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昔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此时已见过我了,还有别的事么?”
李氏略一沉吟,“不外乎是想与夫人闲话家常。”
“那你说说,我洗耳恭听便是。”
李氏苦笑,眼前人这般的态度,若非有备而来,换了谁怕是也早已按捺不住被慢待的火气拂袖而去了。
叶昔昭是这样让人无从接近的女子——李氏只是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一些人强取豪夺,又怎么值得一些人念念不忘为之痴狂。
敛起这些思绪,李氏语声和缓地道:“自从嫁入夫家,公婆一直宽仁相待,婆婆更是手把手地指点我如何掌家处理内宅诸事,使得我出嫁一个月之后,便能主持中馈。”
叶昔昭不由笑了,“可喜可贺。”心里却在打趣自己:好好看看别人,哪一个似你这般不成器?成婚两年后才开始着手内宅诸事的嫡长媳,整个京城恐怕只有一个叶昔昭。
李氏似是而非地笑了笑,继续道:“后来我才晓得,婆婆之所以如此和善,也是事出有因——当初与大爷有过婚约的女子,是两家人多年前便默认的事。”
叶昔昭心头微动,敛目静待下文。
李氏自顾自说了下去:“大爷与那女子的婚事,在多年前,实为大爷高攀。是以,我婆婆早就有了一番打算——只要那女子嫁入唐家就好,其余的都不会让儿媳费心,她便是多操劳十年二十年,也认了。我在唐家日子久了才听说这些,细究之下,才知婆婆根本就是要打算劳碌终生,我如今这些福分,与那女子相较,着实不值一提。”
叶昔昭听到这里,脑海浮现出唐鸿笑父母的样子,一个是倜傥儒雅,一个是温柔和善,前者是父亲多年莫逆之交,后者是极为宽和的女子。在她幼年时,那对夫妇还在外地,每年会有一两次相形进京到相府做客。
的确是,她与唐鸿笑的婚事,是两家人默认且认准不会出差错的。
也的确是,早些年的唐家,不论怎样,门第也是配不起相府。为了般配二字,唐家才会让唐鸿笑成为父亲门生,父亲才会悉心教导唐鸿笑,处处偏爱三分。本意都是要唐鸿笑光耀门楣,不论早晚,成为能与相府千金相匹配之人。
便是因为两家人认定婚事断不会出差错,便是因为父母与唐家人相互深信不疑,这才有了很多根本就不该有的憧憬——
唐鸿笑亲人迁入京城定居之后,两家人在几年之内常来常往。在她十三四岁的时候,母亲将持家之道一点一滴教给她,她总是一听就头疼,一看账册更是心生厌倦,满脑子都是琴棋书画。
由此,母亲总是嗟叹不已,又因着那时与唐母无话不谈,时常在谈笑间说她如何不成器。唐母的话锋从未变过:只要她肯屈就嫁入唐家,别的又算什么?只要她肯屈就嫁入唐家,唐家就断不会让她为任何事平添烦忧。她不愿涉足庶务,那就等出嫁之后再说,真没那份心思,旁人代劳便是。
便是因着这样的缘由,母亲再教导她总是点到为止,看她烦了就不会再勉强。
终究是太过想当然太过信任彼此,都认为以相府的门第、两家的情分、唐鸿笑的才华,婚事是如何也不会生变的,是以才在大事小情上都存了不该有的乐观,是以才在婚事生变后,很多人在同时陷入了本不该有的偏执,不能看清认可现状。
相府退亲、她嫁入侯府之后,唐母就再也没登过相府的门。两家主母的关系陷入长久的僵滞,而唐父、唐鸿笑还如往常出入相府。
叶昔昭到何时想起这些,也会承认一点:她若是按两家人的打算嫁入唐家,应该是无忧无虑。不论唐鸿笑还是其父母,都不会让她有一点不如意,只会纵容她继续沉溺于诸如诗词歌赋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之中。
这些事是无从否定的,可留在她前世最后记忆中的那些惨痛的回忆,亦是如此,不可否定。
不论唐鸿笑对她是怎样的情意,在他所谓“大义灭亲”弹劾她父兄的时候,一切情分就已断了,是被他亲手斩断。被那般行径的人钟情过,只能成为她毕生的耻辱。
不论出于怎样的心绪,对于在意的人,都只该存一份呵护善待的心,不该伤害彼此的亲人——说到底,这是症结,是唐鸿笑不可原谅之处。反过来,亦是虞绍衡能让她此生一心回报弥补的缘由。
李氏无从看出叶昔昭这些心绪,看到的唯有叶昔昭的淡漠以及无动于衷,这般情境之下,唯有长话短说:“虽说是内宅妇道人家,可有些外面的事还是听到了心里,所思所想,还是想求一份平宁喜乐。”
叶昔昭轻一挑眉,“这话是怎么说?”
