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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宋离本人,也无力再往前走了。回头看看茂密的树木,正庆幸着好歹出了狼窝,突然人影攒动,瞬间出来二十几个女子,这些女人都带着花纹诡异的面具,穿着素色白衫,每人手中一口宝剑,此时的剑刃正搭在宋离的脖子上。如今已成了阶下囚的宋离苦笑一声,没想到幽灵宫主如此厉害,攻打幽灵宫,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宋离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幽灵宫宫主,他只是看着那二十几个带着面具的女子拿着麻绳将他五花大绑,然后当着他的面,几个女子纷纷举剑,一剑崭下那几个跟着他一起闯出密林的属下的人头。人头落地,骨碌碌滚了几滚,一腔温热的鲜血洒在嫩绿的草地上,跪立的尸身似乎还没有感觉到人头也已经被崭断,停滞一会才“扑通”一声倒落尘埃。杀人,宋离并不陌生,他自己杀过的人就多到数不胜数。可是看着这些前一刻还跟着他拼杀出一条血路的兄弟,此刻一个一个死在他面前,温热的尸身还未冷却,四散的人头就在他身边。那些带着面具的女人将人头捡起来,放在一个个不大不小的布袋之中,听她们说着话:“都好好的装起来,用石灰保存好了,宫主吩咐了,这可是咱们幽灵宫送给快活王的大礼,千万别弄坏了。林子里死的那些都被箭射成了筛子,面目全非的,想来送给快活王,人家也不会高兴看到的。”这些刺耳的话语,像一根纤细的针,钻进宋离的耳中,不管他想不想听到,都反复的击荡着他的耳鼓。宋离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头一阵阵眩晕,两眼发黑,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腔中喷涌而出,拼命的压下那股异样,越压制那感觉却越强烈,嘴一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接着便不醒人世了。
梅花绣庄是汾阳城中
的老字号,从绣庄开张以来,生意一直很好,今天也不例外,外面虽然是晴热当空,有些炎热,但进进出出这梅花绣庄的人却丝毫不见减少。来这梅花绣庄的人,或是挑一两件荷包、丝帕等绣了花鸟鱼虫的成品买走,若是抱着绫罗绸缎,请梅花绣庄里的绣娘们绣上图案。沈浪第三次在梅花绣庄门前徘徊而过,自从白飞飞来到绣庄里当了绣娘,他就总是有意无意的路过这里,心底期盼着也许能偶遇飞飞,只是却从未见飞飞出来过。沈浪不知道她在绣庄里过得好不好,想来以飞飞那样温婉的性子,就算有千般苦处,也不会说出来让别人为难,只会默默的独自承受吧!一想到这些,沈浪就恨不得立即冲进绣庄把她带走,告诉她他可以照顾她一生。可是一想到飞飞说过的话,她只是一个平凡人家的女子,渴望平凡甚至可以说是一成不变的安稳生活,而自己却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身不由己,意味着是非不断,意味着永远也不会有飞飞所期盼的那种平静的生活,一想到这些,沈浪就怯懦了,既然给不了飞飞想要的,那么至少不能将她扯近她不原意纠缠其中的麻烦里。
沈浪正对着客满迎门的梅花绣庄出神,却不防身后有人轻轻拍了他的肩头一下:“沈兄,这一大清早,为何对着这绣庄出神啊?难不成有要买的东西?”沈浪回头,王怜花正轻摇手中画了名人山水的折扇,一脸笑意的看着沈浪,哪笑中带着几分邪肆,几分戏谑,以及几分沈浪猜不透,也看不清的东西。
这王怜花一般绸缎华服,谈味文雅,天文地理、医卜星相等等无所不知,更难得的是一身武功与沈浪不相伯仲,实为武林后起之秀,与这样的俊杰相交,沈浪到也生出几分一见如故之感。两人因朱七七而相识,只是后来沈浪有沈浪的事,王怜花也有王怜花的事,到是有好一阵子没见了,没想到今日竟会在街头偶遇,见到知己是很高兴的,可是对于王怜花的问题,沈浪却下意识的隐瞒了真相:“没什么,就是看这家绣庄的客人格外多,就忍不住好奇多看了一会儿!”
