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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芸芸扶着岩壁,双腿蹒跚地努力挣扎向洞外求救。老妖婆在洞内越发癫狂,双耳微动,怒吼着攻向洞门,“臭丫头,你别以为弄伤了本座的眼睛,就能逃走!”
幸而萧玄璟及时赶至,出手劈开苗月娘腕上铁链,“扶着傅姑娘走!这里有我顶着,快!”
两个小姑娘仓皇逃出洞外,苗月娘被吓得六神无主,“傅姐姐,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该往哪走啊!”
方才与老妖婆的一场拉锯,芸芸早已透支了体力,此刻头晕目眩,仅凭着一丝意念支撑着身体行走,喃喃道,“溪···溪水,顺着溪水回去。”
月娘生『性』娇惯,哪里能顾得上照顾人,又恐疯『妇』追来,心一狠便将芸芸扔在了溪边,独自逃离。
“姑姑,我是玄璟,你不认得我了吗?”
妖『妇』红着眼,下手招招狠辣,“滚开!挡我者死!”萧玄璟身患顽疾,本就见不得阳光,一番打斗下来,更是元气大伤。萧柔颂的双眼却逐渐清明,如疾风般冲出洞外,腥红的眼扫视着傅芸芸的行踪。
“芸芸小心!”焦急找寻而来的阿萝瞧见煞人妖『妇』,惊叫出声。这一叫更是激怒了萧柔颂擒着利爪而来,未及多想,阿萝便抢先一步挡在了芸芸身前。
见心上人遇险,萧玄璟拼尽全力自背后按住妖『妇』双臂。阳光透过参天古木,令他青筋暴『露』,唇『色』青紫的面容尽现人前,阿萝从未见过这样狰狞的面目,加之妖『妇』近在咫尺,扶着芸芸的双臂,指节不自觉颤抖起来。
萧玄璟感受到这样的异动,心中的自卑感达到了顶点,妖『妇』趁势就是一掌,周身泛着火红微光,睨着傅芸芸,杀意凛然。玄璟本能地出手将心上人拉至身旁,令阿萝眼见芸芸受苦,却无法出手相救。
妖『妇』掐住芸芸脖颈,单手将其拎起,似把玩着一只宠物般看着她,“你要为你说出的话付出代价!”
正当阿萝着急落泪,以为芸芸就此丧命之时,小溪对岸忽传来隐带怒意之声,“这代价不如让老夫来付!”
几乎是眨眼的一瞬,陆茗便将小芸儿搂在了怀中···
、第五十五章 心疼
月白的衣袖翻飞,折扇开合间,矫捷的身手绽若白莲,陆茗只手与萧氏妖『妇』斡旋,一手紧紧护着怀中爱徒。
不知萧针娘是为自己姑姑的安危,还是怕伤到心上人,忽地横『插』进一手,趁机点下萧柔颂颈后大『穴』,将其敲晕。
“你这个丑八怪,放开我!你凭什么不让我救芸芸!”阿萝奋力挣脱萧玄璟的禁锢,一阵埋怨令他无地自容。
陆茗轻抚着怀中昏厥之人的鬓发,甚是心疼,这丫头,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乖巧如斯。轻叹一声,将爱徒横抱起,“阿萝,我们回去吧!”
“恩公,这个妖『妇』怎么办?不管了吗?”
陆茗只顾着爱徒的安危,并不理会其它,不染纤尘而去。阿萝瞪了眼萧玄璟,冷哼了一声,也随之而回。
萧针娘心知弟弟对石家丫头的情意,为弟弟拉起黑袍遮住乌青的脸庞,“璟儿,别太难过了,等我找到法子治好了你的病,还有很多机会让她喜欢上你的。”
“阿姐,你不用安慰我了,见光时的样子,连我自己都嫌弃,若是能治好,早在十多年前就好了,我和阿萝,这辈子注定有缘无分。不说这些了,还是先送姑姑回去吧!”
