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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一发现昨晚接应他们的剑客已经少了大半,不禁叹了口气,好在跟着她的所有人都还没有丢。
天边已露鱼肚白。众人早已经到了最疲倦的是时候,但容不得他们休息,只稍作喘息喘息之后便立刻启程。
七八里的路程,快马加鞭,很快便到了韩国境内。
车云对这一带的路很熟,带领众人往韩国深入十余里之后,才在一条幽静的溪水边停下。
车云见宋初一形容狼狈,满脸疲倦,不禁歉然道,“一路委屈先生了。”
“难不成逃命还得驷车大马?”宋初一不以为意的笑道。
车云见宋初一吃得苦,心中本就有些好感,此时见他平易近人,便越发觉得她顺眼了。
“只可惜了那些好汉!”宋初一叹了口气,旋即转向魏国,甩袖行了个大礼。
“为先生而死,为大秦而死,死得其所。”车云上前扶起她。
第124章 有什么不同
宋初一不是一个有慈悲心肠的人,她可以为谋为利毫不犹豫的杀人,但这么多忠义之士的血浇灌在她身上,她只感觉的沉沉的压力。然而成大事者,要担下的又岂是这区区几条性命?
“先生睡一会吧,我们入夜便出发。”车云道。
宋初一点头,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把白刃抓过来枕着,不消片刻便入眠了。
春日的阳光明媚,地上也是细绒般的嫩草,躺在上面倒也不觉得难受,但因着昨晚颠簸的狠了,宋初一睡梦中都是眩晕的感觉,浑身酸痛的厉害,睡得极不踏实。
隐约之中,听见车云道,“小兄弟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宋初一知道这是在与赵倚楼说话,她躺下前还看见赵倚楼依旧精神奕奕,没有丝毫奔波疲惫之态,显见体力比常人好许多。
车云做密探很久了,察言观色的功夫一流,而且看人一看一个准,他见赵倚楼不大爱理人,但对他也没有十分抗拒,便继续道,“小兄弟体格好、四肢修长有力、气息稳缓,年纪也尚可,倘若想习武,现在是极佳时期,过了这一段,怕是要困难些了。”
年纪越大,身体便越定性,难以到达最佳效果,所以无论练什么都要趁早。
赵倚楼看了车云一眼,旋即垂下眼眸,沉默半晌才问道,“你能教我?”
“我的剑术一般,不过我认识一位墨家大剑师,你如此天资,只要想学,想必那位大剑师必会收你。”车云道。他的确是头一次见到赵倚楼这样条件极好的人,虽然已经过了打基础的最佳年龄。但赵倚楼的气息比一般同龄人要绵长许多,就像已经打好的一块地基,就等着建高楼了。所以他才会忍不住说询问。
宋初一久久没有听见赵倚楼的回音,微微睁开眼睛,道,“如此大好机会,若想学便应了。堂堂丈夫怎的这般犹豫不决!”
