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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过程中他一直是云淡风轻,无波无澜,急得寒小媒婆直想挠人。见她真上了架势,他也不打算再戏耍于她,放下筷子就端起两个盘子,顺带笑着赞赏外加抱怨,“手艺不错,但是,”某人很强调最后的但是,“下不为例!”
这小丫头别说是做菜,就连杯茶都不曾给他倒过,现在居然下厨给那群讨厌的家伙做饭,没错,穆大公子史无前例的狠狠吃了一顿醋,很醋很醋!不过,寒小媒婆可不知道他的醋意,只知道今天某人很是霸道,“下不为例”,两次了,两次了!于是,她终于高傲了一回,仰起头,瞥了他一眼,迈着步伐大大方方的往外走。姐走的就是霸气,怎的?!然而……突如其来的咚的一声响真的是让她霸气侧漏呀!
“走个路也不好好走,眼高于顶,怎么看得见路?”穆子越几步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边查看她是否受伤,一边冷声斥责。自己有错在先,所以寒小媒婆只能扁扁唇乖乖挨训,那模样真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在挨大人的训一般。
客行走到后院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这样的寒诺敏,是他以前很陌生的,但是却不是现在。再次遇见她时,她就已经变得让他陌生了,好不容易适应了,可她自和穆子越在一起后,她又变了,在别人面前她或许很嚣张,时不时叉腰瞪人,但是却不会对她面前的那个男人做这样的事情,她怕他,他看得出来,然她为何怕他,他也知道,因为多年前,她也是这样待的他。不甘心吗?有的。这个他认识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子却在明天就要嫁于他人为妻。视线移到那位始终白衣飘飘的男人身上,客行微微眯起眼眸,一道凌厉的光一闪而过,却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感伤。
菜上齐了,人呢,也齐了。桂圆大眼左瞅瞅右瞅瞅,在场的三个男人似乎看彼此都不顺眼,从坐下来就微垂着眸,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努力忽略掉这僵持不下的气氛,寒小媒婆笑眼弯弯的站起身,执起酒杯,豪迈的大手一挥,“兄弟们,姐妹们!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看在我们前辈子几乎要扭断脖子的份上,我们干一杯。”说完,一杯见底。
穆子越本是神色淡淡,见她如此阵势,英眉倏然拧起,却见她突然扭过头来偷偷朝自己挤眉弄眼,他了然,也不责骂她,只是以眼神警告她“下不为例”。第三次了!寒小媒婆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笑嘻嘻的望着身前的人,怂恿道,“快点喝呀,前世咱们可是扭断脖子的交情呢。”
她越是这般可爱,他越是放心不下。这一刻,齐无炎清楚的听到自己心口泛疼的声音,他就坐在她的右手侧,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想触碰她娇俏的小脸蛋,穆子越却在这时一个用劲将她揽入了怀中,寒冷如冰的墨眸盯着他,是警告,亦是挑衅。他勾了勾唇,手微微一转,执起手边的酒杯,亦是一仰而尽,而后,他望着她,一字一句的告诉她,“若早知是这样子,那么前世我定多扭断几次脖子。”
寒小媒婆正执拗的掰开某人死死揽住她腰身的手,听到齐无炎这句话的时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问,“什么样子?”齐无炎不答,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不理会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寒冷视线,伸出手如愿以偿的揉了揉她的脸,顺带用力的捏了一下,而后感叹,“你这面皮是不是假的,柔软的让人很想弹一把。”
被夸奖了,是人都会高兴,她也不例外,最近每天面对的穆毒舌才不会赞美她,于是这一刻,寒小媒婆很激动,朝他笑得清甜,很俏皮的回答,“弹弹弹,弹走鱼尾纹。”于是,一片哄堂大笑。然穆子越却还是那般面色淡淡,握搁在膝盖上的手不禁握成了严实的拳。