顺着沈浪的视线,王怜花也向梅花绣庄里张望了一下,那里人来人往,果然是生意兴隆,不是其他绣庄所能比的。对沈浪的说词,王怜花也没多想,只是想着沈浪到底是外地人,没听过汾阳城梅花绣庄的名头,便给沈浪介绍起来:“沈兄说的是梅花绣庄啊,这可是汾阳城里的老字号,从开张那天起,就一直这么兴隆。听说绣庄老板李玉娘是苏州人,因为家道中落才流落到汾阳,开了这家绣庄。这李老板一手刺绣绝活,据说绣的
花都能把蝴蝶给吸引来。怎么,沈兄可需要什么绣品不成?小弟到与这李老板有过几面之缘,不妨为沈兄引荐。”
沈浪当然不会需要什么绣品,便笑着推脱了王怜花的好意,总不能说他不是为了绣品,而是为了绣绣品的人才对这梅花绣庄起了兴趣吧!这么想着,随口便转了话题:“王兄,今日怎么这么轻闲,可有什么事情么?”
“昨天遇到熊猫了,听说沈兄你受了伤,我正想去山神庙里探望沈兄,不想竟在这里遇到了!”遇到熊猫是真,探望沈浪也是真,只是那朱七七也住在山神庙中,王怜花想见朱七七的心思,比前两件事更真,只是这心思他却不能告诉沈浪。两个人各怀心腹事,半真半假的聊着琐事,便一同前往山神庙。
沈浪受伤,王怜花只听熊猫简单的说了一遍,对朱七七刺伤沈浪的事他不意外,朱七七对沈浪恨之入骨,要是没有杀沈浪,那他才意外呢!听熊猫说,那天他们去快活王的行馆中救人,出现一个带着面具的神秘女子,武功奇高,和快活王动手还能全身而退。王怜花想到那一晚,他去行刺色使假扮的快活王却掉下山崖,在沈浪为救他一同掉下山崖却被一个神秘女人给救了。听熊猫的描述应该就是那个女人,王怜花可还记得,为了救沈浪,那女人可是毫不犹豫的看着自己掉下去了。虽说与那女人没有太大关系,但王怜花还是本能的迁怒于那个女人,心中对这个神秘女人的印象立即跌到负值。
一路上,王怜花虽与沈浪说说笑笑,可是脑子里想的去全是那个神秘女人的事。虽然他对这个见他死而不救的女人实在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她能对付快活王,就凭这一点,王怜花也愿意放下心中那点芥蒂,拉拢这个强大的盟友。
到了山神庙,朱七七见到王怜花,异常的热情,唯独对沈浪不理不睬,逮着机会便要冷嘲热讽一番。亏得沈浪好脾气,不与这个少根弦的傻妞计较,否则以她那生存经验为负的脑子,只怕死了八百回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熊猫儿这个人一向是快人快语,喜欢交朋会友,他与沈浪、王怜花都和得来,见两人偕伴而来,比谁都高兴,立即邀请王怜花留下,让小四和驴蛋打了酒,约两人痛饮一番,不醉不归。沈浪身上剑伤未愈,本不应饮酒,却不想扫熊猫儿的兴,自然不会说不饮的话。他这个人一向都是委屈自己成全别人,若是白飞飞在此,只怕对他这种做法只会哧之以鼻。
白飞飞坐镇幽灵宫,自然不知道沈浪的事,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太过关心。前几
日有消息回报,说快活王甩开其他人,独自先回了快活城,如今联合了快活城中的残部,正和白静斗得如火如荼。虽然早已安排了人接应白静,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这么多年,白静一手将她拉扯长大,虽然说不上对她有多好,但到底教了她一身本事,从未让她忍饥挨冻。若是没有白静,只怕此时的白飞飞早就知道在哪里轮回了。虽然厌烦白静对仇恨的执拗,也讨厌她因仇恨变得丑陋狰狞的嘴脸,却从未想过要她死。白飞飞曾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白静的掌控,却从未想过要杀死她。也许是她的心还不够狠吧,但白飞飞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