赵倚楼看了宋初一一眼,旋即像车云抱拳道,“劳烦大哥代为引荐。”
车云愣了一下,笑道,“待到秦国,某立刻去拜见剑师。”
车云觉得自己这次倒是看走眼了,原来见赵倚楼虽长得十分出色。但浑身带着山野气息,宛如一头充满危险性的猛兽,没想到竟然是个知礼的。
“多谢。”赵倚楼道。
宋初一闭上眼睛,她睡不着,不过是躺着休息一下。
因怕有追兵,所以未曾生火,只取了一些干粮来吃。车云派了两名剑客去附近的农家去买一些路上用的干粮。
傍晚时分,整顿好之后便继续赶路。
照着这样的速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左右便能够入秦。
日暮咸阳。
高楼上一袭黑衣的俊朗青年宛若一株绝壁孤松。一双鹰眸盯着落日余晖,刚硬的轮廓染上一抹淡淡暖橘色,显得稍稍柔和几分。
“君上。”内侍躬身,轻声道。“公子虔等人已经处决。”
静默了片刻,赢驷应声道,“嗯。”
赢虔,与赢驷不仅有师生情谊,也是亲叔侄关系。
赢驷几乎是在赢虔跟前长大,对其性子很清楚,他虽然偏执却也忠勇,很难有叛国举动。然而他为了向商鞅报仇在朝野集结的力量已经威胁到政权,这股力量难保不会被老氏族利用,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死。
“去叫景监。”赢驷道。
“喏。”内侍躬身退了下去。
片刻,身后响起了快而不乱的脚步声,一个看起来有四十余岁、面白的男人躬身道,“君上。”
“魏国那边可有消息?”赢驷转过身来,问道。
“回君上,一刻以前来的消息,尚未观阅。”景监双手呈上一个细细的竹筒。
赢驷拂开袖子,伸手接了过来,打开竹筒,将里面的帛卷抖开仔细看了一遍,递还给景监。
景监大致看了一眼,面露喜色道,“既已入韩,想来没有多大问题,臣下这就令人去函谷关相迎。”
“不可掉以轻心,准备轻骑,随时关注消息,倘若一有异动立刻前去救援。”赢驷道。
赢驷很少一口气说很长的话,景监能感觉到他对此事的重视程度,立刻应道,“喏。”
景监也是个识才之人,当初商鞅便是由他再三引荐给孝公。这次他虽未曾见过宋初一,却对此事万分重视。
秦国和别的大国不同,它的崛起,是破除一个几乎散落的腐朽框架,建立起一个坚固的新框架,而这一切,靠的是力挽狂澜的人才。
自从“求贤令”发出那一刻起,秦国便一直将人才放在首要位置,用人不拘一格,但凡真有大才者皆以国士相待。
入夜。
韩国成皋和荥阳附近忽然下起了大雨。宋初一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阻住去路,只得在山间寻个避雨之处暂时落脚。
赵倚楼对山野求生有着丰富的经验,因此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山洞。
这山洞是在一座断崖下面,巨大的掏空了整座山体,两边通风,幸而外面虽然大雨滂沱,却没有多大的风,暂且能够避上一避。
众人满身狼狈,车云见山洞中有不少枯叶枯枝,便从羊皮囊中倒出一只火折子,在崖壁凹入的地方点了火堆。
枯枝不多,所有人都将衣物脱下来烤干,宋初一也不例外。
赵倚楼望着她身上仅剩的一件中衣,眉头微拧。这个人简直太没有自觉性了,她不觉得自己和这些剑客有什么不同吗?
宋初一发现赵倚楼的目光,愣了一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笑道,“怎么,我最近和你在一起久了,是不是越发俊美了?”
赵倚楼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的撇过头去,认真的烤干自己的衣物。
宋初一不是不知道男女之别,但她七八岁的时候都还裸着上半身和师兄们掐架,她师父就从来没告诉过她男女有什么不同,全靠自己摸索。最近虽然感觉是有点不同了,但她身上不还还是留着一件中衣了嘛!
“闹什么别扭。”宋初一咕哝道。
第125章 遭韩军围堵
暴雨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势头渐渐缓了下去,雨尚未完全停下,车云便整队再次出发。
就算是前世,宋初一有一段时日生活极苦,却也未曾如此不眠不休的策马逃亡过,她能够咬牙坚持,全然靠的意志力。
细雨蒙蒙的夜里,一群人策马疾驰,如同箭镞一般在沟壑纵横的一片苍茫墨绿之中穿梭,雨丝若银线一般,连接天地。
魏王宫内。
魏王一袭深褐色的宽松大袍,半倚在扶手上,面上神情一片阴郁。
殿中跪坐在两侧的文臣武将也都沉默。
魏王盯着公子,久久才缓缓开口道,“你就是这么拉拢宋怀瑾的?”
