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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也真是的,对绾绾那么严做什么。绾绾今年才九岁,能够有这样的一番见解,也实属不易。”世芍有些恼了,她成婚三年无子,一向是最疼绾绾不过,与其说绾绾是她的侄女,还不如说她把绾绾看做是自己的女儿,“姐姐如今是贤妃了,这宫里头谁不给姐姐一个面子,就算是皇后又如何?不过是看着尊贵,实则苦楚自己知道。绾绾自是可以女凭母贵,姐姐为何不能够护着绾绾,偏让绾绾搀和到这尔虞我诈中,姐姐你糊涂了。”
我斜眼看着世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茶杯:“绾绾只有九岁,可大周的帝姬一向早嫁,就算我执意要多留绾绾几年,至多留到她十五岁。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多情,现在只一味宠着那些新人儿,位分高的人中,唯有淑妃和胡昭仪还得些宠爱,也是大大不如前。姐姐现在在皇上那儿根本就说不上话。我和绾绾顶多再朝夕相处六年,若不多教绾绾一点,她出嫁后日子过得不顺心,连哭的资格都没有。帝姬不如皇子,泷儿就算母妃不得宠又如何,只要他争气,日子也是可以过得舒心,帝姬就不是如此。只凭着她父皇的喜爱,至多只能得个好婚事,日后的日子也是要她自己去谋划的。”
世芍的气势明显的就弱了,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慧生不过是一个翁主,真宁皇姐都能够如此护着她,一门心思就要为慧生找个好郡马。晞蕙不过是一个县主,尤家只是外族家,却为了一个外孙,也在处处打听消息,只想给晞蕙找给好夫婿,让她日子过得舒心一些。绾绾是帝姬,天底下敢看轻帝姬的又有几人,过个几年,姐姐多费些心思,给绾绾找个称心如意的驸马,也不必要让绾绾安于后宅。若是泷儿争气些,绾绾一辈子的尊荣是逃不过的。姐姐又何必如今就这么急着教导绾绾,姐姐不心疼,妹妹都心疼绾绾。”
作者有话要说:点击量好惨,好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真宁,现在只有你来看本宫了。”朱宜修倚在榻上,身侧并无宫女服侍,她的神色颇为憔悴,“母后的身子骨愈发的差了,本宫这副样子,也不好去看看母后。你多替本宫照顾母后,母后这么多年,很挂念着你。”真宁看着面前的朱宜修,不免有些惆怅,身旁的陈慧生也注意到了自己舅妈的状态之差,想要劝慰着。可碍着自己的娘亲并无说什么,尊卑有别,只好默默地打量着昭阳殿的摆设。
陈慧生虽然说有些少年老成,看起来好生威严,实则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自是极喜爱小巧玲珑的摆设,不过她看了看昭阳宫中的摆设,不免是有些失望,只觉得这儿的摆设不及天巧殿的十分之一。天巧殿的摆设虽不及燕禧殿华贵,都是价值连城之物,却是别具一格,那些物件都是小巧玲珑,颇合慧生的心意。
不知怎的,陈慧生总觉得自己和贤妃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尽管两人岁数相差甚大,尽管贤妃是她的舅妈,足足差着一辈。陈慧生认为,做人便要做贤妃这样的,不惺惺作态,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做自己所厌弃的事。可惜这样的人只会遭了别人厌弃,哪怕陈慧生是当朝翁主又如何,她也得循规蹈矩,不给娘亲丢脸。所以她真的很佩服贤妃,也很羡慕贤妃。
陈慧生曾经把这些事告诉过真宁长公主,真宁长公主并没有训斥她,但也没有赞成她的举动,真宁长公主只是这么对她说:“贤妃会这么做,因为她早已不在乎宠爱,她现在有儿有女,已经是别无所求,如果她太会做人,面面俱到,挑不出刺来的话。别说你那有疑心病的舅舅怎么看待她,你舅妈第一个找她麻烦。贤妃能够风光到现在,自是有她自己的道理。”说完,真宁长公主长叹一声,若有所思地说:“倒是孤从前小看了她,还以为不过是一个自负的人,倒是孤看错人了。”慧生不知道自己娘亲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她知道,娘亲还是认可贤妃的,那对她来说便就够了。