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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虓眼神邪魅地看着她,“你如果没反应,那我也只有这么叫了。”瞥眼枯枝末端那黑漆漆的液体,又道:“这东西也没什么稀奇啊,用得着你这么研究吗?天快大亮了,咱得赶快回去,不然你看这样子让人看到多笑话啊!”
“嗯,也对。”扔下枯枝,艾文转身扶着他走,却是走了几步后,又转头来看那石油。
瞥见她邪魅而诡异的神色,韩虓心下陡然一跳,立即感觉不妙,道:“你想干嘛?”
“啊?”艾文装傻地笑笑,“没什么,你不要神经过敏嘛。”
“真的?”韩虓半信半疑地瞄着她,经这段时间的观察,艾文每每冒出那种表情,便表示有什么不好的事又要发生了,因而他不得不担心。
这丫头少根筋,被玉女宫的人得罪,可别做出什么过激来的事来才好,与玉女宫的那帮毒辣蝎子相斗,她怎么可能是对手呢?
“当然了,别担心。”艾文潇洒地勾唇,貌似无事一般,却是在暗中打定好主意,很久没做热身运动了,她想动手了。
——玉女宫的人射箭还在箭上涂毒,这种欺人太甚的事她怎么可能当作没发生呢?她本就不是个好欺负的人,如今欺到她头上来,纯粹的就是嫌自己活得太安稳了。
回到竹林小居,天已大亮,而往东追逐蓝小千的佟纪元等人还未回来。
知道二人见到蓝小千并如愿以偿的解了铁链后,佟止琴暗自遗憾,他叔叔怎不往她二人的方向去呢?这下白白跑了不少路。
在佟止琴的指点下,艾文终于给韩虓换好药,重新把那裂开的伤口包扎得结实点。
“艾文真是聪慧,一点就会。”估摸时间差不多后,佟止琴端着药碗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哪里。”艾文苦笑着谦虚下,瞥眼那因伤口撕裂再度流血而染得深红的绑带,她心中对玉女宫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韩虓这会已穿了一套佟止琴拿来的她叔叔的衣服,见着佟止琴后,他感激的道:“多谢止琴姑娘,在下的伤让止琴姑娘劳累了。”语罢,接过艾文递上来的药碗,一咕噜喝了下去。
见他整理好着装帅气得逼人的样,佟止琴欣赏地瞥了一眼,道:“能为虓少爷效劳,止琴何乐而不为。”
本来是句玩笑的话,但她心中凄凉,说出来后竟让人觉得冷冰冰的无法有笑的冲动。
艾文听得心下一叹,止琴,她对紫郁用情之深当真海水不可估量。
扶着韩虓躺下,给他拉被时,艾文余光中见佟止琴离去的孤影,忽然心中一动,道:“止琴……”
听见呼声,佟止琴缓缓掉过头来,“艾文还有何事?”
艾文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道:“止琴,紫郁在找你,你知道吗?”紫郁找不找佟止琴她并不知道,但她就是要这样说。
闻言佟止琴心弦微微一紧,眸中隐含泪水,紫郁他当真在找她吗?
