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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祥似乎早有准备,见春晓出来,抢先说道:“春晓姑娘,袁兄此次动身前曾特地去铺子里寻我,除了那只镶金算盘,还交予我二两银子,说是暂时寄存在我这里,如今想来,许是他早有预感,在为自己安排身后事吧。姑娘不必多想,那二两银子,已经足够今次的花费了。”
这番话说得颇为严密,联想起叔父病中的表现,春晓倒也找不出什么纰漏,况且何天祥已经将话说到了这般地步,春晓虽然心中疑云未消,却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便倾身施礼,感激地说道:“即便如此,何老板的这份心意也是难得的,春晓定会铭记在心,没齿不忘。”
何天祥听了愈发不自在起来,他红着脸摆摆手,随即想起什么,忧虑地说道:“春晓姑娘,何某还有一事相告。唉,此事说来令人气结,在你们姐弟走后第二天,你,你那婶娘就带着子女们去投奔了唐掌柜了……”
春晓凄楚地点点头:“此事算不得出奇,只是那唐掌柜不似善类,婶娘跟着他,日后只怕会吃大亏,还有春彩……”
何天祥讶异地看着春晓:“事到如今,姑娘怎么还有心思替旁人打算,还是多想想你和春华今后的生计吧。袁家的宅子已经被那唐掌柜抵出去了,你们姐弟可有旁的去处么?”
春晓轻叹一声:“叔父尸骨未寒,春晓还未顾得考虑这些,只好待安葬了叔父之后再做打算吧。”
袁瑞恒、袁瑞隆兄弟二人幼年之时,家乡遭遇洪水,便跟着几位乡亲背井离乡,后来分别在相隔不远的梅林镇和松福镇定居下来。由于是外来居户,袁瑞恒身故之后,便由袁瑞隆做主,在镇外寻了一块墓地安葬,如今杨氏不管不问,春华年幼,春晓又是未嫁的女子,只得由何天祥出面,将袁瑞隆也葬在了那块墓地之中。
春晓领着弟弟给叔父磕了头、烧了纸,又默默地跪了一会儿,方才洒泪离去。
何天祥带着春晓姐弟来到自家布店后堂,郑重地取出一个蓝布包裹的物事递了过来:“春晓姑娘,这便是你叔父留在此处的镶金算盘了,还请姑娘收好。”
春晓接过布包,小心地层层打开,露出一只框上镶着金边、每个算盘珠上也都点缀着一小块金箔的精美算盘。
一旁的春华见了不禁惊叹起来:“哇,这算盘好漂亮啊!姐姐,这当真是父亲留给咱们的么?”
春晓含泪点头,将算盘重新包好,仔细收在随身的包袱之中。何天祥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春晓姑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又准备去何处安身呢?”
回来的路上,春晓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她打听到父母当年在梅林镇购置的老宅子仍在,遂打算先去太平镇寻李婶,一来是讨回寄放在她那里的银钱,二来是跟她道个别,之后便带着春华回到梅林镇居住。
听春晓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何天祥又唏嘘了一会儿,略一迟疑,叫店里的伙计去厨房拿了一袋馒头,又伸手探入怀中,取了两串铜钱出来:“春晓姑娘,我这布店是小本生意,实在没有更大的财力周济于你,馒头带着路上吃,这些铜钱你且拿去当个路费吧。”
第二十六章 崭露头角
春晓接过馒头和铜钱,在心中暗暗苦笑,原来如今我袁春晓竟成了要小钱的了么?然而人穷志短,她竟当真没有不要的骨气……
看看天色已晚,何天祥又没有让他们留宿的意思,春晓再次道了谢,领着弟弟出了布店,直奔袁家旧宅而去。
姐弟二人在大门紧锁的宅子前站定,转眼之间,物是人非,这个他们生活了整整两年的家,如今漆黑冰冷,一派破败景象。
良久,春晓抹了一把眼泪,又弯腰将弟弟脸上的泪水擦净,牵着他的手来到李婶家门前。她四下看看,见寂静无人,便取出那枚钥匙将锁打开。
春华惊讶地跟着姐姐走进院子,待春晓闩好大门之后,才低声问道:“姐姐,你如何会有李婶家的钥匙?”
