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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齐王朝西北遭到阻奴国侵占,战事紧张,皇上命我前去和三弟昭王一道镇压,犒劳三军,抚慰军心,”辰杰一边沉声说,一边展开地图,“阻奴国这次号称率领八十万大军进犯我大齐西北,昭王素日留守西北,仅有不到二十万军队,实在是抵御得力不从心。”
唐凌的眼睛从地图上转移到辰杰的俊颜上:“皇上让你带多少人?”
辰杰心头觉得有些讽刺:“单枪匹马。”
“这明摆着就是让你送死,”唐凌眸色一紧,“去了之后,二十万对八十万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更何况,依皇上素日之举,说不定我们还未出京都就被他暗中派人杀了!”
“你说的有道理。路途遥远艰辛,且变故颇多;而且皇上巴不得我最好死在西北,一辈子也别回来。等到实在抵御不住之时,他再派大齐大军前去平叛,这样既除掉了我,而且还为他自己博得威名。”辰杰的眸光中一片澄澈,像是洞察了世事一般明晰。
唐凌心头一震,补充道:“而且那个一次面也没见过的昭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人物。”
辰杰的手指关节轻轻叩着桌面,跳跃的烛光在他脸上勾勒出浓烈的明暗线条感,他下颌微抬,冷声道:“皇上担心我生异心,特命林如画与我同行,实际上就是监视。既然都把我逼到了这个地步……”
唐凌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并未多作思索,便笃定开口道:“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眼下,何丞相对皇上处理朝华公主驸马一事极为不满,即使皇上将林如画给他认作女儿,即使皇上给丞相府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仍旧无法平息何丞相失子之痛。”
辰杰暗暗点头,皇上近段时间有些打压何丞相的势头,那何丞相想必是一腔怒火没处发。在这个时候,连结何丞相,的确是个好时机。何丞相在这朝中的人脉那可比自己强许多了,若有他在朝中打点,那倒也可省却了许多事。他在朝华公主驸马惨死一事一出,就立即暗地里去找了何丞相,同他会面,将其拉拢过来。
现在关键之处就在于兵权。禁卫军的兵权,西北大军的兵权,如果这两个都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便畅通无阻了。
辰杰眉头紧锁,忽然离开了书案,开口道:“凌儿,今晚你就辛苦些,将所带之物收拾齐备。我现在去处理林如画,明日我可不想带着她一道去,至于楚涵,倒也可随着我们一道前去历练历练。”
唐凌不知为何,心头一跳:“怎么处理?”
辰杰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你放心,保准让她明日下不了床,自然也就不能随我们一道去了。”说完,颀长挺拔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口的逆光处。
下不了床?唐凌咬着牙笑出声,若是他敢做那什么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儿,等到去西北的路上她就好好修理一下他。收回思绪,她不敢怠慢,也不能假手他人,便立即亲自上阵去准备随行所需之物了。
林如画从宫里回来,今日累了一天,晚饭也没好生吃,她估摸着辰杰也不会到她这儿来,正准备命人撤掉饭菜,自己好洗洗睡觉。不料,小蝶忽然一脸欣喜地走了进来,口中道:“主子,王爷来了!”
林如画一惊,连忙站起身来,迎至殿门口,绝色容颜上还是难掩诧异之色:“王爷怎么这会子来妾身这儿了?”
