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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士及苦笑,道:“钱伯,你也觉得我对不起霜儿?”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止住咽喉里的哽咽,道:“我知道,霜儿一心想走,我是拦不住她的。但我就是不明白,我到底是哪一点让她这么生气,让她一定要做出自求下堂的举动?”
钱伯无语。这种事,跟他这个老头子说有什么用?
“你愿意等,就在这里等着。明天一大早,我们启程的时候,你就自然见到大小姐了。天已经很晚了,你若是不想等,现在回去也行,别忘了,你府里还有陛下的内侍在等着给你传旨呢,你就不怕让内侍等得着急了?”钱伯面无表情地道,双手掩住门,又要关上。
萧士及正色道:“现在不管什么事情,都没有霜儿重要,这番话我不亲口问一问她,我是不会走的。”
“你愿意等就等吧。”钱伯面无表情地道,将院门阖上。
萧士及叹口气,转身坐到院门前的门槛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出神。
这一段日子以来的一点一滴在他眼前掠过,他仔细回味着杜恒霜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又把杜恒霜写的下堂书拿出来,就着头上的星光,一遍遍地看着。用手轻抚着信上的每一个字。
到了这个地步,萧士及想逃避都无法逃避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杜恒霜会离开他,真是没有想过。他知道他是她心里唯一的男人,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没有给过她任何机会,去见识别的男人。
也许是这份笃定。才让他一步步忽略她的感受吧……
这个不动声色将一切打理得头头是道,然后飘然远去的霜儿,对萧士及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她不再是那个一直娇娇地叫着他“及哥哥”的小姑娘了。
萧士及深吸一口气,仰头将眼里快要涌出来的泪水逼了回去。
好男人流血不流泪,他是做错了,就要承担做错的后果,不能再继续逃避、侥幸下去。
这一夜,萧士及一直坐在这个客栈的院门口。直到天边晨曦初露,听见身后的客栈传来人声涌动的声音,他才站起来,候在大门旁边。
等了一顿饭的功夫,里面的人终于都出来了。
萧士及让到一旁,牵着马默默地站在门口。
杜恒霜一手牵着两个孩子从门口走出来。
平哥儿和安姐儿看到萧士及。欢呼一声跑过去,抱着他的腿大叫:“爹,您是不是要跟我们一起去玩?”
萧士及笑了笑,将两个孩子都抱了起来,往杜恒霜坐的车那边走过去,温言道:“爹还有事做,等爹的事情做完了,就去找你们,好吗?”
两个孩子重重点头,钻到大车里面。
萧士及回头。对着在他身后默默不语的杜恒霜道:“霜儿,你不能就这样走了,我还是不明白……”
杜恒霜叹口气,带着萧士及走到路的另一边,远离这边的人群。淡淡地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该说的话,我昨儿都说了。我自求下堂,从今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萧士及忍住心头的大恸,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杜恒霜看了他一眼,道:“你也不想想,男子写休书的时候,有没有征求过女人的同意?同样的道理,女子自求下堂的时候,也不需要男人的同意,这个道理你都想不明白?——再说,我前些日子,曾向长安县衙提请和离之事,长安县官已经判我们和离。所以,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夫妻了。”
萧士及顿时脸色雪白,喃喃地道:“你已经向长安县衙提请和离?凭什么?你是诰命,他一个县官又怎能判我们和离?!”说完又呆住了,他方才想起来,杜恒霜的诰命,已经被永昌帝褫夺了,所以,长安县衙还真的有权力判他们和离……
“这份下堂书,就是我给你的和离书,你好好收着,以后要再娶新妻,也不怕别人嚼舌根。”杜恒霜微微一笑,转身要走。
萧士及一下子拉住她的手,全身都在颤抖,他低声道:“……霜儿,你不能这样做。我……不同意……”可是他也知道,他的一声“不同意”,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从律法上说,杜恒霜真的不是他的妻子了。
杜恒霜垂眸,看着萧士及的手,道:“拿开。”
萧士及的手紧了紧,才缓缓放开她,摇着头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定要这样做。如果我有错,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改……”
杜恒霜回头,叹息道:“现在就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你自己想一想,这些话,你说过多少遍?我说过多少遍?你有改过吗?再说,我爹说得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也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要改是不可能的。你看,我不可能改,你也不可能改,我们何必还要绑在一起,做一对怨偶呢?”
杜恒霜想了想,还是没有把陛下会给萧士及赐婚并嫡的事情说出来。她的和离书,是使了银子弄到的。长安县官本来是不敢判,但是杜恒霜银票一出,长安县官立刻大笔一挥,判她同萧士及和离。
杜恒霜说完,转身往车里走去。
萧士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遏制住自己疯狂的念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拽住杜恒霜,不许她走,将她紧紧绑在自己身边……
“霜儿,你到底要去哪里?总得跟我说一声吧?”萧士及闭了闭眼,暂时妥协下来。他现在没有功夫,来处理这件事情,等他把突厥人打走,再向陛下求恩典,让他们复合……
杜恒霜想了想,知道这是瞒不住萧士及,也是不用瞒的,反正大家迟几天都会知道,就回头道:“我在定州买了一所宅院,以后大部分日子都会住在那里。如果你不嫌弃,以后可以来定州看平哥儿和安姐儿。他们是你萧家的孩子,这一点,你绝对放心。我只想让他们跟着我长大。你知道,他们还小,我不放心让别人带他们。亲娘总是比后娘要亲的。”
萧士及抿了抿唇,他知道杜恒霜说的是实话,而且他马上要出征,杜恒霜一走,三个孩子确实没有妥当人照料,就点点头,低声道:“那多谢你照顾他们。”
“份内之事。”杜恒霜淡淡地道,快步往车边走去。
萧士及看着她上了车,然后县主仪仗在前,护卫在后,护着五辆大车浩浩荡荡上路了。
直到看不见大车的影子,萧士及才上马,往长安城的方向狂奔回去。
他回到柱国侯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那传旨内侍和兵部尚书没料到居然在柱国侯府等了一天一夜,对萧士及十分怨念。
看见萧士及终于回来了,那传旨内侍马上跳起来,道:“柱国侯,您可真是贵人事忙啊!我这里可是有两道旨意呢!”说着,手里捧着的圣旨一展,尖声道:“陛下有旨,着柱国侯接旨!”
