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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爱妾?”赵莽先是吃惊意外,后是欢喜,成王居然丢下了一个爱妾?好哇,就算不能一个妇人威胁成王萧湛,但是回头宣扬天下皆知,羞辱成王,扬巢州军士之威风也不错,“好好把那妇人看住,不能死了!”
“是。”下属领命而去。
******
城外,几十里的一处军营里面。
凤鸾穿了王诩之前的衣服,打扮成小厮模样,坐在中军大帐旁边的小帐篷里,心下悬挂不安,那个计策太过凶险了。
萧湛一进来,便见她愁眉不展的连声叹气。
为了王诩一个太监,值得这般焦心?特别是想到几个时辰以前,她给王诩亲自修剪眉毛,再化妆,动作温柔似水一般,举止亲近。还语气抱怨道:“让你去做那凶险之事不说,居然还要扮成女子,真是委屈你了。”
王诩本来长得就清雅绝伦,和她站一起,竟是说不出的相得益彰。他的目光柔和看着她,一副赴死也是心甘情愿的表情,“不委屈。”
自己心里憋气,不过说了一句,“有什么委屈的?本来就不是男人。”
她当即就恼怒起来,眼波一横,不客气回道:“萧湛,你说话别这么难听!我本来就不想让他去犯险,你既然嫌弃,那就别让他去了。”
口口声声维护王诩。
若不是王诩坚持要去,“王妃,你和我的行踪不可能完全不走漏,须得在天下人面前演个把戏,转移视线,此乃一举两得之计,不可半途而废。”他飞快换了女装,强行走了。
若非如此,王诩肯定会被她留下来的。
什么时候?她和一个太监彼此关怀信任到如此程度?自己比不过六哥就罢了,现如今连一个太监也比不过,真是荒唐可笑!
凤鸾抬头见他来了,也不理,依旧愁眉不展。
“你就那么担心王诩?”萧湛冷声问道。
凤鸾眉头一拧,“与你何干?”
是啊,与自己何干?萧湛心下苦涩一笑,反倒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
“你别说王诩了。”此刻在郊外驻扎没有打仗,清清静静的,凤鸾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来,朝他问道:“我让你给你六哥送的信呢?!这都一个多月了,就算他不能过来接我,也总该有个回信吧?”
萧湛面色一凝,“许是战乱,路上叫人耽搁了。”
“耽搁?”起初凤鸾还没怀疑,但是越等越觉得不对劲。萧铎来不及赶到定州可以理解,但是知道自己的消息,总得有个回音吧?这都多久了,一个半月,快两个月,居然什么消息都没有。
由不得她不怀疑。
其实这事儿,王诩心里肯定是门儿清的,但是他没法说,一说凤鸾必定会去找萧湛对质,到时候谁知道萧湛会怎么做?激怒他惹出麻烦怎么办?因而一直瞒着她。
但是即便瞒着,凤鸾也不是没脑子啊。
前些日子一直筹备大战,不好打扰,忍了又忍,今儿本来就对他指使王诩有气,再听他的搪塞之词更是恼火。难不成……,他根本就没有把信送出去?心下一惊,忍不住道:“你敢发誓?!说你把信送出去了。”
萧湛沉默了一阵,“没有。”
早晚都是瞒不住的,特别是等到赵莽一死,逆军大乱,自己和六哥要在定州两边夹攻逆军,最终交汇在一起,到时候如何隐瞒?他们一见面一问话就知道了。
其实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不想让六哥乱了心,不想让六哥耽误军情,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六哥明显对她用了情,知道她活着,心才安,一直不知道他的下落如何能安?自己只是想暂时留住她,因为……,这一生自己和她,大概只有这短暂的几个月相处时光了。
“你说……,没有?”凤鸾一字一顿,不能置信的死死盯着他,
萧湛再次重复道:“没有。”
“你是不是疯了?!”凤鸾怒声质问道:“你不送信,王爷以为我生死未卜,你知不知道他会有多担心?”
