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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阁下已经尽了力,开不开也没关系了。”这开过无数锁而且有名的锁匠说出来的话,韩虓也只得接受,但他脸上始终是有掩饰不住的失望。
那人退后两步,回到了他该站的位置,道:“鲁某平生开锁无数,但像这种锁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么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可想吗?”韩虓对他还是抱了一点希望。
“这个……”那人想了想,道:“江湖上传言神偷蓝小千手法灵巧,能开各种各样的锁。任何锁只要在他手上,就没有开不开的道理。如果传言属实,那么虓少爷,或许您可以去寻寻蓝小千,以求得他的帮助。只是此人行踪不定,要想找到他也着实不易。”
闻言,艾文终于停下了吃食,侧头看向他,“如此听来,这神偷蓝小千倒还有些传奇的味道嘛。”
那人颔首,“确是如此。于今,江湖上还很少有人见过此人的真面目,甚至有时候他人就在你身边,而你自己却不识得,所以要寻他当真很难。”
艾文沉吟着“哦”了一声,道:“其实,这神偷蓝小千能开锁的事,你进来时就应该说嘛,压根就用不着拖到现在,还白白浪费了一番功夫,倒不如直接道来比较省事。”
这话听得那人瞠目结舌,半响反应不过来,神情窘然地看着她。
韩虓闻言亦是奇异,他愣头愣脑地瞥了瞥艾文,“为何?”
艾文耸耸肩,不管他人的感受,道:“因为第六感告诉我,这大伯压根就开不了。”
那人一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气得差点变了形。
“这倒是怪了,何为第六感?如果真知道又为何不早说呢?”韩虓越听越觉得奇怪。
“我就是想试试看我的第六感是不是灵?至于第六感嘛,它是一种无形的感观,简单来说,它纯粹就是感觉而已。”
“哦,那神偷蓝小千能行吗?”韩虓居然对艾文的夸夸其谈有些兴趣盎然的样子。
“这个嘛……”艾文侧头想了想,不敢妄自下结论,“没见过他,我也不好说。”
“没见过吗?”韩虓轻笑,“还记不记得梅花镇?”
“切!”艾文嘲笑,“我记性还没那么差。”
“那在镇上打架的两个小子……”
“哦——”艾文惊咦一声,叫道:“你是说那个偷了我东西的男孩?他就是神偷蓝小千?”
韩虓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他呀,嗬,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神偷蓝小千在眼皮底下走了都不知道哦!呵呵。不过这也好,待我们找他时,至少知道了他长什么模样。”
“如果他不是在那时候显露了一手,恐怕吾等也会被他蒙混过关的。”韩虓侧头朝向那人,“能指点吾等去找神偷蓝小千,这也是阁下的功劳。”
“不敢当,鲁某惭愧得很。”那人抱拳说了这话,迟疑一下,又道:“鲁某来之时,受夫人之托,带来了三颗药丸。”说着自袖中摸出药丸放到桌上,又退后,“夫人说虓少爷身边的侍女因救虎少爷而失血过多,为表示谢意,所以特地命鲁某把这于补血有特殊奇效的药丸送到姑娘手上。”
艾文一听“夫人”二字,全身毛骨俱是悚然,第一次见面,轩夫人就下命令要杀掉她,纵使她心胸够宽广,她也不会喜欢上轩夫人的。
“有劳师母操心了,回去后麻烦阁下代劳说声谢谢。”韩虓倒是感激得很。
艾文冷然,“倒没想到夫人的消息如此灵通哦,这才回来不了几天的时间,我们在外面发生的事她都了若指掌了。”
“师母她是有这个能耐。”韩虓神情中满含佩服。
艾文冷哼一声,继续去吃她的饭,懒得去管这所谓的对补血有神奇特效的药丸。
韩虓瞟眼她不爽的模样,朝那人道:“已经没事了,那么阁下就请回吧。”
那人犹豫着,“可是,夫人吩咐鲁某一定要看着姑娘吃了药丸才走。”
艾文诧异地抬起头,盯着他,“奇怪了,为什么就一定要看着我吃了药才走呢?”