姐弟俩将萧柔颂扶回长蕨帘洞,未待针娘发问,玄璟便道,“姑姑是在七日前出现这种状况的,每次发病都会穿上这身彩衣,似变了个人一般,今日连我也不认得了。”
针娘抚过蔷薇彩衣,她记得这件衣裳,是姑姑的情郎送的,姑姑曾同自己说过,她的情郎常夸她的容颜就似蔷薇般鲜妍美丽,令人『迷』醉神往,可最后,姑姑也是被她最爱的男人暗算至如斯境地。
“都是那个男人害的,姑姑,总有一天,针娘会为你报仇!”
“阿姐,如今苗月娘还有陆先生等人已见过姑姑了,会不会?”
针娘面『色』一敛,“不必担心,陆先生并非好事之人,方才我已同他约定,他身边的人不会泄『露』半个字,至于苗月娘那边,璟儿,交给你去处理!那丫头胆子小,吓吓她就是了,别太过份。”
萧玄璟无奈一笑,“阿姐,你变了,不过···这样很好。”
为方便照顾,陆茗径直将爱徒抱至慕芸小筑自己的寝居内,安置时方发觉小芸儿背后渗出了大量血渍,陆茗微蹙着眉,把脉之后,波澜不惊的面上难掩忧『色』。
急得阿萝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恩公,芸儿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句话啊!”
这是十多年来,陆茗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后悔,若是能对小徒儿多上心些,或是早一刻赶去相救,芸芸也不至于被那老『妇』重伤至此。如今她五脏俱损,想要救回,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纵使胸中五内俱焚,陆茗在人前也不得不装出淡然无事之态,惯如平常般戏谑道,“她的伤没有大碍,你去竹楼取些换洗衣裳过来,她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若是醒了,瞧见自己一身血污,恐又要生气。”
、第五十六章 为你流汗又流血
支开了阿萝,他勾着食指在爱徒脸颊上摩挲了几下,“小东西,这世上能让我陆茗心甘情愿流汗又流血的人,还没有几个,这算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呢。”
他苦笑着,缕起袖管就是一刀,腥红的『液』体滴入白瓷碗内,艳丽地惊心。对于伤及五脏之人,没有什么比陆家人身上所流的血更有神效了。
江南陆氏,世代为医,后人却皆不长寿,人丁单薄,是以每个陆家子出生后,都会采集天下将最为珍稀名贵的『药』材调理身体,雪莲作羹龟血养,锻造出百毒不侵的体格,以达延年益寿之希冀。
只是希冀终归只是希冀,饶是如此也没能改变陆家百年来的短命史,不过早在十多年前,陆茗为了救一名女子,便发现了自己周身之血的功效,从此在与之相处的几年中,流血不断。直到后来被抛弃,才渐渐养好了身体。
滴满一碗后,陆茗方温柔地扶起爱徒靠在自己怀中,托着她的后颈,浅浅灌入。偏生此时的芸芸无甚意识,半喝半吐地浪费了他许多血,看得他极是心疼。
“丫头,你可要争气些,老夫一把年纪,可禁不起再放几回血了。”
待服侍徒儿用完『药』,陆茗见昏睡中的她仍不安稳,眼角眉梢隐现惊惧,不由将她搂得更近了些,轻轻拍打着小徒背心肩头,沉静如水的眼里尽是宠溺与疼惜。
阿萝收拾完行装过来,于窗口见着这般和谐的情境,一时也不便打扰,只是微微一笑,将衣物放在了门前小几上,悄悄离开,这恐是芸芸做梦也想拥有的吧。
怀中人许是觉着热了,小脑袋时不时在他脖颈处细微磨蹭,闹得他浑身不自在,也不知脖子痒,还是心痒,胸中生出了股异样,那感觉就同小豆子掉进土里,遇水又长芽一般。
无奈将爱徒复又放回榻上,扯了截纱布正要包扎手腕,床上的小丫头忽地喃喃出声,嘴里叫着,“尔鸣···你带我走好不好?”“我喜欢你,讨厌师父···”
喜欢尔鸣,讨厌我?这什么逻辑,老夫不就是尔鸣,难道来苗寨后,老夫道貌岸然地太久了?还是,之前的那番重话,真的伤了她的心,只是自己如今怎么这般在意一个小丫头的想法了。
