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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病的,若不是用药吊着命,她早在两三年前就该死了,如今她已经熬的油尽灯枯,现在死去对她来说也算得一种解脱。
“柳夫人,柳姑娘请节哀。”老大夫叹息着劝了一句。
庆阳伯夫人紧紧搂住季弄云,祖孙两人哭的无法自抑,那大夫见了只能摇摇头,背着药箱子转身走了,如今病人已死,他再留下去也没有必要了。何况那一老一少全是女子,老大夫自是要避讳一二的。
两个庆阳伯夫人从乡下买来的小丫头已经吓傻了,两人都不敢进房,还是跟庆阳伯夫人前来的嬷嬷上前哭着劝道:“夫人,赶紧给二小姐小敛吧,回头……就不好穿了……”
庆阳伯夫人颤微微的点了点头,对怀中的季弄云说道:“弄姐儿先别哭了,我们给你娘收拾起来,让她利利索索的上路。”
季弄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气息才稳了下来,“全听外祖母的。”这名破碎不堪的话好歹被季弄云完整的说了出来。
因柳氏一直病着,所以寿衣孝服早就已经准备下了,如今只拿出来给柳氏穿戴起来就行。庆阳伯夫人带着季弄云为柳氏净身更衣,柳氏的眼睛一直不肯闭上,庆阳伯夫人哭道:“雯儿,娘一定会好好照顾弄姐儿,你就放心吧。”
可是凭庆阳伯夫人怎么说柳氏的眼睛就是不闭上,这时季弄云跪倒在床前,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咬牙说道:“娘,女儿一定为您报仇,要那季无忧不得好死。”
说来也奇了,季弄云话音刚落,柳氏的眼睛便闭了起来,庆阳伯夫人看见此种情形,心中更是悲愤难当,猛的扑到柳氏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季弄云看着扑倒在母亲身上的外祖母,悲悲切切的叫了一声:“外祖母……”
庆阳伯夫人立刻转身紧紧抱住季弄云,一口一个“我可怜的儿啊……”季弄云紧紧贴在庆阳伯夫人的胸前,双手死死的抓住庆阳伯夫人的双手,她浑身颤抖的极为利害,忽然间季弄云的身子剧烈抖动一下便厥了过去。
庆阳伯夫人大惊,急急叫道:“弄姐儿,弄姐儿……”可季弄云怎么叫都叫不醒,她双眼紧闭牙关 ,看上去好不吓人。庆阳伯夫人急忙叫小丫头去将刚才那位老大夫追回来。少时老大夫赶来,一搭脉便皱眉说道:“这脉相竟如此之乱,啊呀不好,这位姑娘痛极伤心,若是不好生纾解,只怕……”老大夫没有将话说话,只是沉沉的摇了摇头。
庆阳伯夫人正在痛心女儿的早亡,如今听说女儿唯一的血脉也将不保,早已吓的魂飞天外,只急急叫道:“先生,您快说怎么治,凭用什么贵重的药材都没有问题,只要能救这可怜的孩子!”
老大夫皱眉道:“姑娘这病倒也不用什么贵重的药材,只是要换个换环境,让她尽量少受刺激,由至亲骨肉陪在身边慢慢调整心情,过是一年半载也就渐渐好了。若是再在这里住下去,只怕……这位姑娘也撑不多久了。”
庆阳伯夫人听了这话不由皱起眉头,大夫的意思她已经听明白了。可是她也有难处,若是能让女儿带着外孙女儿住进庆阳伯府,她又何至于专门买下这所四合院来安置柳氏母女呢。
老大夫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写下一个静心宁神的方子交给庆阳伯夫人,让她派人抓药煎好给季弄云服用,然后收了诊金便离开了。
庆阳伯夫人看着贴在自己怀中紧紧抓着自己的外孙女儿,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女儿就这一点子骨血了,便是再为难,她也得保下季弄云的小命,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也罢,就带你回去吧。”庆阳伯夫人看着面色青白的外孙女儿,深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柳氏到底是罪奴的身份,庆阳伯夫人自然不可能给她风光大葬,只命人去棺材铺子定了一口柏木棺材,将柳氏简单装裹起来放入棺材,送出城找了块无主之地胡乱安葬了。整个发丧出殡的过程极为简单,其实以柳氏的罪奴身份,给她用柏木棺材都逾制了,若是有人揪住这一点不放,庆阳伯夫人必得吃瓜落儿。
发送了柳氏,庆阳伯夫人便将季弄云和二丫四丫两个丫头带回了庆阳伯府。二丫四丫的身份很好办,只命管家将她们二人登记造册,编入府中刚刚采买的小丫头之中,先从最底层的做杂务小丫头做起,日后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她们自己的本事了。
可对于外孙女儿季弄云,庆阳伯夫人便头疼极了,她私心里不想让外孙女儿做丫鬟,可是季弄云的的确确入的是罪奴籍,还不是那种主家开恩便能放为平民的良奴籍。庆阳伯夫人越想越是头疼,季弄云的问题着实不好解决。
这时一直在一旁服侍的孙嬷嬷轻声建议起来:“夫人可是在为外孙小姐的身份担忧?”
