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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画掌心托着莫瑾言的右脚,感觉她几乎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就知道她所忍受的痛楚有多大,深吸一口气,虽然动作仍然轻缓温柔,却更快了,一圈圈将布条缠好,待重新提瑾言穿上绣鞋,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不知何时也渗出了一层细汗来。
“还能走吗?”
站起身来,借着月色,沈画见莫瑾言小脸煞白,额上豆大的汗珠显然是给痛出来的,心下有些不忍:“要不您在此稍等,在下去找人,用肩舆来抬您。”
瑾言却神情倔强地摇摇头。
她自己主动避世清修搬去了后山,若是叫府里下人看到她这样,难免会有非议。
深吸了口气,似乎刚刚那一阵剧痛过去之后就好了许多,瑾言这才伸出手:“还请沈太医扶我一下。”
沈画屈身,将莫瑾言小心地扶起来:“您把右脚稍微抬高一些,走动的时候注意下,不要碰到地面就行了。”
“好的。”
依言把右脚抬高,却因为动作太大,一股钻心的刺痛感突然袭来,“嘶”地一声,瑾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干脆让在下背您吧。”
沈画不得已提出这个建议。虽然莫瑾言只是个小姑娘而已,但她身份上却是景宁候夫人,那样未免会些冒犯。可看她如此难受,分明右脚的疼痛难忍却还是强撑着,沈画却不能无动于衷。
莫瑾言听了却又摇摇头,语气有些微弱,像是怕说话声大了会牵动伤口疼痛似的,十分小心翼翼:“怎敢劳烦沈太医,您将我扶稳就是,刚刚是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处,疼过了就好了。”
沈画见她额上还挂着汗珠,脸上却神色坚毅,知道她不会听劝。没办法,只好加重了双手的力道,尽力让她把重心靠向自己这一边,然后扶着她往前一步步地走着,没有再多说什么。
还好,莫瑾言崴到脚之时,已经接近木栈的尽头了,走了不过一小会儿,就已经来到了湖边,眼看清岚斋就在前头,两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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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无意亲密
乌云闭月,夜色也越来越昏暗不明,诺大的朝露湖就像是一块墨玉,映出迷蒙的点点星光,却把周围衬托地更加幽暗。
“蹒跚前行”的莫瑾言和沈画都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身后,一抹暗灰色的影子一直紧跟在十丈之外,忽现忽隐,正是奉南华倾之命“暗中护送”莫瑾言的浣古。
眼看莫瑾言崴了脚,又和沈画“搂抱”,情形十分尴尬,浣古几次想要上前去帮忙,却谨记南华倾“不得暴露”的吩咐,只得干瞪着眼。
瞧见沈画和莫瑾言终于进入了清岚斋,眼不见为净,浣古不想再继续窥视,一个闪身,便迅速折返往西苑而回。
一边飞掠而去,一边暗想,等会儿自己必然得向南华倾回禀莫瑾言的情况,那自己到底提不提沈画“这一茬儿”呢?浣古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
书房中,南华倾正闭目养神,听见门上有动静,有些意外,没想到浣古这么快就回来了,那莫瑾言应该没什么大碍才对。
睁开眼,直起身,南华倾自顾操起一杯温茶,看也没有看浣古一下,只等他向自己回禀。
关上门,步子慢下来,思来想去,浣古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主人,属下赶上夫人之时,沈太医已经在帮她了。”
刚说完,浣古就接收到了南华倾扫过来一抹疑惑目光,赶紧跟着就解释起来:“夫人好像是下山来西苑之时摔伤了膝盖,之前匆匆离去,又在栈道上扭伤了脚踝,差点跌落湖中。幸好。。。。。。沈太医跟在后面,扶住了夫人,然后又简单用木板替夫人固定了扭伤的脚踝。属下一路跟着,看到沈太医扶着夫人进入了清岚斋,怕是要在那儿耽误好一会儿,等夫人包扎好伤口才会送夫人回去清一斋。属下怕主人等太久,所以先行过来回禀。”
这浣古虽然竭力地轻描淡写了沈画和莫瑾言之间的情形,但南华倾不是傻子,他自然听得出莫瑾言若是伤到需要立刻用木板固定脚踝,那沈画免不了要与其肢体接触才行。
眉头沉下,幽暗的烛光照不清楚南华倾眼底的情绪,但跪在下首的浣古明显感觉到了气氛一滞,一股压力也骤然袭来,将他罩得死死的。
“你为何不上去帮忙?”