第一杯酒大家都喝了,执起第二杯酒的时候,寒诺敏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只是感觉到浓浓的酸意,那股酸意从心口上升到鼻端,再升腾到眼眶,一不留神,眼圈泛起了红意。澄澈的双眸一一扫过眼前的人,不禁有些哽咽,“人们说,世上最宝贵的东西有三样,一样是亲情,可惜这样我缺了,一样是友情,很高兴,我有你们这群朋友,小麦穗,以后跟在姐身边,包你吃好喝好,长大后还给你找个好婆家。明月,有些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别人不是你,不懂你的心在想些什么。客行,好好珍惜身边的风景,还有呀,”看着他那张依旧冷酷的俊脸,她扑哧一声笑了,最后又不好意思的道歉了才继续道,“不要老是冷着一张脸,人穆子越也冷,但是人家不面瘫,你太面瘫了会把好女孩给吓跑的。”
被她这么一说,客行脸上有些挂不住,微微侧过脸,躲开她戏谑的视线,依旧冷酷的声线,“你不让别人操心就好。”
本想装老成的寒小媒婆被这么将了一军,脸色顿时臭了,我瞪,我瞪,我怒瞪!瞪得眼都酸了才作罢,最后将视线移向齐无炎和赵采花,这次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朝他们扬唇一笑,酒杯一举,烈酒入喉,本该笑的,却辣出了眼泪。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如今她与这群人有了不一样的深刻友谊,可见她前世是回了多少次眸,那么恋恋不舍,眷念相依的视线,今世的她虽没有亲身感应,但是却可以感觉得到。这次的穿越,也许真是因为前世还有缘分没了吧。
“最后一杯酒,”两杯酒下肚,脚步有些漂浮,眼神也被点点水渍浸染的一派迷蒙,她使劲眨了眨,最后望向身边始终散发优雅气息的男人,她笑了,两眼泛出点点星光,甚是娇憨可人,傻笑着把酒杯举起来,摇晃着脑袋,撅撅嘴巴,也许她真的是醉了,还醉得不轻,不然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番心底话,“穆子越,其实你人真的是很讨厌的呀,你看啊,”放下手里的酒杯,傻乎乎的掰着手指数罪状,“第一,你嘴巴好毒,经常说的我都还不了口,你都不晓得让我一让,我生气了。第二,你没事长那么帅干嘛,”说还不只,还上手去扯扯他俊美的脸,还玩上了瘾,这里捏一捏,那里摸一摸,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人的脸色已经铁青了,“尽给我招惹桃花,嘿嘿……不过我也是你招惹来的桃花。”
明明是笑得傻兮兮,下一秒却突然掉下了金豆,一颗一颗的打在他手背上,湿热的触感让他的手顿了顿,心底却涌起深深的无法抑制的痛意,然她的话却令自己陷入了更深的恐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你竟然让我喜欢上了,一点都不想把你让给别人。你知不知道,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我讨厌欺骗,讨厌隐瞒,所以穆子越,”说到这里她打了个酒嗝,不好意思的捂了捂嘴才又说,“你要是欺骗了我,记得要欺骗一辈子,否则我会离开,走的远远的。”说完,一歪头,醉倒在他始终冰凉的怀中。
手臂更紧的圈住怀里的可人儿,如果她醒着,会发现其实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如果她醒着,会看到他始终冷静的黑眸在这一霎那溢满了恐慌,可是,她睡着了,只知道这个怀抱自己很贪恋,不想放开,一辈子,也不想。于是在这个熟悉的怀里蹭了蹭,找一个舒服的位置紧紧地窝了进去,她笑了,颊边梨涡浮现,沾着醇酒的粉唇犹如那初冬时节绽放的红缨现出的那一点粉色的蕊。
一直以旁观者的角度沉默着的齐无炎看到眼前这一幕,眼里是深深的黯然,握住酒杯的手微一用力,然那力道却让瓷杯嘣的一声支离破碎。他起身,视线的最后落点是在别人怀中安稳入眠的女孩,他转身,潇洒的背影却写满了欲求不得的落寞。他输了,不是输给他,而是输给了她的心。她那颗娇小的七窍玲珑心早已为那个人健了一座宫墙,她不会出来,而他也进不去。
寒诺敏醉得不省人事,穆子越周身又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而齐无炎则是不见了踪影,这样突如其来的场面变化让尚且年幼的小麦穗摸不着头脑,她挠了挠头皮,问,“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呀?”
