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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音!”方亦然一声断喝打断她的话,对着轻轻摇头:“不要插手了。”
“可是……”
伏原一个眼神扫过来,千音噤声。心中暗急,思量着对策,却发现面对此情此景,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无用。她既不能拿出月神弓与伏原干上一架,即便干,也是干不过的。却又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正当她焦燥忧心的看着方亦然一次次被伏原打的吐血,理智几乎要失去时,重华怀抱千雪飘飘然到了面前。
伏原虽怒,却也不能针对重华的到来佯装不知,微微拂了拂身子,表示打过招呼。
千音被重华一双眸子盯着,一缩再缩,直想缩进地里就此消失。
“尊上,即便千音是你的弟子,但是犯下恶行,仍然要处置,请尊上莫要插手。”
伏原此话说的强硬,若是换成流光,指不定就已经开打。重华沉思片刻,瞧了眼千音,道:“本尊为她担保,伏长老可愿放人?”
“师父,千音她与此次无关,她并不知道瑶儿是魔族人!”方亦然适时开口,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伏原不知是不是心中有气忍的难受,只见脸部肌肉急速抽搐,半晌,无甚表情道:“既然如此,千音就请尊上带回去好好管教。”
“多谢。”重华伸手拉住欲躲开的千音,风轻云淡的扫过去一眼,平静却也威胁感十足,千音立即焉了,乖乖抓住他的袖子,随他上了云头。
地面上,伏原怒极,又是一掌将方亦然拍飞,这一次,隔着数百米之距,千音仍是听清了他身体里骨头断裂之声,清脆而响亮。
她暗暗捏紧拳头,怀着胆颤的心拉了拉重华的袖子,声如蚊虫:“师父……”
重华不理。
千音往下一看,方亦然衣发缭乱,神情衰弱。倔强的跪在伏原面前,低声说着什么,就见伏原勃然大怒,再出手时,竟是一剑穿透他的身体!
“方师兄!”千音低呼一声,重华适时抓住她的手臂,避免她一冲动飞奔下去。
千音猜测,那伏原必定是铁石心肠,否则自己的弟子被他伤成那般模样,他竟还是无动于衷,一副要将方亦然活活打死的势态。
“劣徒!”
不知道方亦然又说了句什么,伏原惊天一怒吼,就连千音的耳膜都震的生疼。下一刻,就见他一脚踢飞方亦然,自己紧随而上,长剑反射出幽幽冷光闪花了千音的眼。
“瑶儿!!”
耳畔是方亦然的失声痛呼声。待她眼前回复清明,地面上伏原的长剑刺中处,是满身是血的白瑶。她抱着方亦然,以背挡剑的姿势将伏原的长剑阻了下来。
染血的衣裙在风中飘飞,秀发如瀑,挡住了她的神色,只露出唇角一抹浅笑,心满意足的笑。
千音呆住。
身边传来重华轻轻一声叹:“千音,这结果,你可满意了?”
千音想说,不满意。
可是一股热气冲上鼻眼堵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
伏原将长剑拔出来的瞬间,从白瑶体内崩出的鲜血在阳光下泛起了星光点点。方亦然似是傻了般怔然紧抱着她,双双从半空跌落……
千音挣开重华飞奔而去!
可是没赶上他们下落的速度,只能眼看着他们重重落在地面,一地枯叶惊散。
千音落在两人面前,划伤了手臂,想以自己的血修复白瑶的伤,却听白瑶轻声问方亦然:“你愿不愿意和我一同死啊?”
方亦然紧搂着她,眼中有泪滑落:“我不愿意!”
“哦,那我就自己死了啊……”
千音的滴血的手臂还在半空,白瑶唇畔带笑,紧闭上了那双狡黠漆黑的眸。
看着方亦然瞬间失去光彩的黑眸,她缓缓收回手,一眼扫过伏原等人,望见他们冰冷的眸子。她暗暗想,仙界的人,好无情。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低声对方亦然道:“带着她,走吧。别呆在仙界了。”
正此时,天边魔云涌来,两道人影瞬间到了面前。
白河与诛仙皆是目眦欲裂,抬手间无差别攻击。
杀气如刀,袭上千音的脸,她只听到伏原一声惊叫。
“然儿!”
