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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钱,都愿意留名的。
这又叫司马昱的寻觅之旅陷入了新的困境。这些天,他连政务都全部推给了尚书,朝也没去上,一心就寻找那海棠仙人去了。
日思夜想,那“海棠仙人”的形貌,不但没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模糊,反而越加清晰起来,她的一颦一笑,一惊一怒都是那般动人,越是念着,就越让他难以割舍,几乎都要相思成疾了。
机灵的福山见主人为此烦恼,又想出了个新的主意,让司马昱请个画师来,由他描述那女郎的形貌,画师来画,待画出了影像,再全城张贴悬赏寻觅。这个办法虽对那位女郎来说,有些冒犯了,但也实在别无他法可用了。
于是,司马昱便请了好些个画师来给他画“海棠仙人”的像,可惜,折腾了好几天,没一个画出了那海棠仙人的神韵与美态的,甚者连最基本的五官也不像。司马昱看着一张张纵然是几经修改的成品作,都觉得根本无法据此找人。
没有见过她的人,单凭他的描述,根本是无法想象她的美貌的。
普通的画师不成,便只好请名家。据他所知,擅长人物画,目前又在建康城中的,就只有两人,一个是顾家十九郎君长康,另一个便是桓府的七娘子桓姚。
其实司马昱心中更属意桓姚一些,毕竟那小女本来就是极为擅长画美人图的。但总觉得如此贸贸然去找一个小辈女儿家给自己做这种事,有些唐突了。于是,便先去寻的顾恺之。
一上门才听仆从说,他们十九郎君最近不知道闹的哪门子疯,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里喝闷酒,每每是醉得人事不省,恐怕是不能为他画像了。
别无他选,司马昱便亲自求到桓府去了。跟桓温说了自己的请求,怕他不应,又作揖鞠躬地拜托道:“元子,你务必要帮我这个忙,请你那七女出来一见。若能助我寻得那人,必有重谢!”
桓温实在是从没见过一向斯文慢性子的司马昱为什么事情这样着急上火过,抚须大笑,道:“皇叔无须如此,能为皇叔效劳,是小女的荣幸。我这就派人叫她出来见客。”
司马昱对桓姚寄以厚望,等待之时,觉得时间无比漫长,坐立难安,不时起来走来走去,只想派个人去催她再快些。
“到底是何方佳人,叫皇叔如此挂念?”倒是勾起了桓温的好奇心。
虽说这事目前还没宣扬开来,但桓温既是他侄女婿,如今又是他亲家,也算是关系密切的自己人了,再者他也有求于人,便也不隐瞒,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完,才发现桓温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瓦棺寺……皇叔没记错,确是八月初五?”
司马昱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莫非元子你也见过?”生怕桓温截了他的胡,赶紧声明道,“先说好,此人我看上了,元子你可不能抢了去!”
桓温啼笑皆非,摇头道:“非也非也,皇叔不必紧张。”他只是想到,自家七女也恰是那一日去的瓦棺寺。若论那种让男子一见难忘的姿色,建康城中,恐怕是无人能出其右。只是转念又觉得,这辈分也差得太大了些,应当不至于此。
正说着,便听侍人通报,“七娘子到了。”
“父亲。”桓姚走上前来,向桓温屈膝行了礼,桓温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七女,这是会稽王,快来拜见!”
一转头,便见司马昱正目光发直地看着桓姚,痴痴道:“海棠仙人,终于见到你了!”
桓姚微微皱了皱眉。在她心中,会稽王对她有恩,虽然据历史记载政绩庸碌,信件来往时却觉得是个颇为宽和正直的长辈,如今,这个长辈却用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目光迷恋地看着她,实在叫人跟吞了个苍蝇一样。
不过,既然桓温都介绍了这是会稽王,她也不能失了礼,上前中规中矩行了个礼,“会稽王安!”
“海棠……呃七娘子不必多礼!快起来!”司马昱几乎是有些结结巴巴地道,想上前搀扶,却被桓姚侧身躲开了。
桓姚起身,直接躲到了桓温身后。
桓温见司马昱还目不转睛看着桓姚,完全是旁若无人,不由轻咳一声,提醒他自己的存在,“皇叔!”
司马昱回过神来,狂喜地看着桓温:“元子!就是她!她就是我要寻的海棠仙人!”
桓温眼中精光一闪,顿时有了新的算计,他捋了捋胡须,似作漫不经心地道:“既如此,那皇叔当也不必让七女作画了罢?”
“自是不必,人都找到了……我没想到,真没想到,桓七娘子就是她……原来桓七娘子竟是如此仙姿佚貌……”司马昱此刻简直高兴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桓温点点头,对桓姚道:“回去休息吧。”又跟司马昱解释,“小女前些日子崴了脚,刚复原些,久站不得。”
“自是应当好生休养。”司马昱体谅地点点头,又满脸关切仿佛伤在了自己身上一般,尽量放柔了声音,似乎怕吓着桓姚一般:“七娘子,你伤得可重?”
