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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身边的人,自然是全心听命于他的,闻言,毫不犹疑地就要去押地上的南康公主,胡嬷嬷立刻拦住,“放肆!你们这些刁奴还不退下!”转头疾言厉色地对桓温道:“驸马,您这是对公主不敬!藐视皇家!”
桓温对南康公主身边这个奶姆也是积怨已久,这个老刁奴,以往南康公主做的多少缺德事不是她撺掇着出的损主意,“圣人都说,有错就应改正。公主德行不端不堪为皇家表率,作为驸马,自该严加督促其向善学好。你这老东西,看着公主做坏事不劝导,安的什么心!”接着对仆从吩咐,“把这老刁奴也押下去关起来!”
拖走了咒骂不断的南康公主和呼天抢地的胡嬷嬷,整个中庭都安静起来。桓温出了口恶气,心里好受许多。
身边没有人伺候着,南康公主被关了三天,便受不了斋心堂的恶劣环境,嚷着要见桓温。
当时她是被打懵了才大骂桓温,如今也体会到桓温在这府上的绝对权威,便有些服软了。
“阿奴,我是被污蔑的,你的话我一直都记在心头,再没做过损伤你子嗣之事。明知你喜欢六郎君,我怎么可能阻拦他就医,一定是陈氏那刁奴陷害我!”
桓温一听这话,冷笑道:“陷害?你恐怕还不知道罢,那内院管门的婆子里头有我的人。”
南康公主一惊,连内院门边那种无足轻重的地方都有桓温的眼线?她接管建康桓府这么多年,原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想不到竟然到处都是钉子。
“肯定是她们串通起来的!你不能只信一面之词!你去问我院中的丫头婆子,我这几天根本就没接到过陈氏说要到外头请大夫的消息!”南康公主大声辩解道,她没做过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认的。
“问你的人?别人说的都是一面之词,你的人说得话就公道可信?”桓温冷声道:“你当我这些年念着夫妻情分对你步步忍让,便真是耳聋眼瞎?”
南康公主差点被气得仰倒,明明她没做过那样的事,对方却死活不信,拿着一面之词就要给她定罪。偏偏被桓温这样一说,她就无力辩驳了,只道:“那样一个病秧子,我有什么理由要害死他!”
“你做事还需要理由?贺芳流产,李氏毁容,陈氏罚跪,七女断手,哪一件不是你想做就做了!只要不顺你的眼,就把人往死理磋磨,这些年,桩桩件件,以为我看得少了?既然不思悔改,便给我好自为之待着!”桓温说完,狠狠一甩衣袖便出门而去。
气得南康公主拿起案桌上的茶盏狠狠砸在门上。
自南康公主被关到斋心堂,桓熙桓济两兄弟还有桓祎,黄氏和杨氏,这一拨又一拨的人,不知求了多少次情,却都被桓温挡了回去。
掌权多年的主母都被郎主关起来了,眼见着,这桓府的后院,是要变天了。
八月十五这一天,倒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在桓温被人奚落得抬不起头的时候,另一边,他那未来儿媳妇会稽王府三郡主却是在宫宴上大出风头。
且说司马道福在桓姚搬回芜湖院的第八天,便被会稽王禁了足。
起因便是桓济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她千方百计接近桓歆,有一天便把她堵在了花园角落,警告道:“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到底是谁的未婚妻!给我谨守本分,以后若再跟什么阿猫阿狗传出流言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个挂着他未婚妻之名的女人,竟然倒贴他的眼中钉,叫他怎么忍得住这口气。
司马道福满眼同情地看着他,说白了,这人不就是嫉妒她家楚太祖么,不过,再嫉妒又怎样,在楚太祖面前不过是炮灰一样的角色,等楚太祖上台后,灭掉这些小角色也就是分分钟的事。“什么阿猫阿狗,人家就是比你聪明比你能耐还比你英俊潇洒,我就乐意接近他,你能怎么着!”司马道福故意激怒他,“有本事,你不娶我啊!可惜,你不敢!有种你找我父亲退婚去啊!”
看着桓济气得脸色铁青,司马道福暗自得意。气吧气吧,赶紧去退了这门婚事才好!到时候若她便宜父亲还是要坚持和桓家联姻,她便顺理成章地提出嫁给楚太祖就好了。反正桓温最近也正在给他物色妻室呢。她原还想着来个自由恋爱,但目前看来,先嫁给桓歆占住名分也不错。这样,也算是迈出了改变历史的第一步。
关于和桓济的婚约,不管是从她那便宜父亲还是便宜母亲那里看,都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她试探着几次提过对桓济的不满,对未来的忧虑,都被置之不理。在得到楚太祖倾心恋慕之前,她也暂时不敢和作为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后盾的会稽王府闹僵了。于是,便打定主意让桓府主动提出悔婚。是以,她接近桓姚时从来都大张旗鼓,一方面是为了有更多机会和桓歆相处,又不显得太刻意倒追,另一方面,若南康公主或桓济因此不满她就正好退婚。
她主意打得好,却不料,桓济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一时热血冲脑就直接闹上会稽王府,而是先去告诉了南康公主。南康公主一开始是不信桓济的话,待派人去调查之后,也对司马道福十分失望,枉费她平日里对这个小妹那么掏心掏肺,她竟然不知廉耻去倒贴她死对头的儿子!
