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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会毁于一旦,可她要去,哪怕天下人都误解她,唾弃她,只要能博得他的一次回眸,他亦甘之如饴。
她鼓足勇气叩响了楚馆高门,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开门的小厮极为不耐,“女的?有什么事快说,里头忙着呢!”
芸芸拢了拢狐裘,“告诉你们老板,本姑娘是来楚馆做花魁的。”
那小厮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我说小姑娘,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咱们楚馆的倌人们个个都是当世绝『色』,像你这般姿『色』的,比比皆是,还没长开就想做花魁,回去练上几年再来吧!”言罢重重关上了大门。
芸芸气得不轻,“这年头,连做个倌人也这般为难,什么世道嘛!”
适逢楚馆最大的恩客乘软轿离开,轿内人闻得此声竟觉似曾相识,透过轿帘向外,瞧见雪地里瑟缩的芸芸,扬唇一笑,“原来是她。”随即同身旁跟班耳语了几句便扬长而去。
不多时,那看门的小厮便转变了态度,复又开门道,“姑娘请进吧,咱们老板娘说了,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她睨了那小厮一眼,冷哼道,“你小子就等着吧,方才你同本姑娘说的话,我可全都记下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楚楼新宠
接待傅芸芸的,是个嘴含长烟斗,倚在小榻之上的女人,准确的说,应当是名年近五十,却保养得宜的女人。
她挑起细长的眉眼打量着她,“模样倒是很不错,牙口也好,只是这些在楚馆,也算不上稀奇,做个倌人尚可,只是听说你要做花魁娘子,如此自信,你有何过人之处?”
芸芸褪下狐裘,轻薄蝉衣下盈盈雪肌于烛光下泛着暖光娇香。小妮子傲气凛然,“本姑娘能效飞燕,掌中起舞,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你若是不信,大可叫出你馆中的卓绝艺人,同本姑娘比试!”
眉娘向帷帐后瞧了眼道,“是驴子是马,咱们得牵出来溜溜,风姑娘是我馆中头牌倌人,尤善舞技,你若能赢了她,妈妈我就让你做这个花魁娘子!”
“好!比就比,放马过来吧!”
眉老板鼓弄玄虚道,“胆敢挑衅我楚馆头牌,这样大的事咱们当然得办的别开生面了,来人,传下话去,明日子时,楚楼临阁斗舞,速速制帖,与各位达官贵人们送去!”
陆茗乃城中难得的钻石王老五,又常光顾楚馆,梅花小楷的拜帖第一趟便送至了陆氏『药』庄。收到桃红『色』的请柬时,陆老管家一脸鄙夷,甚是嫌恶地命人送至中厅。
彼时陆茗宿醉方醒,正与针娘商榷漕帮送来的信函之事。
针娘瞧见这花花绿绿的帖子,顺手便扔进了火盆,正事当前,陆茗也不好多作责怪。
“师父,陈公子这封信函中言辞恳切,想是会众于边疆叛『乱』中死伤甚重,正急待救援,此事刻不容缓,师父你还是早做决断为好!”
陆茗瞧着炭盆中被烧成灰烬的小花籖,一时伤感得很,“你说如何便如何吧,回来也待了这样久了,是该换个地方陶冶下老夫的一片情怀了。”
“师父舍得风姑娘了吗?前阵子风姑娘还说想脱藉从良,侍奉师父左右呢!”
“欢场戏言而已,你何时也变得这样婆妈了,还不赶紧去收拾细软,赶赴边疆!”
芸芸满心欢喜,为着明日的斗舞彻夜未眠,寒风冻骨,于水缸之上练了一晚上的莲步,香汗淋漓,只为能在心上人面前表现一次。
次日盛装打扮,身着火红莲衣,轻哼着一首盛世莲舞曲,兴致颇高。
骆冰心叩门而入,瞧着自己娇艳的徒儿,受用得很。
“原本还担心你晕船的身子未愈,今日看来,容颜更胜往昔啊!”
