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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森，这附近有没有一个狭道？”
“狭道？糟糕。那是二十里之外的尼古拉斯山谷，如果公爵大人他们陷入那里。现在派兵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了。”从吉普森满面的愁容中，尤多拉感觉到事情的棘手，不过尤多拉并不担心，她反而觉得越是这样就越有挑战性。
“吉普森，给我指个方向。”
“那边就是尼古拉斯山谷的方向。”吉普森边说边为她指出方向，“大小姐你要亲自去？”
吉普森话音一落，就听耳边传来少女空灵的冷笑声，“很好。”尤多拉嘴角一歪露出没有感情的笑意，只见她微笑着打开双臂，旋风瞬间在她身边成型，紧跟着只听见‘噗噗’两声响，宽大的斗篷从背后被撕裂出两个口子，黑金色羽翼在背后缓缓打开。
尤多拉扭头看一眼卫斯理，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与卫斯理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尤多拉嘴角一歪，背后的双翼灵性的煽动，转眼间人已经冲上了九天。
“大，少爷，带我一起去。”底下吉普森追出来，可惜只来得及看到一点红光消失在天际，而对于他的请求，早已经跑出老远的尤多拉自然无法给他回应。
“吉普森是吗？”卫斯理走近他，一脸凝重的看着他问道，“你现在跟本殿下说下尼古拉斯山谷的情况，还有，本殿下要知道，如果等不到外援，公爵大人他们会怎样？”突然听到这句话，吉普森有些无法适应这人的存在，转过身时，就见卫斯理正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尼古拉斯地势险峻，一般的外援根本就接近不了，那里被称为恶魔的咽喉，因为地势的缘故，士兵们一旦进了那里，就很难再脱身出来。”
“那如果现在派人救援……”
“太晚了，公爵大人他们远在二十里外，战场上从来都是瞬息万变的，这样的我们，根本来不及为他们做些什么。”只能祈祷大小姐能及时赶到了。这样看来，或许，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吉普森眼底深深的担忧，在脑海中闪过那个人的身影时，心头顿时多出不少的安慰，他突然意识到，或许，那就是希望。
“不管怎样，我们不可以丢下浴血奋战的士兵们不管不顾，吉普森副将，你立刻整队准备出城，目的地，尼古拉斯山谷。”
吉普森两只眼睛诚然一亮，立即一跺脚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是！殿下。”
尼古拉斯山谷，高耸的山峰仿佛是直接插入云霄，狭窄的道路只容得下两匹马兽并排而行，穿过百米长的狭道后，你的视线会豁然开朗，只见那地势偏低的山谷中，有一片很大的空地。
此刻空地被一群穿着黑色和暗灰色软甲的士兵们分别占据，两队人马左右对立，叫嚣着厮杀在一起，留下满地染血的残肢断臂。
一个个尸体被无情的踏在脚下，那些人曾经都是生死与共的弟兄，却眨眼间生死别离。而看到这一幕的托马斯，心里悲恸难鸣。这些人都是他的兵啊，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青年，他们这些人的亲人都在家里等着他们，今天，他们却一个一个的倒下了，就在他的面前，而这一切都归罪于战争。
看着已经陷入死局的战场，托马斯深深皱起眉头，弗兰迪说得对，他们已经老了，老到已经不再适合留在战场，这一次就因为他的判断失误，才导致己方被引入对方的陷阱中，而后又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的决策失误，才导致现在必败的局面。
这些人，这些跟着他出来的人，今天都会死在这里吧！
托马斯坐在马兽上，铠甲都已经被划破，鲜血流出来黏住了铁甲，可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反而眉宇间更加的忧虑，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尽全力，反而自己一方，就像是被对方圈困住的猎物一样的无能为力，他的士兵们的生命正被一点一点的消耗，然后，就轮到他，托马斯大公爵。
这将是他的最后一战了吧！他曾经戎马半生，是何等的辉煌成就，可没想到到了晚年，他的无能会害死这么多人。这真是罪孽啊！
“想必，公爵大人也想快点解决这场战争了。”肯定的语气，声音却带着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或许，还有些感慨吧！毕竟想打败这个戎马半生的男人，他们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见托马斯不说话，声音的主人继续挑衅道：“或许，你可以选择投降，当然了，本将军并不能保证你的性命毕竟，我们有那么多将士死在你手里，至少我要给兄弟们一个交代。而且，公爵大人没感觉到吗？他们的魂魄此时此刻还在你的周围徘徊，他们这是要为自己的死讨回代价啊！”面对一面倒的战果，他自然有资本得意。
托马斯秉承输人不输场的原则，看着对面骑着地龙悠哉朝自己靠近的奥丁将军，他老神在在的冲人家哼一声，道：“如果他们敢来，本爵不介意再送他们一次。”
年轻将军的双目开始充血了，因为托马斯的狂妄，“老东西，本将今天就先送你一程，我想，到了地下，我那些兄弟们也会好好招待你的。”冷笑一声，年轻的将军驱使着坐骑加快了速度。
“锵锵锵。”狼牙棒跟长剑碰撞，短兵相接，火星四溅。
狼牙棒在上，长剑在下，托马斯闷哼一声，身下早已疲惫不堪的马兽已经快要坚持不住。
“吁……”老马嘶叫一声，前蹄弯曲跪下去，马背上的人被掀翻，倒地时就势一滚，刚刚避免了摔伤，这边，更大的危险已经来到头顶。托马斯来不及举起手里的长剑，他已经感觉到脖颈的冰冷。
“锵锵！”巨大的撞击力就在耳旁，引起一系列耳鸣。刚刚跟死神擦肩而过的托马斯，根本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西蒙大哥，保护好公爵大人。”
