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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说的话,小时候家中只有兄弟没有姐妹,母亲有次把戒指戴在他手指,让他一直不忘。随着性发育成熟,尽管外表符合男性特征,但内心总对女性存有特殊的亲近感,曾情不自禁地偷穿母亲内衣,偷看母亲洗澡; 每一次都会获得快感,这种偷偷摸摸只为满足内心。“你不是看过遗书吗,我就不多说了。”他看上去不似上次沮丧,捋起胳膊让她看那一圈青紫,大谈经验体会,这种疗法在起欲时有一定疗效,现实中与暗恋的人在一起作用就比较弱,而陷入激情既使弹破了皮也没用。皮筋质料差异也大相径庭,一种较细的圆形皮筋抽上去甚至有一种被爱抚的感觉。施小茹既使有所准备,还是一次次惊出汗。她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为了保护自己。她说他完全可以来这里面对面。他说道理这样讲,实际却做不到,只有心陷囹圄才有体会。“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心理咨询了?”施小茹问。“相信,但害怕。我是个活人,也要活下去。”段思宏诉说了对婚姻的困惑。年轻时并不懂得心理障碍,虽然谈恋爱提不起精神,但迫于父母压力还是结了婚。婚后很长阶段处于蒙昧无知,直到心理矛盾升级,采取逃避态度,让他割舍不下的是女儿。“我常问自己出路何方?爱情?交友?不爱女人又爱谁呢?夜里老有个声音问我:你是谁?”段思宏两手对叉,低下头,始终没提白鲜一个字。一个细节引起了她的注意,小时候段思宏都是由妈妈带着去机关女澡堂洗澡。当时许多男孩子也都跟着母亲去洗,他们在光溜溜、闪闪亮、香喷喷的女人中间钻来钻去,玩得十分开心。后来长大,爸爸第一次带他进男澡堂,另一个世界让他害怕又新奇,躲在角落,直到爸爸强迫他站到水龙头下,他一边洗一边哭。以后每次走进男澡堂,他总要回头张望对面薄布帘所遮掩的门洞……很长时间,这个故事在施小茹脑子里留下一种梦幻,一个小男孩在赤身裸体的女人群中钻来钻去,他在寻找什么呢?周末碰头会上,施小茹汇报了段思宏前一阶段的咨询概况,认为段思宏虽然也穿异性服装、追求异性打扮,但完全出于女性心理需要,易装时并没性兴奋,推翻了前阶段易装癖诊断。对于同性恋倾向也给以否定,哪怕段思宏对此回避不提,但从白鲜的咨询中可以看出,他们虽属于伙伴,却从未发生过真正意义上性交。至此; 她建议把下一步的治疗定位在“易性癖”。此言一出,四座哗然。有人认为这种定位过于大胆,易性癖毕竟非同一般。也有的认为一旦定位等于全盘否定从前的咨询。脸上最挂不住的当属宋幼铭,马上提出不同看法,认为段思宏新一轮咨询是在经历了事故后做出的迫不得已选择,他这样深黯心理的知识份子,在这种时刻这样说,其内容的可靠性还有待推敲,不宜忙做诊断。他自有他的考虑,易女装是段思宏最明显特征,按照这一特点咨询不会错,一旦有误再转为“异性癖”,从效果和保险系数诸方面讲都算是万全之策。
《轻轻的抚摸》第二十四章(3)
这样一说立刻得到苗青青等人赞同,大家更关心咨询效果会直接影响中心信誉,尤其咨客是名人。施小茹目瞪口呆,没想到一贯强调“诊断准确才能咨询有效”的宋幼铭,关键时刻会这样草率。更令她震惊的是,刚才还赞同她的那些人转眼一边倒,段思宏在他们眼里成为“需要认真对付”的对手。“小施,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施小茹摇摇头。“没关系,大家畅所欲言,学术上人人平等。”宋幼铭微笑着转向大家。“真的没了,大家意见都很好。”