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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顾揽着她出门回房:“哪里哪里,我哪舍得卖你呢!不过当个玩笑话,大家别当真罢了。我肚子饿了,娘子,今儿咱们吃什么?”
146探花
范氏走后明姜一直数着日子;这日眼看到了三月二十八,算着范氏也该到了青州了,明姜就握着鹏哥儿肉呼呼的小手嘀咕:“外祖母应是到了祖母家了,过几日就要和祖母回京,京里面鹏哥儿的大哥哥要成婚呢;祖母要去主持婚事;给我们鹏哥儿娶个嫂子回来。”
鹏哥儿眼珠儿转了几转,从嘴里吐出几个小泡泡;明姜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又把他另一个伸到嘴边想舔的拳头攥住:“怎么总是吃手啊,这手有什么好吃的?”说着话自己在他小手上亲了一下;“臭乎乎的;有什么好吃的?”嫌完人家臭,还又亲了一口。
鹏哥儿挣扎不开,哼唧了几声,然后就歪头呼呼睡着了。明姜觉得无趣,却也不敢惹他,这小子要是被打扰了睡眠,哭起来那可是惊天动地的。明姜嘱咐乳母杨氏好好看着鹏哥儿,自己起身要回房去,刚走到院子里的石榴树下,就听见二门外有说话声,不一会儿门开了,居然是常顾回来了。
“今儿回来的倒早。”明姜转身迎了常顾几步。
常顾满脸笑容:“嗯,今日事少。我这里有个好消息,你猜一猜。”他快走几步拉着明姜进了屋子。
明姜跟他进了内室,帮他把戎装脱下,换了家居常服,嘴里胡乱猜:“你要升官?”
常顾失笑:“我能往哪里升去!”明姜又猜:“那是公公要升迁?”
常顾摇头:“不是。不是我们家的喜事。”
“那是谁家的?旁人家的你也跟我说不着啊?”明姜猜不出,“你还是自己告诉我吧!”
常顾伸手在明姜鼻子上捏了一下:“你呀,就是懒,不对,你就是不把阿诚放在心上!这么久了,居然连会试结果都没问过,可见你是真不把你这个二哥放在心上。”
明姜恍然大悟:“啊哟,可不是么!这一阵子竟把这事给忘了。怎么?难道二哥中了?”
常顾对她那语气有些不理解:“你这话问的怎么像是觉得他中不了呢?”
明姜嘿嘿笑了几声:“我的意思是,二哥今年才第一次应考,如果真的高中,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那你猜猜他中了第几名。”常顾其实也很惊讶严诚第一次参加会试就能高中,不过想想严诚的天分和勤奋,又觉得也算是情理之中。
明姜瞪大了眼:“真的中了啊!是二甲?”常顾摇头。明姜一愣:“不会是三甲吧。”要是中了三甲,那还不如不中呢,同进士出身的同,跟如夫人的如,意思可差不到哪里去。
常顾依旧摇头。明姜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你是说,一甲?”常顾这次终于点头了:“你二哥、我的二舅兄严诚严修衡,此番殿试被陛下亲笔点为探花郎,授了翰林院编修,朝廷邸报已经发了,这是知府大人派人告知我的。”
明姜呆了好半天:“探花?你说的是真的?”
常顾拉住明姜的手,低头咬了一口:“是真的,疼吧,不是在梦里!”
明姜疼的抽回手:“真的就真的,你怎么还咬人?”然后又欢喜起来,“二哥真是了不起,怪不得爹爹和祖父都对他寄予厚望,当初祖父殿试中了榜眼,如今二哥又中探花,祖父一定很欢喜。”
“是,祖父和岳父一定都很欢喜,那么给娘子报了喜讯的人,是不是也该有奖赏啊?”常顾揽着明姜的腰,笑嘻嘻的要求奖赏。
明姜推了推他的额头:“你想要什么奖赏?”常顾就站起身来,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明姜听完立刻拍了他胸口一下:“呸!你想得美!没个正经。”说完就推开他,红着脸出去了。
常顾笑嘻嘻的跟出去:“你刚看过了鹏哥儿?他干嘛呢?”
