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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越心中一阵悲怆,当下便是不平的大呼了起来。
“够了,风越!本王也懒得跟你罗哩罗嗦的瞎扯!你现在倒是想起了你的儿子儿媳了,早先干嘛去了?知道他们是大夏的功臣竟然还那般对待他们的遗孤?陛下正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才对你们网开一面,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不理解陛下的一番好意。这些,你都自己看看吧!”
北凌逸风越这么一副虚伪至极的样子,当下也就有些不耐烦了,伸手往衣袖间探了去,很快便掏出了一叠厚厚的纸张扔到风越的面前,眼底充斥这一股极为阴寒的森冷。
被北凌逸这么一阵低喝,风越那身子也微微颤抖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脚下那些散乱的撒了一地的纸张,好一会儿,风越才微微弯下腰,捡了起来,细细的查看了起来。
然而,才刚刚看了上面的几张,风越那老脸急剧突变,眼底闪过了一道恐惧不安,当下更是浑身颤抖得厉害……
“好好看,看清楚了!”
北凌逸一阵冷笑,然后又端起茶喝了一口。
而这时候风越那身子已经颤抖如风中摇曳随时可能会飘离的枯叶,双腿一软,便硬生生的栽回身后的椅子中,两眼呆滞无神,手上的纸张也纷纷飘散落下,洒落了一地。
“看来老丞相很是震惊啊,而且这些事情想必也是真的了。老丞相,你现在知道陛下的用心良苦了吗?趁大错还没有铸成,本王也劝老丞相回头是岸。就凭你这些做的这些事,就足够把风家抄家灭族,陛下若不是念在你儿子风斩他们的面子上,就凭陛下的残忍冷酷,他会就这么放过你们吗?”
“老臣……”
“老丞相,你们还真以为陛下不知道你们那些小动作,本王告诉你,聪明如陛下,对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陛下说了,他相信你是个明白人,应该懂得怎么去取舍,所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老丞相!”
北凌逸徐然站起身,一身的冷漠。
“逸王殿下,能否让老臣想想?”
风越这才祈求的望着北凌逸,“老臣想见陛下一面!”
“陛下说了,他不想见你。你若肯辞官归隐,他自然会给你降恩,让你衣锦还乡,否则,你自己知道后果。你可别浪费了陛下的一番心意,而且,这也是你儿子儿媳用鲜血换来的,你们应该记住他们!本王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冷淡的声音落下,高大的身影已经越了过去,眨眼间便消失在门外。
风越浑身一软,便瘫软在椅子里,苍老的眼眸里尽是一片黯淡。
……
“陛下,又下雪了,这可新年的第一场雪,看来今年一定又是一个吉祥年。”
御花园的凉亭内,江海站在赤帝的身后,欣喜的开口道。
年轻的赤帝陛下正站在桌前,修长的大手正执笔练字,对面是一汪碧湖,此时碧湖上正静静飘着飞雪,冷风微微的拂来,吹起了那金丝祥云的袍角,而陛下竟仿佛感觉不到那股寒意一般,深眸里一如既往的沉静冷淡。
江海的话落下去许久,倒也没有听到陛下的回话。
好一会儿过去,赤帝才搁下手中的笔,望着湖面上的飞雪,淡然道,“嗯,这雪下得不大,这么一看倒也有几分韵味。”
“陛下!陛下!奴才见过陛下!逸王殿下求见!”
赤帝的话才刚刚落下,亭子外突然传来一道通报声。
“宣!”
落下这么一句,然后便一挥衣袖,身后的宫女们立刻会意的将笔墨撤了下去,换上热茶然后才退下,眨眼间,亭子里便只有赤帝的一个人。
“臣弟见过陛下皇兄!”
“皇弟平身。”
“谢皇兄!”
北凌逸缓缓起身,走了上去,想了想,才开口道,“皇兄,臣弟已经将事情办妥,不出意外,风越马上便会辞官。”
“嗯,事情办得不错。回头朕会重重有赏。坐吧。”
北璃赤抬手给两人倒上茶,俊脸上也拂过一道淡淡的笑意,“他是否为难了你?”