“他很快就会知道了。”萧湛意有所指,勾起嘴角,“你不是信任六哥吗?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值得你信任,真的不计你走失之嫌。”
“什么意思?”凤鸾猛地抬眸,他让王诩去……,说是既可以刺杀赵莽,又可以证明成王身边没有女人,而是只有一个假扮女人的刺客,所以王诩才固执答应的,但他现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很快你就明白了。”萧湛淡淡道。
“你少卖弄玄虚!”凤鸾心下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但见他紧紧抿了嘴,情知问是问不出来的,但是心中莫名不安。
******
次日天明,湛蓝晴空一片万里无云。
“将军!”门外有人禀告,“城外有了动静,还请将军赶紧过去处置。”
赵莽正在志得意满的喝着小酒,闻言赶忙提枪出门,上了城楼,往下一看,远处似有黑色大军涌动过来,顿时心道不好。赶紧吩咐副将们,“让哨探去前面几里地详尽打探,是什么人的兵马来了?”
片刻后,哨探带回来两个不好的消息。
一是原本已经弃城逃跑的成王萧湛,居然又带着大队人马杀了回来;二是端王萧铎领着一支突袭奇军,越过赵莽留守人数较少的景阳、松平两座城池,直接从北面压到定州,和萧湛形成一前一后夹击之势。
而此刻,巢州王和萧瑛正在东面被朝廷军纠缠,分不开身。
也就是说,赵莽要独自应对着夹心饼的战局。
“什么?!萧铎和萧湛都到了。”
主将大惊失色,下面副将们则是议论纷纷。
之前忧心忡忡的郭副将更是捶胸顿足,连声抱怨,“将军,末将早就说了应该固守景阳和松平,咱们大军这么一走,反倒被萧铎钻了空子,如今他还联合萧湛一起设计咱们……,哎,大难临头,大难临头啊!”
“放肆!”赵莽生平最好面子,哪里肯承认自己指挥有误?当即道:“再有妖言惑众乱我军心者,拖下去打二十军棍!”但是心里也急,赶忙吩咐,“众将听令,赶紧出城迎战!”
可惜的是,昨夜被他打的七零八落的定州城,本来就损毁不少,加上大胜之下欣喜过度,以为萧湛已经跑了,并没有来得及巩固修筑。结果萧铎和萧湛的大军一到,城外的兵卒大乱逃窜,城门也很快就守不住了。
赵莽激怒焦躁之下,忽地想起“成王爱妾”,当即道:“快把那个妇人带到城楼上来!赶紧的!”
有人飞快下去,然后又火速折了回来,“骑兵将军,那女子拿了金钗比着喉咙,不让人近身……”
“蠢货!”赵莽怒道:“妇人把戏!一个妇道人家,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吗?直接把人抱过来就是,管她作甚?!”
不多时,一个穿着红衣长衫的女子被抱了过来。
还怪沉的,抱人副将气喘吁吁将人放下。
众人一看,那个红衣女子眉目如画,远山眉、丹凤眼,皮肤白皙如玉,此刻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好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模样,真是楚楚可怜。
“成王好生艳福啊。”赵莽一声冷笑,继而朝着城楼下面大喊,“萧湛!你的爱妾在我手里,你若不退,我就把她直接扔下城楼去!听见没有?!”
“嘶……!”底下马儿一阵嘶鸣。
但奇怪的是,萧湛身着银白色战盔一动不动的。动的人,却是端王萧铎,他身穿一袭黑色精铁盔甲,身量高大威武,骑在高头大马上面,手提长枪,更是气势非凡震慑人心!仰面便是一声爆喝,“逆贼放肆!”
萧湛扭头看向他,目光复杂,“六哥要去救人吗?”
萧铎怒道。“废话!”他掷地有声,“先救了人,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萧湛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阿鸾,你赢了。
但还是说不尽的不甘心,又道:“六哥,眼下还不是攻城的好时机,等投石车都到位再说,还请六哥不要以身犯险,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萧铎勃然大怒,自己赶到定州才知道,萧湛仓促离开定州城的时候,居然忘了把阿鸾带上!以至于,让她被当做成王爱妾而被赵莽俘虏!抬头仰面看着那个红色的身影,不由心急如焚!
