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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依依将小妹一把拽了过来,将她推到柴智身边,然后吩咐护甲兵将银票和黄金都送进房里去,再将他们二人推了进去,美其名曰深入探讨安乐坊的将来。
柴智没有拒绝,小妹也芳心暗动,半推半就的进去了。
只有冯氏,焦急的站在后院里,一边晒着草药,一边等着他们出来。
木根扬和王仕青见阮依依特地送银子来,很是感激,拉着他们一直聊到天黑,才送他们离开。
临走前,阮依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前说道:“木根叔,王御医……或许过些日子,我就要走了……”
“去哪?”木根杨背过身去抹泪花,他与阮依依结缘是天注定,不过他也知道,阮依依迟早是要离开京都的。
王仕青搂紧了身边的冯氏,他从不在别人面前与冯氏亲近过,但这次,他突然觉得,这世上,能与自己相依相伴,白头偕老的,正是身边这个女子,冯氏。
阮依依靠近颜卿,幸福的笑道:“佛牙山,我要和师傅一起回佛牙山去。”
“还有我们!”老叟就怕阮依依会把他们给抛弃了,急忙的上前解释道:“我是他们的监管了,鱼娘要陪阮阮待产,我们四个人一起去佛牙山!”
颜卿对老叟哭笑不得,偏又是师傅不能太过无礼,只能频频颔首算是回应。阮依依偷看鱼娘,见她眼角飞扬,很是开心的样子,这才悄悄的将心中大石放下,也跟着颜卿一起笑着点头。
大伙正准备上软轿离开时,才看见柴智从安乐坊走出来。小妹跟在他身后,虽然还是有些害羞样,但已经很大方得体了。她声音不大,阮依依隐约听见她在说她的想法,全是与安乐坊的扩张有关,似乎是准备在全国范围内开设分店,对穷人免费对富人收费的意思。
柴智出来,一路微笑,很满意的样子。小妹也是心中有丘壑,颇为自信。
阮依依仿佛看见了自己,当初,她破釜沉舟的实施什么丝绸之路,所有人都为之哗然,众说纷纭,只有柴智,一声不吭的全盘接受,并且身体力行的去做去支持。
这五年来,柴家也经历了许多的凶险,柴智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为的,就是要她一心一意的,将这世人认为不可能的计划,变成可能。
这个小妹,会不会成为她,阮依依不能断论,她也不想断论。柴智能不能有幸福的未来,阮依依只能祝福,不能保障。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走的一条路,阮依依默默的在心底祝福着他们两个,脚下的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了解过程中,逐渐的重合。
半个月后,柴智结束了他的甄选,他并没有公布他的意中人是谁,只是经常往安乐坊跑,后来,顺便把柴家所有的会议,都安排在安乐坊。
阮依依见一切都尘埃落定,便准备往佛牙山出发。临走前,她问颜卿,是否想再进宫去,与齐浓儿道别。
颜卿沉吟片刻之后,摇头说道:“该走便走,无须道别。”
阮依依并不勉强,第二日,他们便悄悄的在国公府里消失了。
他们,也没有向柴智道别,只是在他房里留了一张纸条和六颗夜明珠,告诉他,他们回佛牙山去。假如他有急事需要他们时,可以在清风镇掩埋柴卿的地上方许下心愿,那些神奇的古树,会将他所说的话托风儿带到佛牙山去,给他捎信。
至于夜明珠,是提前给他的新婚礼物。六颗,六六大顺,希望他一生一世,事事顺利,爱情婚姻都不要再受波折,一路平安。
回佛牙山的路上,因为阮依依怀有身孕,颜卿变得大惊小怪的。本来只需要一天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五日。每天蜗速,把老叟急得快成了斗鸡眼,若不是每日有鱼娘相伴,他肯定早就一溜烟的先跑走了。
上山的路,仿佛在走红地毯。
事先得到消息的精灵们,倾巢出动。老叟的归来,也刺激了精灵,纷纷跑了出来,蜂拥而上,与老叟话家长聊过往。鱼娘差点被这些精灵给挤下山崖,当老叟心疼的拉着她时,那些精灵们瞬间安静了,紧接着,哄堂大笑。
有些胆大的,就偷偷跑来问颜卿,老叟是不是发春了。有些心细的,发觉阮依依总是不自觉的将手轻轻放在小腹上,便趴在她身上听了好一会,紧接着,阮依依怀孕的消息,迅速的在佛牙山传开了。
阮依依早已习惯了精灵这八卦的性格,一点芝麻大的事他们都能开个晚会来庆祝,更何况这次她带着身孕回来,老叟又带着鱼娘,未来的十年之内,精灵们都会有事没事的扯着这些事情来说。
在精灵们的簇拥之下,好不容易到了山顶,远远的,隔着万丈深渊,看见云雾缭绕之中的竹屋。
那是他们一起生活的地方,虽然倒塌,但精灵们颇费心思的重建,从外观看去,与以前一模一样,根本没有区别。
“我们过去吧。”那根铁链仍然是断的,悬在半空中,被山风吹得呼呼响。颜卿搂着阮依依,在她耳边问道:“还记得御风术和你的油走步决么?”
