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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此时恍然大悟,想起齐枫宇当日言语,不由心中感慨,柔声说道:“齐大哥,春彩妹妹自幼丧父,身世凄惶,如今她既倾心于你,还望大哥真心相待……”
听春晓如此一说,齐枫宇更是急得跳脚:“春晓妹妹,你如何也跟着他来说笑,我,我与春彩姑娘当真没有什么啊……”
春晓被他说得糊涂,转头看看陈松朗,却见他微笑摇头,轻声叹道:“也罢,齐兄弟既然这样说,陈某也不便勉强。但你既已来京,不妨去春彩姑娘处打个招呼,也不枉她当日出手相帮,齐兄弟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齐枫宇闻言垂首,思忖半晌,轻轻点头:“也好,如此想来,当日我还从她那里借了一些银钱,现下刚好还上……”
说完,他向陈松朗抱拳告辞,又深深看了春晓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目送齐枫宇远去,春晓正有些怅然,陈松朗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径直走向自己房中。
春晓羞得连连挣扎,焦急说道:“你快些放我下来,街上的人都看着咱们呢……”
陈松朗凑近她的耳边,低声笑道:“齐兄弟今日必成好事,他都有了归宿,你竟忍心让我独守空房么?”
春晓闻言一惊:“这话怎么说?”陈松朗不再答话,顾自抱着她进了房间,将她小心放在锦塌之上,这才忍笑说道:“夫人好生糊涂,春彩对齐枫宇一见倾心,如今他主动送上门去,以春彩的手段,岂有轻易放手之理?你且等着看吧,不出三日,他们便会上门来认亲了……”
春晓待要再问,陈松朗已经轻轻吻上她的耳畔,低声轻喃:“傻丫头,现下这等光景,你便顾惜我些,迟些再问吧……”
春晓再次醒来,天色已近黄昏,陈松朗正躺在身侧,支起身体痴痴凝望着她。
春晓不及防备,恰好望进他情思涌动的眼中,登时羞得满面绯红,急忙拉高锦被,将身体面庞统统掩住。
陈松朗见状重重叹道:“前次只是不肯给我正脸,今次索性整个人都藏了,姑娘凉薄,当真狠心!”
春晓轻咬樱唇,躲在被中思量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探出头来,在他面上轻吻一下,旋即飞快背转身体,只觉面上作烧,似要着起火来。
陈松朗不觉一怔,接着欣喜若狂,贴近春晓说道:“春晓,你知道么,我,我现下开心得快要发疯啦……”
听他嗓音轻颤,春晓不觉莞尔,正想说些话来取笑,忽觉胸前胀痛,旋即一惊而起:“哎呀,现下是什么时辰了?卫儿半日不曾进食,一定饿得紧了……”
陈松朗闻言也慌了手脚,急忙向门外喊道:“陈虎!快让音羽抱小少爷过来!”
两人起身匆忙穿好衣服,片刻之后,音羽抱着啼哭不止的婴儿进来,春晓赶忙伸手接过,将他揽在怀中。
音羽悄悄退了出去,卫儿饿得狠了,直吃得咕滋有声,春晓又是后悔又是怜惜,轻轻抚着他渐渐乌黑的头发,陈松朗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母子,不觉露出幸福笑意,一脸满足。
这时,房门忽然被人轻轻叩响,陈松朗不禁皱起眉头:“外面是谁?有什么事么?”