能够让自己一向骄傲自负的娘亲认可的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皇姐不必要替宜修担心,宜修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舅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十分不甘心,“宜修不愿死,若是宜修死了,才从了那些人的心愿,宜修一日活着,便一日占着这皇后之位,她们见到宜修,还是得低眉顺眼。甄嬛如何,慕容世兰又如何,终究都是些妾,本宫才是正室。”真宁又劝了舅母许久,不过依慧生看来,只不过是形式主义罢了。朱宜修一向是极有主意的,别人劝的话她从来不会放在心上,左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她娘亲如此做,不过是图一个心安,问心无愧罢了。
“娘亲,舅妈真的快不行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没有太医来医治,舅妈不是皇后吗?”在慧生的印象里,听娘亲说一直以来这位舅妈都是极雍容华贵的,不管她是娴妃又或是贵妃,哪怕是皇后。即使不是绝色,也是耐得住寂寞,压制得住众妃嫔的,结果今日一见,倒是大失所望,所谓的皇后还不如一个妃子活得精彩,例如淑妃,例如胡昭仪,又例如——贤妃。
真宁有些无奈地说:“太医只能治病,却不能治心,你舅妈的这是心病,只要心结解不开,纵使华佗再世也是徒劳。太医来看了又如何,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慧生想了想,替舅妈出了个主意:“舅妈在宫中这么多年,总有与她交好的人吧,让她们来劝劝舅妈,兴许舅妈的病就能好了。”
话刚脱出口,慧生就知道她又犯傻了。想想也是,她曾经无意中听娘亲和外婆提起,这么多年舅妈能够坐稳皇后之位,不过是借刀杀人罢了,借别人的手害死其他人,她自己倒是撇的一干二净。宫里头的人不恨死舅妈已实属不易,要让她们来劝慰舅妈,完全是睁眼说瞎话。“所以说,人做事,天在看。犯下的过错,总是要收到报应的。”慧生总结道。
到御花园了,真宁叫下人都退下了,唯独剩母女俩,真宁嘱咐道:“孤本不打算这时回京的,现在的宫里头实在是太乱,只是已经回来了,也不能回凉州了。你舅妈一旦不行了,这皇后之位必定会让许多人虎视眈眈。慧生,仔细听着,在宫里头别乱跑,要是在慈宁宫呆腻了,你至多去宓秀宫,哪怕是和贤妃去聊聊,也好过在宫里头瞎晃悠。”
“母后也要多做些谋划,皇嫂是撑不了多久的,一旦皇后没了,这宫里头的事还是要让母后处理的。”真宁坐在太后的床边,替太后扇着风,毕竟殿中只有她们母女俩。太后近些日子来虽是被病魔缠身,但脑子却是清醒得很:“皇后这身子怎么弄的,哀家自然清楚,也怪不得别人,只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罢了。你这么些日子来,宫里头的那些人也都见过了,倒和哀家说说,皇后没了的话,谁能够管着这宫里头的事。”
真宁是太后抚养长大的,听了太后的话,自然是知道太后有了立副后的意思,却并不打算在皇后去世后立一位继后。虽在心里抱怨着太后还是偏爱皇后的,但还是实话实说:“若是母后不嫌女儿愚钝的话,女儿自是随意说上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的天子,亦是身不由己(朱成璧番外)
我的家世称不上显赫,祖上也是出过几个封疆大吏,只是传到父亲这一辈有些败落了。父亲的儿子不少,嫡出的也有,却偏偏只得了我这一个女儿,父亲又是中年才得了我,难免多对我偏爱了一些。虽然我是女儿,父亲也没有重男轻女,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也随着我的性子,让我可以随着哥哥们一起在学堂读书,比不上哥哥们读的书深奥,却总比寻常人家的女儿识不得几个大字要好得多。
我入宫十几载,从一个低贱的美人,不被人所重视,一步步爬上了三妃之首,仅仅次于舒贵妃。这并不是我的运气好,若说运气,那压根是不管用。我一步一步的筹划,我不敢小瞧任何一个人,也不敢轻易和别人交恶,所以我才能够平安诞下真宁和玄凌,在先帝这么多的妃嫔中,唯独我儿女双全,先帝唯独宠爱舒贵妃,不说玉厄夫人等人看不起阮嫣然,对她咬牙切齿,我又何尝不是呢?
