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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上台,我习惯性地看向身旁,却空空如也。
我忘了,幻墨早已不再在我的身旁唱曲,对着我挤眉弄眼地调侃香妈妈。
曲子响起,婉转悠长。
衣裳是岳长骏送给我的,料子轻柔,倒是有些舞衣的味道。我瞥向身后,也不见琪画的画笔。原来大家都不在玉香阁了。是啊,我如今也不再是玉香阁的一员,为何还会想着她们还在这台上呢?
袖子轻舞,滑至肩际,又滑回手腕处。清风灌过袖口,笛声那样揪心。
耳边忽然响起幻墨的歌声,犹如溪水,淙淙匆匆。许久没有练舞,身子也生疏起来,可是不知为何,总是听到幻墨和琪画的声音,好像在说,“水烟,你跳得真好。”袖子在天空中挥成一朵艳丽的花,又散成两片云。
停下的时候,我已然泪千行。
“水烟姐姐……”夏色搀着我下台,穆水轻拍我的肩膀,小眼睛眯成两条细细的缝,“水烟姑娘,跳得真好,怪不得那婆娘老夸你!”
那婆娘,幻墨。
我和夏色告别,夏色的眼睛里像有河流冲刷过一般,“水烟姐姐,你还会再来吗?”
“或许会,”我摸摸她的头,“夏色,若是以后有了心仪的人,一定要看清,他是否值得你爱。”
夏色重重点头。
我跟在穆水的身后,将面纱重新带好。身旁的人擦肩而过,带着很熟悉的味道。
回头,那人已然挡在夏色的身前。
不是别人,是慕容笛风。
我刚要转身去阻拦慕容笛风,却被穆水拽着,“怎么着?水烟姑娘,是旧情复燃吗?”
“穆将军,我求你,不能让那厮伤害夏色!”我抓着穆水的手腕恳求他。
穆水叹气,皱皱眉头,将两只小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咧得像长歪了的茄子,“你等着,看爷怎么教训他!”
穆水晃着肩膀朝慕容笛风走去,不由分说地就动起了手。慕容笛风不知是不是有了钱财才如此财大气粗,身子也异常地敏捷。穆水的蛮力根本伤不了他分毫,倒是自己累得直喘粗气。我在一旁不敢上前,生怕穆水觉得我是在和慕容笛风调情,只好躲在一旁。
我望向夏色,瞬间凉了心。
我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十二岁的自己,那时候,刚遇到慕容笛风的眼神。
或许玉香阁的这些头牌,总是要栽倒在同一个男子的手里。比如媚秋,比如我,比如夏色。如果这就是命,那么,倒不如就这样,让她一步一步选择自己的路。就算伤透了心也罢,至少真心爱过。
“穆将军,走吧!”我在门外大喊,又飞快地躲在门后,不让慕容笛风看到。
穆水喘着粗气出门找我,“这厮今日倒是吃饱了,轻功都耍的比平日里好,等爷下次有力气再来会会他!”
“穆将军,你说慕容笛风的银子是从哪儿来的?”我问。
穆水轻哼了一声,“还不是欧阳宇?当初慕容笛风那厮砍伤了他的弟弟,他嚷着要杀了慕容笛风,结果现在倒是给银子给得爽快。让这厮在这长安城当个祸害!等我娶了幻墨那婆娘,我再来好好收拾他!”
“皇上还是不同意?”我小心翼翼地看着穆水。
穆水苦笑,嘴角努力上扬,却还是落了下来,“皇上哪里看得上我这种粗人?公主么,总要找户好人家。不过皇上现在也顾不得那婆娘的婚事,倒也让我放心了。”
穆水痴痴地笑着,那样单纯那样真诚。
我笃信,有一天,穆水会娶到幻墨,会痴痴地笑出幸福的味道。只是那一天,距离他们还有多久呢?
夏夜的蛙鸣声音很亮,我热得睡不着,只好坐在门口看星星。
夏夜的星星总是最多最亮的,好像无数个小孩子眨着眼睛一般。
月心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旁,一只手托着脑袋,坐了下来。我起身就要离开,月心的声音那么沉稳,“水烟姑娘,奴婢做错了什么?”