南华倾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高兴,只觉得夜黑风高。那沈画和莫瑾言又是孤男寡女。虽然两人不可能做出什么越轨之事。但莫瑾言毕竟是自己的妻子,怎么能够与别的男子靠的那样近!
万一叫府里头的下人撞见了,肯定会有流言蜚语传出去,到时候。连带自己的面子也会受损!
这样一想,南华倾对于自己胸口间闷闷不舒服的感觉也有了解释,再看向浣古,见他欲言又止,才反应过来自己当时的吩咐是“暗中护送”和“不许暴露”,脸色一变,冷冷道:“你又不是那种不懂得变通之人,看到夫人受伤,沈太医又一个人难以顾全。应该上去帮忙才对。”
话都叫南华倾说完了,浣古嘴唇嗡动了一下,却也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埋头下去:“属下知罪了,还请主人责罚。”
“去湖里游足十个来回。中间不准起来休息!”
南华倾显然不是开玩笑,目光冷峻地扫过脸色意外的浣古,冷哼一声:“怎么,莫非你以为我是戏言?”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领罚。”
浣古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南华倾,决绝,冷情,毫无半点情面。
也罢,是自己犹豫了,浣古虽然觉得有些委屈,但练武之人,大冷天游朝露湖十个来回也不算什么,便领罚而去了。
待浣古走出书房,一直守在门外的拂云凑了过来:“怎么了,你如何惹得主人生气呢?”
瞥了拂云一眼,浣古按下声量,极为小声地凑到拂云耳边道:“作为兄弟,我只提醒你一句话,以后涉及夫人的事儿,千万小心。侯爷心里,恐怕已经有了夫人的位置,他虽然不承认,咱们作为下人,却不能迷糊,得把罩子放亮点儿!”
听得云里雾里的,拂云还想再问,就看到浣古外袍也不脱,就直接纵身跳入了冰冷的朝露湖中,激起“哗啦”一阵水浪,才恍然间明白了他刚才的提醒。
“红颜祸水,虽是个小小红颜,也怕是个祸水哟。。。。。。还好刚才主人不是派我去,不然,这会儿下水挨冻的人就得是自个儿了。。。。。。”
摇着头,叹了口气,拂云走到西苑书房后面的小厨房,准备给浣古熬一锅浓浓的姜汤,等他从湖里起来,也好驱寒暖身。
。。。。。。
且说莫瑾言在沈画的搀扶下来到清岚斋,看到诺大的院子里头只一个小厮伺候,比起自己的清一斋还要冷清,不由得对沈画生出几分同情。
但看沈画似乎没有在意什么,哪怕今夜是除夕,是家人团圆的时候,他也只当作是极为普通的一夜就这么过,瑾言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至少,沈画对他自己选择的人生没有过丝毫的动摇,除了医术,他的这一点特质亦值得自己学习。
在沈画的搀扶下坐好,眼看天色已晚,自己也已经出来了有些时候,想着万一许婆子和绿萝找不到自己肯定要着急,想了想,瑾言开口道:“沈太医,可否请您的小厮跑一趟清一斋,许婆子和绿萝还在吃团圆饭,我没有告诉他们就下了山,如今已有两刻种的时间了,我怕他们担心。”
“夫人稍等。”
沈画明白莫瑾言的担心,正准备吩咐一旁帮忙准备夹板和药膏的小厮走一趟,却听得前门有响动,竟是南怀古不请自来了。
“师父,今日除夕,徒儿带了些酒菜来孝敬您。”
说话间,南怀古已经自顾推门而入,手里果然提着半只烧鹅和一壶小酒,看样子是经常出入此处,态度十分随意。
只是没想到沈画的屋里竞端坐着莫瑾言,南怀古步子一停,愣了愣,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脸色看起来呆呆的。
本不想被人知道自己从清一斋出来,但南怀古已经进屋,躲也没处躲,瑾言只得勉强一笑,主动招呼道:“怀古,你来啦。”
“嫂嫂,您怎么。。。。。。”
听得莫瑾言柔声问候,南怀古总算回过神来,将手中烧鸭和酒壶放了,迎上前去:“嫂嫂您受伤了么?”
