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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嫣一颗提到嗓子眼里的心总算退了回去,她忙垂眸做羞涩状,轻声细语的说道:“母后夸奖,儿臣不敢当。”
皇后笑笑,对太子妃说道:“今儿是你的好日子,母后是来给你助兴的,可不是给你扫兴的,大家只管高乐起来,对了,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太子妃立刻笑着说道:“回母后,才七皇妹给五弟妹见礼,说是要去看看旭儿他们。”
皇后听罢笑道:“嗯,这也是应该的。来人,送顺宁公主去看看睿郡王府的世子和小郡主。”
无忧素来聪慧,她看到在皇后扶起庄嫣之时,庄嫣有一瞬间的紧张,心中便存了疑,于是便笑着上前说道:“母后,便由儿臣带七皇妹过去吧。”
皇后却摇头道:“无忧你又想躲清闲,今儿你不好好帮衬着你太子妃嫂嫂,母后再是不依的。哪里还要你亲自送你七皇妹过去,不拘让那个管事嬷嬷送她也就是了。”
庄嫣听了这话心中立时一松,以她的身份,想打发个把嬷嬷还是容易的,可若是想摆脱五王嫂季无忧,却是要很费一番心思了。
无忧听话听音,便知道了今日必有些特别的安排,于是便柔顺的笑道:“是,儿臣谨遵母后旨意。”
庄嫣被一个东宫管事嬷嬷引着去了庄旭庄曦庄晓他们兄妹三人的房间,她路上还假装无意的打听太子的一双儿女的情形。因大公主庄灵的孩子们都见过喜,所以庄嫣并没有将庄灵的一双儿女当做自己的谋害对象。
那管事嬷嬷倒也痛快,庄嫣一问,她便立刻笑着说道:“今儿可是巧了,小郡主和皇次孙一见到睿王府的公子和郡主便喜的什么似的,这会子正和她们在一处呢,公主一次都能见着。”
庄嫣心中暗自庆幸连老天都在帮她,她正愁没办法一次害到这五个孩子呢,老天爷便将那五个孩子凑到了一间屋子里,为她行事提供了最大的方便。今日事事顺利,庄嫣心中很是兴奋,仿佛她已经看到悲痛欲绝的帝后太子夫妻与庄煜夫妻,已经看到了宫中大乱,她能趁乱做更多更多的事情。
来到暖阁之中,庄嫣果然看到炕上并排躺着五个孩子,五个孩子都在呼呼大睡。暖阁之中只有两个嬷嬷在照看着,其他服侍小主子的宫女嬷嬷们都在暧阁外候着。
暖阁中的两个嬷嬷本来一个在炕头一个在炕尾照看着五个睡着了的孩子,她们见顺宁公主走进来,赶紧下炕见礼,庄嫣当然不会立刻叫起,只是往炕沿儿快步走去。其中一个嬷嬷是无忧带进宫的赵嬷嬷,她自进宫之后便打开了全身的警惕细胞,但凡有人接近她的三位小主子十步之内,赵嬷嬷便会进入全力防备状态,所以庄嫣往炕沿儿边上一走,赵嬷嬷立刻站起来快步来到炕前挡住庄嫣,笑着低声说道:“公主留步,我们小郡主觉轻,有点儿动静就醒,醒了不见王妃便要哭闹的。”
庄嫣狠狠瞪了赵嬷嬷一眼,没好气的低声说道:“本宫看看小侄子小侄女难道还要你这老刁准许?还不与本宫退下!”