“谢过皇兄,这个老狐狸倒没敢为难臣弟,臣弟先给他灌了一些迷汤,将他夸奖了一番然后才跟他把事情挑明,这个老狐狸还妄想借着风斩的名义跟臣弟施压,倒也是好胆魄。不过,等臣弟将那些证据送到他面前,他便没有话说了,那张老脸就好像霜打了茄子似的,对了,他还想见皇兄你一面,不过被臣弟给拒绝了。”
北凌逸说着,眼底充斥一道浓郁的不屑。
“他还敢提风斩他们?”
赤帝墨眉微微一皱。
“嗯,唉,皇兄,这风家若是没有风斩,早就应该被灭掉了。”
北凌逸想到这里,心底不禁觉得一阵可惜,“想风斩在的时候,风家的势头多盛?真没想到这个老狐狸竟然做这些损民利己的事情!”
“并非人人都会知足常乐,朕见得也多了。不提此事了,明天早朝朕等着他开口。”
赤帝神色淡淡道。
“是,皇兄!对了,皇兄,后天便是祭天大典,臣弟按照皇兄的旨意调集一两万大军回来,以防出意外,他们傍晚将抵达皇城,皇兄打算如何安排?”
“嗯,不错,速度挺快。将他们安置在城外,与城内的秘密守军里应外合,一定要将叛党尽数歼灭。”
“皇兄英明!臣弟这就去办!”
北凌逸连忙起身。
赤帝点头,“去吧。”
“来人!”
北凌逸的身影刚刚退下,赤帝便沉声喊了一声。
“陛下!老奴在!”
声音刚落下,江海的身影便出现了。
赤帝剑眉微微一皱,思量了一下子,才沉声道,“你马上去东方王府一趟,让璃夜郡主即刻进宫。”
“陛下,璃夜郡主并不在府中,昨天净月公主曾去了一趟东方王府,听王府的人说璃夜郡主都离开皇城好几天了。”
“什么?她不在皇城?”
北璃赤微微捏紧了手中的茶杯,抬头看了江海一眼。
江海连忙躬身回道,“是的,陛下!”
“什么时候事情?”
“听说已经有好几天。”
江海的话落下,陛下便收回了眼神,垂下眼帘,沉默了好一下子,便也没有再开口询问,不过江海隐约能感觉到,似乎陛下有什么心事。
入夜时分,天空中还在漫漫飘着雪,万里皇城披上了一层洁白的轻纱。
连续赶路多天的七夜一行人终于在入夜时分赶回了皇城。
皇城外,马蹄声阵阵,卷起了一片片飞雪,循声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正策马朝皇城疾驰而来。
“站住!什么人!”
守门的将士远远看着疾驰而来的铁骑,当下便是一脸警惕的拦了上去。
为首的七夜一手勒住了马,迅速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腰牌递到他们面前,冷声道,“是我!”
“璃夜郡主!”
“末将等见过璃夜郡主!”
几名将士一查看到那腰牌,顿时一惊,纷纷对着七夜跪了下去。
“起来吧,我可以进去了吗?”
“璃夜郡主请!”
小小的插曲之后,一队铁骑便继续进城,七夜并没有直接回东方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冥殿,将金宇楠直接安置在冥殿的密室里,由殿内的几大高手秘密的看管,将连云十八骑也安置在冥殿里,做好了这一切才离开冥殿。
而这时候,已经是深夜。
街道上依然还是热闹得很,远远行走在冰冷的小巷里都能听到那喧闹吵杂的声音。苍茫的雪夜似乎有些冷,连续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的七夜此刻终于也感觉到一阵饥寒交迫了。
拖着一副疲惫的身躯穿过阴暗的小巷往东方王府走了去,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吃上一顿,然后再好好的睡一觉!