看出她心情的波动后,艾文又道:“止琴,他找得很辛苦,为何不让他找到你呢?要知道折磨他的同时也是在折磨你啊……”
“不,我们之间的事你不知道,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佟止琴神情凄凉的摇头打断艾文。
“其实你们之间的事我多少也了解一些,虽然紫郁做错了,但我觉得有情人应该终成眷属。”
“可是,他不是和你……”看着艾文,佟止琴欲言又止。
艾文苦笑笑,“恐怕和你一样,你因为他父亲的原因被迫与他分开,而我则是因为他父亲的原因莫名其妙的和他牵在一起。止琴,无法嫁给你爱的人,所以你痛苦;而我,嫁给我没法爱的人,所以我难受。”
韩虓听得心情舒畅,艾文不爱紫郁,不爱就好。
“艾文,对不起,我以为……”佟止琴之前对艾文误解过,此刻听了艾文之言,不由的满含歉意。
“别以为了,我和紫郁完全没感情,那是怎么也扯不到一块的,与其让我们痛苦,还不如成就一对佳人。”
仰头一叹,佟止琴眸中的泪忍不住滑了下来,别过头去轻拭了下,道:“可是紫伯伯那关……”说到底她心中就是对青衣神君有着深深的惧怕。
“别担心。”艾文继续鼓励她,“只要我们都努力了,相信紫伯伯也会被感动的。其实。”
语锋一转,突然坚定地道:“即便他不感动也无所谓,年轻人的婚姻何时轮得上他来做主?日子是我们自己在过,过得好不好也是我们自己在承受,作为长辈,他确实是有些建议权,但却绝对没有主宰的权利,懂吗?止琴。”
凝目看着艾文,韩虓心中震惊不已,婚姻之事由自己做主,婚姻之事由自己做主,是这样的吗?
默默地重复着这话,他原有的观念不觉中受到了撞击。
佟止琴听得愣了,婚姻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自己做主?这样大胆的言谈,她至今还是第一次听过,她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局面。
泪眼看着艾文,她好生感动,喃喃道:“自己主宰,女子也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抓住佟止琴心理的变化,艾文及时地给予肯定,“谁说女子不如男?那都是些老掉牙的观念,作为女性,你也应该大胆地站起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木然地站着等待别人的安排。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别让自己活在遗憾中。”
联想着自己这么些年来与紫郁的种种,佟止琴茫然不知所措,爱紫郁,追求紫郁,她想,可她终究是不敢,所以她选择了默默地等待,她希望有一天紫郁会突然回过头来,大胆地带着她走,到时即便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此生也再无悔恨。
看着佟止琴漠然不言,艾文深深地知道要想改变这些古人迂腐的观点,太难了。
给足佟止琴思虑的时间,艾文又道:“紫郁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但现在却不见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怕你跟着邹夫子周游列国去讲学,所以他甩下我们找你去了……”
艾文顿住的瞬间,韩虓不由得愣着看艾文,是找佟止琴去了吗?不是被她……给气走的吗?呵呵,这张嘴啊,假话也能说得跟真话一样感人,佩服。
“他真的……”佟止琴心情波动不已,如若紫郁真的放大胆子来找她了,那她该怎么办。
“止琴,给他一个机会,他能给你一生的幸福。”说出这话,艾文突然感触良多,目光深邃,神情凄清的望向窗外,这幸福她也想要,只是人生无常,每每幸福要到手了,却又抓不住的让它滑掉。
对艾文的每一言每一语,佟止琴都感动着,却不说话。
沉默了许久,艾文一瞥佟止琴,忽地觉得不出她的杀手锏实在无法完全的鼓动佟止琴,当下收敛一下心情,轻声对韩虓道:“借你的手一用。”
手也能借?韩虓还未反省过来,却见艾文冰凉的手指一把握住他,朝佟止琴哭诉道:“拜托你,止琴,你就成全我好吗?你看虓少爷长得这么帅,又这么优秀,天下女人都为他而疯狂,而我对虓少爷也早就心有所属,可是眼下,青衣神君把我和紫郁胡乱的拴一起,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多痛苦吗?我知道紫郁人是不错,可我不爱他啊,拜托你就让紫郁找到你,跟紫郁走吧,不要再犹豫了,只要你跟他走了,生米煮成熟饭后,我就不信青衣神君还会为难你们,那样岂不也是在成全我吗?”
看着艾文大胆的举动,再听着她说出的对韩虓毫不避讳的爱慕之言,佟止琴惊呆了,心被忽忽地煽动着,能与相爱的人在一起,她好生羡慕。
暗中,艾文一拍韩虓肩膀,悄然道:“谢了,利用你来鼓动佟止琴,不要介意哦!”
