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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人眯着阴冷酷寒的眸色,看向躺在地上毫无声息的两人,他们胸口处皆有一个致命的血洞,汩汩鲜血还在往外流淌,嫣红血色像是要在一刻只见流尽,满地血色更是衬得通天镜被一片血雾。
呕,离歌闻着越渐浓郁的血腥味,再也控制不住,捂着嘴往外跑,翎墨扔掉手中的匕首跟上,冷冷暗哑声音依旧在空中飘浮不散。
“去处理了。”
这句话是对着还未回神的秦西说的。
秦西从未见过如此狠辣的青翼王,世人都说青翼王冰冷无情,但他至少以为即使再冷清,再狠辣,也不会毫不犹豫杀了两个陪了他十几年的属下。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意识到传说并未夸大其词,甚至有些名不副实,秦西怜悯地看着已经没有呼吸的两人,哀叹一声。
看来,他家太子比青翼王要有人情味啊。
秦西叹了一口气,开始找青翼王的吩咐做事。
通天镜后面的紫衣人半面安暗金面具下的薄唇勾成一抹讽刺的弧度,喃喃自语的声音只有他一人听得见。
“你以为炸死能骗得过我吗?真是笑话。”
紫衣人转身,深色长袍在空中画出一个妖冶的景致,衣袂飘过之处,黑暗沉郁的气息在空中飘散,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暗黑,腐败,让人忍不住惊惧,退缩。
那人来到隔间房间,站在房中,扫了一眼与他散发着同种死亡气息的黑鸦道:“去看看那两人是否真的死了?”
黑鸦是配灼热他活了千年的伙伴,更是这世间唯一值得他信任的东西。
扑哧,扑哧,黑鸦飞过,带走一室的地狱沉闷腐朽,也让那半面面具之下的唇角讥讽更是明显。
原本以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黑鸦带回来的消息却让紫衣人端着杯子的手一顿。
望向通天镜内那个院子里的人,他自语道:“翎墨当真如此狠心?看来本座真的有点小看了他跟他的那位王妃,呵呵,不知这对有毒的夫妇生下的孩子该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比这两人更毒,毒到足以嗜杀父母?”
紫衣人为自己的绝妙注意而欣喜不已,他仰头喝掉杯中血红色液体,嫣红舌尖舔过唇角残留的艳色,笑的嘎嘎。
一手摸着安静呆在他胳膊上的黑鸦,紫衣人像是跟自己说,又像是想听的那黑鸦的建议;“你说本座帮他们一把如何?”
黑鸦像是未闻得见,银白的眼眸处狠狠瞪着莫名的远处。
紫衣人握着仍旧沾染着艳色的透明杯子,手下微微使力,杯子下一刻已经化成粉末,飘散于空中,星星点点的粉末在半空中反射出一个个五彩十色,像极了一场光芒耀眼的雨。
第二日,正如两人所料,外面的黑幕被晨曦所替代时,翎墨揽着离歌出现在昨日用膳的厅中,待两人进门时,一眼便瞧见坐于厅中的紫衣人。
与前几日所见的一样,男子依旧一身紫色长袍,衣摆与袖口处是大朵血色曼珠沙华,映衬的紫色愈加暗沉。
像是早已经知道这人会来,翎墨跟离歌面上无异,两人寻了位置坐下,离歌刚想坐于翎墨旁边,却被他一拦,还未回神,离歌已经半躺在翎墨怀中,翎墨朝离歌一撇,沉静冷然的声音响起:“小心些。”
从秦西那里知道不少有孕女子应该注意的事项,翎墨便时刻将这些谨记于心,就连早晨起来穿衣洗漱都不用离歌动手,自昨夜开始,离歌只要坐着或躺着就行。
知道翎墨是过于担心自己了,因为这个孩子,她本就不算强健的身体更是虚弱很多,离歌知道若不是现在不能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相信翎墨绝对不会留下这孩子片刻。
对于这种过分的小心翼翼,离歌无奈,翎墨所决定的事,有时候她自己也得遵从,已经收到过他几近能吃人的目光,离歌找好悻悻窝在翎墨怀中。
仿佛没看见两人的温情流淌,那紫衣人冷笑一声:“没想到无情的青翼王竟然还知道要疼爱自己的王妃,真是难得,或者本座应该说本座真是替那两位一心为青翼王考虑的属下不值啊。”
嘲讽的话语没让翎墨一直冷冷沉静的面上出现丝毫异样。
“能为本王而死是他们的责任,这一点相信你这位活了这么久的人应该深有体会。”翎墨同样冷冽的声调没有欺负。
翎墨的话让紫衣人眼神一凛,继而笑开,他疑惑地问:“你不过活了二十余岁,尽管同样有着千年的记忆,但是这具身体却不过在世间眨眼世间,你又是如何知道本座是人,而不是神?”
