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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正有此意,多谢两位将军提点。”楚雁南却是不疾不徐,不但没有丝毫惧意,眼底更是一片清明。
王明宣神情微微一怔,恍惚觉得这楚校尉成竹在胸的神情很是熟悉,还没有反应过来,楚雁南已经撩起袍子跪倒在地,声音高亢:
“大帅,越骑校尉楚雁南愿意请命前往金门与谟族一战,定会斩下来犯人头以扬我大齐国威!”
这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啊?王明宣抽了抽鼻子。还斩下来犯人头!据自己所知,谟族因前段时间灾荒所致,对这次南侵势在必得,派出的可是谟族有第一勇士之称的齐默铎!
当初自己在楚帅帐下听命时,也曾和齐默铎交过手,这人善使两只狼牙棒,力大无穷,更兼有勇有谋,委实是个劲敌!
这小白脸倒好,一开口就要斩下齐默铎的人头,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李春成没想到楚雁南真敢请命,顿时就有些发急,本来是料定了楚雁南肯定不敢上前线的,才想着损他一通,然后自己再请缨,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不是?
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兔崽子竟然这么二!
忙眼巴巴的看向坐在中间的陆天麟——大帅平日里最是爱兵如子,定然不会眼瞅着这小子拿弟兄们的性命来意气用事。
哪知陆天麟瞧了眼依然直挺挺跪在地上的楚雁南,竟然点了点头:
“好,楚校尉既然有如此胆魄,本帅准了。”
此言一出,不止李春成,便是帐中其他人也都是目瞪口呆:
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反常?明明看着就是个纨绔的小白脸儿就敢请命上战场!还有平日里以最善筹谋智计百出著称的陆帅,也还真就准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这可是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成千上万性命的战场,怎么这会儿瞧着就跟儿戏似的!
“在下理解楚校尉急于建功立业之心,只是,你可当真明白上战场意味着什么?”镇军将军钟勇脸色一寒道,又转向陆天麟,“大帅,此一战非比寻常,若然不能一战而胜,势必会后患无穷,以末将看来,还是派一员老成持重将军出战为妙。”
既然派了齐默铎来打先锋,谟族定然还有后招,而且这个时节,对大齐虎视眈眈的可并不是只有谟族一家,一旦大齐兵败,难保其他异族不趁火打劫!
楚雁南忽然抬起头来,眼神正对上陆天麟,然后轻轻往李春成身上一瞟。
陆天麟微微一怔,终是目视李春成:
“李校尉——”
“末将在。”李春成心里大喜,很是神气的瞥了楚雁南一眼,高昂着头上前一步,心里更是暗爽,小子,毛都没长齐呢就敢跟老子叫板,自己就知道,大帅肯定还得派自己去,想当年,自己可是在金门哪里摸爬滚打了五六年之久,再没有人比自己更熟悉哪里的地理形势。
“本帅命你跟随楚校尉一起前往金门,你可愿意?”陆天麟接着道。
“末将——”李春成正要答应,忽然觉得不对,不应该是命令自己带人前往金门吗?怎么成了跟随楚校尉?
其他将军也都是一怔,不明白陆天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甚至开始隐隐怀疑这楚雁南是不是和陆帅有仇啊?不然会这么急着一定要送他上战场送死?
看陆天麟始终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李春成只得一拱手:
“末将遵命。”
所有人都散去后,独有楚雁南以“商议军情”为由留了下来。
甚至有人亲眼见到楚雁南的亲随楚秋鬼鬼祟祟的送了一大包东西到帅帐里——
当即便有人猜测,肯定是这小子方才昏了头,满嘴跑马车,本想充充场子呢,这会儿听大帅竟果真允了他的请求,让他带兵上前线,八成吓坏了,等大家都走了,不定怎么服软求饶呢!
