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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等一等。”端王妃深深吸了一口气,喊住了她,“别的事我都可以忍让不计较,都可以退一步,但有一件事却绝不能忍。”抬起眼睛,目光犀利好似针芒,“别把崇哥儿教得不认我这个亲娘!”
宫嬷嬷抬了抬眼,继而很快垂下眼帘,“是,奴婢不敢。”
心下苦笑,凤侧妃手段简直是太厉害了!不仅捏住了王爷的心,还挑唆王爷用这么一招离间计,成功的分离自己和王妃的主仆情分。
从今以后,自己和王妃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对手,且得小心行事。
忍不住在心里摇头叹气,告退出去。
端王妃则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有用,一切都没有用!是自己太蠢!一心想着要和表妹斗,不停的斗,却是方向就走错了。表妹只要做到一点,只要把王爷的心给抓到手里,什么计谋,在她面前都是不攻而破!
可是,自己和王爷也是有过恩爱时光的啊。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折的呢?她慢慢的回想,想起那个午后阳光明媚的下午,自己躺在床上,没忍住心中苦闷,和母亲诉说了几句表妹的专宠。母亲听风就是雨,在自己耳边吹风,说是担心自己身体不好,将来表妹会被扶正!不仅要夺了自己的王妃之位,还要夺走自己的儿女!
是的,局面就是从那时开始一点点变坏的。
心中悔恨滔天。
、110 翻云覆雨
暖香坞里,凤鸾叫了人来介绍红缨;“红缨是宫里恭嫔娘娘赏赐的。”没说是自己的去求的;那样让人起疑;而直接说是蒋恭嫔赏赐;同时也是拔高红缨的地位;“往后大家见了都和气一些,只当是敬重恭嫔娘娘了。”
众人齐声应了,“是。”
宝珠之流心里虽然不太服气,奈何“恭嫔娘娘赏赐”的大帽子压下来,只能安慰自己;让着红缨就让着,权当是给主子不惹事好了。
红缨与众人福了福,客套道:“我初来乍到,往后还请妈妈们、姐妹们多多提点。”
心下猜疑不定。
这是怎么说?别人或许不知道内情,自己却是清楚的。
说什么恭嫔娘娘赏赐下来,根本就是之前自己遇到了凤侧妃,她辗转要人,才让自己来端王府的啊。眼下她这么说,无疑是在有意给自己拔高身份和地位,让自己往后好在王府行走。
这……,不是不好,而是有点太好了。
凤鸾笑盈盈的,又道:“刚才王爷说了,往后红缨是一等丫头的份例,除了拨屋子给她,还让拨个小丫头过去。”在小丫头们里面看了一圈儿,“你出来。”觉得这个还算不错,“往后你改名叫桂圆,跟着红缨。”
才得了新名字的小丫头诚惶诚恐,站出来福了福,“见过红缨姐姐。”
“往后就靠妹妹指引了。”红缨客套了一句,心下更是惊骇,凤侧妃是把自己的底儿都打听过了吗?居然……,连自己喜欢吃桂圆都知道。
不过继而想想,也对,用人肯定是要查清楚才能放心。
“好了。”凤鸾吩咐玳瑁,“你带人去把东小院的厢房收拾出来,让红缨和桂圆住进去,按照你和宝珠的份例配置摆设,东西让人开了库房去拿。”又吩咐宝珠,“你去挑几匹新鲜料子出来,给红缨裁新衣裳。”
“是。”宝珠酸溜溜的,又问:“做几身衣裳?”
红缨见状忙道:“其实宫里带出来的衣裳也可以穿,要不侧妃别破费,还是等春季大伙儿做衣裳的时候,才一起裁吧。”
初来乍到,可不想风头太盛惹人嫌弃。
凤鸾见她一脸为难,也发觉自己有点过于兴奋,可是话都说出口了,再改,更加让人觉得别扭。想了想,干脆豪爽大方一挥,“这样吧,一等丫头都做三套新衣裳,二等丫头做两套,小丫头和外院妈妈们做一套。”
“都做?”
