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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朱氏的眼神有些涣散,最后还是捂着额头避开了卫寒声的质问,“声儿,娘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娘,你睁眼看看方氏都已经要爬到你的头上了,爹爹已经多久没有踏进过我们的院子了?不要说他是没有时间,人心总是肉长的,他有这么多时间陪着方氏为什么没时间来看你?”
本来还掩在门后面的卫珞依,听见他们两说的话突地跑了出来,抱住了朱氏的腰,“娘亲,我不要爹爹老是去那个坏女人那里,娘亲你就帮帮哥哥吧。”
朱氏的眼角滑落了些许的泪水,卫珞依忙掏出帕子要去擦,就被朱氏给拦住了,“娘没事,依儿真是长大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娘还有什么办法。”
她知道今天必然是要在儿女和夫君间做一个选择了,她也知道做了这个选择之后便是再难回头的了。
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恢复了往日朱氏的容光。
“既是你们都这般说了,为娘的还有什么话好说的,自然都是听你们的了。依儿你好好的呆在院子里不管是谁喊你都不要出来,娘亲和哥哥去找你爹爹马上就回来。”
安抚好卫珞依,朱氏回屋子换了一身衣服重新的打扮了一下,带着卫寒声出了院子直奔方姨娘的小院而去。
刚到方姨娘的院子之外几十步远,朱氏还有些犹豫不前。
直到离屋子不远处从里头传出了方姨娘和卫游的笑声,朱氏才冷笑出声,“原来平日都是我想多了,我的一再忍耐不过是可笑。”
卫寒声虽是有私心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朱氏,只有他知道他的母亲这些年来所受的苦。这是一种无声的冷落,也许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帮助。
之后的事情卫寒声记得不是很清楚,因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卫游答应了第二天和他一同去见安恪。
而且至少有一段时间,他不会再看到方姨娘那张脸了。
第二日刚过巳时卫寒声就和卫游准备出发,卫游一路上全是冷脸对着卫寒声。下车的时候,一不小心踩空还是卫寒声出手扶着才没摔着,卫游却是摔了衣袖走在了前头。
卫寒声不置可否的,他一点也不用担心卫游会半路反悔。
若是可以当初他就不会甘愿娶朱氏为妻,果不其然走到门边卫游又换上了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在等卫寒声。
他喜欢,卫寒声自然是愿意配合他。
进了院子明显的感觉到这次的侍卫比上回还多,叶相还是比较关心夏雪芽的事情。
夏家有相思糊弄没有问题,但是昨天碧云天已经乱成一团了,先不说相思一直哭个不停白鹭则冷着脸。还有几个伙计需要安抚,到了后来反倒成了他在住持大局了。
若是今日夏雪芽还没回去,那可就不止是闹腾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而且一想到夏雪芽头上的伤,不觉得又头疼起来,“少爷,夏姑娘的事……”
“我自有主意,一会你只要都听我的做。”卫寒声跟着卫游面色不改的进了安恪的院子。
安恪今日换了一身颇为贵气的长袍,很是恣意潇洒的请卫游上座。
之后便是商讨合作的细节,卫寒声看着虽是很认真的在听,其实自己也没有什么大的把握,手在暗处一直慢慢的扣着柚子里的东西。
一直说了很久,叶相在外头都等得有些发急了,门才从里面被推开卫寒声带头从里头走来出来,“王爷,您与家父先行用膳我去去就回。”
卫寒声和安恪默契的都没和卫游提起,卫游只当是安恪有事让卫寒声去办,也就没有在意。还让卫寒声做事谨慎些,莫要粗手粗脚。
带着叶相朝着放夏雪芽的屋子走去。夏雪芽正安静的躺在床上,若是忽略她苍白的脸大约是副不错的风景。床边的婢女正在给她喂药,基本只能喂进去一半。
卫寒声本是大步的走着,到了屋子里就自觉的放慢了步子,屋内的婢子早就得了命令见到卫寒声就站到了一边。
听叶相说和自己看到是另外一回事,卫寒声的眉头从看到夏雪芽起就没有舒缓过,而且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不满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回公子的话,太医说性命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一时半会怕是清醒不了。而且……”说到这里就停了停抬头看了卫寒声一眼,才继续道:“运气若是好调养几个月就能好,若是运气不好有可能会坏了脑子……”
“什么叫做运气不好?难道太医也是这么给你们王爷看病的?还有坏了脑子又是什么意思,是指失忆还是痴傻了?”