太子接口道,“父王,此事也不能全怪丞相,我听说前些日丞相与怀瑾先生相谈甚欢,怀瑾先生亦无去意,听闻这次有数十人协助其逃走,我觉得此事有蹊跷。”
宋初一的身世背景成迷,但是数十名一流剑客不是一般人能驱使。
魏王转向另一边,问一名将领道,“这次劫走宋怀瑾的是什么人?”
那武将叉手道,“回禀我王,是秦人!臣亲自帅骑兵追击,杀死的二十五人中有十七名是秦人,另外发现一条向西密道,怀疑是秦国开辟的密道。”
“哈!”魏王嗤笑一声,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传令下去,格杀宋怀瑾!”
“父王!”太子道,“如此大才,杀了岂不可惜?”
魏王盯着他片刻,声音里有着不悦,“倘若你是宋怀瑾,哪一国为你舍弃密道,牺牲数十名一流剑客,你能不肝脑涂地的报答?哼!赢驷竖子!倒真能舍得下!”
赢驷比魏王的这个太子还要小十来岁,却有魄力有远见,相比之下,怎能让魏王不郁结!万一他归天之后,大魏国不是要被秦国那头恶狼给生吞了?
想到这里,魏王揉了揉发胀脑袋,烦躁的道,“散了散了!”
众人施礼,退了出去。
赢驷的作风与他父亲迥异,但有一点相同,就是他们为了人才甘愿付出巨大代价。魏王心头堵着一口气,他自问对人才的重视不输秦公,可最后呢?魏国屡屡丧权,秦国却一步步的强大,就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魏国身后,令他夜不能寐!
每每午夜梦回,魏王都不禁会想起公叔痤临死前的话。倘若听进那番话,早早杀了商鞅,也不会有今日的秦国!这一回,他不能再错了!
“来人。”魏王从榻上坐起来,披了衣物,“去请闵子缓。”
“喏。”外室有人应声退了出去。
深夜,大梁西城门打开,一队百人的轻骑如闪电般冲出,连尘土都很少扬起,但是肃杀之气隐然,犹如夜魅。昭示着他们与普通骑兵的不同。
荥阳附近的雨早已经停了,经过一个冬季的干燥,雨水落到地上极快的便渗入,地上极少有积水,只需一日的阳光,便又彷佛没有下过雨一般。
接下来的十二天都是晴朗天气,宋初一身上的衣物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连换下的时间都没有。他们每天只食一餐,休息大半个时辰,隔两天休息两三个时辰,这还完全是为了照顾宋初一身体较弱。
白刃这段时日也过得十分艰苦,它现在食量越来越大,没有丰富的肉,只能每天眼巴巴的看着众人的坐骑流口水。倒是马匹紧张之下,行速竟是比平时快了许多。
如此急行,终于在第十三天的下午出了偏僻的小路,走上官道。
“前方还有十余里路便到函谷关了,附近道路崎岖不能骑马,走小路较慢,也更容易被堵截,不如搏一搏,先生以为如何?”车云放慢马速,询问宋初一道。
“善。”宋初一对这附近的地形也十分了解,所有的小道都在魏国境内,而且几乎都有极佳的伏击之处,他们人困马乏,走那些山道势必要放弃马匹,如此情形下,宁愿正面交锋也好过被伏击。
况且,只要他们往前七八里,秦军便能够出函谷关接应,相对来说是最稳妥了。
在韩国境内做最后的休息调整,白刃忍不住离开,跑去山上逮了一只兔子吃。
待白刃回来之后,又休息了两刻,才再次出发。
前去探路的剑客带回消息,韩国的每一个关卡都加了重兵把守,显见已经得到了消息,也有心要围堵宋初一。
宋初一一路上早就将闵迟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几万遍,要不是他把消息故意泄露,她哪里会沦落到这一天!
不过宋初一也趁机将计就计,把闵迟困在了魏国。有前车之鉴,魏王绝对不会放了闵迟,而且名声早就狼藉,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留在魏国。这是宋初一的私心——只有把闵迟绑在魏国,打败他的时候才算真的报了仇!
关卡被赌,他们只暂时走别的路。除了官道、城池,附近还有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