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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宋青苗对面坐的人;想来就是那个让纪慕远赞不绝口地杨英雄了吧!
他穿着玄色地窄袖服;勾勒出紧致结实地上身。从纪瑾瑜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刚毅的下巴;古铜色的皮肤。在几个温文尔雅的读书面前,他的凛凛之气迥然与旁人不同。
可以看出来此人确实有几分武者的刚阳之气!
纪瑾瑜不由双腿用力,屁股便离了椅子,好让自己能看清楚那人的样貌!
古铜色的脸庞,如刀刻斧雕棱角分明,两条浓黑密实的眉毛像剑一样斜飞入鬓,一双眸子透着刚毅,明亮地惊人,在一瞥一盼之间露出飞扬地神采。此刻,这双眸子透过镂空地屏风,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
这一刻,纪瑾瑜只觉得停止了心跳!
在平原县自己被劫持的那个夜晚,这双眸子也是这样盯着自己,它的主人毫不掩饰地关切自己:“到了京城之后,如果有事可以到京城南大街柳树胡同去找我。”。
在广云寺地后花园,这双眸子地主人,曾经难过又失望地摇头:“纪小姐身份尊贵,似我这等人本来就高攀不起!”
在今年上元节那一天,南大街小河边上,他的眸子比星子还要明亮,逼退了街市上各式流光溢彩地花灯,带着几分少年的羞赧:“我本该走的,但是我……实在舍不得,就想多看几眼”
杨承,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那么巧帮纪慕远抢回了钱囊成为好友?怎么会坐在这里与纪洪侃侃而谈天下大势?怎么会带了纪洪最喜欢的雨花石来投其所好?
这一切怎么也不能只用巧合“二字”来形容了!
这一瞬间,纪瑾瑜只觉得心中酸酸涩涩,像有种子发芽,带着破土而出的喜悦;像海水击打着礁石,一波一波带着汹涌的波涛;像喝了一壶陈年老酒,一股微醉与热辣从舌尖直漫到了她的心里。
****************
纪瑾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用的午膳,她一直沉浸在杨承带给她的震惊之中。
她回到桂院,翻开大衣柜,拿出杨承写给她的信,看着杨承送给她作为新婚贺礼的龙凤玉佩,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润泽的光,这时候才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阳春不知道纪瑾瑜怎么会这样,而湘月却看出了端倪。待没有人的时候,她才犹豫着问纪瑾瑜:“姑娘,今天来的杨公子,我看着怎么像是去年出手救了您的杨恩公!”
纪瑾瑜点点头,脸上带着微笑,像雨后初晴的天空般清澈明媚:“是啊!难为你还记得!”
“真的是他啊!”湘月一幅喜形于色的样子:“我听夫人说,今天中午夫人要给您相看姑爷呢!不知道是不是杨公子还是宋公子?如果是杨公子就好了!”
纪瑾瑜听了眼波微闪:“为什么呢?宋公子不好吗?”
湘月却摇摇头:“不是,宋公子也很好,只是宋公子看您的眼神,有点不对……跟杨公子看您的眼神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纪瑾瑜压住内心的悸动,貌似不经心地问道。
湘月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宋公子看您的眼神像是哥哥看妹妹,像是大人看小孩。而杨公子每次望着您的时候,总是眼睛亮晶晶地,就像,就像……就像珠儿小姐看到了糖果是一样地。”
说完,她还笃定道:“对,就是这样,比珠儿小姐看到蜜糖还要高兴,专注!”
原来自己是蜜糖啊!
为了自己这颗蜜糖,杨承受了重伤,拒了瑞亲王家的婚事,这次与哥哥相识若是他有心安排,只能说明自己这颗蜜糖太难吃到嘴了!
若只是无意撞见,那便说明,这是上天的安排!自己这颗蜜糖就该被他吃到!
“扑哧”一声,纪瑾瑜笑了出来。
湘月却以为她不相信,忙瞪着眼睛解释道:“姑娘,我说的是真的!”