萧士及忙单膝跪下,道:“臣萧士及接旨!”
那内侍就道:“皇帝诏曰:绥元县主齐月仙,名门之后,淑慎雅悦,克娴粹纯,顺德含章,特赐绥元县主与柱国侯萧士及为嫡妻,并嫡原配。钦此!”
萧士及一听这个旨意,如遭雷击一样赫然抬头,看着那内侍森然道:“这位大人,请问您莫不是拿错了陛下的旨意?!”
、第573章 博弈 (4K,猪头的520和氏璧2+)
那内侍笑着摇摇头,道:“怎么会弄错呢?这是太子殿下亲自向陛下请旨,帮柱国侯挣来的脸面。——兰陵萧家的嫡女,如今又是赐了国姓的绥元县主,这份荣耀,真是旁人求都求不来呢……柱国侯可是欢喜傻了吧?”
萧士及抬头看着内侍的眼睛,从他笑眯眯的眼神里,他看出了他对他的不屑和揶揄……
一个阉人,也敢看不起他!
萧士及深吸一口气,死死握住拳头,一字一句地道:“这份荣耀实在太大,萧某愧不敢当。还望大人回去跟陛下和太子殿下说一声,萧某有妻有子,无意纳妾!”有意忽略圣旨里面说的“并嫡”,将齐月仙说成是“妾”。
没料到那内侍居然又笑眯眯一拍脑袋,道:“哟,柱国侯果然还记挂着心上人呢!没关系,某家这里还有太子的口谕,说要送穆夜来为柱国侯的二房,和县主一起进府,效法娥皇女英,共侍柱国侯。——怎么样?柱国侯,太子对您够意思吧?这般旨意都为您求来了,您还犹豫什么呢?赶快接旨吧!”
萧士及怒视着传旨内侍,恼道:“十万火急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这些无聊琐事?!”说着看向旁边一直面色很不好看的兵部尚书,道:“尚书大人,这种……旨意,也要您跟着来宣?敢是朝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您现在不是管着兵部?”
兵部尚书咳嗽一声,对那内侍道:“大人,赶快宣第二道旨意吧。”
那内侍傲慢地道:“太子殿下说了。必要柱国侯接受第一道旨意,才能宣第二道。”说着,一手卷起刚才宣过的圣旨,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袖子,道:“这第二道旨意嘛,当然就是任命柱国侯为征西大元帅,讨伐进犯的突厥人了!——柱国侯,这可是您立功建业的好机会啊!”
兵部尚书忙催萧士及。“柱国侯,你就赶快接旨啊!——秦州形势紧急,刻不容缓啊!”
萧士及听着这第二道旨意,还有故意为难他的第一道旨意,发现果然如同杜恒霜说的一样,要他打仗卖命的同时,还要用别的东西要挟于他。完全不顾他的脸面和尊严!
还有,霜儿为什么自求下堂,并且还祝他跟“齐姑娘、穆姑娘”百年好合?他总算明白了,她肯定是听见了风声,心灰意冷之下,又不想他为难,才早早地自求下堂……
想到这里。萧士及羞愧难当。
虽然她临走的时候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虽然她已经真的对他死了心,可是她并没有一刻停止过帮助他……
萧士及心乱如麻,竟然不知不觉站了起来。
“喂,柱国侯,你怎么站起来了?你还没谢主隆恩,接旨呢!”那传旨内侍十分不满,忍不住嚷嚷起来。他给陛下传旨多年,还没有这样被轻慢过!
萧士及听见那内侍的话,想起刚才这内侍不屑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杜恒霜临走的时候对他说的话:“……凡事都要想着靠自己才行。靠自己得来的东西,才是最牢靠的。不管是太子还是毅亲王,都不是你应该全心全意倚靠的对象。你要用自己的实力,自己的本事,自己的心思,赢得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势力,活得像个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不能让别人一要牺牲某些人,就要牺牲到你头上……”
年初江陵大捷,他的战功却被齐孝恭夺去。自己却是落得被削职夺权的下场。
这一次更过份,他还没上战场呢,拴狗的绳子就已经套上来了。
别说他根本对齐月仙那娘们儿正眼都懒得瞧,就说她那反贼之女的身份,他这辈子都不想跟她搭上任何关系。
还有穆夜来……太子一道口谕就要给自己做二房,真是大本事啊……
萧士及缓缓背起手,看着那内侍,道:“如果,我不想接第一道圣旨呢?”
“什什什么……”那内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指着萧士及,口中唾液横飞,“你再说一遍!你你你敢抗旨!”
“抗旨?——我只是不想并嫡,也不想要二房而已。如果你说是抗旨,那就是抗旨吧。”萧士及掸了掸衣袍,轻描淡写地道。
旁边的兵部尚书表现得比那内侍还着急,道:“柱国侯,您就别闹了,不过是两个女人,接进府就算了,何必闹到抗旨的地步?”
萧士及摇摇头,“我是军人,带兵打仗是我的本份,但如果陛下和太子殿下对我不放心,不信任,这个仗,不打也罢。”
“你胡说什么?不信任你,怎能命你做征西大元帅?”
“如果信任我,为何硬是要反贼之女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