施小茹终于弄清除她在群体中的位置。最终,段思宏确定在“异装癖”上,首先采用支持性治疗,从正面唤醒他,争取得到双向配合。会后,宋幼铭私下里找到施小茹,表示自己完全是出于关心爱护才这样做,一旦急于诊断造成失误想再挽回都很难,毕竟人命关天。施小茹还能说什么呢。这一宿,施小茹翻来覆去睡不着,“易装癖”与“易性癖”虽一字之差,却有着本质区别,作为心理咨询师一旦心理引导发生失误,后果将不堪设想。每想到这里她感到浑身寒毛都竖起来。这一点,有多年咨历的宋幼铭肯定非常清楚,这样制定的方案第一个受害者就是她施小茹,她必须要对自己行为负法律责任。而如果她坚持初衷,放弃这桩咨案呢?她这样想。很快又回答了自己:这是徒劳的,马上会有人接手这个案子,会按照宋幼铭的旨意毫厘不差地执行,而她在中心就再难混下去……她爬起来披了件衣裳打开电脑,马萍又有新贴子,她稍加点击她们就联系上。马萍问她最近还好吧,她说不好,想了想,不应该把坏情绪传染给她,又敲出一行:还混得下去吧。马萍说她在珠海一家宾馆找到一份勤杂工,生活还不错,但她并不满足,报了英语补习班,晚上两小时课。她有个表姐在海南岛,据说那里工作好找,她想攒足钱以后过去看看。她们一直聊到天蒙蒙亮,施小茹冲了个热水澡,换上宽松运动服。今天上午约的是那个儿童自闭症,她已经说好带他去公园。走在路上,她仍惦记着段思宏,差点闯红灯。大约九点钟,笃笃在母亲陪伴下来到。孩子一身名牌,脸上一双眼睛飘忽不定。几个疗程下来,孩子父母不止一次地当宋幼铭的面夸奖她。宋幼铭也鼓励她做出一个经典案例。她先用一岁儿童智商的评估标准做了测试,笃笃只会发呆,无法把那些苹果、小鸭子之类图案填入空格。“没关系慢慢来。” 她对孩子,同时对家长说。在对笃笃进行ABA行为训练时,孩子好像装错了程序的机器人我行我素,还把口水吐到她身上,使得家长很过意不去。“不用客气,没关系。” 她说。监测结果,孩子没有什么进步。她们按预定方案,带孩子去儿童乐园。施小茹的意图就是想用外界的力量冲破孩子封闭的内心世界。在古堡式彩色建筑跟前,笃笃扭头就逃,两个女人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拢住。他恐惧不安地一头扎进母亲怀里。“他很少出门,更怕见人。”笃笃母亲说。“啊……啊吧……”好像母亲怀里有另一个世界,扎进去才安全。两个女人连哄带诱; 把孩子引到人较少的“钻山洞”游戏区。巨型彩色塑料管隧道沿着大架子蜿蜒而下像半透明肠道,可见孩子们顺各种弧度盘旋滑落。笃笃藏在母亲两腿间,被强行送上扶梯后哭着闹着要下来。“乖听话。”母亲拿出事先备好的糖果已经不耐烦。施小茹劝她别急,在孩子放松警戒时候,拿起小手触摸山洞。孩子摸头一下时候缩回,渐渐地,光滑柔韧的塑料质感打消了顾虑; 歪头捉摸,施小茹鼓励他拍打,蓬蓬的空洞声音引起他新奇,没完没了地拍起来。这时,她才扶他一点点站到山洞口。他看看黑黢黢洞内,看看母亲,任怎么吆喝、鼓掌、陪笑,就是不肯滑下。施小茹取了一块巧克力,借往孩子嘴里填的机会,手轻轻地周了一下屁股,孩子一声哇消失。笃笃母亲赶紧跑到出口,不知儿子钻出来什么反应。这次笃笃没有哭,揉揉屁股,反复研究山洞。施小茹故意带他离开,他却不肯了,要求再滑。目送孩子迫不及待地爬上扶梯; 母亲知道成功了,拿出鲜橙汁。“乖乖,渴不渴?”笃笃确定这种游戏无害且好玩,就不管大人,一圈儿圈儿上上下下; 不知疲倦,脸上那层硬壳被开心的笑撑开。既使是追逐孩子穿行于各游戏区,施小茹脑子里想的仍是段思宏咨案,不知下个咨询日怎样面对他。游乐园关门时笃笃抱住一棵树不愿走,施小茹提议下次带一条小狗来,会比今天更有意思,笃笃顿时变乖。施小茹告诉笃笃母亲,儿童普遍喜欢小动物,通过小动物可以轻而易举地融入大自然。一路上笃笃都在嗓子眼儿里哼唱,也不知什么曲调。母亲说:“孩子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见他这样开心。”喜书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轻轻的抚摸》第二十五章(1)
