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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璇脑袋里“嗡嗡”作响,下意识感觉到面前的老人正怒气冲冲地质问自己,退后了两步,迷惘呓语:“‘神在中庭,气游紫宫,御六气之变于血海’,这真的便是凤纹功?师娘只传给了我自己,她什么也没有说过。什么第五层?我练了好久都没有长进,师兄们都劝我改练朝阳心经。这两年不知怎么了,才突然厉害起来的。”
连孤鸿听上官璇念那口诀,险些又气得吐血,待听她说到后来,才脸色渐缓,两眼盯住她半天眼珠才转了转,似在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终于冷笑道:“不知怎么了?哼哼,你是撞上了大运。”
这几年的颠沛流离,辛苦有,痛苦更是不缺,说这是撞上大运,上官璇实在不能苟同。
但连孤鸿显然不想解释给她听,他此时虽已收敛了杀心,脸色仍是极难看,沉吟道:“这么说,你那师娘只知总纲,并不会修炼之法。你到说说,她是什么来历,家里还有什么人?”
这一下到真把上官璇给问住了,师娘与师父十几年夫妻,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竟然全华山上下无人知晓,她没有家人,也从未听她提到什么亲朋好友,师父也一直没有子嗣,她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一朝身死便被抹去了所有活过的痕迹。
连孤鸿见她一问三不知,脸上更是不喜,骂道:“就你们这样拎不清的糊涂虫,还敢跟我说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我没有老糊涂,老四他也得有这个狗胆!连昭还能不能行,这么多年毫无长进!没出息!”
上官璇听他由自己突然骂到义父身上,不由茫然无措,这还不算完,连孤鸿缓了口气,劈头又骂:“自觉学了两年医,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看在你母亲也是连家的人,刚就一掌废了你,连家的武功心法不准你再瞎打听!生为女子就安安份份等着相夫教子,走吧!”
上官璇终于回过神来,气得手脚发颤,尤其听到那句“你母亲也是连家的人”,忍不住便想开口问问连孤鸿连家又是如何对待娘这个弱女子的,她紧咬住下唇,舌尖感觉到丝丝腥咸,暗自提醒自己现在不是算这笔账的时候,扭头冲出房去。
她这可算落荒而逃,极大的气恼哀伤充斥于心胸,一时到令她忘记了那诡异的凤纹功。
上官璇失魂落魄回到访幽水阁,迎面遇见凤三娘,凤三娘笑嘻嘻地冲她眨了眨眼睛,上官璇还未回过神来,凤三娘又咳了一声,向她连使眼色。
上官璇站住,有些哭笑不得,心道:“您都早在义父眼里穿了帮了,还这么故作神秘做什么呀?”便问她道:“义父回来了?”
凤三娘见她这么不上道,面露诧异,仍是恭恭敬敬答道:“回来了,和三少爷正在里面。”
话音方落,连昭房中传出一声怒吼:“二叔,你为什么非得怀疑自家人?对质便对质,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们三兄弟亲眼看见是那凌紫藤干的,你先怀疑我们三个说谎,现在又听信外人挑拨,非说是我杀了大哥。我为什么要杀大哥?我有什么理由,又怎么杀得了他!”正是连景成,声音里透着巨大的委屈和愤怒。
上官璇想了想还是不去与连景成碰面了,这个声音不知为何令她突地想起师父师娘刚去世时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她悄声问凤三娘:“人接来了没有?”
凤三娘松了口气,嗔了她一眼,抬抬下巴示意上官璇跟自己走。
待走得远了,她方出言埋怨:“真是的,人家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还以为你忘记了。人还没醒,安置在我房里了,我搬去和连可那小丫头一起住,那人是做什么的?”