看着她昏睡榻上,眉间忧『色』,面如缟素,陆茗总也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每每贴近她的脸颊时,却又及时收回,心中徘徊着极强的负罪感,自己这般年纪了,如此行径,委实不太光明正大。毕竟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难免老牛吃嫩草的嫌疑,养在身边,所谓来日方长嘛。
正当此时,萧针娘忽然造访,原想着两人交情,推门而入也是可行。只是瞥了眼门前小几上的衣物,犹豫之下,还是敲门道,“陆先生···”
陆茗起身相迎,面上有些不悦,“针娘,你若不来,我也打算去找你,疯『妇』之事,我需要你的解释。”
、第五十七章 闹心
针娘此来,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但见到他冷漠的模样,仍旧十分不是滋味。
捧起了小几上的衣物,“这是傅姑娘的吧,也不知道是谁就放这儿了,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陆茗别过身,淡然将衣物置于爱徒床头后,方带她穿过主厅进茶室,“芸儿在寝居休息,萧谷主便在这里说吧。”
她下意识瞥了眼主居,陆茗的寝居是何样子她都没见过,那丫头竟然已经登堂入室了,随之语意低沉,“我以为那晚之后,你我之间会有所不同。看来,是针娘痴心妄想了。在小阴山,我之所以在出手前请你瞒下此事,都是因为你们口中的疯『妇』,正是我的姑姑,二十年前被人陷害,九死一生的萧家嫡女,苗寨的圣巫女。”
针娘将心中藏了多年的秘密说出来,眼角已氤氲濡湿,陆茗本非铁石心肠之人,自袖中取出罗帕递与她。
“所以你才让我瞒下此事么,你要知道,寨中失踪的人不少,以你姑姑的疯癫状态,族中已没有几人能制住她了,纸是包不住火的。”
她攥住陆茗的袍角,“这也正是我今日来此的目的,我想请你医治姑姑,还有···我常年不能见光的弟弟萧玄璟。”
“针娘,你的胃口,还真不小,我尚未追究徒儿受伤之事,你就敢同我提这样的请求,若我答应医治,就与你成了共谋,便更加没有揭发此事的立场了,你是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说服我?”
“只有一句话,医者父母心,针娘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医者父母心,正是陆家祖训,只一句,便扼住了陆茗的命门。正当他犹豫之际,寝居内忽传出芸芸的咳嗽之声,直咳得他心神不宁,“此事需从长计议,三日后我自会给你答复,你先回去吧!”
言罢匆忙赶至爱徒榻边把脉,眼底皆是忧『色』。
萧针娘临走时,仍不忘睨了眼榻上的丫头,气得牙根痒痒,傅芸芸,凭你一个黄『毛』丫头,要与我争同一个男人,未免还嫩了些。
芸芸蜷缩于榻上,不住颤抖,炎炎夏日,竟一个劲喊冷,这本不是身受内伤之人该有的症状,陆茗『摸』了『摸』她的前额,煞是烫手,介于男女之防,也不敢贸然去触碰她小腹的温度。
“阿玛···额娘,芸儿好辛苦,芸儿想回家···”
看着她娇小柔弱的身子骨,不知是出于男人的保护欲,还是对她莫名的欢喜,陆茗将她小小的身体紧紧拥在了怀中,拉住厚厚的『毛』毯将彼此紧紧裹住,按着芸芸的小脑袋哄道,“小芸儿,我是尔鸣,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芸芸无意识地回搂住他,自他身上擢取热量,发颤的双唇渐渐缓和,“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老是欺负我,现在这样,真好···”
陆茗将她搂得更紧,摩挲着她的发丝,任由额角的汗珠滴落,“小芸儿,你一定要好起来,不能有事···”
、第五十八章 热汗淋漓
直到晚间,阿萝送来清粥小菜,瞧见热汗淋漓拥在一处的两人,难免生出了无限遐想,“恩公···你们?”
陆茗温柔地将小徒挪出怀抱,面『色』凝重,“阿萝,芸芸的病症有些奇怪,除了内伤,体内似有一股邪气,从脉象上却看不出端倪。”
阿萝闻言便了然了几分,在苗寨中患病,脉象上又能了无痕迹的,唯有蛊术,此法与蛊毒不同,若无十来年的驭蛊经验者断然没有这样的本事。她伸出两指探向芸芸脖颈处,蓦地一压紧,动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