她被重华护在怀里的时候,看到伏原挡在方亦然面前,挡住白河含怒一击,未让他伤方亦然分毫。
千音问重华:“师父,伏长老既要杀他,又为何要救他?”
头顶传来重华的回答:“因为,他是方亦然的师父。方亦然做错了事,他可以罚可以杀,却不能让别人伤他分毫。”
诛仙与白河,目的只在抢走白瑶。重华没有阻拦,静静的看着他们火速退走。
方亦然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缓缓起身,道:“师父,你赐我化仙水,让我永生都做回凡人吧。这仙,我不做了。”
这一句话过后,太阿从此没有了一个叫方亦然的人。
一年之后,魔界却多了一个护法,名叫,方亦然。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此事,终于还是惊动了风清扬。
或者说,终于到了他不能再坐视不理的地步了。
有关千音是魔族纤细的消息,一人传虚,万人传实。到如今,太阿上至长老下至弟子,都已经认定千音来到太阿图谋不轨。
尤其白瑶一事过后,即便有重华担保,但也禁不住众人讨伐。
千音倍感压力的同时,亦是心灰意冷。
人心,是这个世上最复杂难懂的东西。可是隔着一层薄薄的人皮,其实那颗心脆弱的禁不起任何流言蜚语。
第二日,当风清扬亲自带着人来到九重殿拿人的时候,纵然是重华,也只能默默地看着千音随她们离去。
只要他还是太阿仙尊,还是重华,她还是千音,是太阿弟子。这仙门戒规,就是束缚。
风清扬说:“尊上,千音是您的弟子,也是太阿众弟子之一,当一视同仁,请尊上,不要为难大家。”
千音走时,回头望了重华一眼,神色中带了丝乞求:“师父,这一次,您不要管我了。”
重华没有出声。
千音随着执法殿弟子走出九重殿的那一刻,红妆站在千音常常站立槐树底下,她脸色苍白,柔弱的如同风中细柳。两人擦身而过的那一刻,千音听到她极低极低的笑声。
笑的很得意。
千音突然很想回身撕烂她的笑,忍住了。她知道自己的这份心思不过是人在受挫之后生出来的愤慨,是她在觉得自己冤枉的情绪中衍生出的愤世嫉俗想毁灭一切的冲动。
她受罚,红妆高兴,完全在情理之中。
可是红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理智全失。
她说:“方亦然就是我放出来的,还有那个白瑶,本来已经逃走了,也是我找人告诉她你和方亦然要被处死,她才赶回来的。至于玄齐,不知道他死在外面没有……”
“红妆!!”
执法殿的弟子没发觉到两人之间那一瞬间的交流,却见千音勃然大怒,突然发难,一箭射穿了红妆的胸口!
没有血液崩出,但红妆的胸口,自箭伤处,一点点如烟般风化。
红妆似是也没有想到她会痛下杀手,唇畔那抹冷笑犹未隐藏,已经僵住。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风清扬一阵风般冲到红妆面前,用仙气将她护住,直到制止了那股子箭气侵蚀红妆的身体。他长吁一口气,转头望向千音时,冷酷无情:“残杀同门,罪加一等!带下去,剔仙骨,化去仙法,贬回人界!”
至此,千音无话可说也不想说。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可是此时,她却不敢回头,去看殿门口那一袭月色身影。
即使不回头她也知道,重华此时,正凝着眉,用那双冰雪般冷清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
红妆在风清扬怀里眉眼带笑。
她成功的撩拨了千音,完成了最后一步。从此,这个人,这个她从进入太阿那一刻起便放在心尖上嫉恨的人,失去了所有!
