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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絮眼圈通红,没有反应。冯良义想了想,还是与她解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到时她已经没气了,那时候你昏迷不醒,尸首不能久放,考虑到你从鬼门关走一遭,身子太虚,醒来后若是见着了定然受不住,我便私自做主将她带出来葬了……”顿了顿,见田絮没反应,又说:“你放心,我找人看过,这处虽然偏僻,风水还不错。”
田絮依旧没有反应,只是不断哽咽重复那三个字,一旁包子冷得发抖,似乎也意识什么,望望那座坟头,望望田絮,伸舌舔舔她的手背,不时发出轻声的哀鸣。风却越发大了,吹起地上的落雪,冯良义冷得直跺脚,却又不忍心催促田絮,只得咬牙苦忍。
许久之后,她大约是哭累了,停下来,转过身哑声向他:“可否帮我一个忙?”
冯良义一愣,连忙点头,弯腰上前。田絮红着眼道:“可否帮我买些祭品来,我想为小环烧些东西,新年了,我希望她在地下也能过得好,这里我不识路,头也有些晕,走不动了。”
这处荒凉,没有商铺,要买东西势必要返回城中,冯良义心沉了沉,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吧。”
走过去同那车夫打商量,花了十倍银子说服对方将马解下来,那对夫妻赶着回家,本不情愿再耽搁,见田絮确实可怜,价钱也出的高,这才勉强同意代为照顾一个时辰。
冯良义道了谢,递了银子,从怀中摸出半瓶酒,走回坟前交给田絮:“按道理说你现在的身子不宜饮酒,但天太冷了,我恐你会扛不住,暂且用这个暖暖吧。”
田絮接过,没有说话,只是怔怔望着面前的黄土。冯良义道:“我去了,估摸着一个时辰便回,你在此处不要离开,若是受不住可在车中避避。”说罢跨马而去。
待他离开,田絮解开一旁的包裹,从中捧出一团包裹了好几层的植物,打开来看,却是一支百合,茎叶部分完好,根部裹着一团湿润的土,将百合放到一旁,田絮拨开地上的浮雪,露出地面的泥土,拔下头上的木簪开始挖土,包子见状连忙用爪子帮她刨,很快便挖出一个小坑,将那只百合放入坑中,用土埋好,填到一半却停下来,从包裹中再取出一把剪刀,举起来便对准自己的颈部。
那名妇人吓了一跳,以为她要轻生,跑过来要抢她的剪刀,却见田絮侧过头,将一头齐腰长发撩到左手边,用手握住,一刀剪断。
满头长发顿时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短短不过肩膀,被风一吹,凌乱不堪。那名妇人已经惊呆了,和丈夫相视一眼,默默退回车旁,没有上前打扰。
田絮恍若不觉,从怀中摸出一枚光洁小巧的被磨得圆润发亮的牛角梳,合着刚刚剪下的发丝一起放入坑中,用土掩埋结实。做好了一切,收拾好包裹抱起包子起身。
见她要走,那对夫妇急了,正欲上前阻拦,田絮立即转身,以剪刀对准自己的喉咙,
那两人立即吓得停住,他们也不傻,自然能看出田絮和刚才那公子都不是寻常人家,唯恐田絮做出什么极端的事连累到自己,焦急地劝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你相公托我们照看你,可他还没回,你这是要去哪里?”
握住剪刀的手一动不动,田絮一手抱紧包子,手一动,尖端便刺破皮肉,血顿时顺着脖颈流入衣领,衬着一身素白的丧服,鲜红刺目。
那俩人立即吓得腿软了,摆着手连连后退:“姑娘,姑娘你莫要想不开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还这么年轻,有什么事过不去呢,再说相公也就快回来了,有什么事你好歹等他回来再说。”
田絮冷冷道:“不要跟着我!”说罢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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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府,唐漓用过早饭,起身预备去往宫里,却听仆从来报:“启禀王爷,门口来了个人,说是要这东西交给王爷。”
一只小小的布包,唐漓皱眉接过,打开一看,顿时脸色一变,问那仆从道:“人呢,送这东西来的那人是男是女,看起来多大,具体长是什么样子?”
