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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怀喜悦地望着自己的作品,颜色深浅不一、编织有松有紧的竹篾形成了一些自然的纹路和暗影,乍一看去,似乎是什么奇异的图案,春晓不由想起现代的毛衣编织,随即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第十二章 别出心裁
春晓转向李婶,有些兴奋地问道:“李婶,您在市集上可曾见过带有花样的竹筐竹篓么?比如荷花、牡丹……”
李婶困惑地摇了摇头:“不曾……这竹筐竹篓本来只是一个盛器,要那些花样做什么?何况,若没有染料,又怎么能做出花样来呢?”
春晓思忖了片刻,在铺了半个院落的竹篾中认真挑拣了一番,将颜色深浅相近的聚拢起来放好,竟也区分出三种不同的类型来。
接着,她用颜色最深的那些竹篾做底,编到一定的位置,便插入颜色最浅的竹篾,一边编织一边思索,一边思索一边尝试,渐渐地,编好一半的竹篓上赫然出现了几片荷花瓣……
一直好奇观望的李婶此时忍不住拍起手来:“春晓,你这个主意实在妙得很,若是水边挖莲藕采莲蓬的人见了,定会痛痛快快地买下来,咱们到时需得卖个更高的价钱才成呢。”
春晓也很高兴,便依法炮制,又接连编了两只带有荷花图案的竹篓,李婶跟着有样学样,虽然编好的成品不那么精巧齐整,倒也能大概看出荷花的模样。
天色过午,春晓站起身来准备回家,李婶摸摸衣袖中的手绢包,有些为难地说道:“春晓,我前些日子一直在太平镇,做的活儿自然少了些,现下钱不凑手,而且你这新鲜样式的竹篓还未定价,我……”
春晓急忙摆手:“李婶,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的手艺是跟您学的,竹篾也是用的您家现成的材料,这其中的恩情又岂是能用钱财来简单衡量的?何况我出门不便,对行情又一窍不通,以后怕是都要劳烦您帮我代卖,该觉得抱歉的人应该是春晓才对……”
李婶听了,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个你放心,虽然眼下大家都忙着筹备过年,各种生意买卖也都歇了,但腊月二十五还有一次市集,到了那天,我一定能帮你卖个好价钱!”
有了这个意外之喜,春晓心中舒畅,回到家里洗衣烧饭外加收拾缝补,手脚一刻不停,却总是满面笑容。
到了晚上,大家都去睡了,可能是太过兴奋的缘故,春晓竟然毫无困意,便拿起那本《伤寒杂病论》,悄悄走到厨房去翻看。
她原本只是闲来无事随便翻翻,谁知看了几页之后,渐渐看出了门道,遂将油灯又挑亮了一些,愈发认真地翻阅起来。
正看得入神,窗外又传来几声轻响。有了上次的经验,春晓这次并未惊慌,她迟疑了片刻,起身走到门前,将门轻轻打开。
果然,红宝正蹲在窗下,四处寻找可供踮脚的器物。春晓有些好笑,刻意轻咳了一声,受惊的红宝猛然站起,额头一下子磕在墙上,不禁低声呼痛。
春晓见了有些后悔,一边弯腰查看,一边柔声问道:“红宝,快让姐姐看看碰到了哪里,是不是很痛?”
红宝似乎十分吃惊,他顾不得头痛,睁大了眼睛望着春晓:“你还记得我?而且还知道我的名字?”
借着月色,春晓看到他的额上只是有一处微微破了些皮,便放下心来,抿嘴笑道:“我当然记得你,你总穿着红衣服,又与我弟弟年纪相仿,何况,你那天不是还说过不喜欢我么?任谁都会记得讨厌自己的人吧。”
红宝挠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是不喜欢那天的你,但是后来,后来再见到你,我又觉得喜欢了……”
春晓听了忍俊不禁,继续打趣道:“咦?你何时又见到我了,快从实招来!”