春晓苦笑着回答:“说来话长,春华,这几天姐姐实在有些累了,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咱们先好生睡上一觉吧。”
担心火光烟气惊动乡邻,姐弟二人就着凉水摸黑吃了两只馒头,在彩月的房间里草草睡下。天色微亮之时,春晓便悄悄起身,唤醒了犹在梦中的弟弟,将床铺收拾妥当,两人出了大门,又将院门原样锁好,向着太平镇的方向走去。
春华年幼,腿脚又不灵便,他们走走停停,春晓还不时弯下身子背弟弟一段,这样拖拖拉拉地走了大半日,终于来到了松福镇和太平镇中点处的程家庄。
沿着村子打问了近十户人家,终于有位独居的大娘答应让他们借宿。春晓心中感激不尽,进门之后做了不少洗涮打扫的活计,还给大娘煮了粥炒了菜,她和弟弟却只肯吃自己带的馒头。
大娘很喜欢这对乖巧的姐弟,第二天临行之时,特意抓着几只鸡蛋追出门来,生拉活扯地非要春晓收下。
又历尽辛苦地走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春晓和春华终于来到了热闹的太平镇。
一路打问着找到李婶的独生女儿林彩月的家,这里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却也十分气派,看来过得颇为富庶。
然而,此时宅子外的气氛却有些古怪,家仆丫鬟不时进出,而且个个表情紧张,行色匆匆。
春晓心中奇怪,瞅准机会,将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看上去清秀可亲的丫鬟拉到一旁:“这位姐妹,我是从松福镇来的,我想找你家少夫人的母亲……请问,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那丫鬟连连摆手:“姑娘先请换个地方歇息吧,现下府里正乱着,实在顾不上,待会儿得了空,我再想办法给你通传一声。”
春晓不好再问,眼巴巴地望着她去了,正在焦急,一位身穿蓝衣的妇人抹着眼泪蹒跚而出,春晓定睛看去,却正是李婶。
春晓急忙上前两步,欣喜唤道:“李婶!”李婶抬头看到春晓,先是一怔,随即又落下泪来:“春晓,彩月她……”
见她难过得身子打晃,春晓忙将她扶住,关切地问道:“您别着急,慢慢说,彩月姐姐她怎么了?”
李婶此时已是哽咽难言:“彩月她,她小产了……”
春晓闻言一惊,思忖片刻,又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按照李婶说的时间推算,彩月现下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胎盘早已长全,应该正是安稳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小产呢?
想着这个胎儿来之不易,孕期腹痛又并不罕见,兴许是彩月过分在意,杯弓蛇影,春晓安抚地握住李婶的手,低声问道:“彩月姐姐近日可曾动气?可有碰撞?现在情形怎样,如何便能断定是小产了呢?”
李婶略想了想,不禁也有些困惑起来:“不曾啊,早上见她时,她还同我说了好大一会儿话,面色看着也还好……”
但她随即又抽噎起来:“不会错的,贺家请的是自家用惯了的老郎中,而且,而且彩月她已经见红了……这不,他们把我和贺家老夫人都劝出来了,郎中正在里面专心诊治呢……”
春晓仍觉蹊跷,想着古代医疗条件差,若真是外伤之类引起的小产,搞不好会一尸两命,便果断拉住李婶,急促说道:“李婶,我也粗通医术,尤擅妇科,您赶紧带我进去看看吧!”