紫衣人的话让翎墨嗤之以鼻,他无波的冷眸中终于出现别样情绪,当然,他不过是讥讽与轻蔑,翎墨嗤笑道:“神?笑话,本王听闻千年以前,世间传闻有一颗上古流传下来的灵药,服用了那药之后,常人便能拥有千年寿命,本王还听闻那颗药当日曾被与天和帝同宗的凤王所得,但是还不等凤王服下那粒药,便有传闻说那粒药被凤王的亲信所盗。”
翎墨越说,眼中的讽意越重,他扫了一眼脸色突变的男子,继续说道:“本王还听闻凤王那亲信之人最喜紫衣,你说,本王说的可对?”
不等翎墨话落,那紫衣人面色骤然变换,他本就阴狠的眼睛紧紧盯着翎墨,里面的冷光像是能来自地狱最底层的幽冥火焰,阴寒与红艳的地狱之火相融合,形成一种让人惊惧的颜色。
若是旁人见着这种眼神与紫衣人浑身散发的腐败气息,定是惧怕万分,但是他面前的是翎墨,是天和大陆人人都知道的冰冷无情的青翼王,只见翎墨一手轻柔抚着离歌的发丝,语气甚至没有丝毫变化,翎墨冷然继续说道:“你以为那时候本王年纪尚小,本不该记得此事?或者说,你的丑事被人记得,你想要杀人灭口?”
翎墨没错过那人握紧的手掌,以及即将爆发的怒意,他既然现身,翎墨定然不会如此简单放过这人,得了千年的生命又如何?
“杀你一个翎墨只是区区小事,被你知道了又如何,你不过是一个稚嫩的身体,即使修为再高,又如何与本座的千年相比,杀了你不过如杀一只蝼蚁无异,本座不屑做这种事。”那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几欲出手的欲,望,朝翎墨说道,突然,他笑的诡异,半张面具望向翎墨,离歌,以及离歌那被翎墨保护着的肚子,那人像是想到了什么,阴测测地笑道:“本座有个很好的注意,若是跟你们一起玩的话,效果应该是很好的吧?”
那人像是终于从翎墨哪里搬回来一成,笑的再没有之前的阴沉。
当然明白紫衣人口中的意思,翎墨不怒反笑,他甚至还笑着建议道:“要不要我们请凤王一起来?”