李氏敛目笑道:“夫人不会不明白,有心人将钟情的女子看得太重,为此甘愿孤注一掷。孤注一掷若能如愿,我只望夫人择情而定,不要率性为之;若不能得逞,也请夫人顾及往日情分,为痴心人美言几句,让他下场不至太过凄惨。”
这话里话外,叶昔昭看出的是这女子甚是聪慧,早已预料到唐鸿笑事成或失败之后的下场,上门求见,不外乎是来探看她的态度,试图为唐鸿笑谋得一份不论成败都会有的安稳生涯。
由此,叶昔昭语声愈发淡漠:“若无他事,恕我无暇款待。”语毕端茶送客,“芷兰,送客。”
“夫人……”李氏面色忐忑,透着自心底生出的慌乱。
“你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既如此,还是另觅知音倾谈为好。”叶昔昭说完,先一步起身要离开花厅。
李氏悲切相问:“夫人难道真不在乎那痴心人了么?”
“那人是谁?”叶昔昭冷然相问,“夫人到底想说什么?可否说一两句我能听懂的言语?”
“……”话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徒劳。李氏躬身道辞,一颗心,已沉到了谷底。
随后,太夫人将叶昔昭唤到了眼前,和声道:“相爷被弹劾之事,想来你也听说了吧?”
“是。”
“那么,此刻便回去一趟——你本是相府嫡女,此时若是不闻不问,有违常理,还是即刻回去探望为好。”
太夫人当真是考虑得最为周全,叶昔昭满带感激地行礼道谢。
太夫人笑着叮嘱一句:“尽量早去早回。”
叶昔昭称是,返回房里从速更衣,唤醒虞绍衡,说了原委。
虞绍衡听说之后,叮嘱道:“兴许无法见到相爷,你不要为此心焦恼怒。”
“我晓得。”叶昔昭点头应下,“你稍后起来吃些东西。”
“嗯。”
叶昔昭到了相府,进到正房,才知唐鸿笑正引着官差在相府各处搜寻“罪证”,此刻,他们正在搜查正房。
孟氏正站在院中,看着唐鸿笑,目光、笑容皆透着入骨的心寒和憎恶。见叶昔昭走过去,未来得及说话,已险些落泪。
叶昔昭即便是早有准备,此刻看到这情形,仍是怒不可遏。上前去用力握住孟氏的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唐鸿笑与身侧官差低语几句,转向母女二人走过来。在这样炎热的季节中,落在他身上的两道视线,让他觉出了刺骨的寒意。
叶昔昭看着唐鸿笑走到近前,笑意凉薄,她轻声问道:“你知不知道,看着一个人变成一个跳梁小丑的感觉?”
“……”
叶昔昭不等他说话,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此刻你就是我眼里的跳梁小丑?”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时间待定,争取今天虐渣男并且处理掉渣男哈
、第57章
唐鸿笑似是早已料到叶昔昭这样的说辞;他很平静,那份平静甚至于让人觉得;就是有人指着他鼻子谩骂;他也能够无动于衷。
孟氏携了叶昔昭的手;转身举步;“昔昭,不需对人面兽心的东西浪费唇舌;陪我去别处走走。”
“好。”叶昔昭淡漠瞥过唐鸿笑,与孟氏离开正房。
恰在此时,叶昔寒走进院落。
孟氏不知缘由,此刻万般恼恨地看了叶昔寒一眼,便错转视线;只言片语都懒得说。
叶昔昭同情地看了叶昔寒一眼;被误解、被恼恨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叶昔寒神色异常地平静,径自走向唐鸿笑。
这引得孟氏顿住脚步,回眸观望。叶昔昭自然随之顿足回眸,不是不担心叶昔寒意气用事痛打唐鸿笑的。
叶昔寒到了唐鸿笑面前,笑容舒缓,“终究是到了这一日。”
唐鸿笑歉然凝视,回道:“我亦是深以为憾。”
“那倒不必。”叶昔寒语带轻嘲,“我都不在乎,你又何需慨叹?”