赵嬷嬷护主心切,张口正欲说话之时,与她一起看顾小主子们的嬷嬷起身走过来拉住赵嬷嬷的手,笑着对庄嫣说道:“公主息怒,赵嬷嬷满心想的都是小主子,她也是护主心切,您别怪她。”
不等庄嫣说什么,那个嬷嬷便对赵嬷嬷说道:“赵姐姐放心,公主是小主子们的姑姑,难道还能惊扰了他们的好梦不成,你快别这么紧张了。”那个嬷嬷边说边轻轻攥了攥赵嬷嬷的手,示意她先听自己。
赵嬷嬷知道这位嬷嬷是隆兴帝与皇后亲自为选定的,太子幼时的教养嬷嬷,身份很是不同,她的话很有份量。于是赵嬷嬷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向庄嫣行了个礼退了半步。
庄嫣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两个嬷嬷一眼便走到炕沿儿边上,开始打量好梦正酣的五个孩子。睡在最外面是的太子妃五岁的女儿,乳名叫囡囡,深得帝后太子夫妻的喜爱,睡在囡囡身边的是太子三岁的嫡次子庄晖,小家伙天资极高,才三岁便能将三百千倒背如流,小脑袋瓜子里装的尽是些古灵精怪的念头。在小庄晖内侧,并排睡着睿郡王府的三个孩子,最小的庄晓睡在中间,粉红的小脸皮肤 的吹弹可破,看上去可爱极了。
庄嫣攥紧藏在袖中的香囊,暗暗将结了活结的香囊口拆开,然后将香囊口朝下,准备将藏在香囊中的粉末洒在五个孩子的脸上,只要让他们吸入那些粉末,今儿这事她就算是办成了。
就在庄嫣微微扬袖欲撒粉末之时,突然一怪极为古怪的风飘了过来,然后庄嫣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眼前一晃,再然后,庄嫣发觉自己竟然动不了了,竟保持着往下撒东西的姿式。庄嫣心中大骇,她想开口厉喝,却发觉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庄嫣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只是她的一双眼珠子。庄嫣垂眸一看,只见自己手的下方,五个孩子的身上突然出现一层极薄的雪白油布,在洁白无瑕的油布之上,明显能看到些浅灰色的粉末。庄嫣顿时觉得如坠冰窖一般,通身的血液都被冻成冰块儿,再也不能流动。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暖阁的房门人推开,帝后,太子妃,庄灵无忧还有几位皇族命妇缓步走了进来,隆兴面无表情,只冷冷的说道:“挽起顺宁的衣袖,取出内中所藏之物,交太医院判查验。”
赵嬷嬷上前轻轻挽起庄嫣的右手衣袖,所有人便看到了庄嫣的右手中抓着一把浅灰色的粉末,在袖边暗袋之中,还有一个敞开口的香囊,香囊中还残留着一小半儿的浅灰色粉末。在那浅灰色粉末之中,赵嬷嬷发现了几片小小的紫黑色布片儿。
赵嬷嬷所有东西放到油布之上呈于隆兴帝的面前,这时站在皇后身后的礼嗣王妃突然惊恐的尖叫一声:“啊,这是……这是痘……”许是叫出声后又惊觉不能御前失仪,礼嗣王妃生生把后命的话给咽了回去,可是听到这里在场之人谁还能不明白。
太子妃与无忧吓的面色惨白,两人疯了一般的冲到庄嫣面前,也不知道她们从哪里生出那么大的力气,竟将被点了穴的庄嫣生生扯开,急急的察看五个孩子。皇后亦不顾一切的高声叫道:“快传太医……”
跟进来的几位皇族命妇都是见过喜的,所以她们虽然知道这痘疮粉的厉害,可是却并不害怕,因为她们已经再没了被传染的可能,此时她们只是担心还在炕上沉沉睡着的五个孩子,可以说这五个孩子是天下间最尊贵的五个孩子,若他们出了事,后果的真的无法预料。
隆兴帝命赵嬷嬷将所有的东西都用油纸包好,皇后也一叠 声的命人拿醋和酒来喷屋子消毒。而太子妃和无忧则立刻将孩子们带到其他的房间由太医一一检查。
隆兴帝命人将庄嫣五花大绑押上银安殿,此时殿内品级低些的命妇已经被另外安置了,能留下来的都是王妃嗣王妃世子夫人一级的命妇。庄嫣看到这般情形,便知道自己中计了,这回她是必死无疑,不论她招与不招。毕竟那痘疮粉便是寻常大夫一验都能验出来,更不必说医道精深的太医院太医了。而且殿中还有这么多的皇族命妇做证。人证物证俱在,她哪里还有活命之理。
第二百七十一章招供
少时,石院判带着两名太医来到银安殿,跪下说道:“回皇上,臣等三人每人验看一次,确定香囊之中的确是见喜夭亡孩童身上的痘痂,浅灰色粉末则是最助痘性发作的棉灰。若是被未见过喜的孩童吸入,七日之内必得见喜恶症,存活率不会高于一成。”
听罢这一番话,银安殿上响起一片倒抽冷气之声,见喜是极恶之症,大燕孩童有三成熬不过见喜之症而夭亡,便是条件极好的亲贵豪富之家也不能例外,所以众命妇对于见痘症的恐惧与厌恶自是不言而喻,她们中绝大多数都有因为痘症而失去骨肉的经历。
帝后二人虽是早知内情,可是此时听得太医的禀报,心中的愤怒也极为深重,只听隆兴帝厉喝一声:“庄嫣,你可认罪?
