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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微风不着痕迹的划过,顷刻间,心宿的身影就从窗子掠过了进来,端的是好轻功,菱形花圈未出现一丝的动静。
“世子妃。”心宿单膝跪地。
“给云轻传信,说此事到此为止,一笔勾销,南云和东凌会继续维持以前的平衡。”安心清声道。
心宿立即道,“是,世子妃。”随即身形一闪,轻若无声的离开。
“如何?”安心笑盈盈的看向玉华,这样才是最妥当的。
毕竟,她和玉华一路前行都没有伪装容貌,这两日更是光天化日出现在百花城中,云轻知道他们赶路的路线,很轻易的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这条线索。
一座城池的人作证他们的身份,的确不太好掩饰,倒不如掀过这页,一笑泯恩仇。
相信你以云轻的聪慧,会明白她方才说的话是何意,话音就是南云扣押乐正夕的事她会解决,而云轻则不再纠缠玉华身份的真假。
两国恢复和平,战火熄灭,至此安居乐业。
导火索由她所起,现在由她将平息风波,也算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甚好。”玉华拥她入怀,声音温软。
安心满意一笑,伸手环抱住他的腰,如果她强硬的施手段,有错的一方绝对会是南云,但这样的话,老皇帝就占了先机,他一定会抓住契机,然后反攻南云。
她凭什么要给老皇帝谋划?
“世子,安将军在与南云百里将军交战时,不慎负了重伤,两人皆是奄奄一息,皇上下令休战的消息传的太晚。”柳宿进来禀告。
安心头痛的掐了几下眉心,多事之秋啊,乐正夕的事儿她还没想好怎么化解,她爹又来了这一出。
南云有一战神,绰号常胜将军,名曰百里灏,父亲倒是挑的好时机,他是东凌的大将军,不能失手的败在无名小卒里,而刚好南云派出的主将是百里灏,两人齐齐重伤是最合理的借口。
无人会怀疑,他是故意为之,也无人会置喙,毕竟,百里灏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将,而是成名多年的悍将,父亲与他打成平手,负了伤,理所当然。
“乐正夕到底弄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逼的南云帝甘愿忽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定,现在倒好,天下人肯定都知道了,可是我又答应了云轻,退让一步。”安心四仰八叉的躺在软榻上,双眼无神的望着房顶,呢喃着道。
玉华但笑不语。
“你不是说乐正夕此举都是为了我吗?要不然我给他送个消息,让他亲自发出声明,这其实都是一场误会,没有所谓的扣押,只是南云帝听闻云烈被废,故意拿来气老皇帝的,这样可信度高吗?”安心试探着提出了一个主意。
“想都不用想!不可能!”玉华神色顷刻间变得晦暗,声音低沉,“你若是传了信就等于欠他一个人情,自古以来,人情最是难还,这样就注定你和他以后的纠葛不会少!你少打这方面的主意,这件事,爷自有法子解决!”