她难掩笑意,“这次我必须使出浑身解数赢得花魁,为我自己,也为不辜负冰姨你的一番苦心教导。”
冰心轻抚她的妆面,执起一支红朱笔,在她鼻间眼睑处落下一点,乍一看去,就似一颗红痣,越发显得芸芸眼『露』横波,容态冶艳。
“芸儿,现在师父给你上这最后一课,叫做金蝉脱壳。从今日起,点上红痣,你便是楚馆娇娘,拭掉它,你依然是待字闺中的相阁千金。身着淤泥中,切不可同流合污,要坚持本心,做个干干净净的清倌人!否则,就莫与人说,你是我骆冰心的弟子!”
芸芸抓着她的手腕,“冰姨,谢谢你为我思虑周到,我会的。”
红纱覆面,她走进楚馆,仅凭婀娜步态,便吸引了在座恩客红倌的眼光。风纤云冷冷倚在阁上廊边,亦不由为之一怔。
眉娘亲自引她入阁,她出场的惊艳和与生俱来的傲气明显已压下风纤云一头,台下恩客不断扔出代表缠头的各『色』绢帕催促着舞宴的开锣。二楼东向雅座内的宾客一面饮酒,一面玩味地看向这位楚馆新宠。
两位美人立在一处,一个似素水清波,一个似业火红莲,一冷一暖,赚足了座下恩客的缠头帕子。所谓缠头帕子,便是恩客进馆来花银子买的帕子,专用来扔在艺伎倌人们的舞台上作为打赏。
白绢五两,黄绢十两,颜『色』越深,缠头越丰厚。
舞池中花鼓一响,两位美人皆应声上台,因是斗舞,两人共用一座莲台。傅芸芸红袖一舒,腰肢便柔若无骨地软下,『揉』在台上缩作一团,宛若含苞待放的红莲。
风纤云也不甘示弱,水袖轻扬,取出两柄长剑凌空一刺,英姿飒爽。
芸芸不着痕迹地一笑,便已瞧出了她的弱点,她以为世人见惯柔美,想以剑舞出奇制胜,却因惯舞柔美,一时变换起来,刚劲不足。反不及芸芸柔情似水的舞姿来的翩跹。茜素红的长袖击打向两边擂鼓,震震有声,她睨了眼风纤云,似在说着,这才叫刚柔并济。
一场舞罢,两人都是热汗淋漓,风纤云拂袖气恼而去,漫天的彩『色』绢帕纷纷落在芸芸脚下,依照惯例,花魁娘子当登上阁楼,彩衣加身。许是彻夜未眠,方才精力消耗过度,芸芸脚下虚浮,一脚踏空,眼看就要坠下阁楼。
东向雅座内的宾客飞身而出,搂住了她的纤腰,姿势极暧昧地抬起她的下巴道,“娘子当心。”
傅芸芸触电般急忙推开他,快步走向阁中。眉娘在旁赔笑道,“吕公子,新人不懂事,还望您海涵!”
吕一笑并未介怀,反倒更加放肆地扬声道,“娘子好没情趣,在下救了你,不但不告知芳名,还推了在下一把,真让人好生伤怀啊!”
芸芸披上彩衣,甚是傲气地睨了他一眼,敷衍道,“小女苏州骆红泪。”
当夜过后,苏州楚馆骆红泪的艳名便传遍江南,传说这名佳人年方二八,还是位清倌人,想要一睹其容貌需花费千金,引得街边巷尾之赞誉不绝于耳,皆以睹其芳容为荣。
楚馆因这株摇钱树夜赚千金有余,眉老板眼角眉梢的横纹便笑得更深了。此时设宴招待故友,谢她当日的举荐之情。
“冰心啊,自你与玉壶离开之后,我这个楚馆的生意是头一回这么好啊,你二人的眼光果然不差!来,眉姐我先干为敬!”
骆冰心疑『惑』道,“两人?除却我,还有谁向眉姐你举荐过红泪?”
、第一百二十六章 秘情初露
“说到这个,冰心,你这小徒还真是有褔,来我楚馆的第一日,就被漕帮的舵把子看上了,有了这个金主,日后可是前途无量啊!”
“你是说,另一个举荐我家红泪的,是漕帮新任帮主吕一笑?”
眉娘一听见这个名字,眼中便散发出满满的元宝光芒,“正是他了!”
骆冰心心下犯疑,她二人是如何识得的?
