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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子越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会是这般反应,自从寒诺敏下葬后,穆夫人就下令以后不要在他跟前提起她,怕他伤心,她以为他不知道,他只是不想在意罢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在意的了。
随手翻开那药包,随手翻了翻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为什么心头会觉得很不安呢?蹙了蹙眉,扬手让她下去。闭上眼平静了须臾,不禁有些好笑。
小狐狸,看吧,你把我吃得死死的,只要是与你有关的,都能搅乱我。可是,如果是你亲自搅乱我这滩春水该有多好。
思念,是那样可怕的东西,一旦开始,便是覆水难收,它会慢慢的渗入骨髓,沁透心扉。
同一时间,宫城里,一张素白儒雅的床上,一位白衣女子秀发如墨,整整齐齐的散落在肩头,她安安静静的躺着,呼吸如春风般轻盈的近乎听不见,侧脸白皙稚嫩却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张倾城之貌,淡如□的嘴唇微微抿着,轻烟似的眉眼却倏然在这一刻慢慢拢起。
她好像睡了好久好久,好像迷迷糊糊中一直有人在唤她的名字,那低哑的嗓音是那么的悦耳,有什么东西凉凉的触碰着自己软软的耳垂,一切好像正在发生,又好像早已发生。慢慢的,床上的人儿如蝶翼般的眉睫微微闪了闪,继而缓缓地睁开了,小巧的唇瓣不经意间轻轻呓语出声。
“小敏。”听到一道轻盈的嗓音,手支着额头小憩的齐无炎一下子惊醒,转身就见床上的女子颤抖着眉睫,水润润的双眼直视着上方,他快步走过去,摸着她的脸颊,手却有些颤抖,“你醒了?”
怔忪了好一会,寒诺敏侧过脸来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她怎么会不认识呢,但跟前的他跟以前的他好像有些不一样,只是什么不一样她一下子却说不出来。试图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沙哑的难受,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疼痛不已。
返回桌边端了杯茶水,将她从床上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中,动作轻柔的喂水给她,“慢点喝,别着急。”
水碰到唇瓣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这次算是理解了那些在沙漠里行走了许久突然见到绿洲的人那样雀跃的心情了,真的是太爽了!也不知道自己渴了多久,总之她记得自己好像喝了有三四杯。爽快的笑了笑,正想抬起手拭去嘴角的水渍,却有一双手比自己快了一步,他软软的指腹触碰着她的唇角。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她刚刚似乎感觉到了他有瞬间的呆滞,而且……抬眸看着他的眼睛,却撞见了他墨色瞳孔里还未来得及收起的温柔。突然想起穆子越……穆子越!她老是觉得有人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的,她是想骂人来着可是自己当时却没法动弹,那个人应该就是穆子越了,这家伙,连说句我爱你都要静悄悄的说。
“怎么了?发什么呆?”齐无炎看她圆鼓鼓的大眼睛如琉璃般水盈,忍不住想出手触碰,她却适时的撇开了头。他望着她已经有了血色的小脸,皱了皱眉。
“齐无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明明记得自己当时吐了好大一滩血,她还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气息在一点一点的流失,还有人在她身边哭来着,怎么现在却是在这里呢?而且……环顾了一下这间房子,太奢华了。虽然她和穆子越的新房也很奢华,但这明显就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齐无炎顿了顿,望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恰好在这时,有人敲门,敛了敛情绪,他的声调有些冷,“进来。”
寒诺敏和他一起将视线移向来人,却不禁惊讶的睁大了双眼,惊呼,“明月!”真的是太惊讶了,明月怎么会在齐无炎这里呢?!
这一声叫唤,明月端着菜的手倏然抖了一下,眸里有一什么软软的东西闪过,但是很快就消逝不见了,她神色淡淡的抬眸,对齐无炎说,“我刚吩咐人做的菜,吃饭吧。”
放下菜,她转身就要离去。寒诺敏却倏然笑了,笑得有些诡异,有些没心没肺,“我真傻呀。你们的计划很完美是不是?的确是挺完美的,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让人以为我死了呢?是为了,”她顿了顿,语气是那么的轻蔑,那么的冷彻骨,“长生不老药?”
齐无炎讶异了一下,看着她,轻声安慰道,“小敏,你冷静点,我……”
“你们该不会是一开始就想好要算计我了吧,明月到寒媒馆,我被阴差阳错的掳去清风寨,你来林城看我,这一切都是你们事先就策划好了吧?”这一字一句说出来得耗费她多大的心力呀,她觉得身体挺痛的,比那天吐了一大滩血还要痛上千倍万倍,可是她居然只想笑,“如今一切都按照你们的计划进行了,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满足感?看着我傻乎乎的推心置腹的相信你们,是不是觉得很搞笑?”她笑着,眼神却开始变得模糊,好冷,从脚底到头顶全身都在发冷,好想念穆子越的怀抱,虽然不温暖,却让她很心安。穆子越,我还活着,你知不知道?
“小敏,”看着她蜷缩起身体瑟瑟发抖,齐无炎的第一反应就是抱住她,可是她却抵抗他的怀抱,在他怀里拳打脚踢,像发了疯似的嘶吼。可是她毕竟睡了那么久,身体柔软无力,还没有打几拳身体已经发软了,只能任他抱着自己。可是,身体不行,意志却是不会消磨的,她冷哼了声,盯着前方冷笑。
这样的寒诺敏让齐无炎有些束手无策,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么有生机有活力,见人就自来熟,现在却是这般,如一个小刺猬竖起了全身的防备,而这防备却是给他的,心头忍不住一酸,但是他不想放手!绝不!