“你很好,你没有做错。”我跨进卧房的门槛。
月心的声音清澈明亮,“水烟姑娘,其实你一定猜得出来,奴婢接近你,就是为了和将军靠得近一些。水烟姑娘也有意中人,怎么会不理解这其中的情愫?”
“难道月心你真的不知道,穆将军的意中人,是我的姐妹?”我站在门口,看着月心的背影。
“梦公主?”月心跳了起来,瞪着眼睛。
“月心你真的没有听过,玉香阁除了水烟琪画,还有一个叫幻墨的女子?就是如今的岳幻墨?”我看着她的眼睛,笑了起来,“难道你真的不知道,玉香阁的三姐妹,就是如今在长安城散落的我们?”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幻墨和琪画,远不是你能比及的?
、066
夏日开始变得渐渐消沉起来,岳长骆下葬不久,皇上就迫不及待地将岳长骏立为太子。穆水作为岳长骏的左膀右臂,自然是少不了好处的。一箱又一箱的赏赐摆进了府邸,丫鬟们笑得合不拢嘴,只有穆水好像还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穆水包起好几锭金子,塞到我的怀里,“水烟姑娘,我知道太子殿下私下里给你的东西一定比这还多,但是太子殿下既然已经吩咐我好好照顾你,我就得担起责任不是?我就是一粗人,也不懂得什么首饰衣裳,你若是看中什么,买就是。若是没了金子,就找我穆水要,不要客气。”
身旁的丫鬟羡慕不已,穆水也很豪气,将首饰布匹都分给了下人们。还赏赐了他们许多铜钱。在我看来虽不算多,但是足以让下人们对穆水感激涕零。
月心与我已经陌生到好像从未遇见过一般,她已然明白,我是不可能因为她的好给她接近穆水的机会。所以,她也索性不再讨好我,却也不为难我。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倒是让我觉得舒心了许多。
岳长骏被立为太子之后的第七日,可清抛容就穿着大红的衣裳来找我。
吐蕃女子美得很妖娆,在汉族装束下,会有一种中原人没有的野性美。她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轻抚额头,头发梳成极细的麻花辫散落下来,金色的发饰落在额前。
“水烟,我可清抛容来看你了!”可清抛容笑得眼花缭乱,好像带来一阵凉风。
我有些诧异,看着她的表情,好像与我只是一个朋友,而不是什么所谓的情敌。
可清抛容跳到我的面前,“虽然本妃不想与夫君的女子太过亲近,但是我喜欢你这个女子,比上官亦清简单,”说罢,她在我的面前轻盈地转圈,血红镶金的裙摆瞬时在地上开出一朵盛放的牡丹,“水烟,这裙子是不是很好看?”
“回侧妃娘娘,甚是好看。”我本想行礼,却被她一把拦住。
“水烟,以后叫本妃抛容女吧。上次来你这里,本以为你和上官亦清是一路人。回去才发觉,上官亦清根本就和你没得比!你和我才是一路人,若是赞普来了,我求她封你做个公主,咱们一起做岳长骏的夫人!”可清抛容笑得很甜,没有上次那样冲人的模样,倒是天真单纯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边疆的人,永远都比中原人拥抱更广阔的天空。所以,可清抛容才会用一颗纯朴的心,来告诉我不要抢走她的夫君,却又与我真心地交起朋友来。
为什么会用蛮夷这个字眼呢?他们虽有着强健的体格,却内心干净。而我们呢,外表柔弱,内心却勾心斗角。真正蛮夷的,是我们才对吧。
再回过神来,可清抛容已经扯着我的胳膊走到了府外,“水烟,大好的日头,再不珍惜可就要过去了。我们吐蕃人最喜欢这干净热烈的太阳!”
