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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打量月心,隐约着,她的双眸里流露出无助和无奈。
心便也觉得宽了些,我紧紧握着她的手,“月心,你是个好姑娘,一定会找到个好人家。”
“奴婢不需要,奴婢就这样一生一世伺候穆将军或者水烟姑娘都好。能出了那地方实在不易,好不容易可以过着平常人的日子,又怎么敢奢求好人家呢?”月心低眉笑着,眼里流露出那么深的情愫。
“月心,”我的手轻轻揉揉她的刘海,“你喜欢穆将军吗?”
“奴婢……不敢。”
或许我早该猜到,为何月心会对穆水的一举一动如此在意,为何她与我的话题除了青楼就是穆水。对月心而言,穆水就是她的救命恩人。而朴实真挚的穆水,又怎能虏获不了月心的放心呢?
或许我早就该注意到,穆水在院中练武之时,有一双眸子是那样崇拜又暧昧地望着。那就是月心。
或许我早就该想到,为何月心对我如此殷勤。除了同是沦落风尘的悲哀,更多的是因为,我是穆水带回来的人吧。
我将手从月心的手中抽了回来,月心异样地看着我。
我仰起头,不去看她的脸。
幻墨还在皇宫里受苦,见到穆水的次数寥寥无几,我又怎么能和同样心怡穆水的月心走得如此亲近呢?
对不起月心,我是水烟,也是幻墨的好姐妹。
我绝不可能,与姐妹的情敌,如此交好。
、064
月心是很久之后才发觉我的变化,她每日叫着“水烟姑娘”,却只看得到我的漠然。刚开始,她或许只是当作我的心情不好。直到我将她递来的糕点推在一边,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她好像忽然间发觉与我已经如此疏远了。
穆府开始变成一个孤单的府邸,丫鬟们开始在背后嚼舌根。
“青楼出来的就是不怎么样,真不知道谨王殿下怎么看上她的?”
“月心对她那么好,她居然说翻脸就翻脸。”
“就是,要不是将军收留,现在说不准在谁的床上呢!”
“……”
我在房内听得一清二楚,我知道,她们是故意说给我听。尽管我一开门时,他们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散开。
我也知道,月心一直替我辩解着。只是她的辩解太过苍白,没有人知道如今的安公主,会是我青楼中最要好的姐妹。或许我不会为了幻墨死,或许我不会为了琪画放弃岳长骏,但是如果有一天她们要我背弃所有人,我会这样做,毫不犹豫。
夏日很炎热,月心偷偷送来很多冰镇的水果。
我将它们放在一边,看着水果上升起的冰雾一点点退去,到最后,水果也腐烂得不成样子。
月心偷偷地在窗边哭,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哭给我听,但是声音那么细密,那么柔弱,好像当初,媚秋的巴掌落在幻墨的脸上,我却觉得好疼一般。
其实,谁人会不喜欢身旁有那么一个要好的人儿作陪呢?只是,姐妹就是姐妹。怎样都不能伤害。
穆水是个毫无知觉的人,穆府渐渐沉重的气氛他丝毫没有感觉。偶尔在我房里坐着谈天,偶尔在院中练武。只是,谈天时再也没有月心作陪,练武时月心也不会红着脸对我说“将军其实身子骨很好看”。
其实,月心,你有没有想过?
或许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接近穆水的渠道。或许你对我没有丝毫的姐妹之情,不过是同病相怜,再加上你对穆水的情愫罢了。下人和主子,再亲密也是主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是不是因为对穆水的情谊太过深重,无法自拔,所以你开始不知不觉地靠近我,去离他更近一点呢?
月心,我很想否定这些推断。只是,我实在找不到,你和我变得这样亲密的理由。
如果你从来不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幻墨的意中人——穆水。
我更加喜欢将自己关在卧房里,岳长骏来的次数很少。
每次来,都是努力装作轻松的样子,然后轻描淡写地提一句,“水烟,皇宫里真是多事。”
有时候,看着他的侧面,会忽然想起那个想要保全自己太子之位的岳长骆。慕容府的败落,他在皇宫卧床不起。是不是就这样完了?