安心叹气,身子滚了几圈,滚到玉华身边,抱着他的腰,讨好道,“一切都依你还不成么?我没想和他有什么剪不断的牵扯,既然不喜欢,我不做就是了。”
闻言,玉华脸色稍霁,目光微冷的扬声吩咐道,“柳宿,动用安插在乐正夕身边的人手,给他弄点什么罪名,足够他被关进天牢就行,还有,罪名的缘由是因为心有不忍东凌玉世子被污蔑,才会一时冲动。”
一直等候的柳宿面无表情的领命而去。
安心的一双眸子在玉华话落后漾起星星点点的亮光,明眸夺目灿烂,似星河璀璨,目光晶晶亮的看着玉华,“我的夫君是天才,如此非人可触及的办法都想得出来!我对你的膜拜简直是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一刻都不能停止了。”
无论乐正夕做了什么,但都没有传出一点涟漪,说明这件事南云帝难以启齿,不肯说出来,但玉华的此法,是给了一个台阶让南云帝借坡下驴,但同样的,他又没有堵死乐正夕的活路,留下转圜的余地。
玉华被假冒,南云则被废了一名储君,心慌气急之下才会出兵,而玉华正是如法炮制,东凌百姓受此无妄之灾,乐正夕心念百姓,才会有所行动,惹得南云帝大怒,将他关进了天牢。
如此一来,两方都有了解释,而罪魁祸首就是玄璃。
被隐藏的真相并不重要,呈现在表面的事实才是不可动摇的真实,这些安排一旦走向轨道,人们只会指责玄璃,照他们看来,假如不是玄璃假冒玉华,且废了云烈,南云不会出兵东凌,两国也不会兴起战事,乐正夕不忍百姓受苦,冲动之下惹得南云帝的不喜,收押天牢。
情之所至,两方都是被玄璃所扰,才会有了这一连串事件的乌龙,百姓念及南云帝子嗣被废的伤痛和乐正夕怜惜黎民受苦的原因,自然会理解宽容。
安心心神恍惚了半响,玄璃并不是那般的令人厌恶,相较玄凌,他处事之道更来的直来直往,具备着江湖中人的特色。
如果可以,她宁愿推出去的人是玄凌,毕竟她如今恨玄凌入骨,而玄璃并未伤害过她。
但有的人生出来就是敌对的立场,一如她和玄族,即使她还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和玄族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羁绊,但命不由己,眼下的立场分明,她和玄族必定不死不休。
“爷什么时候差了别人?”玉华眸光碎出一抹温柔,浅浅一笑,看着安心泛着淡淡光华的小脸,温声道。
“我的夫君,自然不比任何人差。”安心神色柔和,抱着他,嗅着他身上好闻的玉兰香,轻轻道。
一抹温柔渐渐扩散,占据了眸光泄露的所有情绪,他轻柔的圈着她的腰,下颌搁在她消瘦的肩头,浅浅缱绻,浓情似海。
云轻提出疑点的消息一出,三国的百姓也纷纷走家串户的议论起来,等待着玉华的回应。
玉华要是拒绝承认他和长安郡主无关系,那救走长安郡主的自然就不是他,反之,则结果相反。
本来长安郡主劫走太子府死囚也是一件大事,但跟玉华是否废了云烈一事相比,还是微不足道的,人人避重就轻的都在关注玉华传出来的消息。
考虑着轮回海消息闭塞,大家都做足了等候的准备,却不想,刚过一日,长安郡主的诏书就被发布在东凌境内,诏书上的内容更是如一颗硕大的巨石投放在本就波浪滔天的海面上,震荡起四溅的浪花。
原来长安郡主是玄族命定的圣女,从小与少主有婚约的束缚,但中途出现了变故,她爱上了玉世子,玄族主不肯让两情相悦的有情人厮守,所以她才与玄族决裂,分道扬镳,少主记恨在心,找到郡主救人受伤的时机,假冒玉世子,救走她,并囚禁至今。
此诏书以狂风的速度卷向三国各地,人人惊异,玄族历代来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没人会忽略它的神秘性,而安心的诏书一出,正是揭开了这神秘面纱的一角。
族主的印鉴在此,且布帛的材质不似三国独有的,而是玄族专属的天蚕丝所织成,没人仿造的来。
风向转变,长安郡主顾念友情闯进太子府救人,却不想云烈守株待兔,把长安郡主打成重伤,被怀恨在心的玄璃抓住机会,假装玉华劫走她,接下来不可收拾的局面都是玄璃一手造成。
南云和东凌一改互相仇视,纷纷调转枪头,联合起来同仇敌忾的责骂小人之心的玄璃和棒打鸳鸯的玄族主。
而同时,东凌乐世子被放出,南云帝给出了说法,乐世子悲悯仁慈,见百姓受战火的波及而蒙蔽了双眼,做出了冲撞他的事儿,他一时气愤,觉得东凌咄咄逼人,才会扣住乐世子,现在事情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亲自进入天牢释放了乐世子,并赔礼道歉,并且发出声明,既然那名死囚是长安郡主好友,那南云就对唐钰的罪责既往不咎。