翎墨的话让那紫衣人面具下的脸一僵,继而又若无其事地平复了面上的异样,尽管他的表情微微变换,但始终也为逃得过翎墨的眼,他瞬间僵直的身体让翎墨嘴角一扯。
“你还知道什么?”那人阴寒的眸中袭上嗜血,他冷声问翎墨。
翎墨的话不仅让紫衣人侧目,他怀中的离歌同样好奇,一直听翎墨说到凤王,而且翎墨说起凤王时,别人不知道,离歌却能感觉到他觉得紧绷。
“既然本王能有千年记忆,为何一直有怨念的凤王不可以,本王既然能猜得出你躲在幻阵中,凤王当然同样可以。”翎墨的话算是解答了那紫衣人一直想问却没有说出口的话。
是的,因为盗取凤王的灵药,他之感躲在幻阵中,以逃避凤王的追杀,直到后来天和大陆分离,天和帝与帝后消失,凤王同样无踪迹,又经过了百年,他才敢出现在尘世中,不过那时,他也已经百年未见人迹而对尘世失去了渴望,他也曾建立过暗势力,狂妄数十年,但人终究是一死,数十年后他眼睁睁看着一直追随这他的属下一个个死去,一次,两次之后他便失去了兴趣,所以,之后的数百年他便一人呆在这幻阵之中。
他已经不惧生死,但是若是落在凤王手中,他知道自己将身不如死,所以,他害怕凤王的转世,或是转时之人有凤王的前世记忆。
那紫衣人收起眼中的惧意,犹自逞强地说道:“那又如何?本座现在不会惧怕任何人,翎墨,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跟你的王妃比较好,毕竟,你们以后的孩子很可能是个魔物。”
那人说完,本来坐在锦凳上的身影眨眼间已经掠向门口,徒留一室异香。
对于那人眼中最后的一撇,离歌突然心底涌起一股担忧,她问翎墨:“墨,我有点担心。”
翎墨当然也闻到空中不同寻常的味道,他抱着离歌,往门外走去,嘴里安慰道:“无事,我们已经服用过蛇王胆,世上罕有毒物再能威胁到我们,况且,若他真是个魔物,本王正好宰了他。”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离歌肚子说的。
翎墨说完,离歌脸色一僵,她怔怔看着翎墨,声音有些颤抖:“墨……”
很少见离歌如此表情,翎墨一向沉静的眼神不再,他着急地问:“怎么了?”
如此问着,翎墨脚下加快,往院中不远处的凉亭中走去,轻柔地将她放置在锦榻上,翎墨小心拨开离歌眼前的发丝,见她的脸色仍旧异常,翎墨急忙说道:“你等等,我去找秦西。”
翎墨刚想离开,手被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抓住,离歌终于回神,她摇头,看向离歌,古怪地问:“墨,秦西说我这个孩子有多久了?”
“两个半月。”翎墨回答。
离歌的脸色更苍白了,她讷讷地说道:“我知道一般孩子四个月左右才会动的,为何我们的两个月半就能动?”
“你说什么?”自从有了这孩子,翎墨已经幻听过不少次了。
“没错,你刚刚说宰了他的时候,他踢了我一下,狠狠的,像是在抗议。”离歌将心中的感受如实说出。
翎墨眼神一冷,才两个月就已经能跟他对峙了,若是出来怎么可能不与自己挣小东西,翎墨修长的手慢慢覆在离歌肚子上,轻柔却幽冷的说道:“你想不相信本王现在就能宰了你?”
翎墨话落,两人同时又是一僵。
离歌觉得肚子一疼,抽筋一样的难受;翎墨却能感到手下有振动。
尽管已经从秦西那里听得孩子会动,当真的能亲身感受到那份躁动,即使是青翼王,也不得不又怔愣当场。
翎墨脸上已经看不见刚刚的狠戾,他覆在离歌肚子上的手甚至忘记了拿下来,呆呆地看着离歌,说了一句:“他动了。”
“噗,呵呵,我当然知道他动了。”离歌扑哧笑出了声,此刻的翎墨很可爱,完全没有刚刚面对紫衣人时的冷静沉着,此刻的他倒是有初为人父的表情。
“他在踢你。”半晌后,翎墨又来了一句。
离歌还是点头:“我知道。”
再最后,翎墨僵硬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他似乎终于考虑成了一件极为重大的事情,翎墨郑重地对离歌说道:“或许那人说的对,他真是个魔物。”
翎墨话落,离歌的肚子又是一跳。
“墨,他在抗议。”离歌叹息。
翎墨刚恢复的脸在离歌这句话说完又是一变,他狠狠盯着手下,用比刚刚面对紫衣人时还冷冽的音调说道:“抗议?至今为止,还未有人敢跟本王抗议的,看来真应该尽早除掉你,不管你是不是魔物,让小乖疼的本王都不会放过,若不想死的很惨,你最好现在老实些。”
不管肚子里那东西能不能听得懂,翎墨的表情跟语气还是一本正经。
即使千年前自己还是很小的时候,除了那个无厘头的母后,无人能在自己面前抗议,就是父皇,也会因为母后的关系而不得不对自己笑脸相迎,可是,翎墨万万没想到这个不过两月有余的东西竟然能公然对自己的话提出异议,看来,他青翼王的名号还未能达到人所共知,翎墨从来没有像现在一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