现在的幽灵宫实在抽不出人手去支援白静,白飞飞只能坐在冷冷的地下宫殿里,按耐住烦躁的心绪,静等快活城的消息。想到地牢里关着的宋离,万一她安排的后路还不能帮白静逃过快活王的追杀,那么宋离这张王牌,就会是白静的保命符。以快活王今时今日的心性,对羽翼的珍爱,相信用左右手,换一个他弃如草芥的白静,他会十分乐意的。
、快王活回来了
快活王怒气忡忡的甩开大部队,日夜马不停蹄的赶回快活城。当看到昔日恢宏雄伟的城池如今通通变成了断壁残垣时,看到三三两两倚着城墙而坐的乞丐,看到冷冷清清,只有两三个人景匆匆而过的街道,快活王的脑子里只闪过两个字:完了!什么都完了,二十年心血建立起来的城池,二十年的时间从各地救来的在快活城定居的难民,什么都没有了,白静把一切都毁了。
幽灵宫的宫女在快活城中来回巡视着,快活王本就没想隐瞒自己的行踪,因此一出现在快活城,就被人发现了。对于快活王回到快活城的消息,对于现在快活城中所有的人来说,有喜有忧。喜的自然是那些活下来的快活城的居民,他们本就拥戴快活王,只是迫于白静手段狠辣,才不敢反抗罢了。但现在快活王回来了,那么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在这些人心目中,只有快活王,才是快活城真正的主人。对于幽灵宫的人来说,就是忧了。快活王武功高不可测,幽灵宫的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就连白静也是略逊一筹。
残破的快活城成了快活王的心头之痛,从那些活下的居民口中打听到,白静竟然住在神仙居内,快活城更是怒上生恨。神仙居是他专门为媚娘修建的,就连他自己,平日里也只是住在快活城中的住所内,并不在神仙居长住,白静算什么东西,竟敢住在媚娘的屋子里,他一定要杀了这个恶妇,以告慰媚娘的在天之灵。
带着满腔的怒火的恨意,快活王直奔神仙居,要找白静算账。一路上凡是见到幽灵宫的人,一律不留活口,盛怒之下的快活王根本顾不得什么危险,他也没有把白静放在眼里,以他的武功,他自信就算是白静,也无法与之抗衡。快活王的骄傲和自负让他忘记了他只有孤身一人,而幽灵宫却有上百人,就算这些人站在他面前让他一个一个的杀死,也要花上一此时候。一支冷箭带着破空之声从背后袭来,这支箭当然射不中快活王,但随之面来的就是数十支、数百支雕零箭,这些箭支快如流星,密如细雨,等快活王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早己被弓箭手包围了,四面八方全是箭矢,真是插翅也难逃。
“好!好!好你个白静,没想到二十年不见,你竟有这种手段,看来那一场大火没有烧死你,你到是长进了。不过本座到要看看这二十年你长了多少本事,这小小的‘寸铁’,能耐本座如何!”快活王大吼一声,不顾流矢,冲着箭支最少的方向就攻了过去。那些专门训练的弓箭手还没反应过来,快活王就己飞身到了她们眼前。弓箭在远距离攻击时威力极强,但
到了近处却一点用处也没有。快活王的身手,岂是这些宫女所能比的,他内力极为深厚,仅凭空掌,竟杀开一条血路,在弓箭手的包围下逃出了快活城。
看着快活王远去的身影,一个手拿长弓,背背箭筒的年轻女子走到另一女子的面前:“沅秋姐姐,快活王逃走了,咱们还追吗?”
沅秋手拿宝剑,看了持弓的女人一眼,淡淡的说道:“不追,宫主料事如神,早就猜到快活王会一个人杀进快活城。以咱们这些的能力,杀不了快活王,就连老夫人也不行。只要把他赶走就好。”
“那他再回来怎么办?”持弓的女人似乎有一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