,就只是粪土。
她的双手慢慢下垂,扬起没有表情的脸,冷飕飕地嗤笑道:“你且当我是傻子好了!老实说,我根本就不是月儿。我是苏月白,是另一个时空的闲人。你们要求我所行所作之事,我做不到,所以我走了,你们便当我自生自灭吧!”
她迈开腿,背影里都是决绝的光。
听寒鼻腔里冷哼一声,继而调侃:“你打算带着月儿的皮囊,到哪儿去?”
“赴死!”苏月白冷言,一颗心早就死了一半。是谁说,穿越女主就一定要逆来顺受?她就不信,自己连做炮灰都不行。
她心意已决,坚持自裁,马上回身夺过长桌上的匕首,咬牙切齿地刺进了自己的胸膛。她觉得,只要死了,魂魄便能回去,大不了当做了一场噩梦,朝天啐三口就好了。
但是,她握在手里的匕首,虽然稳稳地扎进了胸腔,除却疼痛丝毫不减外,却是连脑子都清醒着。她复用力,将匕首插得只剩下刀柄,锥心的疼痛在四肢百骸游离,但是,她就是不倒,也没有要死的感觉。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你死不了……”听寒迈着优雅的脚步,缓慢而稳健地行至苏月白身前,欠身将她拦腰抱起,右手还不忘将她胸前的匕首□□扔了出去。
“咣当”沉静的室内响起回声,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
“只要你神智尚存,灵力尚在,便是超越时间的不死之人。”
这是听寒对苏月白的安慰,亦或者警告。
苏月白躺在他的怀里,呆呆地望着他那线条分明的下巴,忽然顿悟了。她不得不意识到,这个世界正在用独有的方式,将她留下。在她回不去的这段时间里,她将被迫承担起月儿和孟家的使命,她将用自己的魂魄祭奠未知世界的爱恨情仇。
这就像自由,压根就求不来,最后,只能囚于天地,不断地否定自己。苏月白不想钻牛角尖,所以她必须往前走。
“我懂了!你放我下来!”苏月白肃穆地下命令,语气不再绝望。
曾经,有人说她善变。但是,她从来没有承认。她并非善变,而是在探索更可行的方法。正因为这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做法,让她所向披靡的生活到现在。而今,又一个坎坷摆在她的面前,是跳过去继续前行,还是蹲在下面哭?答案可想而知。
“我会回家,虽然不是现在!”苏月白抿嘴,笑容渐渐柔和。她的脸,或者说是月儿的脸,都因为透彻的心意闪动着异样的光。
这种表情,让听寒有瞬间恍惚,仿佛亲眼看见,生长在沙漠里的一颗小树,渐渐参天。如此蓬勃的力量,连他都忍不住捂住了心口,以遏制几乎飞出来的心脏。
“帮我把爹爹背起来,我不知道冰棺在哪儿。”苏月白走到孟老爹跟前,表态般盯住他的脸,“在这里,你是我的爹,我是你的女儿。不管等待我的是什么,我都欣然接受,因为我无处可逃!”
“你……变得可真快!”听寒笑出了声,好看的嘴角就那么直白地弯出诱人的弧度,他走过去将孟老爹轻轻背起,又瞥了一眼身侧的苏月白,忽然伸过手去,“合作愉快!”
“多多指教!”苏月白仰着头,眸中的阴冷已经彻底散尽。她不愿意斤斤计较,尤其是想不通的破事。
二人一前一后,有组织有纪律地穿过廊子,停在一处雕花木门前。
听寒推开房门,回身提醒:“此处,为你的睡房。”
苏月白跨前一步,扶着门框往里探。她虽然对傻子月儿并不抱期待,但是总归不想刚刚借了身体就如此大动干戈的装修房产,如此作法实在对不起孟家这稀疏的三口人。
屋内无光,白烛亦未点燃,月光下,只隐约瞄到正对房门的堂下,端正摆放着一个长盒子。
苏月白踮起脚像是怕吵醒什么人一样,小心翼翼地迈开腿,但脚丫子刚刚着地,就被硬物生生硌疼。她先是被莫名其妙的地狱鞭子抽痛了屁股,后又闹着自杀捅了自己一刀。如今浑身上下各种疼痛交织在一起,让她直冒冷汗,只想早些躺下舒展舒展酸痛的胳膊腿。
进门就受挫,苏月白心情很是不好。她俯下身,随意捡起地上的暗器,嘟囔着在月光下凝看:“什么东西……硌得疼!”
月光轻柔,如妈妈的手,爱抚在苏月白眼前。她定神一看,不禁盗汗。
手里捏着的,竟然是一截白得刺目的骨头。据长度和大小判断,应该出自大型动物的大腿上。
她将骨头捏在手里,扭头再看,满地残骸像呼应一般,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微光。她张大嘴,扭身瞧着面容淡定的听寒,问道:“这是鬼屋?”
听寒没有接话,只迈步进门,覆手将桌案上的白烛点亮。漆黑的颜色渐渐退去,屋内笼上一层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