两国所有的人恍然大悟,原来起始因由都是由玄族少主假扮玉世子所起,才会造成接下来的连锁反应。
大家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南云和东凌停止战争,握手言和,南云帝为了表达诚意,特派云轻太子和八公主前往东凌,带上厚礼向文贤帝当面致歉。
文贤帝表示热烈欢迎,不计前嫌的态度赢得两国百姓的好感,纷纷赞颂他是一位仁爱的明君。
同时也对南云帝的真诚而感动,他会发动战争,也是被云烈被废才产生了仇恨,能够原谅。
一时间,天下恢复和煦,两国的军队也如潮水般褪去。
安将军和百里灏被送回,两国帝王皆是赐下灵丹妙药,助以养伤,特命好好休养,可闭门谢客。
海浪滔天终于画下了一个休止符,议论纷纷的热闹渐渐因为时间的流逝和平静的来临慢慢息止,不再有舆论从坊间流出,等着看热闹的心满意足的收回心思,担惊受怕的放下摇摇欲坠的慌乱开始平淡如水的过着茶米油盐的生活。
天下人不知玄族是否感受到了外界的惊涛骇浪,总之,并未回应此事,人们自动自发的将玄族当成了心虚,更加确信消息的真实性。
五日后,玉华和安心正慢悠悠的行到一处小路,一路上也并不寂寞,听着源源不断的消息传过来。
安心不知道云轻是怎么说服南云帝的,但若是云轻不出手,就是她有心想放南云一马,南云帝估计都找不着门路。
或许她内心还是不希望开战,导致民不聊生,尤其她还是推动这场战场的导火索,她并不想因为自己让百姓不得安生。
安心无奈的笑了笑,她何时也开始怜悯起别人来了?战事休止,也只是一时的,玄族从今以后会进入时局,加上每个皇帝都有着蠢蠢欲动的野心,随时都会找个理由,再次发动战争。
“你这女人,就是心软。”玉华手着缰绳,不用去看怀中人儿的神色,单凭她的气息就能感受到她心中所想。
她看着凉薄无情,其实心底柔软,最看不得别人受苦,特别是因为她。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玉华将她的心思是摸的透彻通明,但凡她有一点点情绪的波动,他就能即时察觉。
“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安心咂咂嘴,“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都没你这么厉害,一眼就看出了别人想什么,比读心术还要厉害。”
“孙悟空是谁?”玉华总是忽略重点。
“天生地养的石头人,犯了事,惹来上司的怒火,关了几千年,刑满释放后,被委派重任,最终得道成佛。”安心懒懒的道。
“犯错的人还会被委派重任?”玉华挑眉,“他的主子倒是疑人不用。”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安心闭着眼睛,双手合十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能诚心悔过,佛祖都会收留的。”
与两人并驾齐驱的林九音余光扫见安心一脸悲悯,不以为然的加入讨论的话题,“若是我是孙悟空的主子,绝对不会再用,这人啊,错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接二连三,何时才能完全放下屠刀?”
“干娘说的有理。”玉华阖首赞同。
“那是你们心眼狭窄,谁规定犯错了就不能改正?你总得给人家一个机会不是?人一辈子哪能做到尽善尽美?都会出错。”安心哼了一声,脚下的马儿走的极慢,晃荡荡的她都好想睡觉。
“论起辩理,谁也说不过你。”林九音笑着嗔了安心一眼,这一路上,她和玉华吵吵闹闹的,最初她还会担心破坏两人的感情,渐渐的,两人似乎每次吵完,就会瞬间的和好,彼此之间都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安心瘪了瘪嘴,前几日,玉华终止了她讲黄,段子和贫嘴的权利,若是再不培养点乐趣打发时光,她会无聊死的。
“你埋在乐正夕身边的探子怕是全曝光了。”安心倏地想起前几日的风起云涌,叹息着道。
“早有料到有一日会启用,如今只是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