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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
“关你什么事!”我鼻子里一哼,“你是谁?采花贼?”
月光印进少女眼睛里,一闪一闪,“师父说,我还没到采花的年纪。”
我正提着也许未来可能是采花贼的少女审问,千澜和如歌从房间里出来,见到我,面色都是一阵红一阵白,双双扑通跪下。
梅念远赶了来,见到此情此景也明白了七八分,见到我手里提的少女却有些不解,“这姑娘是?”
“我叫空空。”婴儿肥少女面向梅念远,笑得十分甜,套近乎道:“哥哥你身材比那个偷情男宠要好呢,哥哥也是顾浅墨的男宠么?”
梅念远被呛着,咳嗽了几声。我将少女抖到面前,“你给我闭嘴!”我再对梅念远介绍道:“这是采花贼。”
爱你男身,还是女相
大厅内灯火辉煌,我靠在椅子里,梅念远立在一旁,另有几个睡不着的男宠蹲在门边看热闹,婴儿肥少女坐在中央的小矮凳上,眨巴眨巴眼睛,将我们一一看过去。
我一拍扶手,“说,夜里来我侍郎府做什么?”
“我是采花贼。”少女一说话,腮帮子便一鼓一鼓的,兴许是脸上的肉太多了,“当然是来踩点采花的。”
我一声冷笑,“采花贼会自己蹲在屋顶上偷看而不动手么?”
“我在见习。”少女动了动眼珠。
我在椅子里重新调整了个姿势,打开扇子给自己降火。我伸出手指点向门边蹲着的几个男宠,问道:“你们相信她说的么?”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我瞄了一眼自己扇子,站起身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反正是不信的!”
几步走到少女身边,将她提起来,抖了几抖,一颗珠子咔哒一声落到了地上。一名男宠捡起珠子看了几眼,送到我手里,诧异道:“这不是大人扇坠上的夜明珠么?”
我点头,“正是。”
又一名男宠接着问:“为什么会在采花贼身上?”
我将婴儿肥少女提溜着走了一圈,为众人解惑道:“因为她不是采花贼,而是个盗贼!”
手里的少女扭了扭身子,“你不能侮辱我的职业!”
“你哪个职业?采花还是盗窃?”我逼着濒临绝境的小耗子。
少女扭过头,垂下了哀伤的眼,“你践踏了我的人格……”
我生出了万分之一的同情心,手里的力道松了一点点。不想,小耗子竟忽然扭头,往我手背上一咬。我吃疼,下意识甩手,反扑的耗子随着我的甩动而在空中摆来摆去。
“大人!”梅念远与众男宠急忙赶上来,进行江湖救急。
援手还未到,小耗子已蹦到地上,瞬间便以移步换形的身法躲开了众人的围堵,眨眼的工夫已奔出门外十几丈。
我将被咬的手背往衣服上揩了揩,去了口水,当即便也疾步出了厅门,奔入了夜色中。
一口茶的工夫,中庭里,我再将小耗子提了起来,为了防止她再反咬,我出手封了她颈部几处穴道,令其转头不得。
“乳臭未干的毛丫头。”我不屑道。
小耗子认命地垂着头,“空空愿意帮大人打扫院子看守屋子,任随驱遣,直到赎完罪,被大人放归。”
我寻思了一番,再封了她周身几处大穴,令其无法再使轻功无法调动真气,才将她交给梅念远,“以后用她扫院子。”
解决完少女空空事件,长萱到厅里来汇报审问刺客的情况,众人见到长萱,纷纷退散,梅念远亦出了厅门。
“大人,那四名刺客交代,是受萧阁老指使。”
我手里端着茶盅,揭开盖子,喝了一口,慢慢道:“怎么审的?”
“我的针刑。”
我知道少有人能挨过长萱的针刑,一枚枚绣花针刺入关节后便能自行在人体内移动,若受到外界内力的引导,则更加痛不欲生。
我放下手里茶盅,“这几个不怕死,必是被人收买了连后事都给帮着办了。”
长萱不解,“大人的意思是,他们没说真话?”
“萧阁老即便要除掉我,也不是现在,更不会蠢到命几个身手平平的刺客来行刺我。”我起身拍了拍长萱的肩,“很显然,刺客们的招供是嫁祸,也是对我的警告。”
“幕后指使是谁?”
“谁要阻止我当下要做的事,谁便是指使者。”我拉开厅门,走了出去。
“那这几个人怎么处置?”
“关起来,放出风声就说府里出了人命。”
交代完后,我便要回房睡觉,走廊上遇着梅念远。
“总管怎么还在?”我打着哈欠,睡眼迷蒙地走过去。
“千澜还跪在后院……”
“他爱跪便让他跪好了。”我继续往房间走。
梅念远跟上我,“你不打算再原谅他么?”
“有什么必要原谅不原谅么?”我止步,转身到廊柱旁,手扶着红漆柱子,仰头看月影变幻,叹息一声,“其实早就该知道,没有谁能挨过时间的变更,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更没有谁会永不背叛。”
月色下,一片沉默。梅念远在我身后不言也不劝。我转过头看着他,“你呢?”
他眼神一动,凝目看着我,许久才开口:“如果有那一天,天下人都背叛了你,你相信,我会在你背后背叛全天下么?”
我隔着月色看他的眉眼,笑了一笑,走向通往后院的廊子,“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我今夜说的话,至少有生之年,不会改变。”
我顿住步子,回头看了他一眼。
月影沉沉,青衣乌发,寒露沾衣,夜风清凉。
如果可以选择,当年西市我与他擦肩而过,彼此不识,该有多好。
不是尊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挪步到后院,千澜依旧跪在地上,露水也已染湿了衣衫,如歌陪在他身边,并未跪下。
“起来吧。”我轻描淡写扔了一句,转身便要走。
“大人!”千澜扯住我衣摆,声音哽咽,“你别走!”