这股傻呼劲跟某个小女人很像,穆子越紧了紧手臂,抬眸望了一眼小麦穗稚嫩的脸庞,淡笑道,“没事,你没做错什么。我先送她回房休息,你们吃吧。”说完,抱着怀里的女人就上了楼,那架势明显就在向在场的人宣告,她是他的所有物,别人觊觎不得。
他的那股自信让坐在原地的客行忍不住弯了弯唇,同是男人,不可能看不出他在望着寒诺敏时那眸中的深意,是挣扎,是宠溺,也是恐惧,即使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但是他却忘了,一旦入情,再好的掩饰都只是徒劳罢了。也许,真的是他多虑了,穆子越真的只是单纯的爱着她罢了,毕竟她那么的惹人疼爱,连自己不也一样陷入她如水波般澄亮的眼眸里么?如果,如果当时他能如约……那么……可是人生那里来的如果呢,那只不过是人们心中最美好的奢求罢了。
穆子越将已经醉的毫无知觉的寒诺敏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而自己也和着衣裳跟着躺上去,深邃如海的墨眸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的柔异常的软,如含了春光的溪水,潺潺。眼前的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柔软,是他的心肝,他的宝贝,他今生唯一的软肋。所谓软肋,要么妥帖保管,要么亲手毁灭,本以为可以一直以旁观者的姿态,随身进来,亦可随时出去,可是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错了,他的视线里已经开始有了她的影子,一点一点,最后弥漫了整个眼眸,那一刻他就知道了,他出不去了,毁灭吗?他做不到了,她若毁灭,他必消亡。情,已入骨髓,疼,却心甘情愿。
微凉的指腹沿着她小脸流畅的线条慢慢游走,这张细嫩的脸庞在他第一次看见时就升腾起一股逗弄的念头,明明是一个那么秀气的女子,却偏偏要把自己丑化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那时没有人看上她,她才等到自己出现,可是自己的出现对她而言……想到这里,淡漠的嘴角弯起一个苦涩的弧度,眼底亦是深深的无奈,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在她恬淡的睡颜上落下一个轻盈如风的浅吻,拥着她小憩。
这一觉是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第一次他没有做噩梦,睡得身心饱满。继续闭着眼养了养神片刻就要睁眼,却感觉到身旁的人儿传来细微的动作,默不作声的勾了勾唇,佯装沉睡,他倒要看看这小妮子一觉醒来又做什么鬼点子。
话说寒小媒婆,一觉睡得晕晕乎乎,睁开眼一撇头就看到身边睡着一个貌若仙人的美男子,不禁捂嘴偷笑,动作轻盈的爬起来,撑着下巴对着他俊俏的面容欣赏,边看边笑,俨然一个沉醉于美色的花痴。
哎呀呀,以前知道他很帅,却没知道他居然这么帅,尤其是近看,那精致的脸蛋简直比她的还要好,白嫩嫩的连个毛孔都看不见。还有这长的像草一样的长睫毛(小依:请原谅她的中文水平吧,阿门!),那柔软度,伸手轻轻的刷了一把,又左瞧瞧右瞧瞧的看了好一会,真是太不公平了,居然比她的还翘!老天爷还让不让她活了,好东西全让他一个人占了!她瞪着他那纯良无害的睡脸,左哼哼,右哼哼,越看越来气,于是把脸压低,企图在他俊美的脸蛋上留下个丑丑的齿印,然却在这时,本以为睡着的人却倏睁开那幽暗的双眸,暗黑色里是那令人望见就会忍不住深陷的微弱星光,她神情突然一滞,而身下的人也在这时一个微微用力,场面瞬间逆转。
她,在他身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