庆阳伯夫人点点头道:“正是此事,孙旺家的,你可有什么好主意么?”
孙嬷嬷压低声音说道:“夫人,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是……”
“有办法你就快说,做什么藏着掖着的!”庆阳伯夫人有些不耐烦的催了一句。
孙嬷嬷忙说道:“其实只要找一具与外孙小姐相仿的尸体报上去,外孙小姐便能诈死脱身,老奴听说南边儿入户籍不象我们这里管的那么死,到时只要花些银子给外孙小姐重新办个身份就行了。”
庆阳伯夫人想了想,点头道:“倒也是个办法,弄姐儿,你怎么想?”
季弄云含泪道:“全凭外祖母安排。”
庆阳伯夫人点点头道:“那好,就这么办了。孙旺家的,这事就交代给你男人去办,回头先支三百两银子去用,一定要快。”
孙嬷嬷心中暗喜,弄一个病死小姑娘的尸体根本都不用花钱,到南边入户籍,连打通关节带入户,顶天了也不过花费五六十两银子,这一回她们家少说也能落个二百两的好处,又能在乡下置办二十亩地了。
想出了解决季弄云身份的办法,庆阳伯夫人与季弄云都暗暗松了口气。她对孙嬷嬷说道:“把你外孙小姐的身份办成本夫人的娘家远房侄孙女儿,一定要记住了。”
孙嬷嬷忙应了下来,又问道:“夫人,那外孙小姐的名字呢?”
庆阳伯夫人看向季弄云温言问道:“弄姐儿,你想叫什么?”
季弄云略想了想便说道:“外祖母,弄云想以柳云为名。”
庆阳伯夫人点点头道:“嗯,这个名字好,就这样吧,钱柳云,就是你以后的新名字了,云儿,以后也不能叫外祖母了,得叫姑祖母。”
季弄云立刻在跪下叫道:“侄孙女儿柳云给姑祖母请安。”
庆阳伯夫人赶紧将她拉起来,心中酸涩的不行,只将季弄云紧紧搂入怀中,悲痛的叫道:“我可怜的孩子!”
回到庆阳伯府之后,季弄云的两个舅母见婆婆出门一趟竟带回个身着孝服的姑娘,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家中有服丧之人登门,这可是大忌讳,谁也不想触这样的霉头。
庆阳伯夫人却不理会两个儿媳妇的脸色,只紧紧拉着季弄云的手说道:“这是老身娘家的侄孙女儿柳云,她爹娘都没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如今投到老身这里,老身便会庇护于她,云儿,见过你大伯母二伯母。”
季弄云立刻上前行礼,庆阳伯夫人的两个儿媳妇对视一眼,赶紧假笑道:“原来是母亲的侄孙女儿,媳妇们不知,还请母亲不要见。”
大少奶奶江氏一把拉住季弄云的双手,亲亲热热的说道:“云儿快起来,都是一家子至亲骨肉,就不要外道了。”说话的同时,大少奶奶江氏已经不着痕迹的将季弄云打量了一番。
因在热孝之中,季弄云通身上下尽是缟素,头上用白绢束发,以一根素银簪子挽起发髻,因季弄云是没有定下亲事的在室之女,所以她头上梳了双丫髻表明身份。
江氏看罢微微皱眉,季弄云的相貌与其父母各有五分相似之处,若有心人认真的观瞧,还是能看出些端倪的。江氏因从前受过还没出嫁的柳氏的气,所以对于柳氏一直心存记恨,正是因着那份记恨,江氏对柳氏的相貌便记得格外的清楚,她总觉得这个叫钱柳云的小姑娘与婆婆并不怎么相象,倒与被贬为罪奴的大姑子柳世雯很有些相似之处。
二少奶奶何氏倒没有那么细的心思,只回身命丫鬟回房去取两个素银钗环做见面礼,大少奶奶一见忙也命人回去拿。少时,两个小丫鬟各捧着两样素银钗环回来,奉于季弄云的面前。
庆阳伯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两个儿媳妇还算上道,没有将那小家子气带到明面儿上来。微微点了点头,庆阳伯夫人威严的说道:“好了,你们都退下吧,老身累了。”
大少奶奶如今管着府中的庶务,她忙躬身问道:“请母亲的求下,云儿安置在何处?”