上官璇觉得没法和凤三娘解释赵海寻和慕楚帮的恩怨,只得含糊道:“一个朋友,三娘你别叫他知道身份。”
凤三娘点头,很爽利地道:“放心,我明白的。”
赵海寻还没有醒,身上到不像早先那么烫手了,上官璇又给他把了把脉,松了口气,有些庆幸地想:幸好连景兰今天找了自己,若是迟上个一两天,后果真不堪设想。
凤三娘极有眼色,见状道:“我去看着那边的动静!”
上官璇有心同她说这病人没必要瞒着义父连昭,再说也瞒不过去,见她干劲儿十足的模样苦笑了一下,索性不同她解释,由她去吧。
又过了一会儿,赵海寻身体动了动,上官璇知他要醒过来,站到床边守着他。
果然,赵海寻慢慢睁开了眼睛,怔怔望着床顶发呆,似是还没有回过神来,接着便痛苦地哼了一声,抬手按住了额头,侧脸望见上官璇,大吃了一惊。
上官璇笑笑,先开口道:“赵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赵海寻将手放下来,挣扎着要坐起,吃力地道:“又蒙你相救,这是……哪里?”
看来,他虽在连家藏身,消息却不怎么灵通,竟不知道自己也到了连家。
上官璇叹道:“你躺着吧,这是连家的访幽水阁,是二爷连昭的住处。”看他神情有些惊愕,又解释了自己会在这里的原由。
赵海寻叹了口气,面露茫然,喃喃自语:“我都这样了,竟然又没死成。贼老天!”
上官璇不忍,劝他道:“赵先生,你不需如此,上次临别我同你说过,若有机缘我会想法子治好你的。”
赵海寻只当她在宽慰自己,摇了摇头,颓然道:“沈无疾已死,齐二失踪多年,怕也凶多吉少,这世上除了大华阳丹还有能治得好我的?你说让我放弃武功不再与人动手,我做不到。为了报仇,我舍弃了毕生所爱,舍弃了寿数健康,甚至为了活命苦苦求人,现在叫我前功尽弃,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上官璇要想了一想才反应过来,赵海寻所谓的“毕生所爱”不是哪个姑娘,而是写字作画。
她心中猛然一动,目光落到赵海寻暴露在外边的残指上,心中涌起一股极大的希冀来,试探道:“赵先生,你上回说你从去年冬天在连家做过一阵的杂役,便是在主宅这边的园子里?”
赵海寻会错了意,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有些艰难地解释道:“我在连家只能赖着干些体力活,进不了连小姐的院子,她心软良善,不管熟不熟悉见着了总会关照……”
上官璇哪是要问他与连景兰的事,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见过那位连大公子?”
赵海寻被她问的有些莫名,不过这话到勾起了他的记忆,赵海寻有些惆怅地道:“自然见过。他还同我说过话。”
上官璇心中大喜,面上不由带出来,急问:“他说什么?”
赵海寻苦笑了一下,那一晚他终于找到了机会,连景宜不知为何离开了踏春园,一个人在后山观景台徘徊,赵海寻匆匆抱着家传九霄雷赶到后山,他本不会弹琴,还是装模作样抚弄了几下,果然将那人引了过来。赵海寻故作不知,连景宜在他身后站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制琴的人见过真品,仿得不错。”然后便飘然而去。当时听到这句话,赵海寻才明白为什么曹公元将琴退回时欲言又止,语焉不详,一时心中震惊,也忘了再去留意那人。
上官璇不待他回答,弯下腰目光对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楚地道:“你将饮鸩功的内容告诉我,我负责治好你。是真正的治好,我向你保证。但我有一个条件!”
这句话像是在赵海寻晦暗的心海点亮了一道光,他身子巨震,却立时露出戒备之色,盯着上官璇。
上官璇冲他肯定的点点头,又重复道:“我能治好你,你可以毫无顾忌地用内力,不需再担心饮鸩功反噬。只要你重提画笔,为我画几幅连景宜的图像。要画得像,与他真人一般无二。”
赵海寻呆呆望着她,似是受了她的蛊惑,半晌回过神来,望了望自己右手残指,脸上神情怪异,迟疑道:“你叫我画像……?”