明姜走到窗下去看自己种的花,回了一句:“刚睡着,你别去逗弄他了,一会儿他哭着不睡觉,你也甭想睡。”
常顾走到明姜身后站着,满不在乎的答:“不睡就不睡!正好你也别睡!”
明姜回头瞪了他一眼,常顾还是满脸笑嘻嘻的,明姜干脆转回来不理他,常顾也不以为意,还在她身后自顾自的说话:“知府大人只说阿诚中了探花,倒不知旁人还有谁中了,我记得黄师兄今年也要应考的吧?”
“唔,应该是,上一科恩科黄世兄落榜之后是留在京里读书的,这一科应该也会应考,只不知情形如何。”明姜被吸引了注意力,又跟常顾说起话来。
常顾走过去,帮着明姜移了移花盆,说道:“过一阵京中肯定有信来,到时就知道了。阿诚此番高中探花,以他的聪明才智,又有祖父和岳父在旁教导,想来日后的成就必不在祖父之下。”
明姜听了半响不语,等把花儿都看了一遍才说:“那也未必。祖父和陛下有师生之情,如今二叔教导太子,二哥自然就没有祖父那样的机遇了。”
常顾看着明姜脸上似有忧色,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你是担心谦大哥?”
明姜转头看了常顾一眼,叹气:“是,毕竟大哥才是长房长孙,我……,唉,我也是杞人忧天罢了。当初爹爹在家经营书院,二叔入朝为官,如今一家人也好好的,并没什么事。”说完回了房,叫人端水洗手。
常顾跟着进去,不免也多想了一些,如今严景安夫妇还在,自然大伙并没觉出什么,可若有一天,两位老人家不在了,到要分家的时候,祖产都是要归长房的,那时二房肯甘心么?如今岳父虽已在朝为官,可二房的叔父已在詹事府任左谕德教导太子读书,将来太子即位,二叔就是如今的祖父,岳父的位置确实比较尴尬。
“蛛儿去厨房看看,今儿二爷回来得早,早点做好饭就早点吃吧。”明姜说完就已经把这一茬放下了,开始叫人去看晚饭。
等蛛儿出去,看着蝉儿也没在跟前,明姜才想起来跟常顾说:“这一阵我就想跟你说件事,可你营里忙,回来总是累的不想说话我,就一直没说,你身边的桂生和路安,年纪也不小了吧?婚事是如何打算的?”
常顾一愣:“婚事?我不知道啊!以前在府里都是管事妈妈们看着到了时候,去跟娘商量的,如今我们不在家里,要不你就做主吧!”
明姜摇头一笑:“你说的倒容易,我们在登州拢共这么几个人,我怎么做主?再说也不知道他们各自有没有中意的人,你寻个空也问问。还有,蝉儿和蛛儿两个也不小了,前次我娘来的时候还问我,怎么还没给她们找人家,如今鹏哥儿也生完了,我也没什么事了,就想着把他们的事都办一办。”
常顾不太在意这些事,随口说道:“那还问什么?这不是正好两对么?你给做主,他们只有谢恩的。”
“那可不行,婚姻大事哪能如此随意?总要你情我愿的才好。再说了,我看着你身边的路安虽然能干,却颇有些花花心思,最爱和年轻媳妇、丫鬟们调笑。”明姜还觉得路安配不上蝉儿两个呢。
常顾听了这个一下子站了起来:“有这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明姜赶忙拉住他:“是我说错话了,也不是调笑,只是爱说笑,偶尔碰见传话什么的,会多说两句,不像桂生那么老实谨慎罢了。”
常顾这才又坐下:“他是比桂生机灵活泛,我也曾听他私下嘀咕,说要娶个好看的媳妇。”
明姜就笑了:“你看,这事总要问清楚才好,别再好心办了坏事,到时多添一双怨偶,可没什么趣味。”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我看蝉儿蛛儿两个对你都挺忠心,又跟着你时日不短,不如写信给娘,让她从府里选两个能干的小厮配了,将来也是我们的帮手。”常顾终于对这事上心起来。