她不过是区区摆夷人,又是罪臣之女,低贱得很,哪怕是恩嫔也比她要好得多。她凭什么凌驾于后宫诸人之上,四妃竟只有她一人,历朝历代何有此事发生?皇上立她为贵妃,说的是她对江山社稷有功,言辞凿凿。事实上呢,她不过生了玄清一个,况且玄清还未出生前,她阮嫣然不就已经是舒妃了吗?皇上这说的不过的自欺欺人,明眼人都能瞧见,他唯独对阮嫣然偏爱,为了阮嫣然,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我被阮嫣然压制了近十年,好不容易熬出了头。玄凌继位,我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后。阮嫣然是贵妃又如何,还不是为了保全玄清而修行出家,先帝最为宠爱的玄清还不只能当个闲王。
玄凌不似他的父皇,除却柔则这孩子以外,也不独宠任何人。尽管柔则是我的表侄女,是我朱家的女儿,但她并不是我理想中皇后的人选,宜修那孩子才能够当好这个皇后,我一开始属意的便是宜修。柔则心太软,玄凌又太宠爱她,从他们身上,我竟恍惚瞧见先帝和阮嫣然的影子。我不得心生后怕。
柔则死后,玄凌一蹶不振,所幸那不过是几月的事儿,之后又恢复如常,也称得上是一个明君,我的心也就安定了。我知道柔则的死和宜修脱离不了关系,可是我不想管,朱家的女儿已经死了一个,犯不着第二个也要为她陪葬,朱家的女儿必定是要登上后位的。
柔则死后的第三年,世兰进宫了。世兰和柔则是两种性子的人:柔则待人慈善,不忍杀戮;而世兰却是生性洒脱,不拘一格。如果世兰不是慕容迥的女儿,如果世兰的父兄没有手握兵权的话,我想我也会很喜欢世兰的,她是这宫里头最为真实的人。
可惜她是慕容迥的女儿,慕容迥与汝南王交好;她的父兄的确是手握兵权,漠北的数十万兵马都由她的亲人掌控。玄凌可以宠她,却唯独不能够让她诞下皇子。一旦皇子身上有着慕容家的血液,谁能够保证慕容家不会起异心,玄凌他赌不起,也不敢赌,摄政王的例子活生生的摆在那儿,让玄凌不得不防。
为了以防世兰再度怀孕,玄凌赐给了世兰欢宜香。欢宜香中含有大量的麝香,只要欢宜香不断,世兰就一天不可能怀孕。其实让世兰不能怀孕的方法有许多,例如承宠后的一碗避子汤,又或是借着别人手的一副绝子药,更甚是玄凌不再翻世兰的牌子。可是玄凌他都没有选择,他选择了对世兰最好的一种方式,至少不会让世兰伤心,至少还没有熄灭世兰的希望。
玄凌曾经对我说过,他想要除去世兰的母族,不为着别的,就为这兵权,他不放心由慕容家人的人来手握兵权。我问他要不要一并除去世兰,他沉默了许久。他虽然没有说明,但是母子连心,我知道他舍不得,他舍不得世兰离他而去。况且一旦慕容家除去,即便世兰生下皇子又如何,皇子早已没有了强悍的外族家,不足为患。玄凌他除去了世兰的父兄,给世兰的补偿就是一个皇子。或许世兰并不愿意,但这已经是玄凌的极限了。
慕容家除去了,世兰还活着,在玄凌对她的愧疚中,在我对她的怜悯中,在皇后对她的松懈中,她一步一步重登高位,玄凌要封她贤妃,皇后不愿,称贤妃并无所出,于江上社稷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