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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倒是很精确……
房前房后的人都静默了片刻。书芹等侍女想的是,肯定又是王上在整什么奇怪的玩意儿了。吴永嘉更不客气,想的是昭律在玩什么闺房情趣,听起来好像蛮新奇。两边人马都听见了主子的声音,顿了一会儿也没听见什么异常,故而都安静了。
只是他们这的确是冤枉了昭律。想他对着女人总是虚以委蛇的时候多,这偶尔一次想柔情蜜意一下,盖个被子什么的。结果,被角刚刚摸到,就先壮烈了,真是要多倒霉有多倒霉。看着虞婵那抖抖索索的样儿,他这股气不能发也发不出来,擅自在外头听墙角的吴永嘉可没那么好说话了。昭律正待把他轰走,就听得外面窸窣之声,那小兔崽子先脚底抹油溜了,真把他气得肝疼。
而他既然出了声,虞婵也不可能继续之前的“误判”了。“……王上?怎么是您?嫔妾该死!”她赶忙从卷成团的被子里出来,下床去扶昭律。只见对方鬓边已经冒出来不少冷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刚才她可是算好了的,小惩大诫一下就好。万一踢过了,不仅秦党找她麻烦,王党也一样。她只是名正言顺地保护自己的贞操,可不是要惹一个大麻烦。故而她现在看着昭律泛白的侧脸,不由得罕见地冒出来点心虚:她刚才的确控制好力道了吧?
“婵儿你真是……”昭律一动就倒抽一口冷气。后宫女子气力总是有限,虞婵又是蓄意留力,但架不住天底下男人最脆弱的都是那个地方。用手捂着可太难看了,故而他硬撑着面子,勉强保持着原来的语气道:“……这是谁教你的?”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一定砍了他全家!
虞婵把他扶上塌,脸上一半内疚一半尴尬。“嫔妾、嫔妾只是应急之举……也不知道……”她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着对方。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估计不用昭出吴靖,秦文蕙第一个冲上来抓花她的脸。想到这个,她马上就要跪下去请罪。虽然听昭律一如往常的口气,应该是不怪罪她,但这可不代表着她就能肆无忌惮了。
“哎,行了,既然婵儿你也是无心之失,那就别跪了。”昭律疼过一阵,渐渐缓了过去,说话也不像之前那样带着股明显的咬牙切齿的意味了。“寡人只是想过来看看爱姬,早知道便不该免了那通传的,和爱姬你没关系。”
虞婵觉得这简直是在考验她的面部表情还能复杂到哪个地步。听了这话该感激涕零才是,但是她脸上的情绪已然很多了。“嫔妾……嫔妾这就去叫人传太医令?”太医令医清是昭律专属御医,她平时传不动,所以这话里的意味就很明显了。
昭律看着她诚惶诚恐的表情,深深地蛋疼了。他这爱姬平时不是很机灵的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反而尽出些馊主意?若是其他地方还好说,但是这个位置……就算是医清,估计也会认为是他想霸王硬上弓、虞婵拼命反抗的结果的!谁会相信他只是想给虞婵盖个被子而已啊?其实他那时是有心亲一下的,只是没实现,让他自动过滤掉了。
想想传出去之后的麻烦,昭律就熄了那个心思。他还是回去自己看看罢,若是还能站起来,应该就没有问题。“这三更半夜的,就让太医令安稳地睡一觉罢,明早寡人宣他来。”他果断地拒绝了。当然,如果没问题的话,这也就是托词。他身体一贯好得很,自信不至于这一下就倒了。
虞婵小心地看着他,问道:“那王上这夜里……”便是她再心虚,若留着昭律过夜,第二天起来必定满宫风言风语。女人们嘴碎就算了,传到外朝,他们俩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里的未竟之意昭律当然听了出来。他还知道,以虞婵一贯的性子,没把话全说出来已经是很给他留面子了。故而他哼了一声,道:“寡人本就是来看看婵儿你而已。未曾想还是把你惊醒了,寡人真是过意不去。”他站起来,觉得虽然还是隐隐作痛,但也算可以自己走路了,就道:“寡人这便走了,爱姬这再安置罢。”
虞婵恭送他离开。昭律让她继续睡,她倒也想,但是有些别的东西吸引走她的注意力。比如说昭律痛得狠了,依旧没叫人进来,也没对她摆脸色;比如说她扶着昭律起来时,对方穿得不多,她隔着布料察觉到了里头坚实的肌肉;比如说她说了一半的话,昭律就跟听出来一样,这下半句接得特别快。
昏君吃了亏,不该小题大做?昏君会骑射,不该只是个花架子?昏君耳朵根子软,不该情商很低?再想到,昭律从未和她提过她的法子,但总能见到那些主意被变着法儿命大臣去做,真是不得不叫人奇怪。秦党的权势又不是假的,那谁在背后让他们闭嘴甚至合作?
虞婵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里,嘴角现出来一个笑。装?那就比比谁更能装罢!