广电大厦领导层的专用会议室外表看很一般,里面却装璜考究,正面墙被一幅最新款索尼前投影银幕占据,两侧立体声音响来自英国,每个座位前细瓷茶杯里泡的是真正产自太湖小岛上的稀世名茶碧螺春。所以来到这里开会的人不管内心有多烦,都会由衷感受到开会也是一种享受。今天到会的有市委宣传部有关领导,文广传媒集团老总,台里领导班子诸成员,会上的中心议题是进一步深化电台改革,为下一步股份制探讨出路。在座的都是开会老手,这从坐的姿势和发言的语速语态都能看出来,对于他们来说开会要比日常生活中任何一件事都容易得多,他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如何揣摩领导脸色,然后见机行事。会议开始没多久室内就被烟雾所笼罩,不得不打开窗户通风。人们在议论基层改革的代表人物时话里带出段思宏,使得本来沉闷的会一下子活跃,宣传部领导问到底怎么回事,集团老总埋怨台里为什么在《工作动态》中不上报真相。台里诸员面露窘色,最后只好书记出面介绍了段思宏一步步的转化过程。“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他不单是标兵,还是全国行业代表,下一步如何处置他我们一直拖到现在,不过今天正好,领导都在,也帮助出出主意,看下一步怎么办。”书记两眼惊若脱兔,只在结束话语时露出一丝隐笑。先是短时间的沉闷,大家都等待着领头发言的人——宣传部领导用两手浴了一把脸,好像刚睡醒似,点燃烟,问心理咨询是怎么个意思,跟治疗精神病有什么区别。这个问题提出了好一会儿,大家才七嘴八舌发言,原因是都不能准确解释心理咨询的含义,只能凭着道听途说发表见解,答案无非是一个已经精神分裂,另一个是在朝着精神崩溃发展,书记暗暗好笑,这还用你说吗,中学生心理卫生课本上都有。“那么心理咨询与医院里的心理门诊有什么区别呢?”宣称部领导爱较真儿,这从他宽而薄的嘴角能看出来。“我看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普及城市精神卫生做工作。”“不一定,区别还是有的,咨询好像只用嘴,而医院门诊用嘴的同时加入药物治疗。”“他们不开药吗?”“好象是,这在国外有规定,咨询师没有处方权。”“那是国外,国外心理咨询就像我们这里的保健,很普及,建立在一个知识与消费的高层面上。国内可大不一样喽,卖包子店还出售电子游戏汽车配件呢。”“真正怎么回事我也搞不懂,我还真没去过那地方,你们谁去过吗?”集团老总发福的身体微微颤晃,使人感觉到他的两条腿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抖动。会上人互相偷看,摇晃着头。有人说:“谁没事去那地方呀?”“就是,有什么心里话回家跟老婆说不就完了?”“哎,那可不一样,人家那是治疗,科学。”宣传部领导更正。“对,哪天咱们也去试试,哪儿有这玩艺?”“好像湖边六路站边有一家。”“那是私营的不保险,弄不好再整出病来,市人民医院有,是医科大设的点,应该很正规。” “必须去正规医院,不,正规咨询……那地方应该怎么称呼呢?” 宣传部领导一时卡住,手指敲打着桌面。众人再次面面相觑,说什么的都有,认为这种行业虽然时髦,但还是先观望为好。“贵不贵?” 集团老总问。“不太