“当然,师傅教的,阮阮一辈子不会忘记。”阮依依推开颜卿,提一口气,纵身跃下。
鱼娘尖叫一声,正准备也跟着跳下去救她,老叟将她拉住,笑道:“这种事,只有柴智那傻瓜蛋才会干!你堂堂花都保护神,怎也变笨了。”
说完,下巴扬了扬,示意她看颜卿。
只见颜卿脚踩崖风,悬在山崖之间。当阮依依迅速从他身边坠落时,他的身体突然倒立,如离弦之箭,也跟着飞了下去。很快,两人的身影就被云雾遮住,老叟和鱼娘都看不到他们,但耳朵里不时的传来阮依依银铃般的笑声。
自阮依依和颜卿下山后,精灵们又恢复了几千年来的孤寂生活。阮依依的归来,仿佛给他们打了一针兴奋剂,他们见阮依依没事跳崖玩,也跟着纷纷往下跳。
鱼娘抬头,极目之处,全是星星点点的精灵,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的都有,就象一条天河从天空倾泄下来,无数的色彩在眼底跳动,整齐统一的往崖底坠落。
鱼娘从未来过佛牙山,她的水境,漫山遍野的花,同样的色彩鲜艳,但不过精灵灵动,更不如精灵变化多端。当精灵汇集成一条瀑布从山崖之下直直冲到云雾之下时,鱼娘不禁连声惊叹好美。
老叟得瑟的站在旁边,悄悄的冲着那些精灵们竖起了大拇指。
不管怎么说,精灵这些举动,给他长脸了。
颜卿很快就抓住了阮依依,他原本想背着阮依依飞回崖顶,但又怕压着她的肚子,最后改为公主抱,在半空中边往上飞,边和周边的精灵嬉闹。
精灵们听到阮依依笑,也跟着笑,阮依依的笑声清脆明亮,精灵们的笑声则象和声,高中低音都有,配合着阮依依,一如交响乐,和谐且美妙,声势浩大,却又不缺温婉优雅之声。
不一会,鱼娘就看见颜卿抱着阮依依落在对面的崖顶,也不理会他们,径直进了竹屋。
老叟见状,突然将鱼娘也打横了,抱着她,往竹屋那飞去。
“喂,放开我!”鱼娘恼羞成怒,打着老叟,骂道:“死老鼠精,你想占便宜?!我自己会飞,快放开我!”