第十九章 深藏不露
照时间来算,这是虞婵第一次在这个时代过的新年,端得是硝烟无形的战争。不说惊心动魄,提着小心那是必须的。除夕夜里闹了这么一出,正月初一里也不消停。当然,这后面的就不是昭律,而是秦文蕙了。新年头三天休沐日,百官不朝,她可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守在朝明殿外,盛装打扮,等着见昭律。
怎么看都像是沉不住气的反应。她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升了夫人,急着成为新人肉靶子么?或者是对自己的家世有足够自信,觉得没人能在这方面比过她,讨好还来不及?若是这两种还好,总不可能是最后一种,真的以为自己和昭律两情相悦吧?那可就天真过头了。
但无论是哪样,虞婵都没心思去奉承她。且不说秦文蕙到底值不值得她去拉拢,那先天背景和立场就已经注定了不同,与其做明知道的无用功,还不如省点力气到别的地方上。
所以在后宫一大干人等羡慕嫉妒恨的时候,虞婵上下布置好,轻车熟路地出宫去了。秦文蕙风头正盛,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况且那风头里,有几分真实性也要打个问号。再说了,她的正事可比这个要紧得多。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便是元日里的盛景了。不仅平民百姓都在走家串户地拜年,高官贤士也免不了流于此俗。
这就导致,虞婵到宗伯府的时候,进到厅里才发现好几双眼睛都在等着她。在外头可没看见这么多车马或者是轿子,难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呈都官员兴起了徒步拜访的热潮?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微微挑了一下眉毛,道:“诸位大人,可真巧了。”
因为这厅里,除了之前说好的宗伯昭出及司马吴靖之外,还多了两个人,司徒苏据和咸尹伍丛。昭律早已放出话来,进谏者死,但若是行了冠礼,谁都坐不住,秦党碍于面子也得进谏。只是秦党做起来肯定意思意思一下而已,他们需要的是看起来有足够说服力的表现,当然得自己人上,最好还不要打着王党的旗号。而打先头的肯定不可能是昭出吴靖,而是另外再找看起来中立的大臣来做。
而苏据和伍丛,正好表面上都符合这个条件。虞婵之前又已经在各个方面表现出了她心思周到算无遗策,这种大事昭出当然也会想听听她的意见,而当面见一下人自然是最保险的方法,所以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安排了撞在一起的时间。现在听虞婵说“好巧”,他便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夫人说得是,的确很巧。今日我这府里可是蓬荜生辉,诸位一定要卖我这一个面子,至少用了午饭再走。”这邀请不怎么合规矩,不过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只要不耽搁太长时间让秦党注意到就行了。
听他给两边介绍了一遍,苏据和伍丛面面相觑。这就是让他们和樊夫人好好相处的意思了。他们当然知道他们将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有麻烦,也知道虞婵素来有贤德美名,但是他们实在想不出,在商量这种大事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扯上樊夫人?难道是怕他们惹了平王发怒,好教夫人去吹一下枕头风救他们?这也不对啊,樊夫人还在孝期呢……
虽然心里都是疑惑,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好好做的。两人双双给虞婵行了礼,心里嘀咕一点也没反应到脸上去。这巧字是真还是假,各人心里亮堂着,现在就看昭出到底想做什么了。
虞婵发愣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很快就回过了神。她当然也是可以进谏的,但这种事情由朝臣来做看起来才比较正式。若要她出马,那也是后头推波助澜的了。再想想这可能的人选,她就差不多领会了昭出的言外之意,不由得仔细打量起来。
苏据已到知天命之年,是忠厚的老好人模样,只是以他的官位坐在这里,就绝对不是他表面看起来的样子。至于伍丛,倒是年轻得多,脸上还有青年人特有的意气,此时正用一种不甚明显的怀疑之意看了她一眼。
还没等虞婵说什么,一直在一边看着没出声的司马吴靖一眼瞥过去,突然开了口。“夫人,老臣管教不严,以致永嘉前一日冒犯了王上和夫人。等过了新年这三天,老臣必然要家法伺候,叫他去给王上和夫人赔罪。”他年近古稀,这说着说着就要下跪。
虞婵顿时被他吓一跳。开玩笑,吴靖是越国朝中第一元老,劳苦功高,便是身子骨还硬朗,她也受不起这爷爷级别的跪啊!若只是为伍丛解围的话,那就更不必了,因为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手底下见真章,以貌取人要不得。“哪里的话?便是王上自己免了通传,这才造了点小误会,吴中射谨慎些也是好的。”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扶住对方,止了那下跪的趋势。
提到吴永嘉,吴靖很大地哼了一声,立时就变成了横眉立眼的模样。“个不中用的小子!若不是扔进了宫,还不知道野到哪里去呢!”然后又看一眼虞婵,神色变作了惭愧:“若是永嘉性子能有夫人这一半的一半,老臣也就不必再为他前程担忧了。”
苏据和伍丛又交换了个眼色。樊夫人倒是和传闻中的一样贤德,自然不会让吴靖跪的。而昭出的熟络有情可原,但是吴靖可是朝里有名的一块硬骨头,便是秦兴思在面前,他也能面不改色地指着对方鼻子骂,可见这火爆脾气。所以想巴结司马的人全都铩羽而归,而且还要在众人前落面子。他对吴永嘉的态度众人也看在眼里,那可不叫严格,都快够得上吹毛求疵了。
所以,全部人都以为,老爷子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肯定都不假辞色,至少没人见过他和颜悦色。骂人常见,惭愧那是……不可能的。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这都不是和颜悦色能形容的程度,简直就是一看就喜欢了罢?
两人心里的狐疑越来越大。是他们眼拙没看出来,还是樊姬深藏不露,吴靖确实知道了比他们更多的内情?
第二十章 双管齐下
事实上,吴靖知道的当然要比苏据和伍丛多。他和昭出可算是平王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
本来文这件事该是令尹的工作,但是秦兴思不和昭律对着干就不错,就不用谈帮忙了,所以只能让昭出这个清闲的莫敖来做。武自然就是他了,当年武王征战天下,吴靖没有哪一次没去的。边疆及国内大部分的兵权都还握在他手里,只因他身体康健,脾气火爆,秦兴思几次想分权都没成功。秦氏门客是不少,但多的是舞文弄墨之辈,和舞刀弄枪的武将一比,气势瞬时就弱了。
这样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肯定要比寻常大臣之间更紧密。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