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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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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相照者,谓之知心;声气相求者,谓之知音。总来叫做相知。俞伯牙曾为钟子期摔琴,时下,江采苹与李隆基,纵然谈不上一见如故的情分,可也不失“知音说与知音听,不是知音不与谈”的感觉。

“回陛下,正是。”抹掉心底陡升的纷扰,江采苹这才颔首屈了屈膝。既已命中注定。今世要做同床共枕之人。为免日后尴尬,今时若因由这笛音结良缘,未尝不无裨益。

江采苹言语文雅,看似性情温柔,李隆基顿觉宽馨。就连前晌时候,初临视江采苹之时。江采苹给予李隆基的那种疏离体味,此刻,仅在江采苹只字片语感化之下。不觉间亦已随之尽化作团错觉消散。

“《梅花落》本笛中曲也。选得好!”人一旦有了共同语言,自是好搭讪的多。稍时缄默,李隆基点头称赞罢。略顿,状似无故夹瞟侍立在侧的高力士之后,方像是回味无穷般叹道,“所谓‘千里马好找,伯乐难寻’。好曲,人善之,方是为妙哉。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呐!”

会意到李隆基话里的暗示,高力士即刻满为笑态转朝向江采苹,紧次于李隆基话末,拱手接语道:“老奴恭喜江家小娘子。陛下有赏,小娘子还不快些谢恩?”

高力士边说,边冲江采苹连连递眼色,江采苹明了于心之余,于是再度面朝李隆基欠身行礼:“陛下谬赞。谢主隆恩。”

原本,闻见李隆基赏识江采苹,高力士亦是心有戚戚焉。然,待闻过江采苹少时作应出口的这番话后,高力士则有分涔汗。众所皆知,后。宫妃嫔当面回答圣人问话时,按照惯例理应在话首加上个合适的谦称,方才不算失礼。尽管说,宫规并未明文规定这项不成文的规矩,但自古尊卑有序,后。宫乃至后。宫中的每个女人,上达一国之母下至才女尚服,更乃是天下女子的表率,理当自觉恪守之。可再看江采苹,接二连三作答李隆基问话时,却貌似有违这点。

不过,纵然有失体统,这错亦全不在于江采苹一人之身。毕竟,入宫这些日子,江采苹根本就未晋有名位。在宫中,一个女人,一无名分二无头衔,可想而知,身处其中需饱受几重难言之隐,苦衷几许。譬如当下,江采苹见了李隆基,倘以妃嫔的身份,当着众人眼面自唤“嫔妾”,却又连个虚名均无,实也不怎合宜,但若以宫婢的身份自贬称“奴”,又似乎是在作践自个。虽说月前是被送入宫门侍奉李隆基不假,可进宫这一个月来,江采苹并未能获圣宠,一个既尚未有幸成为天子的女人又不是宫中的宫婢的后。宫里的女子,悬浮在这宫中,该是怎样的处境,并不难想象。

如此一来,反倒是江采苹这般宛转承恩,仔细琢磨之下,却是较为恰到好处。况且,李隆基的腔调,此时亦可比平常人之间的对白,与江采苹前后几句有问有答过程里,言辞上仅只用了“卿”一字代为称谓。想来,倒显得是高力士多虑了。但旁观在侧,高力士内心惴忖之际,眼前的场景却也同时提醒及高力士,确是该是时宜,将江采苹这朵高洁的梅花,推上天颜前了:

“陛下,老奴且去差人速备佳肴酒食,安排在此梅林深处,权作供陛下在林间赏花之暇,亦可便于小用些膳食。且是好?”

