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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诊了好一会儿，才道：“老二媳妇这是气急攻心，以后多养两天就好了。”
“九叔，我媳妇啥时候醒啊。”王兴武闷声地道。
“没事，一会儿就能醒了。”九叔看了看一片狼藉的炕，再看看面色不好的一家子，“多吃点好的就好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老王家的事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都知道高氏会过，孩子们吃不饱。这于氏装晕，不过脉上却是忽快忽慢的。他看了一眼扶着于氏的小丫头，再看看小丫头放在于氏腋下的手。也没说破，直接就说让吃好点。
想来这于氏名声虽然是好吃懒做的，可是老王家的几个孩子还真是可怜些。
老头儿也就当是可怜一下孩子们了。
老爷子忙叫高氏：“给兴帮拿钱。”
“大叔，算了。”九叔王兴帮笑着摇了摇手，转身走出了上房。
方氏忙掏出了十文钱递给了王兴文，王兴文匆匆地跟着出了上房。
老爷子看着一动不动的高氏，恨恨地冷哼一声。
九叔走了没一会儿，于氏就嗷的一声醒了过来。看看眼前的王兴武，再看看哭成花脸猫的小儿子和一脸着急的二儿子，一下子委屈都涌上了心头，抱住子泊就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儿子啊，你要是饿死了可咋整啊。”
“老二媳妇，你也收收声，今天你大姐在呢。”老爷子的眉头皱得死死的。
“爹呀，再这样我们娘几个就活不下去了。让我们走吧，我们走了娘就不会看我们不顺眼了。”于氏一翻身跪在了炕上，冲着老爷子直磕头，“爹呀，你就答应了我们吧。”
“老二媳妇，你这是干啥？”老爷子一下子愣住了。
“你要走就走，别带着我孙子。”高氏一边跳了起来，踮着小脚儿，指着于氏的鼻子就开骂。“夹着你的包儿给我滚回你于家去，我稀罕你是不？你走了，我再给我儿子找个好的，找个大闺女。”
“够了！”老爷子猛地冲着高氏喝了一声。
“我不要我娘走，我要跟着我娘。”子泊人小不懂事，拉着于氏哇哇地大哭起来。
子沣虽然大些，可到底也是才九岁的娃。看着于氏那样子再听到弟弟大哭，也跟着抹起了眼泪。“爷，别赶我娘走，我以后一定好好地干活。”
老爷子的眼珠子都要瞪穿了，今天这是闹得啥事？
“老二媳妇，我知道你委屈些，你就当是孝顺你娘了好吧？”老爷子不得不替高氏给于氏变相地道歉。
“爹，再这样下去，我们娘们也是饿死的下场，不如就让我们分出去过吧。是生是死的，就由着我们吧。”于氏突然间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神色间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正经，让本来还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老爷子一下子呆住了。
第53章 我们也分家
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于氏的话，老二王兴武却一下子跳下了地：“你咋说？要分家？”
于氏撇了撇嘴道：“孩子他爹，你也看到了。我和孩子可是吃不饱呢。再不分开，你想饿死我们娘四个咋的？”
仲秋一边一听，这于氏闹了半天看样子也不是想分家啊，这是在争嘴呢。
仲秋心里有些着急，不时地看向门口，她爹咋还不回来呢。再不回来，于氏争取到了她的利益之后，这分家的借口就再也找不到了。
“老二媳妇，以后我和你娘说。咱们家的孩子不能吃不饱，咱们家又不是没有粮食。饿不着你们，你放心。”老爷子顿了一下，才道。
“爹。”王兴文一进来，就看到了小闺女正一脸着急地冲着门口看。
