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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担心。”余文殊解释。
“别瞎担心,你不想想咱们余家几十代人了,哪一代不是安安稳稳生下孩子的?没听说过难产的,而且头一胎肯定还是个儿子!”余拙很肯定。
余文殊笑道:“男女倒无甚关系。”
“是不重要,不过余家就是这个传统,若是儿媳妇生个女儿出来的,倒是有意思呢。”余拙嘿嘿两声,“你祖父虽没有来,可也说是男孩儿啊。”
余文殊又笑:“祖父身体如何?”
“他老人家健朗的很,听说常去爬山呢,不过对你甚为思念,与我说几句话,就要提到你。”
“我也想祖父。”余文殊垂眸,“等有时间,必要去看看他。”
“不过是一两年的功夫,你总还是要回京城的。”
父子两个说了会儿话,余文殊又想到江素梅,忙让桃叶去看看,桃叶回来道:“说还早呢,不过应是没什么危险。”
余文殊稍稍松了口气。
大概又等了一个时辰,江素梅才把孩子安全的生下来。
稳婆的声音好似炸雷一般:“恭喜少爷,是个儿子啊!”
余拙听到,朝余文殊挤了挤眼睛:“我没有说错罢?”
余文殊来不及回答,飞一般的跑去了卧房。
江素梅躺在床上,浑身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刚才自己好似死过一回,迷迷糊糊中,好多记忆的碎片在脑中游来荡去,她差点不知今夕何夕。
“虫娘,虫娘,你怎么样了?”直到余文殊坐到床边,用他特有的低沉的声音轻唤她,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她的脸上全是汗,摸上去黏糊糊的,眼睛又红又肿,一定是痛惨了,余文殊极为心疼,弯下身搂住她道:“虫娘,难为你了,咱们也别生四个了,最多生个女儿就好。”
江素梅蠕动了两下唇:“痛,痛死了……”
她现在都能感觉到那股撕裂般的疼痛,好像被人用刀从里面撑了开来。
“好,好,再也不生了。”余文殊忙道,“咱女儿也不要了。”
看他那惶恐的样子,江素梅噗嗤一声又笑了,轻声嗔道:“孩子呢,你也不急着看看呀?”
余二夫人抱着孩子过来:“他光顾着你呢,来,你们都看看,多白多胖哟。哎哟,我的小孙孙,廷哥儿哟,将来一定是俊哥儿!”
她满脸的疼爱。
小小的婴儿肉呼呼的,全身都好似没有骨头,余文殊抱在怀里,看着看着,一种莫名的感觉渐渐溢满了全身。
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情绪,有些儿像他刚刚娶江素梅的时候,又有些不像,欢喜中带着满足,满足中带着期许,期许中又有担忧。
大概,为人父亲,便是如此罢!
江素梅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孩子,心中也满是幸福,虽然是很痛的,可是,她绝不会后悔。
她有了这个孩子,就像人生真正的扎根了一样,她一定会为母则强的!
余拙也挤过来:“快给我抱抱,我的孙子啊!”
余文殊把孩子给他。
余拙看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肯定像你呢,文殊,我记得那时,你也是长这个模样啊!”
余二夫人斜睨他一眼:“小孩儿刚生下都差不多呢。”
余拙哈哈笑起来:“也是,也是,文君也是这个样儿,不过肯定是个漂亮的,咱们余家的孩子都漂亮!”
这话众人都一致赞同,屋里欢声笑语,迎接着这个新生儿的到来。
、88 整顿
过不了几天;余文君过来与他们团聚。
起先余二夫人为怕余文君跟着来杭州,人越发野了,故没有同意,现江素梅已经生下孩子,才准她来看一看。
余文君见到她就同她诉苦:“这趟回去京城,母亲就要给我定亲了;大嫂,你可要帮我劝劝母亲啊!”
江素梅吃惊道:“没听娘提起啊;是谁家的公子呢?”