岳长骆心里其实是个心善的人,才会如此文懦。只是对权位执念太重罢了。
“长骏,太子殿下如何?”我将水果推到岳长骏面前,然后整个身子趴在圆桌上,好像这样就能让夏日的气息远离一些。
岳长骏惊异,“你居然会关心皇兄?”
我浅笑,摇摇头,“只是想着,好像很久,他都没有碰过朝中事物了吧。”
岳长骏点点头,眼眸都变得更舒展,“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怪病说来就来,却怎样也不走。若不是皇兄如此一病不起,我当时也不会想着要自己去争那把龙椅,来保护你的周全。”
我笑着看他的面容。其实我能和他说些什么呢?与他的话题,是那样少之又少,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那样轻松自在地看着他的眉眼出神。
他的五官那样清晰,棱角分明。小麦色的皮肤经过烈日的暴晒,变得更加油亮。偶尔,他会挽起袖口,露出他健康强壮的小臂。我将脸别过去,不去看他。他就笑得暧昧不清,“身子都见过了,还害羞这个?”
我只好红着脸将视线移回他的身上。
日头很毒,最热的那天,皇宫里平平淡淡传来岳长骆的消息。
岳长骆去了。
消息是穆水告诉我的,我当时正在喝凉茶,他一句话噎得我咽不下去。
“水烟姑娘,你说皇上也真是的,自己的儿子就这样,去了,他居然毫不关心,随便交予别人办,还说什么简单就好。都是儿子,怎么谨王殿下就这样关爱,太子殿下就好像不是他的儿子一样?”穆水愤愤不平,小胡子好像都快吹上了天。
其实我也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同样是儿子,会有这样的差别。可是对于皇上而言,天下百姓或许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孩子”。他要的,是天下安定,而不是承欢膝下。所以,他的子女们,难过的死,难过的逃,难过的留在宫中。比如岳长骆,比如岳落雪,比如岳幻墨。
只是就算明白是这样,也不能身为人父的人会如此冷酷。
岳长骆的后事虽说从简,但是皇宫再从简的事情,在百姓们看来都是那么隆重。
谨王府和穆府都一下变得死气沉沉起来,穆水开始起早贪黑地出入府邸,岳长骏也没有再来看我。
他忙,我懂。我只是想要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或许我没有想过,穆水和岳长骏的忙碌,会为我招来另一个人。
慕容笛风。
因为与月心的疏远,我便没有再去见过媚秋,更不知道那个游手好闲的慕容笛风会在哪。
慕容笛风进入穆府之时,没有人认出他是那日蓬头垢面喝酒的乞丐,反而将他迎了进来,将我叫出来接待他。
我本以为是欧阳宇没有死心,才再来找我。看到慕容笛风以后,才发觉自己不过是太过自信,有哪一个男子,会愿意在一个女子身上如此伤神呢?就算是欧阳宇,也不会。
慕容笛风的穿着好像慕容府不曾落败过一样,漂亮的桃花眼眨得丫鬟们在一旁不愿离去。白皙的皮肤和玉石一样的牙齿,在丫鬟们看来是那样一个俊美的仙人。是啊,仙人。一如十二岁的我,对他的感觉。
白衣翩翩,桃花眼眸。只是慕容笛风,这样好的一副皮囊,为什么会裹在你的心上?
“水烟,好久不见。”慕容笛风在丫鬟们中央笑得魅惑众生,而我却再也提不起精神。
我走到他的对面,“你来做什么?”