上官璇不知他现在作画还残余当年的几成功力,安慰他道:“我一会儿拿纸和笔来,你先练着。现在你和我详细讲讲饮鸩功。”
饮鸩功这一邪功向来被江湖人视为吃人的自残功法,真正了解它,才知道它的全文只有短短五百一十六字。
上官璇默念了几遍,将它背熟,骇然发现随着越来越熟悉,散诸经脉的内息竟然蠢蠢欲动,向着丹田聚集。
她猛然打住,有些惊骇地想:“难怪赵海寻一个从来未接触武学的人竟能练成。这功法千万不可告诉铁大哥,若他一时好奇练起来,那可大大不妙。”
再看赵海寻拇指中指做了个掐笔的姿势,正盯着残缺的食指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七十章 天衣妙计(三)条件
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衣妙计(四)画像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衣妙计(四)画像
上官璇去找了笔墨纸砚。
赵海寻颤抖着手拿起笔来,端详了一阵,交到左手,怎样都觉着不得劲儿,又复交回到右手,以拇指、中指、无名指握笔,蘸上墨,在白纸上斜斜勾了一笔。
上官璇侧着身站在赵海寻背后,见他站住不动,只望着这粗斜的一道墨迹呆呆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正担心间,见他三下两下在纸上勾出一只鹰来。
赵海寻看也未看,左手将纸抓起揉成一团,远远掷了出去,默不作声低头又画,如此接连毁掉了三幅,终将第四幅留下,“砰”的一声将笔扔在桌上,苍白着脸闷声道:“你看到了,我这样哪里还画得出画来?”
其实在上官璇看来,以赵海寻僵硬的三根手指画出这样栩栩如生的苍鹰,已经极为不易,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一意要画这只鹰。
上官璇将还原连景宜的希望都寄托在赵海寻身上,看着这只眼前墨迹淋漓的苍鹰,脑间灵光一闪,朗声道:“先生当年不是自喻‘无形浪端金翅羽’么?而今苍鹰还未折翼,只是掉落几根羽毛,先生便畏惧眼前的风浪了?”
赵海寻神情震动,将手伸到眼前,质问道:“只是……掉落羽毛?”
上官璇咽了口吐沫,假装对他的残指视而不见,直视赵海寻道:“我听说有武林中人右臂受伤,改练左手刀法的,也听说有人双臂残疾,用脚趾吃饭写字的,和他们相比,赵先生你到底是因为少了一截手指呢,还是对自己不再有信心了?”
赵海寻瞠目结舌,瞪视着上官璇。
他的身体刚自崩溃的边缘拉回来,这一折腾立时又觉得头晕眼花,两耳轰鸣。
上官璇一见他脸色便知不妥,忙道:“快坐下来。我们先医治,等你何时觉着好些了再画不迟。”伸手欲扶赵海寻。
赵海寻猛然一把将她推开,自己坐下来,一手抚额两眼死盯着那只鹰,沉声道:“便按你说的条件,你走吧。”
上官璇没想到自己两句激将的话惹他犯了执拗的脾气,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个时候让他一个人呆着也不见得是坏事,多交待了一句:“我会按时送药来,你记得喝。”出了房关上门,将赵海寻一个人留在屋内。
连昭和连景成都已不在屋里,上官璇在义父房中踟蹰了一会儿,想着:若不是义父忙着连家三个少爷这回事,怕早发现赵海寻这个大活人了。
果然,不用等第二天,傍晚时候连昭一脸倦色独自回来,见着上官璇便问:“那人是怎么回事?听说是在家里发现的。”
上官璇简单说了一下赵海寻的情况,没提连景兰,只说无意间发现一个旧友在连家为仆,病得奄奄一息,只得救上一救。
连昭听完并未如何在意,赵海寻这个人他隐约知道,出身官宦之家,人也很有天分,可惜武学上太过急功近利,练功走了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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