庆阳伯夫人想也不想便说道:“云儿先跟着老身住,过阵子再安排她的屋子。”
大少奶奶心中一惊,不由又看了季弄云一眼,心中暗道:婆婆还真看重这个丫头,她真的是婆婆的远房侄孙女儿么?
见大儿媳妇还不退下,庆阳伯夫人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二少奶奶忙悄悄拉了拉大少奶奶的衣袖,江氏这才会过意来,忙与二少奶奶一起告退。
“弟妹,你说这钱柳云真是婆婆的远房侄孙女儿么?”江氏嘀咕起来。
何氏心中暗笑了一回,她真不知道大嫂江氏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明显的事情她还要问出来。当然不是啦,远房侄孙女儿,亏她们婆婆说的出来,那姑娘一开口便是京城口音,而她们婆婆的娘家远在百越,百越人说话最难懂了,可那姑娘却一点儿百越口音都没有。
“大嫂,婆婆说是就是。只按婆婆的吩咐办事也就是了。”何氏似有意味的说了一句。江氏想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也是,她们的公公还在江洲任上,京城庆阳伯府的什么事都得听婆婆庆阳伯夫人的,她们何必想那么多呢,横竖有宫里怀孕的娘娘撑着,只要庆阳伯府不造反谋逆,还怕过不下去么。
因在庆阳伯府不能明着守孝,所以季弄云便向外祖母请求每日茹素,并且到佛堂跪经,庆阳伯夫人听了这个要求,在舍不得之余,心中更多的是感动,这是多好多有孝心的孩子啊!
“好孩子,你有孝心姑祖母自是要成全的,这样吧,就跪经百日好了,时间长久了你也吃不消。”庆阳伯夫人慈爱的 着季弄云的头轻声说道。
季弄云自此便开始了每日上午跪经的日子。只过了三四日,庆阳伯夫人便发现外孙女儿明显消瘦了许多,眼睛总是红红了,眼底也一日比一日发青。她忙将服侍季弄云的宋嬷嬷叫到跟前,细细一问才知道原还她的外孙女儿竟然没有一夜能睡好的,每每入睡之后便不停的做梦,惊醒,捂着嘴偷偷的哭泣……
庆阳伯夫人一听这话立时觉得心象是被针扎了一般疼痛,立刻亲自去了季弄云住的西暖阁。庆阳伯夫人并没有带服侍的丫鬟嬷嬷,只一个人走进西暖阁,果然听到了一阵极为压抑的哭声。
“云儿……”庆阳伯夫人轻轻唤了一声,然后便听到房中响起一阵仓促的响动,片刻之后季弄云便低着头迎到了门口。庆阳伯夫人拉着季弄云来到桌旁坐下,在灯下一看,果然季弄云的眼圈红红的,脸上的泪虽然已经被擦干了,可泪痕犹在。
“云儿,夜里睡不好怎么也不来告诉姑祖母?”庆阳伯夫人柔声问道。
季弄云见此时只有她们祖孙二人,便在庆阳伯夫人面前双膝跪下,小声泣道:“姑祖母,云儿每日都梦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