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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示意侍从将他引下,一面对贺鲁笑道:“兰妃本来质陋,难当将军青睐。但要说美女,本朝从来不缺。本汗定请王妃为你甄选良偶,早成美事。”
贺鲁笑道:“恭喜大汗。不过美女这种事,从来多多益善,大汗可不能食言。”
两人相视而嘻,殿内的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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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凡两国谈判,过程实在冗长不堪。
贺鲁自此便在宫外驿馆住下。而木兰轩,本来就赏赐丰厚,此番越发隆重起来,皆因可汗初登大宝,立获麟儿,被认为是大吉之兆。
楚楚本来腹中空空,纵然用金针内力改了脉搏,骗过宫中御医,哪里再捱得住?更何况阿南分明有孕,虽然不过月余,时间一长,如何遮挡?
另一方面,听闻两国和谈逐步进入正轨,愈发叫她愁上心头。
而杜长卿的居处,黎阿木并没有再说,她简直怀疑当日他那句话,是否一时冲动,或者被她逼得没有办法?她自然不能抹下脸面再去恳求他,想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不是?既然见不到他,她在宫中的日子,还要再无望地继续下去。
她原本只是个小女孩,小聪明是有的,哪里来的大智慧?只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骨咄禄子默矩来看她,她再也不客气,一把将他推出门去,还要夺过荷包扔在地上,还重重用脚跺上几跺。
但是她又何尝能够安寝?半夜在噩梦中惊醒,觉得额头冷汗直冒,披衣而起,推开窗户,见得一轮圆月,高高悬在半空。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此时此际,长安城内,爹娘兄弟,可是望眼欲穿?
她鼻子不禁一酸,所有的坚强,支撑到今夜,终于不堪重负,失声痛哭起来。
忽觉有人轻轻地拍她的肩膀,她也不转身,只哽咽道:“阿南少管我了,就让我哭个痛快。你自己,还愁个没完呢。”
却觉身后人长臂一伸,已将她搂入怀中,她大怒回首,意外地看到骨咄禄子默矩幽深的蓝眼睛,忧伤地看着她。
她强笑着忙把泪水抹去,道:“大汗怎么又来了?”
他缓缓摇头,道:“我一直没走。”
他那双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睛,直直盯着她,一边伸出手来,轻轻抹去她的泪水。
她没有说话,他也半晌无语。
突然,只听他道:“阿伊丽,有身子的女人,脾气是不是都会古怪一点?”
不待她回答,他又道:“有的时候我总在想,我是不是把你逼得太紧了?你年纪还小,其实最是天真不过。虽然入得宫来,我知道你并不愿意,成为她们中的一个。”
他笑起来,道:“是我贪心…………我总是对想要的东西,不愿意放手。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否则,我肯定会遗憾一辈子。”
楚楚的心一跳再跳,只听他叹息道:“阿伊丽,你看今晚的月亮,那么圆呢。人们常说月圆象征着团聚,只有我在你身边,你肯定觉得寂寞。”
他到底知道什么?她的心,猛地重重一跳。
他凝目望她,目中柔情万种,低声道:“纵然富有天下,骨咄禄子默矩也只是一个男人,也会爱慕一个女人。别说你如今有了我的骨肉,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天天都是觉得欢喜的。”
他忽然笑起来,道:“小兔子老是不相信我,那香………………其实我只要躺在木兰轩中,都觉得今生今世,心愿已足。你现在怕我伤了我们的孩子,对吗?你想得也对,再来,我也怕自己控制不住………………你放心,我以后都会歇在养心殿里,哪里都不去。”
他轻轻吻上她的后颈,低声道:“阿伊丽,请你相信,我决不会让任何人口有伤害你的机会,也不会始乱终弃,帝王之爱,虽然难免权衡,但我不会以牺牲你作为代价。”
他最后在她额头深深一吻,笑道:“我真希望,相谐白首,你也只得一个我,我也只得一个你。我其实不大会说这种话,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但是希望小兔子能够记住,你虽然是个聪明的女子,但在这里,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她怔怔望着他出神,他再度叹息一声,道:“我先走了,你好好歇息吧。”
楚楚目送他身影,终于出得木兰轩去。她重重跌落在座上,觉得百味陈杂,完全不是滋味。
事如春梦了无痕(一)
既然想不明白的事,楚楚通常选择不再想。
骨咄禄子默矩来得更勤,但果然守言,不再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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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时唯愿他可以离自己远一点,可以让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下毒好,还是挟持可汗比较合适?