反观李隆基,对于高力士的请示,却只若不闻。高力士见状,姑且也未赘言,只向江采苹使了个眼神,随即压着碎步,独自往来时的梅林小径疾返去。

江采苹自然晓懂,高力士这是在替其制造亲近龙颜的机会。为了江采苹能早日圣宠集身,在江采苹入宫的近些时日,高力士可谓是当真煞费苦心。可惜,上次的御幸未能遂心如意,否则,至少无需苦候至这时。但事已至此,时至如今,高力士惟有但求今个的这场不期而遇,尽可能性的成就江采苹一个好开端,是为一次好兆头。

高力士所做的一切辛劳,江采苹铭感于怀。然而,当高力士暂离后,殊不知,留在场的局中人,却免不了相觑无语。

即使非是头次见面,但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一个则是早就知晓己身未来命运以及所有史事结局的“过来人”,这样的两个人良久对视而立,氛围又怎会不微妙,岂不囧缚。

搅扰种种,江采苹浑然未觉自个的面颊早生是色若流霞时刻,但见李隆基已是龙步轻踱,迈向江采苹所站的那棵白梅而来:“卿身上的伤,可是已无恙?”

“回陛下,早已无碍。”未料李隆基会有此一问,江采苹登时不无打愣,抬目再睹见李隆基已然愈走愈靠向自己时,更为不由莫名紧张,忙不迭施礼过后,整个人便赧杵在白梅下,一时竟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反而是采盈,闻罢李隆基关询之言,眨眨杏眼,张嘴就是一连串的疑问:“陛下何时见过奴家小娘子,怎知奴家小娘子受了伤呢?哦,奴记起来了,陛下是说,日前奴家小娘子从阁阶上摔下来那档子事儿吧?唉,瞧奴这烂记性,不用问也应知,定然是高、高将军禀报的陛下,奴怎地忘却,当时高将军逢巧正在西阁唻……”

采盈这一出声,倒恰为及时的给江采苹解除窘困。李隆基一直专注于江采苹的注意力,顷刻亦被分散去不小。

有人解围虽是好,但眼见采盈抓耳挠腮的自以为是着净添恍悟,江采苹则担忧,再任由采盈咕叨下去,谱不准接下来将汩汩出甚么没脑子的大不韪话,遂匆忙赶在李隆基之前,率然蹙眉,及早嗔断了采盈:“不得无礼。”

在宫里,多说多错,不说都错。就采盈适才之举,如让有心人撞见,已足以定其个以下犯上的罪,掌嘴在所难免。值在这节骨眼上,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宜。

更别提,江采苹与李隆基各是心中有数,李隆基所提及之事,压根就同采盈所搬出的事是两码事。若让采盈“一错再错”嘟囔个没完没了,就采盈这一根筋,难保不余外拖拉出其它乱七八糟的事情,届时,恐怕才是铸成大错悔兮晚矣。

所幸采盈这回倒未顶嘴,瞅见江采苹佯斥,立地知趣,且下意识闭上了嘴。事后,这倒甚为让江采苹暗松口气。再看李隆基,这会儿工夫,旁人个个如履薄冰,李隆基却好像全未介意这段小插曲。

“你家小娘子,笛子吹的是蛮不错。除此之外,可还擅长旁技?”须臾似有所思,李隆基复开金口。语气中的平易近人,刹那间,却煞是让所有人为之侧目。

江采苹尤为心颤了下。李隆基这席话,虽不是冲江采苹而问,原即是发问向采盈,却使江采苹恍惚再见,当日同是在这片梅林,其曾遇见过的那个与李隆基貌合神离之人的模影。

而事实证明,不管是那日那个曾对江采苹施以援手的李隆基,亦或是今日这个王者风范彰显无疑的李隆基,如今断来,其实真的真是同一人。若非如此,眼前的李隆基,断不会问及起当日那事。现在想想,江采苹之所以有此置疑,心生怀疑非是同个人,实则也只不过是心理因素使然罢了。

“陛、陛下是在问奴话?”至于采盈,惶然瞄瞥江采苹,则楞是被李隆基的和颜可亲,直接问懵。

“欺君之罪,实乃大罪。你且如实作答即是。”李隆基眼底含着鼓励的笑味,面上的措辞,却令闻者警憷。

江采苹不露声色静观在旁,只见采盈又速度的望了眼其,迫于李隆基的逼视,欲言又止。

由是却足可见得,帝王之心,确是绝非一般人可揣摩之。

半晌,亦未见江采苹表态,采盈深吸口气,才朝李隆基重重地点了点头:“陛下若非命奴说不可,那奴可就实打实的说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096章 帝王之心(下)