纪瑾瑜点了点头,高兴地说:“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所以,我不能像往常一样,随波逐流,任由父亲跟母亲给自己安排婚事。既然已经和离一次,那么这一次,就由应该努力地争取!
她突然间就找到了目标,就像迷失在海上地航行者看到了回家的方向!杨承,他已经努力向自己靠近,那么,自己也该像他一样,勇敢地追求一次才对!
她下定了决心,就对湘月说道:“杨公子曾经救过咱们,若是一直无机会见面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咱们见到了,也认出人家,再装作不认识就是咱们的不对了!我们纪家是世代耕读之家,读的是圣贤书,家训里也有知恩图报这一条。若是咱们躲着,可就太不厚道了。更何况,杨公子还是哥哥的至交好友!以后他跟咱们家肯定要常来常往的。只是我是女子,就算想感谢杨公子也不好出面,你将杨公子救过我的事情悄悄告诉大爷,不要说是我说的!”
“我知道!”湘月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件事要是说出去,对姑娘名声有碍。若是装作不认识,又说不过去。姑娘放心,我一定悄悄地告诉大爷,让大爷准备一份谢礼给杨公子!”
纪瑾瑜听了,弯弯嘴角,脸颊上两个深深地酒窝就像花一样绽放开来。
湘月见了,不由愣住:姑娘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今天姑娘已经笑了好几次了,这是以前绝对没有的事!好像是自从姑娘嫁到薛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开怀地笑过了。
湘月有片刻地恍惚,听到去抬水的喜云、喜雨回来了,忙收敛心神迎了出去。
同样恍惚地还有纪洪,他想着午膳后在书房的那一番谈话,不由心生感叹道:“谷雨本来就是聪明之人,却对人情世事看得很淡,我总是担心他慧极必伤,难以立足!没想到这几年经历挫折,他身上不仅没有愤世嫉俗之色,还隐隐可见豁达;虽然经商,却不见市侩,他若不说,我怎么也想不到他是商人,形容做派竟然如此稳重儒雅。”
顾氏也说道:“是呀,我也没有想到,谷雨居然还活着!这孩子,命运多舛,现在呀,他终于要苦尽甘来了!”,说到最后,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盖不住。
纪洪,望着她会心一笑:“可不是要苦尽甘来了嘛!咱们瑜儿,什么样的人家嫁不得?现在可便宜了这个小子了!”,说着说着,竟然生出了几分不满来!
大抵做父亲的都是如此,本来看着一个人挺好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要嫁与他,便是没有毛病也会挑出一些毛病来了!
顾氏推了他一把,揶揄道:“刚才是谁说他跟瑜儿千里有缘一线牵的?又是谁夸他豁达不是市侩,稳重又儒雅的?怎么现在这一会又开始不满意了?”
“唉!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这就要嫁给旁人了!”纪洪长叹一声。
顾氏却道:“说得好像瑜儿明天就嫁了一样,还不知道谷雨那孩子看不看得上瑜儿呢!”
“这怎么可能?”纪洪挑着眉毛直要跳脚:“我们瑜儿论身份、学识、相貌,哪一样配不上他?若不是看在对他知根知底的份上,怎么也轮不到他娶我们瑜儿!”
“好了,好了!”顾氏笑道:“我不过是这样随口说说,你看你,平时的那份镇定从容哪里去了?你提到瑜儿就是着急,自打瑜儿会读书认字你就一直这样,容不得别人说瑜儿半句不好。这都多大年纪了,瑜儿都长成大姑娘,要嫁人了,你还是这样!还好这里没有人,否则岂不是让人笑话!”
纪洪瞪着反驳道:“我们瑜儿五岁能识字,七岁背唐诗,到了十岁之后熟读四书五经,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连夫子都辩她不过。关键是,这孩子从不骄傲,也不怕辛苦,要她练字,一坐便是一个下午。还要学绣花,她小小年纪,手上扎的全是针眼,一句叫苦的话都不说。这样的孩子,哪里不好?岂是寻常人家的闺秀能比的?我虽然是夸她,但说的都是实话!”