分明怎么样都不是万全之策。但她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万全之策?
那日骨咄禄子默矩刚走,她松得一口气倚在榻上,却听阿南在外间道:“关禄大夫,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关禄大夫乃是宫中太医院的御医,但兰妃的身体,负责调理的一直另有他人,楚楚不禁奇怪,便道:“阿南,你且唤他进来。”
不久他便跪伏面前,浑身冒汗,面上一片惊惶之色,楚楚不禁笑道:“关禄大夫,你也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么今天这个模样?”
那老者焦灼地道:“启禀兰妃,只因杜将军突患急症,病情危急,而老朽束手无策,只得急来向大汗禀报。”
楚楚闻言,好似惊雷在顶上轰鸣,觉得眼前一黑,身形不由晃了晃,幸而阿南在旁,不露痕迹地扶住,她才醒得一醒,勉强微笑道:“大唐杜长卿将军吗?确实兹事重大。倒要多派人手到牢中去。”
那老者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奇道:“牢中?杜将军一直居住在宫中的燕来阁啊。”
这算什么?踏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吗?
楚楚只觉得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差点脱口而出:“原来他竟离我不远。”正了正脸色,谓关禄道:“大汗到前面去了。关禄大夫速速赶去,还来得及。”
待老者告退以后,她简直恨不得将日头赶下山,好容易等到日头西沉,乘着夜色一路寻去。
燕来阁中守卫虽然重重,但并不算森严,想是杜长卿武功尽失,故而不用加派人手。以她的身手,轻易便登堂入室。
可惜夜色已垂,房中一片漆黑,她尚没有丧失警惕,已将怀中夜明珠取出,放在屋角。夜明珠幽明的光一吐泄,清晰地照见杜长卿的俊脸,正靠在外侧熟睡。看起来,已经经过妥善的医治,好转了过来。
为了此时此景,到底付出了多少?
楚楚只觉两腿就要软倒下去,长长吁出一口气,正要去唤醒他,想想不妥,索性轻轻靠到榻上,在他耳边低声道:“杜长卿,快些醒来。”
谁知他不胜烦扰地挥了挥手,好像在赶蚊虫,将头转向了另一侧。
这个人,居然睡得这么沉,知不知道她为他所害,已经多日不能安枕?
不过这房中,也点着沉香,浓浓郁郁,想是他为了让自己入睡,特地觅来。他的身形,看起来也单薄了不少。
这么说,大家都没有占到便宜不是?
她顿觉心情大好,毕竟不能一巴掌打醒他,只得上得榻上,来探他的脉象。结果他在梦中亦是好大的脾气,竟然反推了她一把。她一时没提防,差点摔下床来。
这下倒激起了她的脾气,除了锦靴,反而更靠近了他。
他还待挣扎,已被她一把按住,索性趴在他身上按住他,一手已探上他的手。果然脉象平和,已恢复正常。
突觉身下人一动,挣脱手去,她向下一看,已见杜长卿一双俊目,正在夜色中发出湛湛之光。
她心中一喜,笑道:“你终于醒啦。”却见他目光一瞬不瞬,冷冷地注视她。她才醒觉,两人正以无比暧昧的姿势,贴在床内。此时此景,任是谁看了都要误会。
她不禁大为尴尬,连忙要直起身来,谁知他冷笑了一身,将手腕一转,竟牢牢将她固定在胸前。
武功全失,他的气焰却依然嚣张。
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个,最是难缠。
楚楚心里暗暗叹气,自己偏偏毫无选择要来救这个人,一面竭力绽放出最自然的笑容,道:“杜将军,你误会了,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他冷笑道:“今晚?”