丫头们顿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宝珠更是一脸高兴,甜甜笑道:“侧妃,上次那个千丝千缕的千叶莲贡缎,能不能赏了我?我……”扭扭捏捏,“我都惦记好久了。”
凤鸾对她一直都有前世的芥蒂。虽说这一世,宝珠一直规规矩矩的,没出错,可是也喜欢不起来。不过今儿,打定主意要让大伙儿沾红缨的光,便只笑了笑,“行,今儿开了料子库房,让你们尽情的挑。”
一时间,满屋子都是欢欣鼓舞。
暖香坞的人习惯了凤鸾出手大方,还不觉得惊诧,红缨则是有点目瞪口呆,这是不是太过豪爽了?暖香坞大大小小的丫头、婆子,加起来得有三十多号,算算下来,料子、人工,至少得花上四、五百两银子。
不由咂舌,宫里的娘娘都不敢这样随手散漫。
很快,宝珠领着人去开了库房搬料子。
先在院子里面拼了几张大桌子,然后再铺一层宽大的棉布垫底儿,接着把一匹匹上好的料子搬来放上,按照料子种类、颜色分别摆好。
因为已经进入春天,搬出来的都是轻薄柔软的料子,绫罗、绸缎、轻纱,还有光滑如水的细绢,没有一匹是拿不出手的。颜色更是姹紫嫣红、五彩缤纷,艳如三月桃花一般的桃红,岸边新柳一般的柳绿,迎春花一般的娇嫩明黄,还有宝珠点名想要的千丝千缕的千叶莲紫,好似满园□□百花盛放。
“这个好看,哎呀,这个更好看……”
“眼花缭乱的,都不知道选哪一个好了。”
“呸!得等姐姐们先挑,才轮到你,先旁边站着去吧。”小丫头叽叽喳喳,一个个都是欢天喜地,兴奋不已,“我的眼睛今儿可是有福气了,看着这么多好东西,就是光这么看着也是欢喜的,哎……,真漂亮啊。”
“哈哈,那你就干看着吧。”
“呸!要是那匹柿子红的宝相纹料子有多余,我就去求个半袖穿穿,那么好看的料子,再找个姐姐借朵珠花戴戴,足够我乐一整天的了。”
“臭美吧你!不害臊的厚脸皮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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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暖香坞的欢天喜地的热闹气氛对比,碧晴含烟馆这边一片死寂。
蒋侧妃面色灰败,好似笼罩了一层灰灰死气。
那天王爷居然耍诈在外面偷听壁角,自己给他捏住了把柄,然后三言两语便被逼着说出了荷包的事,吓得自己魂飞魄散。当时上前抱着王爷的腿痛哭,不停悔过,“妾身只是一时糊涂,想岔了,求王爷饶恕……”
原本做好天塌下来的准备,被王爷狠狠责罚的。
可是王爷根本没有责罚,不不不,与其说是王爷没有责罚自己,不如说是他弄清楚了事情缘由,便连处罚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就急匆匆走了。
然后就一直没有动静。
要说王爷就这么消了气,那不可能,自己没办法相信,那是气大发了?还没有想好怎么发作自己?还是……,对自己失望,再也不来碧晴含烟馆了?不不不,不会是这样的。
蒋侧妃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在她看来,只是自己联合成王妃,给凤鸾下了一道绊子而已。虽然有错,但……,眼下凤鸾依旧毫发无损的,不能算是大罪啊。
嗯,王爷一定是还没有消气,等他消气就好了。
可是蒋侧妃等啊等,不仅等不到萧铎过来,就连半分处置自己的消息也没有,不免越想越是惊慌,不由喃喃道:“妈妈,你说王爷是个什么意思?”忍不住害怕,小小声呜咽起来,“王爷他……,该不会再也不来了吧?如此狠心。”
蒋妈妈亦是心头乱跳啊,可不敢说,只能劝她道:“不会的,不会的。王爷眼下正在气头上,心里拧着,所以最近才没有过来看望侧妃,等他消气……”这话自己说起来都没底儿,可又不敢深想,“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与此同时,皇宫里,蒋恭嫔正在找了儿子说话;不解问道:“巴巴的,给凤氏弄一个宫女做什么?我没瞧出那个红缨有什么好处。”
萧铎敷衍道:“凤氏说是那天在宫里碰上的,合了眼缘。想来不过是孩子气,见王妃那边有了宫嬷嬷,贪糖果似的,自己也想要个宫女使唤罢了。”
蒋恭嫔听了便道:“宫女不值什么,只是你也太宠惯着她了。”
萧铎在母亲面前,不敢表现的太过宠爱凤鸾,只笑回道:“都是看在她生了儿子的份上,再说凤氏年纪小,不懂事,回头儿子多教导她几句就乖巧了。”
蒋恭嫔便没有再说,又提起自家侄女来,问道:“柔儿呢?怎地进府两、三年,都还不见有动静?你是不是冷落她了?”