“好了!老爷,我知道你疼爱瑜儿,我跟你的心是一样的!”,顾氏满是感慨,不知是欣慰还是失落:“只是姑娘大了,总是要说婆家的,你总是这样护短,可行不通!你眼中姑娘千好万好,到了人家家里,总有磕磕绊绊,你不能总是这样护着,你也该放开手才是!”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粗现了,嘎嘎!
52、左右
纪洪听了,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只是;上一次就是我不小心;才让她受了苦,这一次;由不得我不重视!”
顾氏见纪洪这样;知道他又在自责纪瑾瑜嫁个薛博文的事情了,忙转移话题:“说起来,今天那个叫杨承的小伙子;也是很不错;我看着相貌堂堂的;老太太看着也喜欢。就是不知道娶亲没有,若是能让他跟玥丫头凑成一对;就好了!”
“不行不行!”纪洪摆摆手道:“他今年才十八岁,比玥丫头还小一岁。而且他也不是白身之人,他现在是盛京五城兵马指挥使下面的一个吏目,虽然五品五级,但是我看他绝非池中之物。何况,他便是七年前因失手打死瑞亲王庶子,被贪生怕死的父亲逐出家门,从族谱上除名的那个人!”
“啊!居然是他!”顾氏大吃一惊:“我听镇北侯大奶奶容氏说他中了武探花,被敦亲王看中,欲将庶女许配与他,还以为他已经平步青云了呢,怎么他到现在还是个无名小卒?”
纪洪点了点头道:“是啊!此人胸有丘壑,绝不是平庸之辈!出头不过是早晚的事!”
顾氏却关心别的事情:“他连敦亲王家的女儿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咱们家和离过的玥儿?”
说完她惋惜道:“真是可惜!老太太十分地喜欢他,若是他没有做官,是普通人就好了!这样玥儿就有着落了!”
纪洪听了,却付之一笑:“我的夫人,你怎么不明白!他不是看不上敦亲王家的姑娘,他看不上的是敦亲王,还有敦亲王身后的……”
敦亲王好男风,养戏子,与太孙殿下最能谈得来!
顾氏也知道这些话不该谈论,只笑着说:“说起来,今年真是喜事不断,先是媳妇怀了身孕,再接着咱们置办下了这一大片家业,远哥儿也结交到了杨承这样的好友,连谷雨都有了消息,远哥儿以后可以多跟这两个人走动,咱们也放心!”
纪洪听了,却怅然若失:“杨承见解独到,谷雨沉稳从容,就是云翔比他们都不如!可惜,我也老了,以后这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当真后生可畏啊!”
“老爷!”顾氏嗔怪道:“你又来了,远哥儿已经这样了,虽没有大成就,也不会出大的差错!媳妇这不是又有了嘛!赶明儿,孙子出世了,抱来咱们屋里养着,到时候,好好教养孙子,才是咱们的大事!”
纪洪听了,眼睛一亮,好像又恢复了年轻:“是啊!我这老骨头,别的不行,带孙子还是没有问题的!就像当初教瑜儿那样,不,定然比瑜儿还要好。”,说着,他越想越开心,好像范氏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出生了似得。
第二天一大早,顾氏像往常一样去给老太太请安。并且将这件事情跟老太太说了。
纪老太太听说了,也是一脸地满意,笑眯眯道:“你这样打算很好,千万莫学老二家的,一门心思就想着攀高门贵户。瑜丫头是知书达理,聪明伶俐,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和离过的了。咱们自己家的人,知道她乖巧、孝顺、能干,在外人眼中首先想到的便是她是和离女。我最担心你们拎不清,没想到,你果然是个通透的!这下子,我就放心了!”
顾氏笑道:“这说明瑜丫头与谷雨有缘分,要不怎么不早不晚,偏偏就遇上了呢!不光老太太放心,我跟大老爷,也放心了呢!”
老太太听她说了,才问道:“有没有跟谷雨那孩子说呢?他们家如今也没有长辈了,这事情还该他自己拿主意才是!”
“老爷不过跟他略提了提”,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