“是个姑娘,看起来十六七岁,已经走了,穿一身白衣服,长得很瘦,头发很短,抱着一只白色的狗,像是生了大病,看起来很是孱弱。”
手倏地握紧,一把将东西丢给仆从,冲出院子,牵了马在街上寻找一圈,没有找到田絮,却碰上一脸焦急从城外奔来的冯良义,一身风尘仆仆,见了他便问:“田……那女人来过没有?”
唐漓摇头,沉声道:“告诉我,发生何事?”
冯良义长话短说:“今早皇上放她出宫,我带她去城外看了她那个丫头,中途她借故支开我,一个人跑掉了,我以为她会来找你,便第一时间来找你……”
唐漓心一沉,冯良义焦急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她身子弱得很,熬到今天已是灯枯油净,再不治怕是不妙,况且落胎药的事我都还没机会与她解释,她一直认为是我伙同太医们陷害她,我都还没向她说清楚,她这跑了本少岂不是要被冤枉一辈子!”
唐漓闭了闭眼,再不想听下去。身后仆从打马跟上来,小心翼翼问道:“王爷,还找么?”
“找!怎么不找?”
那仆从犹豫:“可是那姑娘临走前说了,要王爷不要找她。”
唐漓倏地顿住,不要找她,她竟说不要找她!木马,蝶簪,夜明珠,他给她的,也一样都不带走,她是下定了决心要一个人离开,甚至不肯来见自己一面,整整半天,从城里追到城外,一无所获,她便像从人间消失。
不找她,怎么可能不找,她可以抛下一切狠心远走,他却永远不能抛下她不管,他本就是为了她才隐忍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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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卫川回去时皇帝依旧站在殿门前,衣襟未扣,披头散发,一身月牙白的袍子被雪水打湿肩膀,狼狈又失魂落魄。
殿里那女子已经醒来,穿好衣裳摸索着正要走出来,脸上已没有惊恐和泪水,褪去青涩,多出几分成熟女子的风韵。卫川望一眼殿里,咬牙上前道:”皇上,昨晚上的……留不留?”
他茫然地转过头,没有说话,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那个盲女,忽然蹲在地上剧烈呕吐,卫川大骇连忙上前,被他用手挡开,冷冷道:“留。封……盈妃。”
终此一生,朕之卧榻只你一人……回忆当初,信誓旦旦,他一直以为会是如此,遇见她时,他便认定了会与她相伴终老,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承诺,亦是因为认定此生不可能有另一个人能另自己例外,然而终究没有什么不可能,不过短短半年,那承诺已成为一个笑话。
起身步下石阶,走出几步,猛然栽倒下去。
【作者有话说】】:昨天外甥女过周岁,闹了一天,木有码字……此文终于到中卷了,田絮走了,我终于可以大刀阔斧虐皇上了,鉴于上一章内容备受争议,其中有一些问题,我在留言中回复了大家,怕有人看不见,集中在这里再贴一次,看过的同学跳过去好了,没看过的看看无妨~
强调一个问题哈,那个盲女是自愿的,不是被田絮强迫的,她对皇上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田絮教她的,包括她面对皇上时表现出来的害怕惊恐,全都田絮让她演的戏,她说的那个不能在一起的情郎笙哥也是田絮为她编的,理由在下面几段话里找,大家仔细看看就知道了。所以田絮并没有坑人,找盲女前,她已和对方说清楚,对方愿意,她才会如此继续,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盲女对皇上哭诉的那一通,全是演戏,唯一一句真话是她来自戏班——所以才演得那么逼真——