来人低声答道:“二少爷,春华少爷从武馆回来了……”
春晓又惊又喜,陈松朗拍拍她的手臂,微笑说道:“知道了,你先伺候春华少爷用饭,我稍后便去看他。”
卫儿足吃一通,很快酣甜睡去,音羽仍将孩子抱走,春晓思忖片刻,换上一件天青色的清雅衣裙,又对着镜子将头发重新梳过,陈松朗此时想起什么,从枕下摸出一支发钗,轻轻簪在春晓发上。
春晓微微一怔,旋即将发钗拔出,放在眼前细看。那发钗虽然亦是西域美石所制,颜色形状却与原先那支稍有差异,春晓看了不觉有些难过,陈松朗从背后将她轻轻环住,喑哑说道:“从前那支珠钗,已然在火中烧得不成样子,我虽尽力寻找搭配,但这石头颜色纹理皆为天生,故此无法做到一模一样,春晓,我,都是我对你不起……”
春晓轻轻摇头,转头笑道:“莫说这些了,松朗,你仍将这钗帮我戴上吧。”
陈松朗为春晓重新戴好发钗,两人牵手来到春华用饭的花厅,行至门口,春晓停下脚步,迟疑着说道:“松朗,春华现下仍不记得从前的事,当初在那吉祥镇,又曾与我见过几面,待会儿该如何对他说呢?我,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陈松朗却握紧春晓的手,柔声劝道:“春华这孩子良善聪颖,当日去吉祥镇接他之时,我已然同他讲了往事,这一年多来,在府中与武馆,大家都视他为我的妻弟,因此你无需多想,待会儿见到,只要实话实说便是。”
两人进了花厅,春华已经吃罢晚饭,正坐在桌前饮茶。见到春晓,他先是一愣,旋即面露惊喜神色,起身说道:“姐姐……”
春晓闻言大喜,上前握住春华双手,哽咽说道:“春华,你,你记得我啦……”
春华却轻轻摇头,黯然说道:“不,我仍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当日陈大哥来接我,告诉我你便是我的嫡亲姐姐,我原本不信,但他与父亲几番交手,父亲后来被他打动,这才向我吐露了实情……”
春晓不由一惊,转头看向陈松朗,涩声问道:“你还与那位杨老先生交了手?你,你不要命了么……”
陈松朗淡淡笑道:“无非是挨上几掌罢了,现在想来,这苦肉计使得甚是值得……”
第一百零六章 好事成双
春华此时插进来说道:“何止几掌,陈大哥,你当日……”
陈松朗向他皱眉摇头,春华堪堪顿住,春晓心下了然,心疼得望了陈松朗一眼,低低叹息一声,拉着春华坐下,仔细端详弟弟半晌,微笑说道:“春华,一年多未见,你又长高了许多,现下已然有些英挺男子的模样了……”
陈松朗此时轻笑出声:“夫人此言甚是,春华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吧,换做旁的人家,也该给他定门亲事了。不过想来春华应该无需咱们费神,春华,你说是也不是?”
春华听了面色微红,春晓惊讶问道:“怎么,春华,你现下莫非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么?”
春华连忙摇头,尴尬笑道:“我与她虽然常见,却并未说过几句话,只是不知为何,她几乎日日都来武馆看我,弄得馆里人尽皆知……”
接着有些愤愤:“今日馆里结对比武,她就那般旁若无人地坐着,待我上场,就起身鼓劲喝彩,弄得大家都笑话我,我一气恼,就索性跑回家来了。”
春晓不觉莞尔:“原来如此,不知她是哪家的姑娘?春华,你若对她亦有好感,不如让你陈大哥上门提亲可好?”
春华面色更红,嘟嘴说道:“姐姐,咱们刚刚相见,你就拿我打趣,若说亲事,你早些嫁给陈大哥才是正经,免得他日思夜想,荒废了学业生意……”
春晓与陈松朗对视一眼,陈松朗瞪着春华说道:“好啊,如今你有了倚仗,便不把大哥放在眼里了,待日后改了口,岂不更要将我这个姐夫踩在脚下?罢了,罢了,我还是对卫儿多疼爱些吧。”
三人又说笑了一会儿,陈松朗见春晓双眼微饧,便伸手将她轻轻揽住,向春华笑道:“春华,累了一日,大家都乏了,咱们早些休息吧。明日再回武馆,便将陈龙带着,下次再想回来,就打发他去雇辆车马,免得你走这许久的路途。”
回到房中,喜琴和乐筝送来温水青盐,陈松朗洗漱过后,便静静坐在一旁,望着春晓梳头。
春晓被他看得羞涩,不由嗔道:“你便没有旁的事情可做了么?怪不得春华说,你已将学业生意尽数荒废了……”
陈松朗闻言失笑:“我已然辞官不做,但毕竟有些根底,学业方面,想来教养卫儿总是足够的。至于生意,呵呵,夫人莫非是在担心松朗养不起你们母子么?”