李婶将信将疑,但情势紧迫,多一个帮手,女儿的情形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便任由春晓搀着,疾步向宅内走去。
贺家是座两进两处的院落,李婶带着春晓穿过花园来到内堂,那里已是一片混乱,男丁们屏息垂首,丫头仆妇凑成几处悄悄耳语,东厢房里不时传出女子的哭叫声,听上去颇为凄惨。
林彩月的丈夫——贺家大公子贺青牧正急得团团乱转,他似乎已经完全没了章法,听李婶说这陌生少女是松福镇有名的妇科圣手,竟也信以为真,连连催促她们快些进去。
进了彩月的房间,一股血腥气味扑鼻而来,春晓不禁又皱了皱眉,在现代时,她不知做了多少台剖宫产手术,对鲜血的味道并不陌生,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气味不大对头。
房间里此时只有一名颇有些年纪的仆妇和一位须发皆白的郎中,见那郎中只是坐在一旁,而且神色如常,手上半点鲜血也无,春晓不由更加怀疑,索性绕过郎中,直接来到彩月的床前。
彩月现下已哭得没了力气,又是抽噎又是喘息,看上去好不可怜。
春晓望望彩月的面色,在她肚腹上摸了几下,又蘸了一点床上的血迹细看,心中便有了底。轻轻地拂开彩月额上的乱发,春晓柔声说道:“彩月姐姐莫怕,你的孩子还好好地活着呢,若是再这样哭下去,恐怕才真的会有事……”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彩月顿时止住哭声,睁开红肿的眼睛望向春晓,李婶又惊又喜,那郎中和仆妇却顿时脸色煞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四下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春晓身上,春晓淡淡一笑,转向那郎中问道:“所谓医者父母心,您究竟得了多少好处,竟昧着良心做出这天地不容的事来?”
第二十七章 风云突变
那郎中顿时变了脸色,一旁的仆妇也身子巨震,连忙低下头去。
房内静寂了片刻,郎中张口辩道:“姑娘何出此言,老朽虽然不才,但家中世代从医,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些把握的。少夫人忽然见红腹痛,而且脉象微弱沉细,分明便是小产的症候……”
春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叮嘱李婶去请贺青牧和老夫人,待主要人物都到场后,她紧盯着那郎中,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作假也要作得像些,彩月姐姐若是当真出了这许多鲜血,现下还能有力气哭叫么?”
郎中微微一愣,向床榻上的血迹看了一眼,心虚地低下头去,却仍嘴硬回道:“这位姑娘着实莽撞,于医者而言,诊脉乃是一等一的大事,你连少夫人的脉象都未诊查,怎能就此妄下结论呢?”
春晓并不气恼,淡淡地反问道:“先生或许确是诊脉的高手,只是我尚有一事不明,依先生看来,这床榻之上的血迹,当真是人血么?”
那郎中此时已是面色惨白,春晓趁胜追击,提高音量说道:“若让我说,这位幕后的主使大抵是买通了仆妇,趁彩月姐姐睡着时将假人血洒在了床榻之上,前来伺候的丫鬟见了难免叫嚷,而姐姐误以为自己见红小产,不免大受打击,自会任由你们摆布,到时再请了你这位‘好’郎中来,当真开一副堕胎的方子,趁乱让姐姐喝了,将孩子活活地打将下来……”
说到此处,她猛然转头,对着床边簌簌发抖的仆妇说道:“事到如今,你还不快些招认么?!”
仆妇吓得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姑娘饶命,姑娘饶命,真的不干老奴的事啊,这都是二夫人吩咐我做的……”
郎中见大势已去,也软着身子瘫倒在地,初进来时还一头雾水的贺青牧此时气得周身发抖,高声喝道:“来人!把他们二人关进柴房,听候发落!”
他随即上前两步坐到床边,握住妻子的手,愧疚而痛心地说道:“彩月,都是我不好,我,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母子……”
这时,彩月惊魂普定,忽觉肚腹处轻轻动了一下,她握紧丈夫的手,凝神感觉了片刻,又觉出两下胎动,不禁喜得泪珠涟涟:“官人,这孩子,这孩子方才踢我了……”
贺青牧又惊又喜,急忙将手放在妻子腹部,连声说道:“他方才踢了何处?这里么?还是这里?快让我摸摸……”
见他们夫妻甜蜜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