“什么?”韩虓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说的竟然都是假的?老天,她说得那么动情,连自己都为之感动了啊。
“止琴,你……”艾文希冀的眼神投过去,已经花了那么多心思,可别都白费了。
“容我好好想想。”
佟止琴躲避着艾文的目光,轻轻退出门去,很多事她得好好的重新思考了,此生是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还是真如艾文所说的那样大胆的去找紫郁,求个此生无悔呢。
她心中纠结着,没个清静的地方,恐怕难以理清了。
闭目一睡,韩虓醒来后已是午夜时分,突然发现艾文不在身旁,他不由得有些无所适从,爬起床来,便四处寻找。
艾文,她会在哪呢?
走过几个走廊,经徐徐的凉风一吹,韩虓心中陡然一惊,艾文白天的表情太过诡异了,她不会是去找玉女宫的人算账了吧?
想到此,他莫名地担心得紧。
朦胧的月色下,一个灰蒙蒙的人影矗立在院中,孤独而又凄凉。
瞥眼此人,韩虓眉中微微一动,这么晚了都还未睡,会不会是艾文呢?
几步过去,却发现那人原来是佟止琴。
“止琴姑娘这么晚了都还没睡吗?”既然来了,韩虓也只好顿住找艾文的冲动。
缓缓转过头,佟止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夜太凉,睡不着。”
恐怕不是夜凉,而是心凉吧!韩虓这样想着,道:“艾文说的话,你不妨考虑考虑,细细想来,真的没错。哦,对了,你知道艾文在哪吗?”要是找不着她,他今晚就别想睡了。
“艾文啊,两个时辰前她就出门了,问她干嘛,她却不说。”
“出门?”韩虓愕然一惊,难道真和他预料的一样去玉女宫了吗?艾文怎么这么莽撞呢?
一念及此,他赶紧回屋,忍住伤口的痛楚一把抓起神剑,夺门而出。
看着他疾驰追出门的背影,佟止琴又再度震惊了,为了爱的人,他们都无所顾虑,甚至是牺牲性命亦在所不辞,那自己又何必要顾虑重重?如果放开了,岂不轻松?
这样想后,心突然像放落了一块石头,压力遁去。
韩虓匆忙而去的房间,乱糟糟的,佟止琴反正也睡不着,是以,干脆进来整理下。
但不到半响后,外面突然热闹了起来。
侧耳一听,原来是叔叔回来了。
只听佟纪元的声音道:“这次多亏了龙公子,若是不然,佟某家传的秘方恐怕就难以从偷情春娘那儿夺回来了。”
闻言,佟止琴眉头一皱,龙公子?难道是朝龙又缠来了?能从偷情春娘手上拿回方子,他确实是有些不简单。可是秘方不是蓝小千偷去的吗?怎的落到偷情春娘手上了?难道蓝小千偷秘方的目的是拿去孝敬偷情春娘?
“佟前辈不必放在心上,用这方子来交换止琴姑娘的琴声,朝某甚是觉得值呢……”
悦耳的语声仍显得那么邪气,那日在议政之前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的纠缠,却不料躲来躲去,还是让他又找着了。
正想着,门帘一掀,一个白衣飘飘邪气十足的男子走了进来。
侧头瞄他一眼,佟止琴微微一呆,却是淡然道:“龙公子好,这么晚了,不知龙公子有何事?”
目光紧紧地锁住佟止琴清淡无波的美眸,朝龙嘴角一勾,笑道:“好久不闻止琴琴音,甚是怀念……”
“哦!”佟止琴心中一动,原来又是听琴来了。
瞥眼床头边血红的绑带,朝龙微微眯了眯眼,“难道止琴姑娘受伤了吗?”
“不是。”佟止琴摇摇头,“是两个朋友受伤在此入住,刚走了。”
她并不知道朝龙与艾文、韩虓是否认识,因而竟是不提。
“哦?”朝龙摸摸鼻,思量着,“这么晚了还走?”
“嗯。”鼻中轻一应声,佟止琴整理好被褥,拿过血色的绑带,道:“龙公子琴技高超,还不嫌弃的要听止琴的琴音,止琴甚感荣幸。只是止琴今日心情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