这面褔康安的官舫方抵达苏州府,上下官员皆对这位上京官员夹道欢迎,热情极盛,逢迎拍马的功夫用的一流。
“总督大人,您一路舟车劳顿,先至驿馆小憩片刻,下官等今晚于楚馆设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褔康安一改往日京中跋扈之态,十分谦和地颔首道,“那就有劳各位大人费心了。”
楚馆花魁每隔三日方肯现身一回,且这一回还得看这位姑『奶』『奶』的心情,若是有谁扫了她的兴致,骄横起来,少则七日,多则半月也是不肯献舞的。所谓物以稀为贵,恰是如此,反引得许多恩客慕名而来,一守就是数夜。
今日苏州府的这些个官员也是个个出资,花了大价钱才请得这位新晋花魁骆姑娘赏脸一舞。
身旁随侍官员一路上将这位花魁娘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褔康安虽面带笑意,心底却是不屑的,环肥燕瘦,莺歌燕舞,他褔二少见过的又岂在少数,想这弹丸之地,也是庸脂俗粉罢了,还半纱遮面,简直做作!
只是这些念头在他踏入楚馆的那一刻,便有了些变化。名动天下的销金窟内不仅未见半片金箔,连夸张的奢华装饰也是极少的。
四进的院落中坐落着一座主楼,若自外观之是汉唐遗风的建筑,自里间窥探,便俨然是古汉风情,钟鸣鼎食,清雅大气。内里的姑娘一个个也是无可挑剔,端庄知礼,若非声名在外,饶是谁也瞧不出这是间勾栏之所,下三堂子。
“褔大人请!顾妈妈,来了贵客,怎的还不出来献宝!”
顾眉与手下数位成名的花魁亲自迎接几位熟客上了殿中主座,频频打量褔康安一身的衣着,末了极谄媚道,“众位大人稍等片刻,我们红泪姑娘正在上妆呢,一会儿就为大人们献舞!”
其余人等皆习惯了美人姗姗来迟的场面,独独褔康安面『色』晦暗不明,不痛不痒地来了句,“既是绝『色』,又何必上什么妆呢,让她就如此出来吧。”
顾眉有些难为,直向周遭相识的官员使眼『色』,立时便有人解围道,“褔大人有所不知,骆姑娘素来是一面千金,若要一睹芳容,还需花费一千两银子才可得啊!”
褔康安不以为意地一笑,拿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这里是两千两,既来了,咱们就得玩的高兴,今日不仅得见上一见,还得让这位美人替咱们斟上几杯水酒,众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自是附和着起哄,眉娘无法,又舍不得那一叠银票,只得上楼来碰骆红泪的钉子。
“红泪啊,你就帮妈妈这一回,日后啊少不了你的好处!这几位恩客可是得罪不起啊!”
连日来的演出,芸芸都未等到想见之人,独自喝了几盏闷酒,此时已是微醺,一反常态道,“这位官人好大的口气,想让我骆红泪陪酒,我倒要出去会会他,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步子如水中芙蕖,芸芸拎着酒壶,踉跄着迈出门口,倚栏而望,该来的还是没有来。
她拽起自屋顶悬浮而下的三丈红绸,顺势滑下,翩跹的鲜红舞衣在半空绽若一株火莲,立在台上,一手撑着蛮腰,眼若秋波潭水,俾睨四下道,“是谁说要本姑娘陪酒的,有胆子的给我站出来!”
“有点意思。”福康安嘴角轻扬,起身便登上莲台,这般爽利的女子,若是在京城,委实是难得一见。
“正是不才在下!”
芸芸朦胧着双目,正眼也未瞧他,指着台蹲脚下的几坛女儿红道,“废话少说!你我来赛一场,看谁先饮完两坛子酒,你若赢了,本姑娘不仅陪你饮酒,在座的恩客,本姑娘亦每人陪饮一杯!”
“好,若是在下输了,便任由姑娘处置!”言罢随即便捧起了一坛豪饮起来。
“爽快!”芸芸仰着身子斜倚在莲台廊边,双手捧起酒坛倒灌,姿态风流,直引得台下起哄声不绝于耳。
毕竟是女子,力道有限,饮过一坛已有些吃力,褔康安则是愈战愈勇,劲头更胜初时。芸芸方开第二坛,他已将两只空坛送到了她面前。
眉眼相对的距离令她不觉看清了来人,眼中一丝惊慌一闪而过,慌忙『摸』了『摸』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