紧紧地将她揽在怀里,嘴唇轻轻摩擦着她的鬓角,语气满是无奈,“小敏,我不想要什么长生不老药,我只想要你陪在身边,好不好?”他想说,你忘了他好不好?他想说,我们两个人一辈子相依相守,牵手看夕阳好不好?他想说的话很多很多,可是她却不给。
她又冷笑了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而他居然没躲开。看着他俊俏的脸庞上明显显出的一个红色巴掌印,她笑得更开了,“痛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错愕的看着她,他看见她粉色的小唇一张一合,“有个地方更痛。你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因为他的那个地方也在痛,很痛很痛,那是一种地狱的沉沦。
翌日,穆子越真的依言将他心爱的女人亲手葬在了那片花海里,他知道她喜欢花,只要是花她都爱不释手,还记得成亲那日她穿着那么美丽的嫁衣在花海里翩然起舞,那一颦那一笑,印在他的眼里是那么的深刻,深刻到连想起来心都忍不住泛疼。手握成拳抵在心口的位置,而后将它放置唇边轻轻一吻,低声呢喃道,“再见,小狐狸。”
他亲手将她接入自己的生活,又亲手将她送离自己的生活,除了怨恨,他真的什么都不剩了。她走了,一切似乎都变成了原样,又似乎一切都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月下,他一个人在花海里站着,沉浸在这沾染着她气息的土地上,望着那墓碑上的名字发起呆。
小麦穗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望着前方那个傲然挺立却浑身都充斥着落寞与感伤的身影,叹了口气,走上去,将手里的外裳递到他跟前,“穆姐夫,寒姐姐……”讲到这个名字,她都忍不住哽咽起来,“寒姐姐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
视线依旧停留在前方,那墨黑的双眸没有冷漠没有炙热,有的只是无边无尽的空洞,他知道自己在看的其实只是心里的念想罢了,沉沉的声音响彻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小麦穗,敏儿她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但是如果你想离开,我不会阻止你,如果你想留下来,我会把你当亲妹妹照顾,今后穆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揉了揉眼睛,小麦穗狠狠点头,“我要留下来陪寒姐姐,只是……穆家的一切不是穆姐夫你的嘛,小麦穗不要。”
闻言,穆子越微微弯了弯唇,望了她一眼,突然说,“迟早有一天会是你的。好了,你去休息吧,让我再陪她一晚,就一晚就好。”
他说的一点不假,真的是最后一晚,自那晚之后,穆子越似乎又变回了原来那个翩翩公子,时不时冷眼瞟你一下,时不时又毒舌你一下,只是大家都知道他已经不一样了,他的心已经死了,有的只是对生活的淡然处之。
“皇上,自从寒诺敏死后,穆子越只是前几日比较反常,最近几乎就跟没事人一样,我们的猜测会不会……”莫公公一席话还未说完,席帝就从奏折中抬起头来,不悦的看着他,“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成大事的人要有耐心知道吗?不孝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自那日叛变事件败露后,席帝对席洛宇就改了称呼,每次提及他的时候都是一脸厌恶,莫公公虽然挺同情他的,自他儿时到现在就不曾被皇上宠爱过,可是他同情又有什么用,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低眸垂眼,莫公公说,“自那日后二……他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人间蒸发?”席帝轻哼了声,“只要懂得易容术还有什么样貌是变不成的。说不定他已经乔装成一个普通百姓的模样,离开皇城了。”
与此同时,皇城城门外,一位中年男子,一袭白发,一身黑衣,褐色的双眸望向上方的两个大字‘皇城’,眼里闪过一丝波澜,最终只是惨然一笑,这个地方带着他的悲伤,却也带着他的喜悦,但今后都无关紧要了。他垂下眼眸,温暖的手掌覆上自己的心口,低声喃道,“小杉妹,我们走吧。”
一股清风吹起,扬起他的衣摆,在空中旋舞。转身,离去,不再留一丝眷恋。
日子平平淡淡过了两日,这日穆子越独自一人在院子里,身形慵懒的卧于榻上,手中纸扇轻摇,远远望去好不惬意,然若走近细看他的神色,除了冰冷什么都看不到,犹如一潭死水,无波无澜,只是一派浓墨的深黑。正走着神,却突然听到穆不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有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这脚步的主人是浑身怒气吧,否则步伐怎么会如此的躁乱呢。他弯了弯唇,却看不到唇角有一丝笑意。
“你来啦。”
来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那冷酷的眼神里喷射出的是怒火是要吞噬一切的杀意,他开口,声音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隐忍,“为什么?”
简单的三个字,但穆子越却知道他在质问什么,他还是如刚刚那般躺着,表情淡的几乎看不不真切,“你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呢?可是无论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我都接受,我没有好好照顾好她,我甚至都不知道死亡为什么来的这么突然。”
突然的让他措手不及,明明前几日还温柔缠绵,还一起展望未来的人却在一瞬间毫无预兆的离开了。小麦穗说,她走的时候血漫衣裳,表情很痛苦,可是她却笑着让她告诉他,她不能再陪他了。心又开始痛了,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闭上眼,握着扇子的手倏然收紧。
看着他这番神情,客行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能怎么指责他呢?生离死别是常有的事不是吗?只是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他曾经答应过要送她的成亲礼物还没有送出去,她怎么能就这么残忍地走了呢?!身体很累,真的很累,他闭了闭眼,膝盖却突然一软,单膝跪到地上,他垂下头不再言语,一串冰凉水渍顺着脸颊一颗一颗落到了地上,渗入了那柔软的泥土里,这就是生命的短暂。
沉默,沉默,不知沉默了多久,穆子越听到身旁一道低哑的声音轻轻响起,“能告诉我她葬在哪里吗?”
穆子越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