红宝顿时满面通红,迟疑半晌,忽然转身向后跑去。他一直跑到墙边,抓住墙头上顺下的绳索,利落地攀爬几下,已经到了顶端,红宝略停了停,转头望望春晓,随即一跃而下。
将惊呼掩住,春晓急忙跑到门口,却只看到了马背上红宝父子远去的背影……
腊月二十五那天,李婶借来一辆小车,摆上十个竹篓和六只竹筐,早早赶到了集市上。
果然,春晓自创的荷花竹篓引来许多人驻足观看,没过多久,这些竹篓就以每只十文钱的高价被一名杂货店老板和一位采莲人买走。那位采莲人还特意折返回来,约定下次市集再来购买,而且一下子又订了五只。
人气旺了,价格也水涨船高,市集还没散,李婶就已经卖掉了所有的货物,她摸着沉甸甸的荷包,笑得合不拢嘴。
归还了小车,李婶心里欢喜,直奔袁瑞隆家而去。哪知在袁家门前,她正与外出串门的杨氏不期而遇,杨氏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李婶许久,语气刻薄地问道:“哟,我当是谁呢,闹了半天是李寡妇啊,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这大过年的,街上的人是少了些,可就算没人看见,我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足有四个男丁,您上门似乎不大合适吧。”
李婶被她说得红头涨脸,转身便走,杨氏还不依不饶,在后面重重地唾了一口:“怪不得最近总不顺,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个小扫把星,居然又被人家给退了亲,我呸,原来是你这个白虎星给方的!”
春晓正在厨房里忙碌,隐约听到动静,出门看时,却只见到杨氏一人。正在纳闷,忽听李婶那边院门作响,春晓不由心里一沉。
转身看到春晓,杨氏的嘴角撇得更加厉害:“嗬,我就说么,我家是谁这么招人,而且还专招这些旁门左道的人,敢情是咱们陈小夫人啊。”
春晓忍了片刻,一言不发地回到厨房,望着锅中嘟嘟冒泡的豆腐,不由长长叹了口气。按照杨氏的吩咐,从小年开始,每餐饭都要加些荤腥,为来年讨个好彩头,那日买回的五花肉早已炖得半熟腌渍了起来,一连几日,不是配菜就是红烧,转眼已经吃掉了一半,而且当然都进了袁家三兄妹的肚腹。即便这样,杨氏也忍不住心疼起来,又张罗着要春晓撇些肉汤炖豆腐,借点肉味便是。
第十三章 病中谶语
饭桌上,杨氏照例忙着给自己的三个孩子夹菜添汤,望着面色红润的袁家三兄妹,再看看满脸菜色的春华,春晓不禁暗自纳闷,虽然他们的营养是略好了些,但整日同桌吃饭,厨房又大多由自己掌管,杨氏再怎样偏袒,也不致差异至此……
一连数日,春晓都没有机会去寻李婶,直到腊月二十九,袁瑞隆不慎着了风寒在卧房休息,袁春彩吵闹着要杨氏带自己去和泰园买点心,袁春成兄弟俩不甘落后,也嚷着要买花炮,袁瑞隆被吵得心烦,便扔过几串铜钱打发他们离开,她才悄悄溜出家门,来到了李婶家中。
出乎她的意料,李婶并未做活儿,而是坐在屋前,望着院中的柿子树发呆。
见她脸色不好,春晓不敢鲁莽,便也搬了一个板凳在她身边坐下,支着下巴出神。
李婶见状苦涩一笑:“你小小年纪,也跟着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快过年了,就是装,你也得装得欢喜些,免得你婶娘借题发挥……”
春晓拉住李婶的衣袖,俏皮一笑:“她若成心寻事,即便我整日屏气凝神、战战兢兢,也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还不如自在活着,由她说去。李婶,您说春晓说的对不对?”
