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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二夫人一怔。
她想了许多人选,却没有想过她。
只因江素梅是无父无母的,普通人家尚且都不会娶,更何况是他们余家呢?
她露出了不同意的神色。
“为何是她?”余二夫人问。
余文殊反问:“为何不能是她?除去她的身世,可有挑的?”
余二夫人叹口气:“便是因她的身世。”
“身世不能决定一切。”余文殊淡淡道,“咱们余家百年望族,可有谁能肯定,将来必定富贵平安?自祖父致仕之后,母亲也瞧出来了,并无甚人家愿意过多亲近。余家是沉是浮,难以判定,只凭这一点,也是我余文殊最大的不足,那我跟她,有何不同?”
余二夫人轻抚额头。
“文殊,可你并不是一般的人!”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他可以撑起整个家,余家一定会重新崛起。
“我觉得她也不是一般的人。”余文殊笑了笑,“母亲,您可信我?”
“我自然信你,但这事……。”
“母亲,那我同您打个赌,若我说中了,您便同意我娶她,可行?”
“什么赌?”余二夫人好奇。
“今日我给皇上上了一道奏折,若无意外,大概这两日就有言官要来弹劾我了。”余文殊微抬起下颌,“不过,他们会下大牢!”
余二夫人震惊。
这日早上,余文殊真的给皇帝上了一道奏折,建议把城外十里处驻扎营的飞骑军解散,并入五军。
皇帝看完之后,十分满意,但作为阁臣的章醇看到了,却气得拍桌子大叫。
只因那飞骑军乃是他儿子管的,如今余文殊提议解散,那他儿子就没有手下好差遣了,什么吃空饷啊,作威作福啊,都办不到了,去了五军,他儿子就只能给人家打下手。
章醇自然不干,加上他早就对余家看不顺眼,想当初他还是个小官时,想巴结余家,连个门都没有,没少被奚落。如今那余家好不容易倒下,偏偏余家的小子能从长沙回来,还升了官,这回居然还敢拔老虎的毛。
章醇不乐意了,死小子,你等着!
果然不到两日,就有言官开始弹劾余文殊了,理由,僭越犯上,外加铺张浪费!
、39 拼出性命的赌博
僭越犯上;是指他管了不该管之事。
铺张浪费;其实是很多富贵人家的问题;当然,余文殊也包括在内。
他所用之物;吃穿住行;确实是没有一样不花大钱的。
穿的衣服是绫罗绸缎,大多出自杭州,潞州;用的笔是浙江湖笔;纸是最好的澄心堂宣纸,就是腰间挂的玉佩也是顶级的羊脂玉。
他出手大方,偶尔挥金如土,但,哪家名门望族的公子哥儿不是如此?
所谓弹劾,有时候,便是对人不对事,他们想要对付你,那么,不管什么理由,都会成为一柄锋利的武器。
乾清宫里,皇帝正同永和公主闲聊。
“听说你去见了余文殊?”皇帝的耳目多的无法想象,永和公主那日出宫,他必也是关心的,故而,自然就听到了这个传言。
永和公主嗯了一声。
皇帝看她脸颊发红,笑道:“怎么会去看他,可是……”
永和公主忙摇头:“没有,就只是去看看他。”
“哦?”皇帝疑惑,“为何呀?”
他以为朱仙琳会看上余文殊呢。
永和公主谨慎的回答:“他是个大才子么,又会打仗,我就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绝对不会说出事实,只因这是她的秘密,一个一辈子她都不会说出来的秘密。
皇帝没有在意,他一直都把这个妹妹当成孩子,闻言笑了笑道:“余文殊都入不了你的眼,朕该给你找个怎么样的夫婿呀!好难!”
永和公主脸更红了:“我还小,不急呢!”她又问,“余文殊会打仗,哥哥为何不把他派去边疆呢?就是两浙那里,倭寇都很猖獗。”
“这个……”皇帝沉吟道,“他自有他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什么呢?