唐鸿笑也便笑了,“如此再好不过。”
“只是,你一定想不到……”叶昔寒举步到了唐鸿笑身侧,语声倏然转低。
孟氏与叶昔昭只看到唐鸿笑的脸色由平静转为震惊,由淡然转为恼恨。
叶昔寒说完话,后退一步,打量着唐鸿笑的神色,现出满意的笑容。
唐鸿笑低声道:“你……你居然……”
“有什么法子?”叶昔寒很是遗憾的样子,“你能变成衣冠禽兽,我怎么就不能由鲁莽冲动学会逢场作戏?”语毕,他漾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孟氏目光微闪,心念错转,意识到了什么,良久,现出释然的笑容,转身举步,“后花园里的莲花开了,听丫鬟说很是悦目,昔昭,我们去看看。”
叶昔昭笑着称是,虚扶了孟氏的手,缓步离开。
**
看着一池莲花盛放的美景,叶昔昭在想的是,不知侯府莲花畔在今时是怎样的情形。平日里总是被繁琐事务缠身,这么久竟都不曾去看看——不曾去看虞绍衡情有独钟的地方,究竟有何引人之处。
平日里听夏荷说过,虞绍衡自幼年时便常住莲花畔,每日除了去练功房练功,大部分光阴都是在哪里打发。每个夏日,更是会常住在那里。
今年的夏日,要不要随他搬去莲花畔消夏呢?
孟氏略带嗔怪的话语打断了叶昔昭的思绪:“你这孩子,如今有什么话也不肯与我说了,帮着你爹与你大哥隐瞒着我,真是可恼!”
叶昔昭听出话中深意,歉然笑道:“娘可不能将过错全部推在我身上,我之前也确实拿捏不准,才不敢乱说话。”
孟氏听了这话,自然愈发笃定猜测,片刻后苦笑道:“唉——说到底,还是你爹心太狠了。”
这一点,叶昔昭认可,却不能因此责怪父亲。有叶昔寒这种嫡长子,为人父的若是不用狠戾的手段,还真不能让他有所改变。
叶昔寒找到母亲、妹妹的时候,唐鸿笑也与官差随后而至。
官差到了孟氏面前,客气地请她带路去往后花园一所院落,摆明了是受唐鸿笑唆使。孟氏满腹气闷,沉了脸,但是因着看到叶昔寒带着小厮赶了过来,也就不担心叶昔昭的处境,忍着气给官差带路去了别处。
之后,毫无意外的,唐鸿笑再度到了叶昔昭面前。
叶昔寒与小厮站在不远处观望,唐鸿笑也没找人支开他们。他用意很明显,只是要与叶昔昭说说话。
直觉告诉叶昔昭,此生再见到唐鸿笑的机会不多了,也就没有流露出心底的反感,安然站在原地。再者,说白了,父亲被人弹劾的罪证被判定全部不成立之后,相府才能结束这种人心惶惶的情形,才不需看着官差、提刑等人的脸色度日——身在相府,唐鸿笑又是协助官差办案之人,想走出他视线,在这种时候是妄想。
唐鸿笑到了叶昔昭近前,并不急于说话,而是悠然望着夕阳光影下的莲花池。良久,他才柔声问道:“昔昭,还记得我初次见到你的情形么?”
“……”
唐鸿笑此时也不需要她搭话,任由自己陷入往昔回忆:“那一年,我们都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我入相府,第一次随昔寒来到后花园的时候,你从水榭走向我们,让我真正明白了何为惊鸿照影来。兴许是初见之后,兴许是之后的哪一次相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