许是艾文的目光太过尖锐,那人居然不敢与她相对视,他低头回避着,“这是……夫人的意思。”
又是夫人?艾文一想到这“夫人”二字,心下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她紧盯着那人,“可是我要吃了饭后再吃。”
“姑娘,身体要紧,不吃饭也是可以的。”那人似是迫不及待地要看着艾文吃下去。
“我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关心,不过我还是吃了饭再说,我有吃了饭再吃药的习惯。”艾文漫不经心地吃着饭,继续跟他耗。
“哦。”那人无奈地瞄着艾文,“那鲁某可以等。”
等?艾文的心一沉,越发地觉得那三粒药丸有古怪,若然没有古怪的话,又为何非要看着她吃下去才放心走?事情办到了不就行了吗?
心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艾文哪敢去碰那药丸啊,轩夫人已起过要杀她的念头,第一次没成功,难保她不会起第二次念头。艾文心细如发,加之绝世聪明,任何事要想瞒过她都不太容易,当然她并非疑心过重之人,她只是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而已。
韩虓对轩夫人信任过度,艾文想到的事他甚至不曾感觉到,他自小在轩苑山庄长大,轩夫人待他如同亲子一般,而他本人对轩夫人也是像母亲一样的崇拜,因而,任何亵渎轩夫人名誉的事,也许说给他听他也不会相信。
此刻,他见艾文任性地不吃药,便劝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药吃了吧,这样对身体也好。”
“不用担心,我吃了饭会吃的。”艾文瞥了眼那老伯执意不走的模样,埋头去吃饭,懒得理。
韩虓见她固执得很,只好朝那人道:“阁下先行去吧,药的事本少爷会看着她吃下的。”
听闻韩虓的赶客之言,那人似是不敢不从,迟疑一阵,方道:“那好,这就有劳虓少爷了。”语毕,退后几步出了房门,“嗖”的一声越过小湖,渐行远去。
韩虓回过头去看艾文,见她还是一副饿狼扑食的样,不禁发笑,“你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
“那可不一定,除非你不是人。”艾文戏谑地瞄向他,陡然见到他的“笑”,脸色呆了呆,又故作凶他的样,“哎,我好像有对你说过叫你少笑点的吧?”
韩虓一愣,“为何?这样也妨碍到你了?这似乎对我有点说不过去吧?”
“呵。”艾文干笑,“我是怕我爱上你后,会给你添麻烦。像我这种死皮赖脸的性格呢,我怕会缠得你喊爹叫娘哦!那样的话你这辈子就算是完了,呵呵!”
韩虓双颊稍稍发热,他干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去,低头吃饭以作掩饰,但他终究是憋不住发问,“为何不说是你这辈子就算完了呢?”