“谁晓得,反正母亲说,不能再拖了。”余文君皱着眉;十分的不情愿,“兴许是周家;兴许是李家,兴许是吴家,总有一家的。”
看来余二夫人是下定了决心,不再纵容余文君了,江素梅想一想道:“文君,你年纪真的不小了,假如你还不想嫁人,那么,以后一辈子不嫁人,你可以忍受么?”
“一辈子,为何?”余文君奇怪。
“因为对于姑娘家来说,年纪越大越不好挑呀,再说,总是不嫁人,风言风语也很多,你的名声会不好的。那些大户人家都很注重这些,小户人家,父亲母亲又未必看得上,你觉得以后你能嫁给谁呢?当然,也许哪一日,你会遇到心仪的公子,但那都是说不准的,也许是一年后,也许是五年后,文君,那时候,你都几岁了呢?”
余文君被她说的不亚于被当头打了一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江素梅看她郁闷的样子,爱莫能助。
这种事,是要看运气的,假如没有合眼缘的人,有时候你也只能将就,在不能自由恋爱的时代,如何苛求?
除非有无比坚强的意志,做好了与父母,乃至与整个社会抗争的觉悟,那么,也许是可以的。
可结局又会如何?所以即便是她这个来自未来的人,也不敢做出这样的选择,更何况是土生土长的余文君?
在杭州又待了十几日,因余二夫人总要回京城的,她怕江素梅一个人忙不过来,趁着还在这里,便与吴大婶子一起给她物色了个奶娘。
那奶娘姓罗,杭州人士,因丈夫去世,家中困顿才出来赚钱的,自己生育过三个儿女,经验丰富,二人看过后,觉得此人性子温和,品性纯良,贵在还手脚麻利,便雇佣了她。
罗氏三个孩子前两个都大了,还有一个最小的也一岁多,刚刚断奶,都是公婆在带,她就来给江素梅奶孩子,兼做看护婴儿的工作。
江素梅用了几日,很是满意,那罗氏果然很细心,有她在,她实在轻松多了。
看来评价奶娘好不好,还真得余二夫人跟吴大婶子呢!
在五月初,江老爷子与余老爷子都来了。
江老爷子早已致仕,平日里在家中也是闲着,如今等到天暖,迫不及待就来杭州看小外孙,余老爷子原本就最是疼爱余文殊,他的儿子,自然也是特别青睐的,二人索性约了时日,一起过来杭州。江老爷子甚至带了一车子的东西,里头都是江家众人送的各色礼物,还有俞老太太亲手做的婴儿衣帽,定制的金锁等。
知府内宅立刻显得有些拥挤,勉强安置得下众人。
江老爷子这趟来还告知江素梅一个好消息,俞朝清因在马平县政绩良好,现调任京城做工部主事。
江素梅大喜,她一直都在担忧俞朝清的前途,这回总算放下了心。
不过他能这么顺利,除了自己的努力外,江家余家定然也没少做工作。
此后,两位老爷子便常弄孙为乐,只可惜这孙儿实在太幼小了,没有办法与他们交流,不是睡着不理人,就是哭着要奶喝,老爷子们颇觉遗憾。
就这般又过了一两个月,众人便一同回京城去了。
这段期间,余文殊治理杭州城还算得心应手,毕竟之前做巡税御史时,对杭州好些情况都是专门去了解的,再者,那些刁滑闹事之徒也听说了他的厉害,连新昌伯都敢对付的人,他们自然不敢虎口拔牙。
故而,很是平平静静,他常早起早归,与妻子花前月下,与儿子逗趣玩乐,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一眨眼,便到了初秋。
这日余文殊刚审理完一桩案件,要去内堂歇歇,一个衙役却急匆匆的跑进来禀告道:“大人,倭寇在仁和县为非作歹,刚才王知县派人来了!”
余文殊一惊:“倭寇人数几何?”
“好似五六十来人。”
余文殊皱起了眉,仁和县好歹也算个大县,衙役零零总总加起来百来人是有的,怎的竟还被这么少的倭寇欺负到头上?他仔细询问道:“仁和县人数伤亡多少?倭寇意图何在?来人可有说?”