“侧妃……”刚想喊,可清抛容已经开始瞪我,我慌忙改口,“抛容女,我不想出去,他们会认出我,是……”
“汉人口中的青楼女子吗?”可清抛容皱皱眉头,头饰也被眉心的“川”字挤了上来,“水烟,青楼女子又何妨?他们难道不知道,你现在是太子殿下的女人?”
太子殿下的女人……我下意识以为是岳长骆,刚要否认,却发觉如今的太子早已冠上了岳长骏的名字。
岳长骏,不再是谨王,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未来的皇上。
可清抛容拉着我在街上逛,我一只手捂着脸,她却拉下我的手,欢喜得蹦蹦跳跳。
街上很多人认出我,可清抛容用吐蕃人的那种野蛮模样大吼,“看什么?水烟怎么了?不知道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吗?”可清抛容的眉眼生气起来,倒是有些像幻墨的泼皮模样。
我笑着打趣,“你这样炫耀我,不怕我抢了你的太子妃之位?”
可清抛容害羞得摇摇头,“水烟,上次你也别介意。我就是从来不知道你的存在而已,所以知道有一个你,会那么生气得来找你的茬。既然你我这样合得来,为什么不能一起服侍岳长骏呢?”
可清抛容的眼眸很清澈,让我隐约看到吐蕃的那方澄澈的天空。
忽然想起上官亦清的那张脸,扭曲在我的脑海里。同样身为侧妃,一个是如此真心地与我交友,而另一个却处心积虑地想要皇后的位置。
“抛容女,你怎样看上官亦清?”我问。
可清抛容瞬间变得不屑起来,“那个女人,若是在我们吐蕃,一定会被唾弃。虽模样雅致,肚子里全是坏水。难过不说难过,非要装作开心的样子。我不喜欢。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中原人会觉得那种女子叫做‘大家闺秀’。要我看,你都比她强!”
我被她生气的小模样逗得开心起来,“若是真的比她强,又怎会沦落风尘呢?”
可清抛容拍拍我的手,“水烟,你想见岳长骏吗?我带你去见他吧!”
“你不会是想借我的手,让你和长骏的关系更上一层吧?”我打趣她。
她挠着头发,“其实,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不打扰你们!你是我在中原的第一个朋友!”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可清抛容真的带我见到了岳长骏,岳长骏有些吃惊。可清抛容带着吐蕃人的傲气,将我牵到他的面前后,就潇洒得离开。
“你怎么会和她一起来?”岳长骏关上门,一脸的疑惑。
我耸耸肩,“她来找我,人很直爽,不像其他人那么难相处,所以就跟着她来了。”
岳长骏叹气,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你倒是心善,也不怕被人算计。”
“抛容女不会是那样的人!”我辩解。
岳长骏摇摇头,宠溺地揉揉我的刘海,“你说不是就不是,如今刚被立为太子,这些东西都还没有收拾好。过些日子怕是就要进宫久住了,若是那样,见你的日子就更难了。”
“没关系,我又不会跑掉,穆水看我看得比你还紧!”我笑着打趣他,心里却觉得苦涩无比。
岳长骏忽然满眼的希望,“水烟,如今我是太子了,娶你,不远了。”
“我等着,凤冠霞帔坐进你的花轿。”我笑着看他,眉眼轻柔。
其实我内心是那样不安,我不知道这个“娶”究竟还要等多久。会不会在我十八岁那年的除夕夜,他再娶一个女子到自己的卧房,对我说,“水烟,你还可以等我吗?”
长骏,你知道的,我一直可以等你。
只是我真的开始害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似乎能看到自己日益清晰老去的痕迹,我甚至能闻到时间流逝的味道。
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将生命都耗在等你的这件事上,开始习惯这样迷茫的日子。
看起来,那么遥遥无期,却又那么近在眼前。
长骏,或许你不知道。现在的我有多么孤苦无依,你不在我的身边,幻墨和琪画也不在我的身边,月心也被我疏远。
如今的我,只有自己作伴。
、067
谨王府的下人们来去匆匆,应该是准备岳长骏进宫的事情。
岳长骏挽着我的手在门口看着他们忙来忙去,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