“你是本王正妃,昨日的确怠慢了你,本王心内过意不去,特来你这儿看看。”辰杰一脸云淡风轻之色,任由林如画为自己解下外面披风,搭在一旁的梨花木架上。
林如画喜出望外,昨夜的委屈一下子几乎全部烟消云散,赶紧命周围的人都下去。
辰杰见饭菜还未撤,便一展衣衫下摆坐下:“你还没好好吃饭罢,本王陪你一道吃,你也累了一天了。”
自谢云琛去世后,林如画还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关心过,心头不禁一暖。她于是便也坐在辰杰身旁,万分殷勤的为他递过一双银筷,目光炯炯,期待的看着他。辰杰垂了眸子,并未抬眼看林如画,只是伸出手接过,略一点头:“你也吃些罢。”
“是。”林如画泪光涟涟,哽咽了一声,掏出随身携带的锦帕拭了一下眼角。
“怎么了?”辰杰挑了下眉梢,眸光波澜不惊。
“王爷对妾身这般关爱,妾身……妾身感念不尽。”林如画边说边为辰杰夹了一筷子排骨,搁在他碗里。
辰杰不置可否,那块排骨也并未动,只是伸出手执起一旁的精致錾花酒壶,满满的斟了两杯酒,然后递给林如画一杯。林如画激动不已,嘴角直哆嗦,颤颤巍巍的接过,险些洒了出来。她端着酒杯环上辰杰的臂膀,随即闭上眼,眼睫还在微微发颤,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她满眼幸福的瞅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这个曾经被自己没怎么注意到的小仵作,如今竟成了枕边人,实在是不得不感叹命运的无常。朝华公主果然为自己谋得了一门好亲事,眼前之人的地位,身份,人品,都无一不让她满意。但是……
目光渐渐迷离起来,她看着眼前之人,视线从他若刀锋一般秀挺的眉,滑向微微高挺的鼻梁,然后再滑向那紧抿的薄唇,最后落在了棱角分明的下颌上……她只觉得头越来越沉,身子也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不由自主的向一旁倒去。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刹那,她的手,情不自禁的往前探了探,像是试图抓住什么。不过到最后,她却仍旧是什么都没抓住,掌心里,唯剩一团微凉的空气而已。
辰杰为她搭上一条薄被,随即站起身,面色无波的低低开口道:“睡罢,这药,足够你睡够十二个时辰。”在离开林如画寝殿门口的那一瞬间,他忽地顿住了脚步,并未回头;只是沐浴在朗月之下,任由沁凉的微风扬起发梢,沉声吐出一句:“我们的结合,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有宫女上前,辰杰便吩咐其好生照顾喝醉了的林如画,然后便抱起楚涵,迈步离开此处,吩咐了贴身小厮暗中去备马备车。
唐凌事无巨细,将行李之物一一打点妥帖,见辰杰只身返回,便笑着一挑柳眉,戏谑开口:“如何?可让她下不了床?”
辰杰点头,眼眸里一片暖色:“那是自然,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出发罢。”
重重夜幕之下,从靖王府不为人知的后门处,一辆马车悄悄地融入了浓稠的夜色中。车夫面色凝重,不时地警惕张望着四周,唯恐有什么异动。如今差不多已过二更,街头一片宁静,偶尔有更夫走过,满脸睡眼惺忪之色。
已经换了一套男装的唐凌本来不知楚涵竟然在马车内,此时一见,惊喜与惊讶交织,连忙把孩子搂抱在自己的怀里。虽非亲生,到底还是养育了这么久,彼此之间早就产生了感情。她捏了捏楚涵的脸颊,看着怀中的人儿已经长大了些许,不由得展颜一笑,悄声道:“涵儿,还记得我么?”
楚涵仔细的看了看唐凌,依旧是面无表情,眸子里透着一股淡漠之意,像是早就将她遗忘。唐凌见此情景心头一空,鼻子酸酸的,爱怜的把他的脑袋轻轻拍了一下,低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这才隔了多久,就忘了你娘亲了么?”