永和公主咬了咬嘴唇,却也不好再说了。
皇帝温和一笑,摸摸她的头,“有空多去陪陪皇后,她性子冷清,不太与人说话,倒同你极好。”
宫中寂寞,他也无甚功夫每日都能相陪。
永和公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与她小小年纪并不相配的复杂神色。
她低着头出去了。
外头的小太监正好捧了一大摞奏折上来。
皇帝翻开,第一个看到的便是鲁古则弹劾余文殊的奏折,第二个,又是范海写的,二人文辞华丽,言辞老道,一个弹劾文写的洋洋洒洒,精彩万分。
皇帝却“哗啦”一下全都扔在了地上。
司礼监执笔太监赵桂一惊,心想出大事了,他服侍皇帝批阅奏折,很少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以前就是看到不合心意的奏折,也大多不露声色,这是继上回改王皇太后谥号之后,第一次做出这种举动。
“传令下去,即刻捉拿鲁古则,范海!”皇帝大喝一声。
赵桂不敢耽搁,忙就去了。
消息传到章醇的耳朵里时,他大为震惊。
怎么会这样?
他以为此事稳当,就算不会成功,也不至于说那两个人会惹来牢狱之灾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章醇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候,他身边的一位官员提醒了他:“飞骑军乃是齐王亲手训练出来的。”
原来如此!
章醇的后背溢出了冷汗。
齐王便是原先的太子,如果他没有出意外的话,现在的皇帝便是他了。飞骑军当年是齐王一手创办,深得先帝赞赏,称他有名将之风。
事实上,飞骑军在各处战事中也取得了非常好的战绩。
不过,这些年却闲了下来,只负责守城工作。
而章醇的儿子不喜念书,又学得几分武艺,在他老子的帮助下,当上了飞骑军的统领。
章醇非常宠溺这个儿子,是以余文殊提出解散飞骑军的时候,便触动了他的神经,他恼怒之下,完全没有细想过余文殊的用意。
结果,导致了严重的失误,惹到了皇帝!
章醇吓得浑身都抖了抖。
那位提醒他的官员冷眼旁观,得出了一个事实。
章醇这人不过是一只运气好的纸老虎,还是只愚蠢的纸老虎。
将来,他必定倒台!
这位官员目光精到,颇有见地,他名叫程顺,在不久的未来,他也会参与到那场权力的角逐中,还是一个非常厉害,且显眼的角色。
但是现在,他还在依附于章醇。
“怎么办?”章醇脸色发白的询问。
程顺道:“不如就算了。”
章醇大怒:“怎么能算?我被那余家小子耍了玩,我一定不会饶过他!势必要让他付出代价!”
于是,第二轮的弹劾即将开始。
这件事,余二夫人也知道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母亲,”余文殊诚恳的请求,“您成全儿子罢。”
请相信他的眼光,相信他的直觉。
他挑的妻子,将来一定不会令自己失望,也不会令余家众人失望。
余二夫人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她才问:“你祖父那里,你可告知?”
“祖父一早便允了,只还尊重父亲跟母亲的意思。”
原来老爷子已经首肯了。
余二夫人心想,就算余文殊考虑的可能不够周详,那么以老爷子的阅历,必定不会,他既然没有反对,可见这桩亲事是可以的。
毕竟江家的老爷子跟江兆敏,都是名声称优的官员,家中根基也牢,是股稳定又有发展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罢!
人生论到最后,不过是一场赌博,在他们这样的人家,更是拼出性命的赌博。
余文殊有此心智,他看中的姑娘应当不会差。
余二夫人答应了。
余文殊问:“可要我再去同父亲说?”