春晓瞪他一眼,嘟嘴说道:“谁要你养,我又不似你这般,自小便是家仆丫鬟伺候惯了的,待卫儿大些,断了奶水,我便出去开一座医馆,不拘多少,总也能应付家里的开销罢。”
陈松朗凑近春晓,低低笑道:“如此甚好,今后家中生计,就仰仗夫人您了……”
说着,他在春晓唇上偷吻一下,春晓反手打去,刚好打在他的胸口,她并未用上几分气力,陈松朗却“哎呀”一声,仰面便倒。
春晓大惊,急忙将他扶住,想起方才春华所言,不由焦灼问道:“松朗,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当日在吉祥镇落下的旧伤?”
陈松朗顺势抱住春晓,却只是闭目不语,春晓仔细端详,见他面色如常,气得起身说道:“陈松朗!你这样消遣我,觉得很有趣么?”
见春晓恼了,陈松朗急忙跟着站起,好说歹说,赔上无数笑脸,春晓才回转过来。
两人静静相拥,春晓忽然想起什么,轻声问道:“是了,你怎知春彩妹妹对齐大哥心仪?按照齐大哥的说法,他们似乎只见过一面吧……”
陈松朗低低笑道:“那又如何?你我不也是只在那年灯市上见过一面,心中便有了彼此的么?”
旋即摇头轻笑:“其中详情我并不知晓,但说来也是天降良缘,春彩姑娘才艺过人,其中又以琴、画两样最为擅长,当日我在病中,她命人送来一卷新书给我解闷,不想里面却夹着一幅手绘的小像,仔细看去,不是旁人,正是你那位齐大哥,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然见过,春彩姑娘还对他动了心……”
春晓听了也不觉莞尔,陈松朗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接着说道:“春彩姑娘心气甚高,故此我并未多问,那日见到齐枫宇,便想着试他一试,想来如今他们应该已在一处了吧。”
春晓欣慰欢喜,感慨了一刻,不免又有些怅然:“如此说来,春彩妹妹的琴画想必甚是了得……”
陈松朗心中甜蜜,并未发觉春晓神情有异,点头答道:“是啊,自从为你做了那支珠钗之后,我便在城中开了一间珠玉铺子,现下铺中大小事务都是春彩姑娘帮着打理,前些日子我还听说,工匠照着她画的图样做出的发簪和手镯,在京城女眷之中口碑极好呢。”
春晓轻轻点头,想到自己身无长技,又不免有些难过,陈松朗此时看出端倪,急忙握住春晓双手,柔声说道:“傻丫头,你何苦又想这些有的没的,天下之大,什么样的能人没有呢,但在我陈松朗眼中,袁春晓却只有一个……”
两人亲昵了片刻,陈松朗扶起春晓,迟疑着问道:“春晓,你,你现下还怪我母亲么?”
春晓闻言一怔,旋即缓缓摇头:“不,我心里明白,她也是为了你好……”
想起陈老夫人时日无多,她又不觉有些难过,低声说道:“松朗,你娘亲若是对我亦无芥蒂,再过些时日,咱们也回乡看看她吧……”
陈松朗听了又惊又喜:“当真?自她使计害你之后,我便再未与她相见,当日父亲来接她返乡,我也不曾相送,当时只知心痛气恼,如今想来,着实有些不忍……”
春晓微笑答道:“自然是真的,这许多年来,害我的人并非一个两个,我若个个都恨,哪里恨得过来?何况她毕竟是卫儿的祖母,你的母亲……”
陈松朗微微颔首,欣喜说道:“再过几日便是我母亲的生辰,到时咱们带着卫儿前去,将从前的恩怨都撂开手,顺便见见家中亲友,也好给你们母子一个像样的交待……”
果如陈松朗所料,第三天一早,家仆来报,说是春彩姑娘来访。
春晓二人急忙外出相迎,却见春彩身穿红衣,与齐枫宇并肩而立,顾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