庄嫣此时已经深知自己再无生还之理,毕竟刚才她是被抓了个人赃并获,便是想狡辩都不可能了。因此庄嫣只跪伏在地上一言不发,她的沉默反而令人更加愤怒了。
谋害皇嗣以谋逆论罪,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且因为庄嫣的生母与亲生兄长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都不必再审,众人便能想出庄嫣为何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所以不论庄嫣认不认罪,这罪,其实已经定下了。
隆兴帝见庄嫣没有说话,心中更怒,只沉声喝道:”罪人庄嫣下毒谋害皇嗣罪不容恕,着既废公主罪名,贬为庶人,发往内府按律议罪。
跪伏在地上的庄嫣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突然直起身子尖声大叫道:“我不服,我不服,父皇,儿臣没有谋害皇嗣,是太医嫁祸与儿臣。”
隆兴帝冷声道:“放肆!此非一名太医的判断,难道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嫁祸于你?庄嫣,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隆兴帝这句话是对自视极高的庄嫣最深重的打击,她颓然跌坐地下,半晌说不出话来。
少时,几名内监上前将庄嫣身上的贡缎锦袍除下,为她套上一件红色粗布罪衣罪裙,将之拖下去押入内府等候议罪。庄嫣竟然没有大叫冤枉,只是用冷森森的目光盯着隆兴帝,那目光怨毒如吐信的毒蛇一般,让人看了不由毛骨竦然。
众命妇本为给太子妃祝寿而来,不想却见证了这样一桩宫庭丑闻,众人心中不免忐忑不安,生怕隆兴帝迁罪于自己。当然,她们之中心眼儿够用的人已经想到了顺宁公主之事其实是一个局,那顺宁公主有心谋害皇嗣之事隆帝必是早就知道了,如今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可就是因为想明白了,那些皇族命妇们才更加心惊害怕。对于亲生女儿尚且如此,那么隆兴帝对于她们这些人岂不是会更狠?
皇后只往下看了一眼,便能猜出众人的心思,因此在隆兴帝离开之后,皇后便放低姿态缓声对众人说道:“家门不幸,让诸位见笑了,真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若不是服侍孩子们的嬷嬷机警,及时发现庄嫣下毒谋害皇嗣之事,今日之事就再难挽回了。”
众人忙都说道:“皇嗣洪福齐天,有圣人庇佑自不会被屑小所害,娘娘且请宽心。”
皇后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众命妇的想法,毕竟庄嫣企图谋害太子与睿郡王的子嗣是事实,而且就在刚才,隆兴帝已经下密旨命人将西四宫房的翠喜以及所有与翠喜有密切往来之人都秘密拘捕起来送入慎刑司,相信慎刑司那般人一定能在最短时间中撬开这些人的口,等取得那些人的口供做旁证,庄嫣的罪证就越发确凿了。
宫 了这等事情,众命妇自无心在宫中多做停留,是以在领宴过后,众命妇纷纷告辞出宫回府。皇后这才有机会与太子妃和无忧交个实底。
“耀儿媳妇,无忧,你们别担心,孩子们绝对不会有事的。”皇后看到太子妃和无忧都难掩担忧之色,便立刻开口安抚起来。
太子妃和无忧虽然心中不信,可是还得点头称是,皇后见两个儿媳妇脸色虽缓可眉间的担忧却难以抹去,便压低声音说道:“庄嫣企图谋害皇嗣,这事在之前你们父皇已经知道了,不过是将计就计让她彻底暴露出来,庄嫣撒的痘痂粉其实是假的,真正的藏有痘痂粉的香囊早就被调了包。”
“啊……”太子妃和无忧都惊愕的轻呼一声,旋既两人便又住了口。想想也是,只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