“多谢会稽王关心,无碍了。小女告退。”桓姚低头轻轻答了一句,礼数周全地对两人屈膝一礼,便转身离开正厅。司马昱恋恋不舍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未能回神。
“皇叔,别干坐着,喝茶。”桓温笑容满面,让人给司马昱的茶碗里斟满了茶。
司马昱楞楞地端起茶碗,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想喝茶,转而又放下,搓着手看向桓温,“这……元子……这该如何是好……桓七娘子她可有婚配……”
桓温依旧笑得和煦,“皇叔当是知晓我的打算的。”
看桓温最近的动向,似乎是有把女儿嫁给他的侄孙东海王的打算。东海王今年24岁,身为当今的亲弟,当今无子嗣,眼下病重,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东海王如今尚无子嗣却已有正妻……那么……他相比东海王唯一的优势,就是可以立即迎娶桓七娘子为正室。
那般天姿国色的绝代佳人,怎能委屈了去。
想到此处,司马昱噌地一下站起来,“元子,你且等我几日!”说完,便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桓温见状,不由满面得色。;。正此时,突有下人慌慌张张来报:”郎主,三郎君回来了!〃”什么!”桓温一惊,手头的茶碗呕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第81章 夜探香闺
实在是太突然了。三儿之前的信件中;从来都没说过要回建康的事;这一下子;竟都到了家门口了。
况且,如今离开东豫州;也太不是时候了。
东豫州是三儿桓歆一手打下的,如今有他在朝中斡旋,自然是跑不出桓氏手心的。即使如此;天高皇帝远的;朝中的势力在这块已经陷落了几十年的故土上并没有太大作用。虽然这些年一直在燕国手中,当地豪楚却也并不算没落,势力盘踞也是十分错综复杂。那么大个地界,到手还不满一年;哪里捋得顺。
眼下正是和当地势力斗争最白热化的阶段,桓歆作为桓氏一方的主心骨,贸然离开,实在太不明智了。
三儿行事一向稳重,这次怎么如此草率,连商量都不跟他商量一下。桓温不禁在心中犯了嘀咕,但又想到自家三郎一向足智多谋而出人意料,会不会是有别的什么打算,自己想错了也未可知。十几年的习惯,让他心中的天平更多的是偏向后者。
桓歆收到江州传来的消息,已经是桓姚离开十几天以后了。心中焦急万分,在东豫州根本坐不住。但想到东豫州也将是自己手中的重要筹码,若能将其顺利并入自己的势力版图,绝对是如虎添翼,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迅速达到和父亲匹敌的威势。反之,若是丢了,丢的便不仅是东豫州这块大肥肉,还会将自己投入的兵马和人手全部赔进去,并严重折损己方士气。
如今正是至关重要的时期。他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大局为重,这才强压着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去建康的这一段时间的人事部署,既要能临时机变又要能权力制衡。花了好几天,才把人手完全安排妥当。自己带了几个得力下仆,快马加鞭赶往建康。几千里路程,任是披星戴月风餐露宿,也用了接近二十天才赶到。
一年多不见桓姚,他简直想她想得快要发狂了,只想一进府就头一个去见她。但他好歹理智尚存,知道这并非在自己全面掌控的地方,不能做出如此明目张胆的事情。因此,还是按照礼数,先去跟桓温请安。
桓温亲自上前扶起跪地请安的三儿,五六年不见,记忆中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已经长成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了,又长高了一截,人也晒黑了,下巴上还有几许青碴,显得整个人的稳重老成完全不输朝中那些年过而立的同僚。一路风尘仆仆,衣衫上头全是灰,连头发都快打结了,不知有多少天没打理,一接近就是一股浓重酸腐味。
桓温前些年也是经常行军打仗的,战事紧急十几天都没空洗个澡也是有的,因此倒也丝毫不嫌弃儿子邋遢,反而带着关切责备道:“赶得这么急作甚?看看你都把自己弄成甚么模样了?”
桓歆这才有空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物,不由脸上一红,心想,幸好没有一进府就去见他家姚姚,她一向喜洁,见他这般万一心生嫌恶就太不好了。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带着歉然作揖赔罪道:“儿失礼了!”
“父子间谁还计较这些繁文缛节?”桓温横了他一眼,道:“为父只怕是你糟蹋坏了身体!年轻时不经心,老来就是一身的病。”
“谢父亲关心。”
桓温虽然心中挂念他此次回来的因果,见他这一身风尘,也只叫他快去梳洗歇息,但凡正事不紧急,都明日再议。
桓歆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本就只是带桓姚回去,对这样的安排自然没有异议。
因为桓温的重视,桓歆几年前住过的院子依然是空着的,而且时常有人打扫着。因此,仓促间虽然简陋,却也是有住的地方的。在桓温的吩咐下,底下人忙不迭赶紧去给三郎君收拾院子,准备梳洗的热水和换洗衣裳,半个时辰后,三郎君回来的事,便在整个府上慢慢传扬开来。
桓姚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哺时后了。
去厨房为桓姚领取哺食的知夏,一回来就兴冲冲地对桓姚道:“七娘子,您一定想不到发生了什么好事!奴方才听厨房的人说,郎君到建康来了!”
知夏口中的郎君,自然是特指的桓歆,对她来说,桓歆就是她唯一效忠的主子。
桓姚当即心中就是一震,桓歆怎么会到建康来了,他之前给她的信中不是说,东豫州那边的政务,可能还需得一年半载才能脱手么。“已经到府上了?三哥不是在东豫州么,怎么会来建康?”
“方才奴去的时候,厨房的人正忙着给郎君添置饭食,看着也是才到不久的。”知夏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奴就知道,郎君得知娘子被他们胁迫到建康来的消息后,必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在知夏等人眼里,桓姚来建康,完全不是自愿的,而是因为建康来的人带走了五姨娘才不得不跟着去的。这也是桓姚的特意蒙蔽她们的假象。毕竟,历史已经与她所知的记载在大事上都产生出入了,她也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至少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桓歆的权势已经不容小觑了。
他虽然年轻,一步一步却走得很稳。手头有十几万的精兵强将,有富饶的江州为经济支撑,如今还握有豫州和东豫州,身后还有桓氏和习氏为后盾,又深得桓温重视。不出意外,他可能会成为比原本历史上更为强大的胜利者。
为了未来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