千雪从殿内跑出来,跳上千音的肩,舔了舔她的脸,声音响在她心底:“千音姐姐,我随你一起去人界。”
***
流光将重伤的玄齐安顿在流云殿后,听说了千音的事。将流云殿施了一道结界,防止任何人进出。自己便向扫法殿而去。
半途中,与重华不期而遇。
流光问:“我听说,千音被捉去执法殿了。”
“嗯。”重华点头,淡漠的神色,显得冷情。
流光乜斜着他,嘲讽道:“你这师父当的,可真是叫我为你感到丢脸。堂堂仙界至尊,徒弟被人欺凌至此,竟只能袖手旁观。啧啧,重华,我记恨了你两千多年,可别再让我瞧不起。”
重华默了默,道:“让她吃些苦头也好。”
流光听闻此话,脸色蓦的就变了,若不是急着要去执法殿,大有抽剑与他干一架的冲动。瞪了重华半晌,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
一日不见,再见伏原的时候,千音心中是震惊的。
昨日他是中年之貌,此时立在她面前的伏原,却已经白发斑驳,皱纹浮生。
看到被押解而来的千音,伏原望着她,平静的说了一句话:“你终究不属于仙界,不属于太阿。”
千音不明白。
殿门关上了刹那,殿内仍然如昨日一般,只有她与伏原。连位置都站在昨日那地方,时间仿佛回到伏原为她松绑的那一刻,后来的事情不曾发生,方亦然不曾赶来请罪,白瑶不曾死去……
她仍是站在偌大的殿里,等着受罚的时刻。
一切,不过是接着昨日未完成的事情继续。
只是心境非昨。
千音庆幸的是,太阿规定,犯错的弟子全在执法殿受罚,不用像在诛神台上那样,接受万众瞩目,被不相干的人指着心口唾骂。
一切都在殿里进行,自然也不会被人看到此时的狼狈。
伏原问:“可觉得冤枉?”
“不觉得。”千音如实道。
“心中可憎恨太阿?”
“不恨。”千音似是闪现一丝轻风般的笑:“只怪我适应不了这仙界的规矩,这规矩也不会因我而改变。我在改变不了它的时候触犯它,是我自作孽。”
伏原叹道:“我们都以为,你会是太阿的将来。”
他口中的‘我们’,包括流瑾,包括玄蓝,也许还有很多千音不知道的人。
“……”千音难堪的扭过头,涩声道:“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这就开始吧。”伏原手中又出现了那柄薄如蝉翼的刀:“回了人界,别在任性枉为了。这个世界,你改变不了。”
纵然做好了准备,千音望着那奇异的刀刃,还是忍不住心底一颤:“伏长老,你轻点,我怕疼。”
“……”伏原果真收了刀刃,但自他手掌间流泄出一道水波般的气流,将千音包裹。刺痛感一寸一寸浸入皮肤,体内似有什么东西,自每一寸骨骼里被分解出来。
突然殿门大开,晨光围绕着重华,令他整个人模糊的仿佛一抹遥远的记忆,在漫天白芒中,一步一步踏着千音的心跳声走近。他一伸手,凌空将千音带到身边,伏原掌心的那道气流顿时消散。
伏原平静的望着重华,不见恼怒,只是陈述事实:“干预执法者行刑,与受罚之人同罪。”
第一百六十章
重华将千音护在身后,淡淡道:“千音是本尊的弟子,弟子犯错,是本尊教导不周。此罪当由我这做师父的承担。”
“师父……”千音静静地望着他的侧脸,依然显得是那样冷漠,那样遥不可及。掩在一丛漆黑的睫毛下的墨色眸子,深的望不见底端。
眼睛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不是心灵的窗户,而是心灵上紧闭的大门。你永远也无法从中知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就好像一个缠绕的紧密的茧,无一丝罅隙可让人侵入。
千音抿了抿唇,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师父,不要再为我受伤了。”
重华睫毛微颤,眼神扫来一眼,说不清的情绪自那眼底一闪而逝,待千音仔细看去,他又似是纹丝未动,静默而立。
伏原沉默片刻,问:“尊上执意要护她到底?”
重华避而不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