穿过一个拐角,东方王府就在前方的不远处,踩着柔软的雪花,七夜的脚步依然很轻盈,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吱吱’声,正是藏在七夜的大氅的小七。
小家伙越来越黏着七夜,这次随七夜去了兖州便是这么躲在七夜的大氅里,只有七夜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它才兴奋的爬出来透透气。
从北疆一直赶路回来,小七似乎也瘦下去了,不是看起来倒是挺精神,一身雪白的皮毛也是光亮无比,这让向来以自己那身光洁的皮毛为傲的小七异常的高兴。
‘吱吱!吱吱!’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王府了,小七异常的兴奋,紧紧的拽着七夜的衣裳,看得七夜心底一阵无奈,只好将它一把提起来,正想抱在怀里,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小七那光滑的身子便是猛地一窜,往雪地上跃了去。
七夜不禁一阵诧异,顺着小七的身影望去,突然,一道黑影迅速的从空中俯冲而下,停在了小七的跟前。
“小六?”
七夜有些诧异的看着停在小七跟前的黑鹰,怔了好一下子,才微微挑了挑眉,一边走了上去,在它的面前缓缓的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小六头上那几根金色的翎毛,清淡的声音有些淡淡的沙哑,“小六你怎么在这里?”
而,只见小六抬起头看了看七夜,好一会儿,又转过头朝自己的身后望了去。
见状,七夜也下意识的抬起头,映入自己眼帘的是一朵朵金色的祥云,印在那黑色的衣角上,空气里也飘来了一道若有若无的清幽冷香,很是熟悉,几乎不用抬头看七夜便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
视线微微上移,果然,一身挺拔清冷的北璃赤便映入了眼帘,见他是一脸的沉静淡然,深眸里沉淀着浅淡的幽光,宛如那清冷的月光揉碎在那深潭之中。
小七跟小六抬头看了看七夜,然后又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北璃赤,终于,小六一口叼着小七,往夜空中冲了了去。
七夜收回了视线,默默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跟前一片片不停飘落而下的雪花,一动不动的。
终于,脚步声响起,眨眼间,那金色的祥云便漂浮到了自己的跟前,摇曳在冷风之中,与那漫漫而下的飞雪交织在一起。
周围很是安静,耳边只剩下冷风夹着飞雪掠过的声音。
许久之后,北璃赤那低沉平淡的声音才悠然传了过来,他那高深莫测如深潭一般不见底的眼神却仍注视着她,“为什么离开皇城也不跟朕说一声?到如今你还要将朕当成一个外人么?”
“时间紧迫,顾不上许多,只不过离开几天罢了。”
七夜淡淡解释着,这才缓缓的站起身,清淡的眼神迎上他那深眸。
她的眼中已经充斥着一道隐忍的疲惫,秀丽清雅的小脸上看上去也有些疲倦,淡然垂下眼帘,清冷的声音越发的沙哑,“我没有多少时间,忘川他们正等着我给他们解蛊,刘峰最多只能撑上一个月,而我答应过他们的事情,我就必须办到。”
“你什么时候能操心一下你自己?”
脸上的那道沉静淡然忽然隐了下去,深眸里不难看出那道沉郁的意味,声音压得很低,听着也有些沉重而又无奈。
“想要得到一些东西,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不是吗?”
听到他这话,她心底突然微微有些泛酸,说实话,有的时候,七夜更觉得自己像一只野兽,受了伤,独自躲起来舔舔伤口习惯了便没事,但是一旦有人关心它,它便会受不了。
“你的身后不是还有朕吗?”
北璃赤默默注视着她,眸光很是复杂,疼惜,柔和,无奈,怅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第一次尝到这种煎熬的滋味。
“陛下,你是大夏至高无上的帝皇,扞卫你的子民才是你的职责。我七夜虽然自私冷酷,对天下苍生的事未必在意,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成为造福于万民的好陛下。至于我,我七夜再怎么不济,也不能站在别人的身后。”
七夜的目光很坦然,而正是因为她的这种坦然与倔强让他心中难受。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抬手,轻轻的摸上她的小脑袋,长臂一伸,七夜整个人便被他纳入了怀中,微微叹息了一声,手臂突然收紧,眼神很是落寞,“七夜,朕现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