明姜抬头看见蛛儿已经从厨房回来,就说:“我再问问她们两个再说。”接着蛛儿就进来回禀说饭一会儿就好,夫妻两个又说了点别的话,厨下就送了饭来,两人对坐吃了晚饭,又一起到院里走了走消食,这时鹏哥儿也醒了,夫妻俩又携手去看孩子。
第二日等送了常顾出门,明姜就留了蝉儿和蛛儿两个在屋里,问她们可有什么打算。两个人一听这话都有点懵,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低声说:“但凭奶奶做主。”
明姜就一手拉了一个在自己身边坐下:“其实我早该问你们的,可是自从有了鹏哥儿,我这精力不济,许多事也不顾上,差点耽搁了你们。咱们从小一处长大,你们两个待我忠心耿耿,我自然也要让你们都有个好归宿,现在小蛾和小虹也都能独当一面了,你们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是想聘出去,还是留在府里,只要是你们想的,我一定尽力帮你们办成。”
蝉儿和蛛儿都是严家在平江买的丫鬟。当年蝉儿家里祖母病重,父亲又游手好闲,家里就想把她卖了换钱,她进严家的时候才七岁,范氏看她老实本分,后来就把她放在明姜房里陪着明姜。蛛儿则是父母早亡,被婶婶嫌弃打骂,后来更是直接卖了她换了钱来花。
因此这两人都是一心跟着明姜,完全没有想出去的意思,只说婚事全凭她做主,但是出嫁以后也还想继续伺候明姜,就像金桔和阿芷一样。
147家事
过了两天;常顾在睡前跟明姜说:“我跟身边的人透了风,旁人都是听凭主子安排,还真是就路安有主意,说家里有个远房表妹,也是我们府里的下人;如今在京里;也不知嫁人了没有。”
明姜听了皱眉:“他倒会想,京里的事我们怎么好插手?”
常顾笑了笑:“我叫了他来问;说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他和母亲回京。他犹豫了半天,还是要跟着我;我想着自小的情分;不如成全他一回,索性写一封信给母亲,顺便也该要几个下人来使,鹏哥儿屋里也不能就乳母和两个妈妈在,你这里蝉儿蛛儿嫁了,也该添新人,我看其余几个也不小了。”
“那倒是,乌鹊和杜鹃跟小蛾小虹差不多大,再过两年放了她们,我手里确实没人了。”明姜叹了口气,“该早选几个小丫头让人带着,我只想着我们这里地方小,没地方住,就把这事给耽搁了。”
常顾安慰她:“这有什么?蝉儿和蛛儿也不是眼下就嫁出去,慢慢来呗。实在不行咱们就换个大点的宅子。”
明姜有些不安:“还换大宅子呢!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我们全靠公公婆婆接济过日子,指着你的那点儿俸禄早饿死了。”
常顾讪笑了两声:“谁家不是这样?谁家能指着俸禄就能过日子了?家里都得有田庄有铺子来支应,日子才能体面的过下去。这个你不用担心,咱们家在京里和平江都有良田,好像这两年在青州也买了些地,京里还有几间铺面,咱们两个能花多少?”
明姜想想自己家的情形,似乎也是这样,渐渐放了心,跟常顾商量停当,写了一封信直接送到了京里,想着等常太太到京应也就能收到了。
院里的下人们很快就知道二奶奶有意给蝉儿和蛛儿找婆家,蝉儿和蛛儿是严家陪嫁来的,行事稳重妥帖,生的虽算不上貌美如花,可也端正秀气,又颇得二奶奶倚重,自然就有动心的。钱妈妈和孙妈妈都悄悄跟明姜递了话,一个推荐自己的侄儿,另一个则夸奖自己的外甥。
明姜也没应承,只说要想想,没几天王婆子也托了金桔来说,说王管事有个侄儿就在青州,人品本事都是顶好的。正好这时候去青州送范氏的下人回来,还带了赵丰家的并几个小丫鬟回来。
“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