李婶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微笑起来:“你这丫头着实机灵,还会变着法儿地劝人。得了,即是如此,我也不能让你看轻了去,要赶快打起精神,好好过个年才是……”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走进卧房。再出来时,李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崭新的荷包,翠绿的绸缎底子上绣着嫩黄的迎春,煞是鲜亮好看。
李婶笑眯眯地打开荷包,让春晓看里面的数十枚铜钱:“这是你的那份,总共三十六文,你数数看。”
春晓又惊又喜:“这么多?李婶,你该不会为了帮我而多算了钱数吧……”
李婶听了掩口笑道:“我倒是想给你多算些,只是就凭我这座破宅子和这把老骨头,即便有心,也是无力啊。别乱猜了,告诉你吧,你那荷花竹篓每只都卖到了十文,还有人专门回来订了货呢。”
春晓捧着荷包,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李婶忍不住打趣道:“春晓姑娘,以后还得劳烦你多帮衬我些,好好教我手艺,咱俩的荷花竹篓分开看没什么,可倘若放在一起,高下立现,二十五那天,我可是一边收钱一边好生心虚呢。”
春晓连连点头,眼中泛起了泪花,李婶将荷包系好,亲切地说道:“这荷包是我特意做的,用的都是我当姑娘时裁衣服的好料子,我是想着,转眼就要开春了,万物更新,你的名字里又恰好有个春字,权当讨个好彩头吧。但愿从今往后,你能事事顺遂,和春华早些过上好日子……”
春晓听了,忍不住哽咽起来:“李婶……我,我真不知怎样谢你才好……”
李婶作势在她臂上轻轻一拍:“你这丫头,说谢字岂不太生分了么,何况我并未帮到你什么,只是引你入门罢了,是你天资聪颖,又巧学多思,才有了这荷花竹篓,反倒让我跟着沾了不少光,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她随即皱起眉头,忧虑地问道:“只是,你以后哪有编织的时间呢,你婶娘她……”
春晓也不禁有些发愁,制作竹筐竹篓虽是熟能生巧、并无出奇之处,但竹篾需要地方盛放,编织也需要时间,何况,杨氏若知晓自己学会了这门手艺,定会将卖货所得悉数拿去,到了那时,莫说是攒钱为春华治病,只怕她在日常劳作之外,还要额外加上编织竹器的活计,辛苦半天,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
见春晓低头不语,李婶忽然想到什么,拍手笑道:“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我如今年纪大了,晚上睡得晚,早晨起得早,你若是忍得了辛苦,待他们睡下便来寻我,晚上索性就住在这里,等天将亮时,再悄悄回去便是。你彩月姐姐出嫁之后,她的房间就一直空着,我又时常打扫,简单收拾一下就能住,不知你意下如何?”
春晓思忖片刻,觉得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只是太过叨扰,迟疑着说道:“如此虽好,但真的不会影响您休息么?您若是因此伤了身子,春晓又怎么过意得去呢……”
李婶缓缓摇头,语气中多了一丝苦涩:“不会……整日独自守着这清冷的宅子,才真的会伤心又伤身……”
春晓微微一怔,忽然想起在现代时,各类媒体时常关注的“空巢老人”,不免有些鼻酸。她虽然与父母关系不睦,但毕竟是家里的独生女儿,不知她横死之后,父母那边会是怎样的光景……
沉默了一会儿,春晓吸吸鼻子,勉强笑道:“那好,李婶,春晓以后就依仗您了。”
回到家里,春华仍在房里专心看书,春晓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到厨房热了热一早熬好的姜汤,盛出一碗给叔父送去。
袁瑞隆并未睡着,只是严严实实地盖着被子,直直地望着屋顶发呆。春晓被他脸上的神情吓了一跳,急忙凑近了些,轻声问道:“叔父,您怎么了,可是难受得紧么?春晓去请位先生过来瞧瞧可好?”
袁瑞隆回过神来,一边挣扎着坐起,一边抱歉地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只是偶感风寒而已,睡一觉就会没事了。”
春晓扶着他坐好,将杨氏的被子取过来垫在他身后:“风寒这种事可大可小,还是谨慎些的好。您先喝碗姜汤驱驱寒,若是总不见好,便请位先生来诊病吧。”
袁瑞隆一口气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