且说李椒带着善轩及善铬二仆步履匆匆赶至后。宫那片梅林时分,远远地即已望见,现下这晌午时刻,梅林四周竟早是布守满皇宫里的侍卫。

且,侍卫团之列,以翊卫居多,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正番上于梅林边缘地带。但其中亦隐约可见勋卫和亲卫的踪影。

宫中三卫,向来各司其职,鲜少有混杂当值的时候。故,眼下这场状,确属罕见。依此看来,梅花林中定然是有事。估计这宫里头**不离十是要发生大事才是。

“大王,怎地办?”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阵仗,善铬请示向李椒。

李椒却并未急于立刻作结,只将目光投注向梅林东侧的宫道方向。但见那边的宫道上,高力士正在催督数十个身着司膳房衣帽的仆奴,端提饭桶饭甑者在前,擎举茶食酒器者尾随在后,正逐一疾步入梅林去。

“回吧。”待亲睹见那群人皆跟从高力士亦步亦趋进梅林深处之后,李椒这才朝与其同掩身于宫道南侧这边的路径石林间的善轩和善铬下达示意。语毕,转即照来时的原路复返去。

梅林既安排有酒宴,李椒自是无需在此多等,否则,即使在林外趴窝到黑天时辰,八成终归也是干等而已。今日这梅林既已折腾出这般大的动静,又是侍卫团又是宴席,好生不热闹,纵然想掩人耳目,恐怕均已是难上加难之事。是以,就算李椒不费尽思量去打探今个到底是怎回事,只需折回百孙院静卧到天亮,翌日,关于林中的事情,整个皇宫必然亦已传扬的热成一锅粥。

空穴不起风。届时,一切自有水落石出之时。

再说高力士。火急火燎带同司膳房的人手返回梅林后,本以为,林间该是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委实未料及,这一道走来,林中非但未闻见令人盼期久矣的欢声笑语,更未窃见浓情蜜意的缱绻之景,反生撞见采盈正垂首跪于李隆基面前这出镜头。

这下。高力士不禁有分讶异。不无费解。在其离开的短暂空当里,林中究是生出了何差乱事儿,以致弄到这态叫人窘困的田地。其尚未赶往司膳房传备酒膳那会,不是还好好的,这无端端的怎生就又把好事给搞砸了呢……

“赐膳翠华西阁吧。”

正当高力士颇为百思不得其解,愕然止步于梅林时。只见李隆基龙目斜睨姗姗来迟的司膳房人等,随就下了这么道口谕。

李隆基的语气,平淡无奇。然而。高力士却敏察到,龙颜并不怎好看。甚至可以说,李隆基平静的面颜之下。此刻甚为难看至极。

龙眼不悦,眼明之人,自然不会冒然以身犯险。眼见李隆基旨毕,即大踏步踏往梅林外,高力士冲江采苹摇摇头。旋即随圣驾而去。

李隆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场内人一时间无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江采苹心下同样微诧,更别提其他人。不止是采盈以及云儿面面相觑楞在原地,适才才随高力士步入梅林的一干司膳房等人,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如坠云里雾里惶慌战兢。

不过,圣驾临行之前,李隆基口谕既下,诸人便唯有听命行事的份,且刻不容缓,全无讨还余地。原因则再简单不过,只因这里乃是皇宫重地,而非街头走巷的菜市场,诸人服侍的,乃是天颜,龙严圣威,例来不外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快,快些送往翠华西阁!赶紧的……”

直至目送司膳房的人全数急急奔离,江采苹仍是动也未动下身姿,依然亭立于那棵白梅树底下。

“小娘子……”云儿见状,忍不住低唤了声江采苹。采盈跪在地,紧咬着红唇,挑着眼皮暗窥眼江采苹,却未敢吱腔。

“无事。且回阁吧。”片刻,江采苹勉强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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