“说说吧,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李春成?”瞥了一眼仍旧垂手肃立在下面的楚雁南,陆天麟终于开口。
心里却是又是酸涩,又是自豪——几年不见,这孩子的气度,越来越像大哥了。
“李校尉曾驻守金门,对那里地理形势最熟悉不过,末将以为,带他去是最好的选择。”楚雁南回答的倒也中规中矩。
只是眼前却不期然闪过那个叫陆扶疏的小姑娘说起“大齐战神楚无伤”时神采飞扬的模样——
那么熟悉的神情,那么自豪的样子,一如十年前在自己绝望之时,那个朝自己伸出手的神农氏姬扶疏。
“雁南——”捕捉到楚雁南眼中的悲怆,陆天麟心里一痛,半晌道,“你还小,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
没有人知道,所谓“十五岁的小白脸”楚雁南正是已故的大齐战神楚无伤之子!
从找到这个孩子的那一刻,自己就亲眼见识了,这个孩子,有多拼命,而压在这孩子身上的大山却是两座——
一个是已故去的大齐战神大哥楚无伤,另一个是大齐百姓心目中的神祇姬扶疏。
楚雁南一直认为,姬扶疏是为了救他、为了维护父亲的尊严而死。
所以才会执意离开满目繁华的都城,而来至这荒凉苦寒的边塞之地——
姬扶疏用生命维护了父亲的忠贞,那自己就用一腔的热血来践行她对楚家的评判!
不是为了忠君,更不是为了美名,就只是为了永远留住记忆里的姬扶疏眼中的那片神采——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让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寻觅到一丝活着的宁憩?
“雁南,死者已矣,”陆天麟端起旁边的茶杯,一饮而尽,“该忘得,就尽量忘了吧。”
说着,又往茶杯里续了满满一杯,却被楚雁南上前一步按住:
“二叔,别喝了,酒喝得多了,伤身——”
说着回身把褡裢拿过来,把里面的酒果全倒在桌面上:
“吃这个吧,酒,还是少喝——”
很多事,想忘就忘得了吗?这么多年了,二叔怕是没有一日忘记过二婶,还有那个未曾谋面便已夭折的孩儿……
不然原先滴酒不沾风度翩翩的玉面将军陆天麟,又如何会落到这样嗜酒如命甚至茶水都要用酒代替的境地?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个新年来到!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幸幸福福、健健康康、万事如意(*^__^*)
9
扶疏还在床上躺着,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是扶疏多疑,总觉得那天爹来时好像有些不对劲。
算了,还是回家去瞧一下,才能安心。
扶疏跳下床,很是麻利的穿好衣服,大哥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应该是已经去田里了,跑到厨房,灶台上果然还冒着热气。
咦,扶疏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趴到地上,探头往灶膛里去瞧,里面果然隆起一块儿,忙捡起个木棒扒拉里面的灶灰,随着火星飞溅,两只烤的金黄金黄的胖乎乎的白薯也跟着一下滚了出来。
扶疏忙抱住,幸福的直叹气——话说前世十八年,可没有一天这么惬意的时候,便是生病躺在床上,手边儿也是一堆农学的书籍。哪像现在,每天睡到自然醒不说,还有这么香喷喷的烤红薯吃。
小心的揭掉外面的皮,露出烤成金黄的瓤,扶疏“嗷呜”一口就塞到了嘴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的回头,却是含着满满一口红薯就呆在了那里——
竟然是楚雁南,正托着盆蒗芽静静站在门外。
“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神若何;月射寒江”,扶疏脑海里不自觉就冒出这句话来。半晌终于回过神来,欢呼一声跑过去:
“雁南——”
顺手把另一块儿红薯塞到楚雁南手里,“快趁热吃,好香的!”
又想到楚雁南不定在军营里怎么受欺负,瞧瞧这张脸每次见着都是木木的,没有个笑模样,忙又狠狠心,把自己那块儿也掰了一半递过去:
“这块儿也给你。”
楚雁南抽了抽嘴角,自己就那么像难民吗?好像每次见面都要先被投喂东西!