很明显,南怀古看到沈画半蹲在莫瑾言的面前,旁边的小厮手里端着夹板和药膏,以他不算精通的医术,也能猜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夫人扭伤了脚,为师替夫人包扎,你先转过身去。”
沈画倒是神色如常,示意南怀古回避,然后看向小厮,示意他将夹板和药膏放下来:“你也回避吧。”
“是。”
小厮把一应用具放在沈画手边,就乖乖地自动转身,背对莫瑾言。
南怀古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沈画要为莫瑾言褪去鞋袜才能包扎上药,遂脸一红,赶紧扭过头转过身,然后继续问:“嫂嫂您不是在清一斋么,怎么会扭到脚呢?您扭到脚,却还能下山来么?”
不想南怀古起疑,莫瑾言只说是自己昨儿个搬入清一斋时,没注意给扭到了,本来以为没什么,就简单包扎了一下,却没想今日就走不动了,才让下人扶了自己下山,请沈太医帮忙诊治上药。
虽然莫瑾言的解释有诸多不合理的地方,但南怀古并非是个心细的,听了就信了:“原来如此,幸苦嫂嫂了。”
“幸苦的是沈太医。”
瑾言随口答了一句,目光向下望去,见沈画先用了布条将他自己的双眼遮了,然后用手摸索着,正在极为小心地帮她褪去了绣鞋,再解开了先前捆绑的木板。
“怀古,你别说话了。”
沈画取了木板,侧过头嘱咐南怀古不要打扰,然后才转回身子,继续手上的动作。
虽然很疼,但因为沈画动作轻缓,瑾言倒不觉得太过难忍,只是待他脱去自己布袜的时候,脸上不受控制地就红了。
算起来,自己虽然已经嫁人了,却和未经人事的懵懂少女一般无二。这样裸足被一个男子如此握住,还真是有些羞人!
还好沈画遮住了双目,南怀古和那个小厮又背对自己,无人看到自己的窘态,莫瑾言深吸一口,右脚不自觉地缩了缩。
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疼了莫瑾言,沈画赶紧住手:“夫人忍一忍,上药的时候肯定会碰到扭伤之处。不过刚才在下仔细查看过了,没有伤及筋骨,实乃万幸。不然,您恐怕两三个月都得卧床休息了。”
听得沈画细细说来,加上右脚踝上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又有上药后的清凉感浮在表面,瑾言的紧张到时缓释了许多,虽然脸上仍旧挂着两团跎红,但总算心跳地没那么快了,只轻声道:“麻烦沈太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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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闻香辩味
以沈画成年男子的手掌,托着莫瑾言娇小的三寸玉足还有余,另一只手则灵巧地用了棉布蘸取药膏涂抹到伤处。
从褪去鞋袜到涂抹上药,整个过程细致无比,也让沈画不禁屏住了呼吸,想要让自己的动作更加轻缓一些,以减少莫瑾言的痛楚。
但即便自己再心无旁骛,掌心传来莫瑾言玉足的光滑触感,也让沈画有些不自然,手上的动作随之也变得有些僵硬。
加上自己每一次涂药,莫瑾言都会因为疼痛忍不住轻轻一颤,传到足尖,与他的手掌自然摩挲,那种十分异样的感觉令得沈画觉得不妥,只能加快了速度,尽量不让莫瑾言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