不过,这门婚事肯定是绝不能退的。若真让司马道福如了愿,那岂不是让会稽王府的支持白白落到了桓歆手头。遂给桓济分析了厉害关系,又保证道,即使桓济娶了司马道福,也可以纳喜欢的女子为妾,到时候,不管他纳多少妾,她都不会插手。
要知道,以前南康公主心疼小堂妹,也想让会稽王府更满意,都是说的以后司马道福进门三年没生嫡子才给桓济纳妾,而且不准超过三个,婚前的女人全都要打发掉的。
桓济一想,母亲说的也的确有道理。要他把本该属于自己母族的皇族支持让给桓歆,那是绝不可能的。暗自打算着,把这司马道福娶回来当个摆设,纳上一屋子的妾,看到时候膈应不死她!她不是把桓歆夸得千好万好么,就是要她嫁不成!
虽说桓济已经被南康公主安抚下来,但南康公主还是亲自走了趟会稽王府,找皇叔司马昱说道了此事。
一向重视礼法的司马昱对此大感丢脸,待南康公主一走,就把司马道福叫到跟前询问此事,司马道福见事情窗户纸已经戳破,便直言自己不想嫁桓济,而是中意三郎君桓歆。反正都是一样和桓府联姻,二郎君三郎君没区别,再加之桓歆如何天纵奇才雄才大略,绝对比桓济好一百倍云云。
一番话说下来,叫司马昱勃然大怒,将司马道福好一顿训斥,还禁了足,直到这次中秋宫宴才放出来。
不管是在原主还是司马道福本人记忆中,司马昱都是第一次对她这么凶,司马道福自然也不敢再闹。与其烦恼这婚约,还不如早点得到楚太祖的心。只要他爱上她,就肯定会全心守护她,到时候这小小的婚约在强大的楚太祖面前能算什么啊。
于是,被关在屋子里的日子,她天天都在想,到底怎样才能得到桓歆的倾慕。
楚太祖的痴情,千古流传,他的一生,除了桓皇后,就再不曾为任何别的女人侧目过。那句“此生无他好,唯姚卿而已”不知赚足了多少无知少女的眼泪。
可这份不为任何女人侧目,在你并不是他所倾心所恋的女子时,却变得那么残忍。每次面对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时,她不是不受伤的。
不过,就像其他穿越小说中的女主们一样,上天既然能让她穿越到这个时代,她就肯定是不同的。
黄金穿越定律之一:要征服冰山,就必须要有打不死的小强精神。
她可是和古代这些要么规矩死板要么胆小羞涩的土著们完全不同的穿越女,哪能这么容易被打倒。
振奋起来之后,司马道福痛定思痛,恍然大悟一个事实:她先前,似乎一直是走错了路线哪!
每个人心仪的异性都是有偏好的,而非一成不变。看人家桓姚,下棋作画读书,样样都能来点。人楚太祖,可能喜欢的就是这种才女调调!
要做才女还不简单?司马道福一拍脑袋,尼玛,她先前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险些白白浪费上天给她的天然优势!
第34章 剽窃
要知道,她在现代时经常幻想着穿越,可是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的。什么穿越金曲《水调歌头》,《笑红尘》她早就练过好几百遍了。还有穿越前辈们高频使用的唐诗宋词,她都背了不少。
在原主的记忆中,中秋宫宴上是必然会有些助兴活动的,诗赋必不可少。她思来想去,觉得中秋无非是咏月,便选定了李白的《把酒问月》。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这首诗大气豪放,飘逸浪漫,又隐约有些超然脱俗之感,应该是能得到楚太祖那种有雄心壮志的人欣赏,同时也不会显得太粗犷,打破她作为女子优雅柔美的气质。
当她声情并茂地即兴念出这首诗时,满堂皆惊。一时寂静之后,议论声便嗡地一下传开了。
看到人们那惊异不已的目光,司马道福十分得意,她终于打破了原主的形象,要朝才女的路线进发了。
本来她还想唱一曲《水调歌头》,却一直没找到机会。复想起,封建时代在公众场合表演歌曲似乎是身份卑贱的人才做的事,便也作罢了。暗道,还是留着以后单独相处时唱给楚太祖听,不然,万一楚太祖也觉得她丢脸对她印象不佳就不好了。
为了使自己显得超脱,她没有继续留在宴上接受那些世家贵妇或千金们的赞赏夸耀,念完了诗,便借口今日还有事向褚太后辞了行。兴高采烈地回到王府,满心期待着自己今日的作为能让她在桓歆心中的地位变得不同起来。屁股还没坐热,便接到了从宫宴归来的会稽王的传唤。
她一进书房,便听司马昱劈头盖脸问道:“你今日这首《把酒问月》是找谁给你写的?”
司马道福脑袋一懵,“什么找谁给我写的,那是我自己写的!”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遭到这样的质疑。
司马昱面色严峻,全然不见平日的温和,“你的性子为父还能不知道?从小连书本都懒得摸的人,能做得出这样的好诗文?事到如今,在你父亲面前还要撒谎?”
“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小时候不爱看书,难道也不许我如今喜欢看了?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父亲怎么能还用老眼光看我?您罚我禁闭那些日子里,我可是看了很多书的。”司马道福辩解道。
司马昱在文学上虽说天分平庸,一辈子没什么造诣,但在这方面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那样出色的诗词,言辞巧妙,意境超然,岂能是你一个仅仅翻过几天书的闺阁小女子做得出的?”
司马道福闻言,险些呕出一口老血,尼玛这是亲爹么?为什么别的穿越女盗用唐诗宋词都还好的,从此一炮而红才惊天下,到了她这里,连亲爹都死活不信是她写的。
司马道福义正言辞道:“我怎么就做不出这样的诗了?不是有人说,佳文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么?作诗靠的是灵性,又不是死读书能读出来的!我当时就是有感而发,即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