哪知刚一张口,一脸烟灰的小丫头已经踮起脚尖把红薯塞到了嘴里。
……
“过来——”放下手里的蒗芽,楚雁南找到脸盆,又打了些水上来,这才牵起扶疏的手走过去。
楚雁南的手修长而有力,特别是指腹和虎口处更是结着厚厚的一层糨子,握的扶疏的手痒痒的。
扶疏本来最是怕痒,这会儿却是顾不得了,只一径呆呆的瞧着即便和自己一样吃红薯也是优雅至极的楚雁南——哇,小美男就是小美男,怎么吃个红薯也这么养眼呢。
楚雁南已经撩起水,先仔细的把那双手洗干净,又拿过旁边的毛巾,把扶疏小脸蛋上的灰尘抹去,然后才满意的住手,看着容光焕发的扶疏,只觉总是空落落的心好像一下满满当当了。
扶疏却是抖了一下——不会吧,小美男这会儿的神情好熟悉,记得上一世,娘走后,爹第一次笨手笨脚的帮自己梳头时也是这个模样!
顿时就眼泪汪汪,甚至那香喷喷的烤红薯都忘了继续啃——瞧楚雁南这模样,不会是父爱发作,把自己当成他闺女了吧?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盆蒗芽你帮我照看。”楚雁南拿起旁边的花盆,递到扶疏手里。
“离开?”扶疏一愣,“要去哪里?”
“很快就会回来。”楚雁南却是避而不答,直觉自己要说上战场的话,小丫头肯定很难过,虽然没见过几面,可就是,不想,看她难过的样子……
想了想又递了一把样式古拙的匕首过来,“你拿着防身。”眼睛在扶疏头上停顿片刻:
“或者,先用来剪头发。”
不等扶疏反应过来,楚雁南已经再次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能听见身后小丫头的怪叫声,楚雁南嘴角不由掠过一丝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笑意——
果然是年少轻狂吗?明明大战在即,自己竟是怎么也控制不了离开之前再来看一眼小丫头的念头。
“剪头发?”扶疏愣愣的拔出匕首,嘴巴一下张的老大,却是闪着寒光的匕首表面,正好照出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
可能是钻灶膛的缘故,头发早已经散落开来,甚至还有几根刘海被烧焦了——
扶疏恨不得仰天长啸,太有损形象了有木有!
第一次见面,自己是骑着头黑羊冲过去的,当时觉得挺威风,可事后怎么想怎么觉得是不是有点儿太彪悍了!第二次见面,自己又不停搓脚,直接把形象由彪悍变成了猥琐!这次更好,再标准不过一蓬头垢面的烧火丫头!真是什么面子里子全丢光了!
吃完饭收拾好,扶疏先去摘了满满一篮子野果,然后栓上门,这才往连州城里而去——
说实在的,不是没办法,扶疏并不想回那个家。
爹和二哥也就罢了,主要是二娘宁氏。
即便二娘从来没说,扶疏却也能感觉到,二娘对自己和大哥很是不喜。
二哥淘气了,二娘会凶他,凶完又会搂着他掉泪。自己和大哥淘气了——更正,应该说自己淘气了,二娘从来都是不管不问,即便爹爹把大哥吊到梁上打,二娘也是眼皮都不抬一下的……
“谁家的小丫头,怎么走路的这是!”一声呵斥忽然在耳边响起。
扶疏愕然抬头,一个留着几绺山羊胡子的干巴老头,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却是自己光顾着想心思了,两人差点儿撞到一起。
忙连声道歉,那老头哼了声,还要再骂,一阵得得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却是一匹枣红马,马背上是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明明一身的肥肉,却偏要穿一身红色的武士劲装,配上j□j那匹枣红马,整个人就像一头烧红的烤乳猪!
扶疏挑了挑眉,只觉真是倒尽了胃口——真倒霉,怎么一回城就遇到了陆家成这个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