余二夫人摆摆手,笑道:“你父亲一向好说话,当日便只让我着手,他定是愿意的。”
在这家里,余拙是另类的存在。
余家大房,虽说余家大爷余慎,与余家大公子余文晖都是一般的资质,可他们却也有自己的追求,也很努力,余慎现任通政司部门右通政,余文晖在国子监任司业,唯有余拙是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
他什么官位都没有,只爱纵情山水,一个月有半个月的时间都不着家。
所以这个家里,余拙的日子是过得最为轻松的。
他甚至都没有怎么教养孩子,余文殊能有今日,余老爷子的功劳很大,他承担起了启蒙的责任,哪怕是日理万机,也总会抽出时间来教一教自己最小的孙子。
当然,后来这种责任变成了乐趣。
因为他发现,这个孙子很不简单,对余拙不满的情绪也就渐渐淡了。
余文殊最终成了最为符合他标准的继承人。
不出所料,余拙果然没有反对,只问了问余文殊的想法,听说儿子喜欢,他笑得合不拢嘴:“好,好,那快点把她娶回家罢!”
余二夫人道:“哪有这么快,正当要过年,凑在里面不好,不如等到明年三四月,不过,还是要先定下来。”她说着,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江家愿意吗?三姑娘定了别人家没有?”
余拙哈哈笑起来,指着这母子二人:“糊涂,糊涂,这都没有搞清楚,便来谈日子啦?”
余文殊笑道:“父亲,您还不了解儿子么?岂会有这种事。”他宣布,“江家老爷子早就同意了。”
余二夫人松了口气。
余拙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那江家的三姑娘也愿意?”
“这叫什么话。”余二夫人道,“她自然听她祖父的。”
余文殊这回没有显摆了。
虽然与江素梅也见过了几回面,可她的反应却不似别的姑娘,说真的,他不了解她对自己的看法,只是,应该不会厌恶罢?
他头一次有了一种不太自信的感觉。
“吾之蜜糖,彼之砒霜。”
他是她的蜜糖,还是砒霜呢?
虽现在不能确定,但他以后一定是她的蜜糖!
余家很快就去江家提亲了,请了曹家夫妇做保山。
老爷子跟江兆敏早有准备,自然无甚惊讶,老太太却是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而李氏跟武氏的表现也不一。
前者早已探到端倪,故而很是平静,武氏那是完完全全的羡慕嫉妒恨,她哪里想到无父无母的江素梅竟然还能嫁到余家去,虽说余家有点儿风险,可到底是京都最有名望的家族啊!
肯定是有什么问题!
武氏同李氏探口风。
李氏笑了笑:“咱们素姐儿好呗,还能有什么,余二夫人自然看上了。”
经过这些时日,她也挺喜欢江素梅这个侄女儿,不给她惹事,也懂事理,是个让人放心的姑娘,在外头,她也会帮着说一些好话。
武氏想到自家女儿,便是叹了一口气。
到头来,还不如那个呢,到底自己怎么教的?
她得好好反省反省了!
只可惜,自家侄子的愿望落了空,武家与江家的再次联姻,也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武氏内心纠结,可她不敢去搅和这件事,上回被老爷子责骂的景象,还在刺激着她。
她没有这个胆子,只能认命。
江家书房里。
老爷子跟江兆敏各坐了一张高背大椅。
“这小子说到做到,倒是不虚。”老爷子十分满意,果然没有看错人,不然这点子事都办不成,也就算了,反正他那孙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
江兆敏点点头:“那道奏折也上的好。”
“是啊!”老爷子抚掌,“章醇手下那两个狗东西现在还在蹲大牢呢!就知道四处乱弹,这会儿知道厉害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说的。”他顿一顿,“你看怎么样?”
江兆敏道:“自然好了。”
老爷子点头,“我得先去跟素姐儿说一声。”
“嗯?”江兆敏奇怪。
“她没个父母,终身大事由我们操持,可未必能尽得她心,”老爷子颇为内疚,“这些年,我也不在家里,这孩子有这样的性情,不容易啊。”
江兆敏若有所思:“嗯。”
老爷子突然就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