萧铎不想跟母亲提太。子党的事儿,弯弯绕绕不说,提了,母亲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要帮着蒋氏求情,那真是烦不胜烦。因而只是敷衍,“这事儿难说得准,儿子已经让人给蒋氏调理身子,兴许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蒋恭嫔叮嘱道:“你得常去,你不去,她再调理身子也没用。”
“是。”萧铎笑道:“儿子明白。”
其实依照他的本心,像蒋侧妃这种既非绝色又非世家女的妇人,加上整天给自己添乱惹麻烦,真想直接撵出王府去。可是去了蒋侧妃,母亲和蒋家又会唠唠叨叨,没准儿还会再塞一个来,不如就留着这个占个窝儿好了。
这么做,不过是想让母亲和蒋家放下心来,少烦自己而已。
况且眼下还有大事要办,忙得很,连蒋夫人那边的麻烦都顾不上去找,先把太子这边给狠狠咬一口,才有时间说别的琐碎。
因而敷衍了几句,便就告辞。
回了王府,自然还是去暖香坞陪凤鸾吃饭。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凤鸾穿了一身淡雅的天水碧软烟罗,里面薄薄夹棉,显出比冬天更加玲珑窈窕的身段儿。中午阳光明媚,她头上别了两只光洁翠绿的碧玉簪,在金光下着折出莹辉,映得她的面庞白皙如玉。
“做针线呢?”萧铎微笑走了过去。
“嗯。”凤鸾捻着一枚细细的针,针尾挂着长长的浅莲紫棉线,“我懒得很,只打算给昊哥儿、婥姐儿一人做一身小衣,外衫还是交给绣娘们做好了。”
萧铎在旁边椅子里坐下,喝茶道:“别少做点儿,是个意思,别累坏了眼睛。”
“我有每天都看小鱼儿的。”凤鸾抬起明眸,一双翦水秋瞳在阳光下流盼不定,好似一泓水玉,勾人心魄,“母亲说了,针线做一会儿,就要看小鱼儿活动眼睛,不然盯着一处看太久,眼睛就木了、呆了,不够灵动。”
萧铎凝神盯着她的眼睛看,水汪汪的,这还叫不够灵动?好笑道:“要你这眼睛还不够灵动,那别人的,只能叫做死鱼眼珠子了。”
“先不做了。”凤鸾轻巧放下针线,嫣然笑道:“刚才好像醒了一个小家伙,我听得里面唧唧呱呱的,咱们进去瞧瞧。”
她虽做了娘,言语举止还是一派少女的轻盈姿态。
萧铎就是对她这一点爱不释手,携了她,一起进了后面寝阁。
龙凤胎很快就要半岁了。
奶娘大朱氏见他们进来逗孩子玩儿,赶忙拿了两个鹅毛软垫子铺好,然后将打扮得花团锦簇的龙凤胎并排放过去,笑着说道:“现在靠着垫子,两个小家伙都可靠坐一小会儿,等到下个月就更稳当了。”
“怎么样?有意思吧?”凤鸾回头笑道:“这还是我今早想出来的呢。”
小粉团儿一个就够可人的,两个一排,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坐一起,真是说不出的可爱讨喜。就连萧铎这样心思粗犷的大男人见了,亦觉得心软软的,忍不住爬上床伸手去逗,“来,到父王这里来。”
“呀,呀……”婥姐儿要比哥哥更活泼一些,当即抓了父亲的手指头,一双水洗宝石般的乌黑瞳仁,滴溜溜的打转儿。看了看手里修长的大手指,然后……,用最原始本能的方式招呼了一下,狠狠咬了上去,“唔……”
不好吃,婥姐儿嫌恶了把父亲手指扔开了。
萧铎手上被沾了一指头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