“送走你九叔了？”老爷子的脸色缓和了些。
王兴文出去，方氏挣钱他都看到了。高氏小扣儿，把钱攥的死紧他也知道。
“嗯，送走了。”王兴文迟疑着看着仲秋。
“爹，让我们吃饱是个事，可我想着，儿子们都渐渐的大了，老大子沧从生下来就没穿过新衣服，今年他都十一了。”于氏哭起来，“我想以后自己能有点私房钱，也好给孩子们添些小物件。”
仲秋好好地看了一眼于氏，她还真不知道于氏除了凱和馋之外还能够关心一下她的儿子。
她记忆里，大哥和二哥他们的衣服破了都是方氏帮着补的，于氏啥时候这么勤快了？
“你还想要私房钱？美的你。呸！你个害馋痨的老婆，你咋不去死。”高氏一听于氏的条件，当时就炸了。
“不让我有私房钱也行，爹，每年过年给孩子们一身新衣服不过分吧？”于氏把脸一抹，冲着老爷子道。
“爹”王兴文总算是听明白了，感情二弟妹和他爹要条件呢。
“老大？”老爷子感觉头疼。
“爹，要不，把我们分出去吧。”王兴文硬着头皮道，“至于老三和小妹的事，我们分担一些。”
老爷子怔怔地盯着大儿子，他从来都没想过大儿子会提出分家来。
“爹，我家的孩子多，也小。干活使不上力，也就过年前的这段时间能出些力。”王兴文让老爷子的目光压得都快抬不起头来了。可是想想小闺女说的话，他觉得很对。
“哎呀，大哥，你想分家啊。那好啊，你家孩子是多，可是出力都不赶不上我家子沧呢。”于氏一边坐了起来，看着王兴文大声地道。
“还有，探春今年也都十二了，也该着到订亲的年纪。这嫁妆啥的，也是钱。可半夏和子滨秋儿他们还小，不能分担啥。家里就我和孩子他娘出些力。”王兴文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只是把仲秋给他分析过的顺了顺说了出来，“还有仲秋的亲事，我们不想让仲秋这么小就去人家家里。咱家虽然穷些，可也不想看着孩子在外面受苦。”
老爷子半天没有出声，他算是听出来了。老大这是埋怨他们把仲秋卖了的呀。虽然李家的事情他们知道，可在大儿子的眼里，他们这是在卖他闺女呢。
老爷子想到这里，只觉得有股子气堵到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半天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想好了？”
“爹，就分了吧。”王兴文的脸被老爷子看得通红。
高氏一边却炸了起来：“好你一个丧良心的，你说分家就分家，你三弟呢？你妹子呢？你都不管了是不是？想分家？好啊，给我拿银子来，银子拿来了，你就给我滚。”
老爷子把桌子狠狠地拍了一声，瞪着眼睛看着高氏：“你给我闭嘴，还嫌家里不够乱的？”
高氏对上老爷子的眼睛，鼓了鼓嘴，到底没有反驳老爷子的话。
王春花一看，赶忙拉着高氏低声劝道：“娘，你不是看不惯那丫头吗？不如分出去也好，只是，不能平白的就这么放她们出去。总是要替你们分担一些才是正经的。”
高氏这才把心里的气顺了些，看着老爷子硬声地道：“老大想分，就让他分。不过，老三马上就要考秀才去，老丫头今年及笄，马上也要订亲了。这钱老大也得出，还有咱们两个的养老，老大是这个家的大的，他不能不管。”
老爷子看高氏不再胡搅蛮缠，这才好受了些。
“老大。”
“爹。”王兴文深深地感觉到对不起老爷子，可是想想女儿的话，他又有些迟疑。只能垂着头听老爷子到底要怎么样。
“哎，树大分枝呀。”老爷子叹了口气，坐到了炕上，“你们都大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王兴文一脸羞愧地站在地上，方氏则一脸震惊地站在屋门角落。
于氏见老爷子的架势，看样子是同意老大家分出去了？那自己的条件呢？
“爹，我们呢？”
王兴武一边却硬声地道：“我们不分。”
于氏撇了撇嘴：“你不分，让咱们都饿死？”
“只要爹不让我分出去，我就不分。”王兴武梗着脖子道。
仲秋在一边暗自的撇嘴。都说二叔老实，人木。这时候还不趁着时机把家分出去，以后还不知道要白搭多少人力和物力呢。以高氏的那种手法，在这个家里的人都会被她给榨干的。