分割线——
下面是对此文到目前为止的一些设定的讲解,亲仔细看看,就明白我为何要这么写了~
从前的皇上,表面上看很忠诚,只跟她一人睡觉,跟别的女人完全绝缘,但他的忠诚,建立在他的心理疾病上,以往他只碰田絮一个人,是因为他碰不了别人而已,不是因为他甘愿对田絮一心一意。
真正的忠诚应该是发自内心的,真爱一个人,会心甘情愿为她洁身自好,皇上显然不是这样,他是不得不洁身自好,如果他一直意识不到这个问题,即便身体上保持忠诚了,真的没多大意义,而田絮心也狠,干脆坚决,找出病因后,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就找来那个盲女,对症下药,治好他的病,亲手将别的女人送到他床上,让自己彻底死心,坚决离去,只是她的计划发生了一点意外(孩子的曝光和孩子的流产,以及由此导致的小环的死,加速了她和皇上之间的矛盾,更加促使她不得不走)
先说皇上为何会碰盲女:第一,他喝了很多酒。第二,孩子的事深受打击,他是真的在意那个孩子,因而恨田絮,想要报复她,若不在意,不会在得到田絮怀孕的消息那么欣喜若狂,失去时也不会那么痛苦,这件事的确让他心灰了,田絮的这个孩子,对他来说意义非常
第一这是他与田絮的第一个孩子。
第二,这是他盼了许多年的太子。
第三,田絮之前一直要走,他对她毫无办法,便打着注意想叫她快点怀孕,他一直单纯地以为怀孕了田絮就不会离开他了,哪里知道田絮为了离开,竟然真的不惜杀死孩子(至少他以为的是这样)
第四,田絮不仅杀了胎儿,还服下最烈的堕胎药,让自己再也不能怀孕(至少他看来是这样的),因此他深受打击,认为田絮讨厌自己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当然,这是个伏笔,孩子的流产、小环的死、和堕胎药中间都有隐情,后面会讲的)
加上还有一点诱因,我直接剧透好了,有一个细节,大家可能没注意,皇上把盲女扯进殿里后,不止一次写道殿里熏香气味很浓,皇帝觉得口干舌燥,身体发热,脑子发昏,眼睛看不清东西,顺手从桌子上摸了杯冷茶什么的。
既然是年三十,皇上一整天都不在宫里,殿里没人,有什么必要还燃香和准备茶呢?答案是有人特意准备的。
要知道这一天是田絮和皇上协议期限的最后一天,是她出宫唯一的机会,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田絮必然要做足准备,田絮自己进不了储秀宫,可以找别人帮忙,这个帮忙的就是皇上的贴身近侍小五。之前因为亲兄弟小六的事,田絮对小五有恩的。所以田絮就找了小五帮忙,在殿里燃了香,在茶水里也加了料,至于和香和料是什么功效,不言而喻了。
田絮的算计,加上皇上心中因为失子之痛,对田絮的失望和恨(他以为孩子真是田絮故意弄掉的,又以为田絮服用了堕胎药,让自己再也不能有孕,加上他因为幼年母妃为了和情人私奔要杀掉他的事情,对他造成的影响太大了,没想到这种事竟然在田絮身上也发生了,田絮竟然为了出宫,做了和他母妃一样的选择,杀掉了腹中孩子,这对他的刺激和打击不可谓不大,看孩子没了之后他颓废酗酒那么久就知道了,如果不在意孩子,不会那么失望,他这么伤心,除了是失去孩子,最主要的还是对田絮的做法寒心了,当然,这只是他的看法,在他看来,这里有隐情,后面剧情会讲),另外就是田絮对身体的不爱惜,那么冷的天,田絮刚刚小产,竟然连月子都不坐,不顾自己的身体,就先往这里跑就忙着往他身边不停塞女人,压根就是豁出一切不想要这具身体了,在他看来,田絮做完全是为了出宫,为了离开他连命都豁出去不要了,伤心之下,心灰意冷了,索性不如放她走算了,诸多因素结合下,就碰了那个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