“来人晕过去了,小人见他胳膊上有伤,定是失血过度,现已送去医馆诊治。”
那短时间内未必醒得过来,而仁和县却危在旦夕,他立刻召集所有衙役捕快,准备过后便前往仁和县而去。
江素梅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她十分想不明白,怎的一个知府,还得亲自上阵?不是有专门抗倭的将士么?后来才想到两个理由,一来仁和县的县令是王胜,他是余文殊的知己好友,他肯定当心王胜的安全。二来,倭寇集中于靠海地区,杭州城以及附近县城并不在其内,故而大军也离得较远,仁和县被袭,定是向最近的杭州求救。
可这些倭寇会跑来仁和县呢?
她带着疑惑入睡,直到第二日早晨才看到余文殊。
他的表情看起来极为难看,像是昨日经历了一场叫他难以接受的战斗,见到她,他才缓和一些,笑道:“这么早就起了?”
“根本也睡不好。”她揉一揉发酸的眼睛,询问道,“倭寇抓到了没有?仁和县损失严重么?”
余文殊长长叹了口气。
“莫非没成?”江素梅奇怪,“不对啊,如果不成,你不该回来的。”
余文殊明显是一件事要做,必得要做好的人,肯定不会在没有赶走倭寇的前提下,离开战场。
“赶是赶走了,可咱们两城县差不多两百多个衙役,竟连五十来个倭寇都打不过,这口气怎么吞得下去?那些倭寇要抢的也都抢走了,说是赶走,不过是好听些,他们要真回头,咱们还未必挡得住!”余文殊猛地一拍桌子,把碗碟震得通通乱响。
江素梅愣愣的道:“怎么会这样?那些倭寇那么厉害么?可衙役不是也一样有些武功的?”
“花拳绣腿!”余文殊看了昨日两方打斗,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些倭寇也不见有多厉害,实在是他们的衙役太差了,他正色道:“今日我要开始整顿衙门差人了!”
“好啊,是该这样。”江素梅赞同,“如此体弱胆小,将来也不足以保护百姓,更别说捉拿奸恶了。还有,我听说这些衙役暗地里也做好些龌蹉事,相公未必能一一察之,依我看,这父子相承,世代执役的陋习头一个就得改!”
余文殊认真听了,问道:“你好似对此有不一样的看法?”
江素梅点点头,坐下来道:“相公若不嫌弃我孤陋寡闻,胡言乱语,那我就继续说。”
“说罢。”
江素梅便道:“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实际上,父亲厉害的,儿子并一定能行,像衙役虽说是差人,可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做不好,坏的影响很大。上回税关那两个不就是么,差点连累到你的前程,所以说,父亲可以胜任衙役,儿子却不一定,我认为必须也要考核。”
余文殊赞同,祖父与父亲便是一个实例,祖父可以当首辅,父亲呢,就是给他做县令都未必可以的。
她顿一顿:“换一个角度来看,假如父亲做了衙役,成绩平平,而他儿子却是一方人才,可因为父子相承的关系,儿子却要顶着父亲的名头去当衙役,那不也算是一种浪费么?”
其实她这已经涉及到命运论。
父亲做什么,儿子也必须做什么,这就是命运,作为儿子的人生下来就已经被注定了前行的轨迹。
但余文殊还未发现她的论点,沉吟片刻道:“衙役父子相承是一直就有的惯例,不过你说的极对,我可以上书禀奏。”
看他采纳,江素梅笑道:“相公真是从善如流呀!”
“只要是正确的,我便不反对。”他想一想道,“不过说到父子相承,也有些类似世袭罔替呢。”
“那不一样,世袭罔替是立了大功的,衙役还算不上,不过假如可以把世袭罔替也消除,那便更好了!”
余文殊好笑:“没有这等荣耀,如何激励人心呢?”
“倒也是。”江素梅暗想,不过就是有这些陋习,才滋生了多少好吃懒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