“不走,在这里做什么?”我背对着下跪的人。
“大人能听千澜说说心里话么?”千澜再度哽咽。
“说。”
“……千澜承认自己受不住诱惑,一错再错,但,千澜对大人的情意绝对是真!”
一旁如歌笑了几声,“那你对我呢?每次枕边都说我比他好,全是骗我么?”
千澜顿了顿,解释道:“也没骗你。我一早便仰慕大人,但,大人对我的宠爱又是什么程度呢?大人从不碰我,从不与我亲昵,那一夜,却……却与总管……”
我挣脱他的拉扯,转身道:“你闭嘴!那夜不是你给本官下的药?”
千澜仰头看我,眼里泪光粲然,“是我下的药,我想知道大人究竟是不是喜欢我,如果……如果我与大人共度一宵,大人会不会对我另眼相看!”
“啪”的一声,如歌给了千澜一个耳光,“那你与我在一起时,心里想的可是他?”
一股凉意从我脚底升起,防东防西最不防的,就是最亲近的人。若那夜,我未被梅念远点醒,而与千澜……
不敢再想下去。
千澜继续道:“也正是那一夜,大人与总管亲近时,神态竟……竟似女子!大人容貌本就十分女儿相,所以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的是你男儿身还是……还是你的女儿相。那几天你冷落我,如歌又对我好,我又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对女人的喜爱……”
“啪”,如歌再给了他一个耳光,“原来你是拿我试探自己是否断袖!”
我打断二人,“既然你们郎情妻意,本官便成全你们,交还你们卖身契,你们夫妻二人离开侍郎府吧。”
“大人!”千澜膝行上来拽住我袖子,“我、我舍不下你……”
如歌发疯一般笑了起来,“千澜,我就告诉你吧,你心心念念,想爱不敢爱,爱了又质疑的顾大人的真身吧!她不是男生女相,她其实就是个女人!”
我站在了原地。
千澜僵硬地扯着我,许久回头看如歌,“你……你说什么?”
“门下侍郎顾浅墨就是个女儿身,男人不会来葵水!哈哈哈!现在知道她是女人了,你不纠结自己心中所爱了吧?可又如何,你能得到她么?她能允许你去爱她么?总管在她身边这些年,她又何曾给过别人机会……”如歌嗓音愈来愈大。
我身后有人走来,听步伐知是梅念远,他从我身边走过,走到如歌身前,“为什么要给自己寻绝路?”
如歌眼里流下泪,嘴角却翘起,“绝望的时候,只有绝路可寻,总管,你会明白的。”
她扭头向一块大石头撞去,我扬起袖子将她打了回去。千澜还在惊愕中,梅念远也有些发呆。
如歌瞪着我,“我不会感激你。”
“两人关起来,卖身契烧了。”我一步也不停留,回房睡觉。
辗转反侧了一夜,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次日带着男宠继续修城门。当我顶着熊猫眼,攀上重玄门时,竟一眼瞧见国子监学正谢沉砚在城楼上搬砖砌墙。
男宠们不妨我竟突然止步,一个撞一个,哀叫一片。
被惊扰了工作的谢沉砚转过头瞧过来,目光清清浅浅撞入我眼中。我摇开扇子,将脸一挡,寻了条道,往旁走去。
“顾侍郎。”声音来自砌墙的谢沉砚。
一旁的百姓见谢沉砚叫我,也都停了手中的活。
我继续将扇子蒙着脸,“本官勤劳得很,谢御史莫非又想弹劾我?”
“再说一遍,我已不是御史。”声音竟有些强硬。
“本官近来改过自新,万幸圣上给了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就是好生修城门。谢御史若想找我算旧账什么的,我顾某人只能暂时打欠条了。”
谢沉砚放下手里的砖头,掸了掸衣服上的灰,走到我面前,看着我,“我不是御史。”
我转头望着蓝天白云,“至少你以前是,而且还弹劾过我,而且还不止一次,而且我这个人比较记仇,而且……”
“那是我以前的职责。”谢沉砚盯着我。
“那就是有旧怨,指不定还有新仇。”我继续望天。
谢沉砚忽然伸手,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将我拽到阴凉处避太阳,再面对着我,“听说你昨夜被行刺了。”
“马马虎虎,万幸没死成。”我一口纨绔语气道。
谢沉砚忍了忍,又问:“……伤着了没?”
我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睛甚是好看,便一时魔怔了,张嘴道:“一点刀伤,不足挂齿。”
他眼里神光震动,眉头蹙了起来,眸底千般言语万种神情,最后化成无言的行动——一把掀起我袖子。
我白花花的手臂露在了蓝天下,也露在了他眼皮底下。
他先是愣了一下,见无伤口,本该放下袖子却没放,本该移开视线也没移开。
“咳!”不知什么时候,梅念远衣摆飘飘地走了过来。
授受不亲,请君自重
谢沉砚松了手,我也收回了袖子,盖住手臂。梅念远在旁边看着我俩,我脸皮厚,倒没什么,谢沉砚却是没我经验丰富,忙不迭将视线移了。
“大人该开工了。”梅念远表情不冷不热。
我收好扇子别进腰间,挽起袖子准备开工。梅念远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再后面跟着的是谢沉砚。我本想甩开他,免得又惹闲言碎语坏他名声,谁知,不管我怎样提速,他都能跟上。
“哪里来的刺客,为什么要行刺你?……刀伤严不严重?”谢沉砚维持着落后我半步的距离,絮叨地问。
“仇家政敌这么多,被行刺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吧。”我极有胸襟地说道。
“……”后面沉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道:“话怎可这么说,府上加些防护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