楚涵听了这话之后,似懂非懂,再次看了一眼唐凌,终于羞怯的开口:“娘亲……”
“哎。”唐凌悲喜交加,连忙应了一声,帮他整了整衣襟。
辰杰看着这无比心酸又夹杂着其乐融融的一幕,心头一荡,眼眶中也隐隐有了湿意。这个孩子,是他的心头宝,他也许久未见了。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唐凌身上,他忽然恍惚一笑,若是她也生了一个孩子,那他该是有多高兴啊……
行了不到一里,辰杰立即沉声开口喝止住车夫,随即便拉下唐凌楚涵二人下了车,去寻了附近的一家准备打烊的客栈去暂居。他低声吩咐了那车夫几句,然后就在这客栈花钱住了一间房,正好是二楼。他们上去之后,只是将楚涵哄睡着了,两个大人却是不敢闭眼,一直留意着外头的动静。
果然过了不到一会儿,便有黑衣人纵马而来,个个身手矫健,驰骋如飞。目标很明确,直奔前面而去。
唐凌躲在暗处看向窗外,面色微动,刻意压低了声音:“果然,皇上还是不肯放过你我,准备在这路途中结果了我们的性命。”
辰杰沉声开口:“无论如何,我们要活着去西北。”说到这里,他轻轻将窗户合上,返身低言:“远在西北镇守边关的昭王,是太后的势力。”
作者有话要说:
、陈年·旧事
唐凌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大力一怔,下意识的往他的那个方向看过来。但是这里并未掌灯,四周都是漆黑一片,窗户方才也被掩上。她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背影之上,却是只能看清楚一个大致轮廓,修长挺拔。她走上前,轻轻地从后面拥住了他,感到他的身体明显一僵,这才低低的开口,声音里难掩诧异:“太后?依你而言,这太后难道不帮皇上,还帮我们么?这是个什么缘故?”
辰杰缄默不语,呼吸声有些不稳,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过了良久,方道:“宫闱深深,在那里什么事都可以发生。太后身边的熙栀姑姑曾告诉我,太后不喜皇上,千真万确。如今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往西北,帮助昭王将边关之急解除。随即便联合昭王,一举攻入皇城。”
唐凌闻言,心脏剧烈的跳了一下,似有所悟:“这个,也是太后的计划么?”
“……没错。”新婚第二日觐见了皇上之后,辰杰就被熙栀秘密召唤至太后的慈宁宫。在那里,太后见了他之后,因为不能耽搁太多时间,于是便摒退殿内所有宫女内侍,赶紧将自己的计划删繁就简一一合盘脱出。的确,她是希望自己的二子靖王联合三子昭王打退阻奴国,一力合攻至京都,推翻辰烨的统治。
辰杰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是心头一震,颇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一对上太后那炯炯的眸光,就能确定这个计划的的确确是她心头所想。他一挑剑眉,俊颜之上却是一派风平浪静,丝毫令人窥探不出他内心真实的念头:“为何?不管怎么说,他到底也是您的亲生儿子。”
太后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如同镀上了一层寒冰,从骨子里都透出一股阴森之意:“他怎么会是哀家的儿子?他是哀家妹妹的儿子!”
这件事辰杰却是闻所未闻,但是他依旧冷冷抱臂而立,未置可否,并不多言,只静静的等着太后说下文。
太后微微避开了辰杰的注视,只是侧过脸,慢慢踱步走到一旁,伸出手无意识的抚上一旁的雕龙玉柱:“哀家的妹妹趁入宫探望哀家之机,攀上了你父皇,和他生下了辰烨。哀家得知此事之后大怒,便命人将妹妹秘密处死,正要处死辰烨之时,你父皇赶了过来,这才留了那婴儿一命。你父皇将辰烨归到哀家名下,将当时知晓此事的内侍宫女一个不留全都杀掉,然后在驾崩之时宣布辰烨为下一任皇帝。辰烨一上台,见哀家偏宠你,于是就想方设法的陷害。哀家无法,便只得派人暗中送你出宫,好躲避风头。哀家忍这口怨气足足忍了二十多年,现在有了机会,为何不好好利用?”
辰杰听闻此言,静默了半晌,忽地开口:“三弟昭王盘踞西北已经有许多年了,为何母后现在才想起报仇?”
“你三弟辰瀚他之所以在西北,也是哀家的安排,一来是为了避开京都风浪,二来是为了执掌军队大权,”太后目光沉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迫人之意从里散发出来,“但由于他是在先帝在位时就被派出去的,所以辰烨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