楚楚暗恨自己在他面前,连话都说不全,忙笑道:“当然肯定是等待合适的机会了。今晚我是来看看你的身体如何了。”
谁知他愈加冷笑一声,道:“所以这样到床上来看我?”
为什么他非要挑她的语病?她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何时如此拙口笨舌?明明是他欠她更多嘛,为什么他这么牛气?
她既然多说无用,索性勉力扭动,想摆脱他的禁锢。
谁知他暗哼一声,咬牙道:“慕容楚楚,你还嫌你的风流韵事不够多吗?连突厥可汗,也可以委身相从?难道非要如此对男人投怀送报,来验证你慕容府的倾城法力?”
他在胡说什么?楚楚更加懊恼,越发推着他想起身。
却听他暗声道:“既然如此,长卿便不客气了。还请慕容小姐布施色相,普渡众生。”
楚楚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狠狠一口,咬在肩头,痛得她差点惊呼,觉得胸口一凉,已被他将层层外衣,剥茧抽丝般褪下。
百忙之中,她还记得要替自己辩护,道:“你弄错了,我跟那个都蓝可汗没什么的。”
他笑得更冷,淡淡道:“跟君逸那种没什么吗?”
她又被噎了一下,没等她想好该声明什么,已觉他滚烫的身体,反身将自己压在身下,继续埋首她胸前,啃咬不止。
她吓得说不出话,一半被他的粗鲁,一半觉得自己,怎么成了一道菜?
不过………………但觉他的手在她腿内来回摸索,突然闷声道:“到底在哪里?”
楚楚下意识的感觉,是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骄傲如杜长卿,不过是一个初经人事的鲁男子。她偷眼一看,他手臂上,果然有红娘所说的殷红。
如此良机,怎能错过?她可不想和杜长卿,发生这种交集。
实际上,就算和任何人,也不能和他呀。
她和他,分明是天生的对头,前世的冤家。
她连忙道:“你不知道就罢了……………………喂!”竟然已被他寻到幽胜之地,挺身而入,毫不怜惜,任意施为。
他双手还要紧撑住她的身体,嘴唇向她面上寻来,纵然是吻,也极其霸道,不容她躲闪。她吓得一动不动,他见她没有反应,惩罚般轻咬她的香舌。
他在她身上冲刺,恨道:“分明不是第一次,为何还那么紧?你简直是天生的妖精。别呆着……………”
楚楚想说,你不是一直叫我妖孽么?再说我不过才……………………而且还不是人家逼我的。但是此时哪敢多嘴,就怕加重他的狂性,只觉身体被一波波的激浪,来回席卷。
她早就要告饶,他竟然还要抓起她的手,按上自己胸前茱萸,示意她抚动。
这还是杜长卿吗?她只能抖抖索索依言而行,但觉他身体突然紧绷,更加疯狂地律动起来。
楚楚只觉浑浑噩噩,已经不能去想:如何开始?又如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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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以后,男人的反应怎么有这么大差别?
楚楚觉得自己虽然明明吃了大亏,但杜长卿的表情好像更加阴郁,令她大为好奇,差点忘了自己浑身的酸涩及不适。他面无表情,深邃的目光不知停留在哪个角落,目中盛满深深的迷惘,又分明有些不能置信。
房中只余两人不稳的呼吸,这场面实在尴尬,但是楚楚脑中还是念念不忘自己要做的事。
她掩上衣裳,伸手去探他的脉络。他倒是再没有避开,但目光顿时凝视过来,辨不清是悲是喜,怔怔地望着她。
她到底忍不住他这个样子,一边把个七七八八,心中大致有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