托马斯不愧是纵横沙场数十载，很快就从死亡的阴影中摆脱出来，抬眼听见声音后，他一抬眼就看见正前方一个年级不大的士兵，手里的兵器拦住了屡次想冲过来的年轻将军。
眼看莫大的功劳就这样失之交臂，年轻的将军已经怒不可制，尤其阻挡他的还是个最低等最普通的士兵。“混蛋，本将会让你知道逞英雄的下场。”
“那就试试看吧！”年轻的士兵毫不在意，手里的弯刀像是长在手心上面一样，任他灵活应用，丝毫不落下风。
、第232章：死神的召唤
西蒙扶起托马斯，看着已经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忍不住叮嘱道。“凯奇，你要当心。”见身旁人疑惑的目光，西蒙推了推已经破掉的镜片解释，“他叫凯奇，是大小姐的朋友。”
闻言托马斯紧皱的眉头轻轻打开，他还奇怪，这军队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居然还只是个小兵仔，原来这是丫头的朋友。“是丫头让你留他在军营的？似乎，他的身手，有些特别。”
“听他说，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在大小姐的指导下学习……”
“哦？”托马斯眉头挑高，嘴角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慰藉的笑意，“那个丫头，真是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听说前一段时间，她当众拒绝了奥丁王子的求爱。呵，不知不觉，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弗朗西斯原本说上个月带她一起回来，他还打算跟尤多拉提起那件事，可不料就出了这件事。也不知道这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跟她说。
算了，年轻人的事他也不想去参合了，只是，她曾经跟他的口头约定，不知道自己死后她还会不会履行。或许自己该留份遗言，这样在他死后，她看着自己的面子上，应该会帮忙顾着这个家。
西蒙一边帮托马斯检查身上的伤口，一边郑重的说道，“属下以为，大小姐是属下见过的最优秀的人。”没有之一。
托马斯推开西蒙搀扶的手掌，曾经那么多的战争过去，大大小小的伤势也不见得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险境，可是，却从来没有这一次的狼狈，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这一回他彻底失去了主控权。
可即便是这样，他托马斯也不能让敌人太过如愿，就算要败阵，他也不会让敌人如意。看着眼前混乱一片的战场，托马斯忽然想起年轻时第一次上战场的情景，那时候也是像这样的混战，让他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李斯特的将士们，我们的敌人就在这里，虽然他们人多，可是我们李斯特的儿郎们也不是好欺负的。都给本爵提起精神，握紧你们手中的长剑弯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杀啊——”
“杀，杀，杀！”
听见托马斯的喊声，李斯特的士兵们更卖力的挥舞起长剑弯刀嘶吼着冲刺。他们脸上衣服上都染上血渍，隐约还能看到血污下一张张稚嫩的脸，可是他们不畏惧死亡，因为他们是李斯特的兵，他们要为自己的帝国，为他们的亲人守住帝国这座边城。只要他们身躯不倒，帝国的边城就容不得旁人窥视。
看到突然高涨的士气，托马斯心里忍不住升起骄傲的感觉。这些帝国年轻的血液就是他的兵啊！
就在这个时候，莫大的危机突然降临，在强烈的威压下，托马斯双腿颤抖着，手里却是更用力的握紧了武器。
“公爵大人的魄力果然不一般。仅凭一两句话就能唤醒士兵们丧失的意志，看来。想早点结束这场战争，还是要从你这里下手了。”
声音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却清楚的传到托马斯的耳中，不能声音落尽，凭着求生的本能，托马斯用力推开西蒙，就地一滚，险之又险的避开这致命的一击。而他原本站着的位置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在原地留下一个十几米的深坑。
西蒙后怕的看着那个深坑，连忙爬起来朝托马斯跑过去，“公爵大人，您没事吧！”扶起狼狈的托马斯，西蒙想为他检查是否受伤，却意外的被推拒。
“公爵大人？”西蒙似乎感觉到托马斯的决心。
“西蒙，本爵半生戎马，带领士兵沙场对战不下百次，从来都是指挥得当，战无不胜，可这一次，本爵要对你们说一声‘抱歉了’，这一次完全是本爵的疏忽大意，贸然行事，才害得那么多将士枉送了性命。”
“大人。”似乎明白托马斯想要表达的意思，西蒙艰难的吞咽着口水，试图劝说，还来不及开口，却立即被托马斯挥手阻止。只见他一脸严肃的看着西蒙说道：“接下来本爵要说的话很重要，你仔细听着，不要插话。”
“本爵要你无论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一会儿本爵帮你掩护，你趁乱逃出去，去雷光城传本爵的话，要吉普森不必出城救援，哪怕是接到本爵身死的消息也是一样，传本爵令，在陛下派来新的将军之前，吉普森暂代此职，死守雷光城。”
死守！听了托马斯的话，西蒙实在不能接受这个‘遗命’，见托马斯有些累，说话时出现停顿，西蒙立即插话道，“公爵大人，我们跟雷光城失去消息这么久了，吉普森副将一定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困境，说不定现在正带着人赶来，我们要坚持下去。”
“离城前，他当着全军的面向本爵立下军令状，他不会来。本爵只是担心，奥丁会利用本爵的死激怒他们出兵，一旦如此，雷光城将岌岌可危，所以西蒙，你责任重大啊！”
西蒙用力摇头，镜片下的双目已然通红一片，连日的激战让他的喉咙也变得嘶哑，只是基于本性，他勉强还能保持镇定。“公爵大人，您知道的，不到战争的最后一刻，我们谁都不应该放弃。这是属下刚参军时，您亲口对我们说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