旁边的副将石应崇拦道:“王爷,成王殿下说得有道理,何必急于一时?等下投石车到了,再攻破城门进去也不迟,现在进去无异于以身犯险!况且……,不过是一个妾室,成王殿下都不在意,王爷何必生气?”
“滚开!”萧铎的眼睛都已经烧红了,喝斥道:“再多嘴!本王先撕了你!”
石应崇心下不明白,萧湛的爱妾他都不着急,自家王爷急什么?苦苦劝道:“王爷就算撕了属下,属下也不能让王爷以身犯险!”
城楼上面赵莽又喊,“萧湛,你再不退兵,我就剥光了你爱妾的衣服,把她赤。身裸。体的扔下来!”声音恶毒,“让你一辈子都难以洗刷这个耻辱!”
逆军将士在城楼一起喊道,“扔下去,扔下去!”
萧铎顿时一阵气血上涌,烧红了眼睛,哪里还有半分理智控制自己?哪里还能等到投石车过来!心中唯有一个念头,提枪冲杀进去,将那千刀万剐的赵莽撕个稀烂,然后救出阿鸾!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给揪出来。
他提枪振臂朝着天空高呼,“有血性的,跟本王一起杀进去!”
“王爷不可!”石应崇快要急疯了,拦道:“王爷再次等候,要去,请让末将领着将士去,王爷断断不可以身犯险!断断不可!”
为了她,没有什么不可以!
萧铎当然知道自己是不理智的,但是无法控制理智,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即将受辱赴死,然后平静的等候原地。若是那样,就算将来自己下了黄泉,见了她,一样是没有脸面对她的,……不可以。
自己一定要救下她。
不是说好了,以后一辈子风风雨雨一起走过吗?
阿鸾,我不能丢下你。
“杀啊!”萧铎看着城楼上面的那个红色身影,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有一股热血冲到了心头,狠狠一抽马鞭,人便有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王爷!”石应崇没有办法,一咬牙,跟着冲了上去,而他们身后的三军将士,也跟着主将和副将压上,一起黑压压的压了过去。
萧湛在后面静静看着,没有动。
心下苦涩一笑,阿鸾……,其实我也可以做到的。
但是我却没有资格那样做,只能用这个办法证明你没有在我身边,让你看清楚六哥心里有你,不嫌弃你,让自己不得不死心。
眼下这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机会,就让六哥去做吧。
萧铎率领的将卒们已经冲到了城楼前不远处,楼上飞箭乱射,很快就要将他们笼罩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他却没有丝毫停留,而是狠狠一抽马鞭,只想用更快的速度飞奔过去。
就在此刻,变故陡然平底生起!
城楼上,一柄寒冷的剑从殷红的衣服下透出,光芒四射,瞬间割破了旁边赵莽的喉咙,顿时鲜血横飞四溅!那“美人”的眉目清冽明亮,宛若手中利剑一般锋芒割人,飞快道了一句,“赵将军,你到黄泉之下慢慢后悔罢。”
只见他从怀里飞快掏出一个四爪铁钩,往城楼上一钩,然后整个人便像一朵红云似的滑了下去!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人便已经下了城楼。
赵莽瞪大了眼睛,他的衣服被自己的鲜血染透,捧着喉咙惊呼,“男人……”不甘心的说完了这辈子的最后两个字,然后轰然倒下。
说时迟、那时快,整个过程不过转瞬之间。
瞬间生变。
赵莽一死,城楼上的将领们顿时群龙无首。再加上萧铎和萧湛在下面围攻,城楼破败,很快就再次破城,里面的逆军死得死、逃的逃,残兵神勇只留下不足三成,此一战朝廷军大获全胜!
成王萧湛身穿白银盔甲,目光烁烁,神采飞扬的站在高台上,好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