“奴婢只是照看姑娘这些都是今早太医说的。王爷吩咐了若是公子来带姑娘走,就请公子把药方带上,还有那包袱的东西是给夏姑娘的赔礼。”那婢子一听卫寒声发怒,吓得跪在了地上。
卫寒声不用看到都知道里面是什么,把人弄成这副模样却还想着那些银子就摆平,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虽然明白事有不公,但是这是给夏雪芽的东西他没有权利拒绝。
心里虽是有怒气,手上却是小心的很,将夏雪芽打横抱了起来,“叶相将夏姑娘的脑袋托好,还有那些东西都一一提上。”然后一步步慢慢的往外走。
马车特意的垫了三四层厚厚的毯子,卫寒声还是不放心并没有把人放下,还是这么抱着上了马车。
青子在外头驾车,卫寒声看着怀里的夏雪芽,有些失神过了好久才轻叹了一口气,“我和你的胜负还未定,你可要早些醒过来,这么聪慧的脑子摔坏了便是可惜了。”
到了碧云天的后头停下,卫寒声小心的抱着夏雪芽在马车上等,叶相急匆匆的进屋去喊人。
相思是最早冲出来的,忙不迭的爬上马车看到夏雪芽的样子,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不管不顾的就往卫寒声的身上捶,“是不是你把我家小姐弄成这个样子的,我们家小姐……”
接着的便是哽咽的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好在后来跟上的白鹭有些头脑,和卫寒声道歉加道谢从他手上接过了夏雪芽,“卫公子今日这事多谢您帮忙,碧云天上下感激不尽。”
卫寒声也不计较相思的事,对白鹭点了点头,把包袱递给了叶相,“既然人已送到我便要回去了,这是太医开的方子每日给她喂下,若是你们不放心可以再找几个大夫看看。”
说完又回了马车,青子驾着马和来时一样匆匆的离开了。
相思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由叶相扶着一边哭一边进了院子,“白鹭你说现在可怎么办是好,若是被夫人他们知道怕是更要伤心。”
将夏雪芽安置在院子里,相思给夏雪芽掖着被角,打了热水小心的给夏雪芽擦脸。
白鹭也是一直忧心忡忡的,家里已经有一个病人了现在又来一个,而且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的,让他这个初当家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昨日已经与伯母说了是为了我爹留下的,那就继续这个由子吧。而且这事也不假爹爹确实是病重了,能拖一时便是一时吧,只是要苦了你两处奔波。”
相思摇了摇头,“和小姐所受的比起来,我这一点都不算什么苦,但愿老天保佑让小姐早日醒过来才是。”
说着眼泪又要流出来,白鹭只能上前安慰了拍了拍她的背,“她会好起来的,只是这事还不能让我爹知道,不然他的病怕是更重。”
两人在说话没有注意,一直躺在床上的夏雪芽,不知何时眼角也溢出了两滴泪水。
第32章 铁观音(一)
夏雪芽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她能隐约的听到外面所发生的事情,尝试了几次却还是睁不开眼睛。
她还记的她的后脑勺撞击在了地面上;只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她也知道有人带着自己离开了安恪的别院,但是具体是谁就无从得知了。她甚至还听到相思的哭声和白鹭的说话声,却都只是停留在模糊的层面上。
夏雪芽已经昏睡了快两个多月了,这么长的时间自然是瞒不住夏家的人了。
何氏知道之后也是日日的抹眼泪;倒是夏雨花和夏苦劳越发的懂事,有时还会往返于碧云天之间看店送东西。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相思也看开了每每给夏雪芽喂药的时候,虽然手还是会颤抖但好歹是不再次次流泪了。“二小姐您最喜欢的荷花都开了;您怎么还不醒啊。”
每日三大碗的药汤灌下去;从一开始的四五个大夫又变成了一个;而她却还是不见好转。相思勺了一小勺的药汤,放到嘴边吹凉了才小心的抵到夏雪芽的嘴边给她喂进去。
床边的手指微不可见的动了动,轻微的几乎让人发现不了。紧跟着睫毛也抖动了一下,沙哑的声音从嘴间漏了出来,“相思,这药好苦啊。”
相思整个人一愣原本捧着的药碗瞬间就从手掌摔下,不可置信的看着上一刻连药都咽不下去的夏雪芽,“二二二二小姐!二小姐您醒了?!奴婢不是眼花了做梦了吧。”
夏雪芽的眼睛慢慢的睁开,曾经在黑暗中她无数次的描绘过这个世界光亮的样子,等真的看到她才知道所有的形容词都不足以用来比拟。
生生的扯了一个笑容,“可以给我泡杯铁观音润润喉吗?睡了这么久真是有些想念了。”
其实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转移相思的注意力,她也不希望相思为了自己一直的落泪。
如夏雪芽所料的一样,相思擦干眼泪笑得很是开心的诶了一声,东西都忘记收拾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老远还能听见她的声音,“小姐醒了,白鹭白鹭小姐醒了。”
没多久就见白鹭红着眼走了进来,夏雪芽没有忽略他手臂上的白布,眼神一暗她到底是没有赶上,“你可算是醒了,你呀若是再不醒,这么大的店我可是支撑不下去了。”
夏雪芽知道他是故意想要逗自己开心,她也只能装作没有看到。
“咳咳,白鹭大哥又说笑了,我不过是会些手上的功夫,真的经商还是要你来做主啊。”
白鹭有些避讳不好意思上去扶夏雪芽坐起来,只能给她垫了个枕子让她好受些。
在相思去泡茶的这段时间,白鹭把前后的事情都差不多的说了,白锦官是半个月前去世的,走得时候很安详。
说道这里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古人也许说的没有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白锦官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待她却是一点都不比白鹭差,甚至有些时候因为她是女子要更好些。
她对白锦官也是视为家人,现在白锦官逝世他们家又只剩下了白鹭这么一个独苗,而她本就将白鹭视为自己的兄长看待,自然对白鹭就比以前要亲厚了起来。
因为养伤不好随意移动地方的关系,夏雪芽就一直留在碧云天的后院睡着。多亏了相思的大嗓门,没多久床前就围了不少的人。
夏雪芽刚刚醒过来体力还有些不支,说了没几句就有些头发晕也不知是不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不一会大夫就来了。
“夏姑娘真是好运气,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看今日这模样基本里面问题也不大。依老夫看,再喝个把月的药养养若是没有再犯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何氏身体不好不能亲自前来,夏雨花却是一听说夏雪芽醒了就和小妞赶了过来,夏雪芽还是头一次见到夏雨花这个样子,就是当初夏毛尖病逝的时候也不见她这般的无助过。
想要抱抱她,谁知夏雨花很是懂事的没有扑上去,而是红着眼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妈妈说二姐姐身子弱,我不能闹着姐姐要让姐姐好好的歇着。”
夏雪芽笑着摇了摇头,这不过是生个病人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