老叟咬着牙就是不放。在京都,有太多的旁人,他又是神仙,要顾着面子。但现在在佛牙山,他的老窝,精灵他们都是自己人,为心爱的女人丢脸也是开心的。
老叟还牢牢记住了阮依依的一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人一味的对着女人好,女人只会觉得男人太没用。偶尔使点坏心眼,主动点,反而能俘虏女人的心。
老叟觉得自己白活了几千年,还不如阮依依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他再看看颜卿,那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臭脸,觉得这应该就是在最短时间内吸引阮依依的秘技。
因为阮依依说过,这叫“酷”!所以的女孩,都喜欢那种温柔的酷。
老叟不知道,温柔的酷是什么,但叫他使坏他还是懂的。他早就想抱抱鱼娘,跟她亲热一下,趁着精灵跟着阮依依他们都去了竹屋的空档,他便伸出了魔爪!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鱼娘把他的爪子打断了,他也要抱,还要抱得紧紧的,让她感受一下,老鼠精的温柔的酷。
鱼娘跟他拉扯了几下,见他就是不放手,只好作罢,由着他抱。老叟得了便宜还卖乖,抱着鱼娘迟迟不肯落地,深情的看着鱼娘,恨不得现在把他们的过去都告诉她。
“你眼睛里……有眼屎……”鱼娘终于忍受不了老叟因为早起没有仔细洗脸的结果,看着他的眼屎万般难受,明知道会打击他身为男人的自尊,但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老叟一惊,松开手,要去揉眼睛。
鱼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下掉,等老叟发觉时,鱼娘已经在空中调整好姿势,双脚着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借以缓冲落地的力量。鱼娘深紫色的衣裙,随着她身体的转动而全部展开,画出一道道优美绝伦的弧线。
老叟停在半空俯瞰这一切,鱼娘黑色的头发不知何时散开,随着衣裙的飘荡而飘荡,仿佛一朵绽放的深紫色花朵,中间点点花蕊,是成熟的美,也是诱人的美。
“鱼娘,你真美!”老叟缓缓落地,他一直安静的看着鱼娘,当她停下来时,老叟情不自禁的赞美道:“你是我见过的,唯一的,最美的一位。”
“呸!油嘴滑舌!”鱼娘娇羞的假装嗔怒。
老叟却无比真诚的继续说道:“都道天上仙境,人之向往,我却不明白,那里没有你,又有何向往的。”
鱼娘太久没有听到如此真诚的赞美,她愣在原地,望着老叟,脑海里,有些片段闪过。
仿佛,在一千前年,花海中,有位男子,年轻力壮,风度翩翩,五官端正,一身正气,嗜医如命,情深款款的站在她的面前,对她说出过,类似的话。
“鱼娘……”老叟以为是自己的话,唐突了她,急忙上前想拉住她,鱼娘却退后一步不让他碰,红着眼睛,伤心的说:“干嘛要说些让人想哭的话!”
老叟错愕的看着她,她的双眼,就在他刚说完那句话的一瞬间,红了。
“对不起……”千言万语,只能用这三个字代替,老叟想说另外三个字,却不能。他老了,他与她分开的时间太长,要说出那三个字,需要太多的勇气,还需要,一个更加适合的时机。
鱼娘双手捂着眼睛,掌心的温度,令干涩的双眼舒服许多。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心漏跳一拍,她更不明白,为何听到这样人人爱听的赞美,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某一处,有一块缺失,但缺失了什么,她不知道。
老叟尴尬的站在她面前,不敢上前,也不敢说话。等了一会,鱼娘拿下双手里,她的双眸,已经清澈如从前,脸上,也没有曾经突然悲伤的痕迹。
“你站在那里干嘛,还不进去看看!”鱼娘向老叟招手,要他一起进竹屋去看看。
老叟笑笑,不敢再乱说话,与她肩并肩的走进了竹屋。
竹屋原本就小,塞满了精灵之后,根本进不了人。老叟随后一挥,将一推精灵弄出窗外,才腾出点位置了。其它精灵见老叟进来了,赶紧的退后,让出一条道,方便他和鱼娘进里屋。
掀开竹帘,阮依依已经半躺在竹床之上,身边,全是精灵,吱吱叽叽的问着她的近况。也有不少精灵想念灵鹊,不停的探听着灵鹊的消息。还有些精灵甚至动了想下山的念头,希望阮依依下次下山时,让他们藏在精灵指戒里,带他们去见识见识。
颜卿坐在床边,双手忙碌的给阮依依捏着双腿。
阮依依还未出怀,手脚依旧纤细,并无浮肿。但颜卿还是不停的按摩着,生怕她哪里不舒服了。
老叟走了进来,看见房间里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