于氏哼了一声，没理会王兴武，冲着老爷子道：“爹，不分也行，爹只要答应我们，每年给孩子们做一身新衣服，让我们吃饱，这条件不过分吧。”
于氏可没想过真的分出去，分出去家里的家务活儿就都得她自己干不说。而她也没有那个巧手，绣花做衣服的。再说，她也没有一个闺女帮着她，分出去她不比在大宅子里过得舒心。至于孩子们，有了布，她还怕没有钱吗？
“你们也分出去，要做新衣服，自己做去。我有那钱不如去喂狗，也不会填了你这个白眼狼。养你们这么久，现在翅膀都硬了，要分出去了？你分啊，你有能耐光着出去。”高氏狠狠地瞪着于氏，“你个败家星，咋吃死你呢。你整天除了知道吃，你还知道啥？”
“好了，都别吵了，也不怕姑爷笑话。”老爷子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隐忍的怒气。看了一眼一直垂头不说话的王兴文，叹了口气，“要分家也行，等过了十五吧，我和你娘商量一下，看看咋分。”老爷子说着，摆了摆手，“都把饭拿到自己屋里吃去吧，我累了躺会儿。”老爷子说着，走到炕头，躺倒在了炕上。
“爹。”王兴文有些不放心，跟了过去，站在炕沿边上看着老爷子，满脸的担心。
“你叫你爹干啥？带着你们一家子给我滚，丧天良的东西，我白养活你们长大了啊。小时候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们拉扯大了，现在都翅膀硬了，要飞了。把我们两个土埋半截的老棺材榱子丢下不管了呀，这是！我咋就不快点死了呢，死了好干净，省得让人家嫌乎呀。”高氏一边低声骂着，一边叫王秋月下地，“去给你爹沏碗糖水去，现在咱们指望不上那两个白眼狼了。”
王秋月瞪了一眼王兴文，跳下地往灶间走去。
王兴文的心让高氏说得难受死了，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正想反悔的时候，仲秋的小手已经扯住了他的衣襟。
看着小闺女那亮晶晶的眼神，王兴文闭上眼睛暗自叹了口气：罢了，等到他赚了钱再孝顺爹娘吧。
王春花偷眼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思量了一下，这才扶着高氏坐回到炕上，对着王兴文道：“大哥，你们先回去吧。别再让咱娘生气了，这边有我呢，我劝劝。”
王兴文看了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高氏。默默地抱起吓得一直缩在一边的小儿子子汐，一手拉过仲秋，往门外走去。
方氏招呼了两个女儿紧跟着王兴文走出了上房间，一家子六口默默地回到了东厢房里。
好半天都没有人说了一句，仲秋脸上一片的淡然。
分家是肯定的了，只是不知道高氏能提出啥条件来。恐怕这条件也不会低了。不过，仲秋不怕，再高也是要分的。她不信以她们一家人这么肯干会赚不来钱。
看看外面的天，这都快下午了。想来姥家的人也该到了吧，到时候分家的时候，有姥娘家的人在，高氏就算是再想狮子大开口，也要想一想吧。
第54章 狮子大开口
方氏和王兴文都垂着头坐在炕上，看着那还补着补丁的炕席。都不知道现在要说什么好，仲秋的意思她们现在都明白。用分家来杜绝高氏打他们家人的主意。
仲秋爬上了炕，坐到了王兴文和方氏的身边。歪着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探春和半夏现在都悄悄地站在门口，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个声。
“爹，娘，你们说句话吧。我奶和我爷现在已经同意分家了。你们最大的承受程度是多少？”仲秋心里有些紧张，她还不知道老爷子要分她们家多少地，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