“那个啊!”艾文眼珠子狡黠地一转,继续虐他,“我想,应该是我赚了吧,好歹你也是一个少爷啊,虽然不至于让我荣华富贵,但也不至于把我养死吧。”
这种话她张口闭口就冒出,韩虓真的忍俊不禁了,“呵,你不是立志要做朝家堡少夫人吗?”艾文在偷情春娘面前的胡说八道他竟然搬了上来。
“朝家堡少夫人?”艾文一下傻眼,“嘿,恐怕不太现实耶!那是瞎掰来吓唬偷情春娘的。不过我想现成的应该更好,省得费劲呢。”她所谓的“现成的”自是指韩虓本人。
“我吗?”说别人韩虓还不觉得,说他自己他就有些难为情了。
艾文见他窘样,暗地觉得好笑,“开玩笑了,你不必担心,这种事大抵还不会发生。再说本姑娘一向很有分寸,知道什么念头该有,什么念头不该有。”
“为什么……”韩虓脱口说了这三字,忽觉失误,忙闭口不言。
艾文笑了笑他,“难道虓少爷你很希望这种事发生吗?我觉得还是不发生的好,太离谱了。”
她这时已然吃饱,筷子往桌上一放,端起手边那碗中药一口气就干了个尽,末了,又喝水漱去口中苦味。
身体是自己的,爱自己的同时一定要先爱惜好身体,身体有痛苦,那也是自己在痛,所以没必要跟身体过不去,而且长痛不如短痛,喝点药去解除痛苦,这于情于理都是很值得的事。但她却丝毫不去动那受夫人之托带来的三粒药丸,硬是任那药在桌边放着,理都不理。
韩虓见她饭足药饱,瞥了那三粒药丸一眼,示意,“把这药也吃了吧,夫人给的药,药效一定非比寻常。”
“哦。”艾文应了一声,却是无动于衷。
不管那药的药效是否是非比寻常,只要是轩夫人给的,她就会心有余悸。轩夫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太差了,除了感觉心虚就是恐怖,因而要她吃轩夫人给的药,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况且她对那药还有几分怀疑——在这种情况下,她宁可得罪人也绝不会领情。
“已经吃了草药,那个就先放着吧,而且我觉得身体都好得差不多了,实在没必要再浪费这么昂贵的药。当然了,我很感激轩夫人的好意,可是我真的不太需要。”艾文说着把药往韩虓这边推了推,表情有些生硬。
韩虓看着她,不解,“你好像有些担心的样子,这两种药一起吃下去也不会重啊。”他还是没法理解艾文的心里,他对轩夫人信任过度,使得他从未去怀疑过轩夫人的所作所为。
“也没有,只是不想吃药了。”艾文生涩地拒绝。
“还是吃了吧,别太任性了,不管怎么样,对你身体都只有好吃,而没有坏处。”韩虓脸有不悦,他既然答应了那人要看着艾文吃下,那么反言之也就是答应了他的师母。大丈夫一言九鼎,应人之事,岂能失信于人?是以,他见艾文如此固执地拒绝,确实有些不快。
艾文听闻他口气不对,嘟了嘟嘴,冒火地抓起那三粒药丸,扯着他走出房门,径直来到平台边沿,手一掷把药丸扔到水里。
韩虓看那三粒药丸弹起的微波,阻止已是来不及,他满脸诧异地盯着艾文,“你干嘛?那药调配起来很难耶!”
艾文当然不能说出自己的怀疑了,虽然现实中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但韩虓的胳膊肘硬要往里拐,那也是没办法之事。当下,她胸一挺,抬眼瞪着韩虓,做出宣战之状,“有本事你把我扔进水里。”
韩虓看她那貌似撒娇的样,颇有些哭笑不得,他抬了抬手腕,“可惜这手链,不然还真想把你扔进去瞧瞧落汤鸡的模样。”
“是嘛。”艾文一甩头发,潇洒的神情一点不怕他,“你要是也一起落水的话,那我就有幸一睹落水狗的模样了。”
“你……”韩虓看看她,摇摇头,无奈地回屋里继续吃饭,这大胆的女人他简直就拿她没辙。
艾文在不注意之下,被韩虓扯得人仰马翻的,惹得她进了屋后都忍不住嘀咕:“真没默契,简直就是小气。”
好不容易等韩虓吃饱了饭,她道:“这铁链实在是太不得了了,既然那人说神偷蓝小千或许能解锁,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蓝小千试试呢?”
“如果你身体能行的话,那就明日起程吧。这么没默契的牵扯着,早晚要吃大亏,还有我不是小气。”韩虓似是对这铁链也开始不爽了。
“但,也不是很大气。”刚才说的,他全都听进了耳里,艾文不禁瞠目结舌,却又死撑着。都这时候了她还不收口,以她此刻的身份来说,这胆子确不是一般的大。
韩虓真的拿她没辙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又不能动武,无奈之下,他只好闭目养神,以求耳根清净。
这夜,艾文死活也要让韩虓睡上一晚,原因是她已经休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