慕容笛风起身,示意丫鬟们退去,丫鬟们便依依不舍地行礼告别。他甩甩袖口,细细的汗珠滑过他漂亮的脖颈,“听说玉香阁里的头牌不错,没有闲钱,自然进不去。”
原来是来要钱,怪不得要支开那些闪闪发亮的眼睛,“慕容公子若是没有闲钱,这些好衣裳好配饰,都是哪里来的呢?本姑娘可是没有钱去买这些东西。”
慕容笛风轻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语气平淡,“媚秋给的金子买的,那红倌人倒是不赖,趁着清醒的时候就给本公子送些银两,或者在门口拉客。虽说人老珠黄,赚得倒也不如想象中的少。”
我似乎能想象到媚秋那样辛苦地将自己拽离不清醒的回忆,然后逼着自己对着一个又一个手脚不干净的男子谄媚。我的心都觉得痛了起来。
“慕容笛风,给本姑娘滚,本姑娘不想见到你!”我大吼。
躲在一旁的丫鬟们看不过眼,冲出来就来指责我。
我觉得耳膜里全是什么破裂的声音,那么嘈杂,好像一团蜜蜂在我的身上狠狠地埋着刺。我一甩胳膊,大吼,“你们喜欢他,那好,你们给他钱!”
我大步回到卧房,外面变得安静。
我不知道慕容笛风是如何圆了自己的场,只听到月心的声音,“你不是那个在穆府门口喝酒的叫花子吗?”
丫鬟们炸了锅,声音大得盖过了嘶吼的知了。
月心带着丫鬟们赶跑了慕容笛风,在我的窗口轻轻说了声,“水烟姑娘,那个男子被我们赶走了。”
我没有回应。
我的脑海里,全是那个叫媚秋的女子,时而疯癫时而清醒的模样,然后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水烟,怎么办,我养不起笛风,不能让他像以前一样过日子!怎么办?”
我可怜的女子,你美艳得就像花中之王,为什么一定要为了他如此呢?
穆水回来时,脸上全是疲惫,两只眼睛却放着光,“水烟姑娘,你记得夏色吗?现在是玉香阁头牌了,长得真是像极了你!”
、065
穆水说,夏色如今出落得标致极了,模样清冷,就像初见时我的模样。只是那是夏色,不是水烟。
我猛然想起慕容笛风口中的那个头牌,应该就是夏色吧。
这么久了,他慕容笛风眼中,除了自己,依旧只剩美色。
我想知道,慕容笛风到底有没有爱过。可是这个问题又显得那么滑稽。若是没有爱过,又怎会如此不敢触碰爱情呢?怕是他真心爱过上官亦清,只是活在手心的慕容笛风,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上官亦清的拒绝,让他变得更爱自己。
或许就是这样,他才会如此不愿接受媚秋。更不愿意敞开心扉,去爱媚秋。
那么夏色呢?会不会像我一样,爱上一个男子,然后离开那个脂粉气的烟花之地?还是像媚秋一样,爱上一个男子,然后在玉香阁里昏昏沉沉?
玉香阁里的故事太多,泪水混着脂粉,流入万丈深渊。
曾经也有那样多的人悄悄指着我说,“看,一个小媚秋。”是啊,一个小媚秋,又一个爱自己的男子爱入骨髓的女子。
只是不知道,我会不会,最后也落得那般光景。
在我的请求下,穆水带我进了玉香阁,见了夏色。
夏色确实亭亭玉立,远远望去,我也会觉得不可思议。我甚至会觉得那个挥着水袖的女子,就是几年前的自己。只是定睛一看,那双充满希望的眼睛,早已不是如今这副愁肠的我所能拥有的。
“水烟姐姐。”夏色下台朝我扑了过来。
我摘下面纱,“我带着面纱,你怎地认出我了?”
夏色应该是刚冠上头牌的名义,面上还是那般稚嫩,“夏色在玉香阁见过最妖娆的女子,就是水烟姐姐了。水烟姐姐的身姿婀娜,夏色还没见过更好的。”
我轻轻拍拍她的头,“就你嘴甜。”
再看向周围,以前的熟客倒是亲切地朝我打招呼,“水烟,既然都回来了,不如再为大家舞一曲如何?”
“人老珠黄,哪里舞得动?”我笑着推辞。
夏色挽着我的胳膊,轻轻晃着,“水烟姐姐,再舞一次吧,夏色好久没有见过了呢。”
“好。”
上台,我习惯性地看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